說起諸葛妮萩會正好趕到薔薇靜閣,是因為蜜妮打電話通知她說房藍道邀諸葛復藉新居落成典禮,順道看一看這裡的風水。
在商言商嘛!她也就應人命而來這裡勘風水了。
誰知,她的座車才到停車場,就看見房藍道步履不穩的樣子,心忖,他八成是感冒了。
於是當他前腳走進會場,她就一直觀察他,直到那杯雞尾酒下肚,他登時昏倒,她判斷十成十是中毒了!
身為醫者,外加她和房藍道也算是有點交情,她自然義不容辭地搶救他。
幸好,她有習慣在自己車廂中放置一些急用的中藥材及醫療用具,才得以及時救他。
當她在他的四個好友面前將房藍道的上衣褪去之後開始針灸,這個四人才相信,她不是江湖術士。
但在怯毒的過程,她發現房藍道的脈象怪得離譜,究竟是什麼人會對他下這種毒?
他們四人見她面露憂戚,不約而同地追問:“他中了什麼毒?”
“我希望他中的不是七仙醉!”她的臉色更加沉重。
“七仙醉有什麼特征?”火耀司又問道。
“我想先救病人,你們可否回避一下,因為,我要──褪下他的長褲,為他針灸。希望你們試著相信我,我會盡全力救他。”她說得真誠,炯亮的雙眼還夾了幾分憂心。
“我們退出吧,讓他安心為房藍道怯毒。”穆法亞沉穩地說。
於是四人離開房藍道的房間。
諸葛妮萩這時連忙從她隨身的背包,將一些極少用到的解毒藥品及用具取了出來,並按著待會兒可能需要的順序一一排列整齊。
當一切就緒之後,她緩緩轉過身子看著仍在昏迷的房藍道,幽幽歎了口氣,“我希望你不是中七仙醉!”她的眉心不自覺地蹙了起來。
七仙醉目前沒有幾個人會使它。所以當房藍道一飲完酒就昏倒時,她的心猛然一驚。
七仙醉和一般的心髒血管疾病有點雷同,都是會頭暈目眩,全身無力,甚至會有嘔吐的現象;但是兩者最大的差別在於,若中了七仙醉,七天內,服用任何含有酒精成分的飲料,立即會昏倒,而且體內的毒旋即轉換成令人飄飄欲仙的春藥,如果不立即解毒,後果不堪想像!
雖說西藥也可以解所謂的春藥,但是,等到他們化驗出他中了何毒時,他恐怕已經受盡煎熬。
另外,七仙醉最麻煩的地方在於,它最好是以肌膚之親來解毒,否則每隔七日,它就會再發作一次,直到以性關系“解決”後才不會再犯。但是,體內的余毒則必須以她身邊的多種草藥,用薰香法同時怯毒。
輕喟之後,她不禁低喃:“房藍道,我們今日必須在這種情況下袒裎相見,到底算是有緣,還是無緣?”
其實,她可以不救他,讓他接受西醫的治療。可是,一見他微蹙的眉心,她就是不忍。
幾番掙扎,她還是願意獻出自己,作為他的最後一道“藥引”!
如果醫書的記載無誤,他將在“完事”之後,不記得他們所經歷的事!
這對仍是處子的她其實真的有點失落,因為,她的第一個男人,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即使有印象,也是極淺的、如夢似幻的!
她……為什麼會為一個不算真正熟識的男人,獻出自己?
她不是新潮的辣妹,更不是崇尚一夜情的女子,那為什麼她還是打算這麼做?
只有一個理由──
她想為他這麼做!
心意一定,她走到門邊,確定房門已經上鎖,再確定窗簾已完全放下,才又走近置藥材的桌前,開始點燃薰香。
一切就緒後,她再次走近房藍道,開始褪下他的長褲……
看見他身上那件雪白內褲時,她的臉倏地浮上兩抹紅霞,燥熱不已,連手都在發抖……
她竟然卻步!不敢除去他的最後屏障。
畢竟她還是個閨女!
屋內的香氣越來越濃,他的眉心又蹙了起來,雙唇似乎在低語……
他開始想要了!
她不能再拖了!
唉!豁出去了!
她轉而褪去自己的道袍、袍內的上衣及長褲、道士帽……
白皙的肌膚乍現、豐滿的雙峰被包在合身的胸罩內,而這時,她實在脫不下手,又慌又羞地緩緩爬上昏睡中的房藍道身邊。
“我真希望,我的第一次不是自己寬衣解帶的。為了你,我真的是──好窘,現在,我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她的手才輕輕地摸上他的胸口,他突然力道十足地將她扯進自己的胸膛──
“啊──”她驚叫的同時,他的唇竟然准確無誤地噙住她的小嘴,雙手也靈巧地解開她胸罩的扣子。
他微啟的雙瞳像是沒有視焦地對著諸葛妮萩的容顏,低聲說道:“你好香。”
“房──藍道──你──呃──”她驚呼,一顆心狂跳不已。
他──會不會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雖然,她讀過的醫書告訴自己,他是不會知道,也不會記得的,可是她還是私心的希望他記得!
畢竟這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這麼接近呀。
他卻不容她分心,持續摩蹭著她,口中不住的低喃:“寶貝,你好美、好香……”
“你──知道我是誰嗎?”盡管她渾身刺麻,但她仍想這麼問他。
“嗯──是寶貝,我的寶貝……”他應道,沉浸在自築的夢境中。
“唉……”她只能低歎。他是不會知道的。
他卻突然說道:“給我,寶貝。”
“呃──”她的身子在他的懷中發僵,強烈的顫栗劃過全身,雙腿間似有烈火狂燒,令她血液沸騰。
這時,他半瞇著眼似乎想看清身下的女子是誰,卻因藥效之故,無法看分明。
但他不能思考,索性扣緊纏繞在自己腰上的玉腿,沖破了那層薄膜──
疼痛中,她感覺到體內那股強大的空虛感被填滿了,一種感官刺激似乎在身體深處蘇醒。
汗水從他的額上滴落,落在她的長發上。
“房藍道──”她開始低聲叫著他的名字。
“呃……寶貝──”
在濃濃的藥草香味中,他們交出了自己。
盡管他不知“夢中”的寶貝是誰,但是他貪戀她的滋味,也隱隱記住那打動他的身體與淡淡的體香,還有那柔柔的聲音……
她知道,她很難忘記這個男人了!
不論他是否記得起她,她的心裡將永遠有他──房藍道。
欲望平息後,他滿足的身子頓時放松,呼吸漸漸平穩……
她將他摟在懷中,全心全意地接納他,在他耳邊低語:“不管你記不記得住,我只想對你說,我叫諸葛妮萩、諸葛妮萩……”
沉睡的他,耳朵忽然動了動。
她驚詫地以為他聽見了!旋即苦笑,“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唉!”但她卻還是私心地希望他記住她的名字。
她珍視地睇著沉沉入睡的房藍道,自忖現在的他,應是度過“危險期”了。
她的“責任”已了,是該走的時候了。
她輕輕推開他,將彼此的衣服穿回各自的身上。待整裝完畢,草藥也燃盡,她開始收拾桌面……
一切回復原狀之後,她拉開房門,朝他的四個死黨微微頷首,“他沒事了,只要一覺醒來又是生龍沾虎。”
話落,她挺直背脊走出薔薇靜閣……
望了望漸漸橙紅的夕陽,她抿了抿朱唇,心中百味摻雜。
她因他而由女孩變為女人!
這突來的轉變,她一時之間有些不能適應……
深深吸口氣,她兀自低語:
“房藍道,別了。就當我們之間是一場夢吧!”
跨進座車,她緩緩地駛出停車坪,往回家的路上開去……
諸葛妮萩的座車快要到家時,她隱隱覺得有輛車子跟蹤她。
由於對方故意開著大燈,使她看不清對方的車型與顏色,不過,她卻直覺這車子一定和日前跟蹤的那輛車子脫不了干系。
於是她故意放慢速度,准備讓對方超車,好使她能看清它的車號。可是那人竟然看出她的意圖,也放緩車速,慢慢跟著她。
諳葛妮萩再次加足馬力往前沖,想看看後方的人是否也會如影隨形,果然,對方也隨之加快速度。
這下子她有些火了!
她一邊開車,一邊從置物櫃裡取出她准備對待跟蹤者的“利器”!
一盒與巴掌差不多大的特制長圖釘被她打了開來,不慌不忙地按下電動車窗,沿路灑下……
不一會兒,就聽見後方的跟蹤車發出吱吱的摩擦聲……
終於,它沒再跟上來!
她連忙加速,直沖回家中的停車坪,急急走了出來,才發現自己早已渾身大汗。
剛才她是害怕的,但是為求自保,她不能慌張。
她嚇白的一張臉,立刻迎上一張慈愛關心的臉。
“妮萩,你怎麼又假扮我了,小心夜路走多了,會出事。”諸葛復認真地朝著她說道。
其實他日前一直在外州,但卻在今天搭機回加州,因為他算出妮萩近日有劫難。
良心說,這丫頭看似精明,但畢竟是個不經事的女娃。母親又早逝,很多女孩家的事,他這個作父親的又插不上手,所以,才讓他更懸掛於心。
“老爸!”她一把抱住老父,聲音有些沙啞,身子還不禁打著冷顫。
“你怎麼了?”難道他擔心的事──發生了?!
“我──又被人跟蹤了!”她又怒又喘地說,卻略過她和房藍道一起經歷的事。
“有這事?”聞言,他反而松了口氣,原本他怕是更大的危險呢。
“不過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我用長圖釘灑在他行經的車道上,我相信他的車胎准完蛋了!所以,我才可以全身而退。”她有些自負地說。
“還好加州警察沒看見,否則鐵定給你幾張罰單。”他既心疼,又不忍太過苛責她。
“誰教他一直跟蹤我!”
“一直?”難道這個人也是丫頭的劫難?
他開始掐指算了起來……眉心頓時蹙了起來!
糟了!此事遠比他想的還要復雜與險惡。
難不成自己真的看錯了人?!
為了丫頭的安全著想,看來他得事先為她做些預防工作才成!畢竟他不能二十四小時守在她身邊。
“丫頭,最近少和你大師兄走得太近。”諸葛復憂心忡忡的說道。
“為什麼?”諸葛妮萩不解的問道。
諸葛復只是搖頭歎氣地說:“天機不可洩漏啊……”
諸葛復深知天意不可違,目前唯一的方法就是小心為上、事先預防,將災難降至最低……
次日。
白日的中國城,沒了霓虹燈與吆喝聲,顯得有點慵懶。
只有幾家早早就開門做生意的店面勉強瞧得出它的生氣。
其中一家早開門的店,就是諸葛復的中藥堂。
這時,門外來了一位頗長俊挺,風韻不凡的不速之客!他正是神清氣爽的房藍道。
他無所懼地往前行,直到走至問診的櫃台前方才開口,“請問諸葛復先生在嗎?”
而他身後的羅伊還拎著兩個精致的禮盒。
諸葛蕭仁就是見不慣房藍道那股別於眾人的冷靜,甚至可以說是自負、自傲,反正他就是瞧他不順眼,於是矜淡地說:“他不在。”
“那他老人家什麼時候會回家?”房藍道同樣也不喜歡這個人。
這個人的雙眼太細、唇過薄,就一般人所知的面相看來,這種人氣量小。雖然,他不曾認真看待命理之學,但以他閱人無數的經驗,仍可以分辨出人的優劣及特性。
所謂識人也就是經驗的累積。他相信命相學也是采集各種數據,而歸類出的另類科學。
眼前這個男子第一次與他見面,就顯得不友善,再次會面,又以這種冷淡的態度待客,可見這人不是擅於記仇,就是脾氣陰晴不定。
他可不怕這種陰陽怪氣之輩,而他要知道的事也一定要知道!
諸葛蕭仁看著房藍道不退讓的雙瞳,仍收緊口風,“我不清楚。”
“如果有人來找諸葛復就診,你也是這種一問三不知的態度?”房藍道有些光火,但口氣仍舊森冷。
“晨間門診是由我諸葛蕭仁問診,不知房先生哪兒不舒服?”他亦冰冷地問道。
“我還不知你也懂岐黃之術,看來這間小小的諸葛八卦堂,真的是臥虎藏龍。”房藍道冷眼瞧著他。
“房先生今兒個是看病,還是打算勘風水?”他又問。
“都不是。”
“都不是,就恕小店無法幫忙。請──”諸葛蕭仁已從櫃台內走出來,准備送客。
“我還是第一次見識到這麼待客的東家。”房藍道反諷著他。
“先生既不看病,也不拿藥,更不勘風水,而我對你又算不上熟稔,怎麼說我待客不周?”
“好一張利嘴。難不成諸葛八卦堂是因為你這個利嘴而聲名遠播的!”房藍道冷斥道。
“你──”諸葛蕭仁終於被激怒。
“不得無禮,蕭仁。”一道嚴峻中帶著渾厚的聲音驀地傳來。
他二人立即轉過身子朝門外看去──
正牌的諸葛復身著一襲白衣黑褲的唐裝,大步跨進諸葛八卦堂。
諸葛蕭仁一見多日未見的師父回到店裡,既驚又有幾分忌憚,正准備出聲招呼時,諸葛復卻大手一揮,不准他開口。
他只好噤聲,退到一邊。
諸葛復見著房藍道,先前的嚴峻已為微笑所取代。“是你?!我們又見面了。”
“諸葛先生?!”沒想到你也在這兒工作!”他一時不知這個“諸葛先生”和昨天救他一命的“諸葛復”,到底有什麼關系。
諸葛復只是笑了笑,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對著身後的諸葛蕭仁令道:“來者是客,去湖壺上好的茶。”繼而又轉向房藍道:“還是您喜歡咖啡?”
“客隨主便,不麻煩。”房藍道答得隨意。
“去沏茶吧。”他再次令道。
“是的。”諸葛蕭仁已不見先前的無禮與傲慢。
“請問,您與諸葛復先生是什麼關系?”房藍道被他請到籐椅落坐之後,好奇地問道。
“諸葛復?”他眉一挑、眼一轉,倏地想到昨夜回到家中還是一身道袍打扮的女兒,忽然像明白什麼似地,“她啊……呵呵!”諸葛復笑了,仍然沒有回答他的疑惑。
“你找她有事?”他意味深長地睇著這個俊美無儔的房藍道。
“算是吧。”他喜歡眼前這個諸葛先生,但在弄不清楚此人底細的情況下,他不想說太多額外話。
“那房先生今天恐怕要失望了。”
“怎麼說?”他總覺得這個中年人深不可測。
“她算是病了吧。”他據實以告。
今天,他替丫頭把過脈,這孩子受了點風寒,而且體內肝血虛,所以一早起來就直喊累與頭疼,他讓她服了一副藥,強令她休息,自個兒先來藥堂看看,誰知,卻見到蕭仁對房藍道的敵意甚深。
“他病了?”房藍道驚詫道。
“嗯,她是真病了。我和她是很親的親戚,如果你不見怪,可以告訴我,你找她有何貴干,我定當在她康復之後,立即將你所托之事,照實轉告。”他神色自若地說道。
“其實,我是專程來謝謝諸葛復先生的救命之恩。羅伊,將薄禮送上。”他命令身後的司機將禮盒交到眼前的諸葛復手中。
“這是怎麼回事?”諸葛復將禮盒放到桌上。
“昨天,我在新屋落成的會場突然昏倒,諸葛先生及時趕到,據我四位好友宣稱,他以針灸等方式讓我恢復意識,而且今早我的精神特別好,似乎連前些天的頭暈目眩,甚至產生幻象的症狀都一一除盡。所以,我特備薄禮一份,登門致謝。”
“你說你頭暈目眩,而且產生幻象──這個現象有多久的時間?”諸葛復神色一斂,不再輕松自若。
“大約一個星期吧。”他回憶道。
“這中間,你可有吃、喝酒精類的東西?”他問得仔細,因為房藍道這“病”不像是一般的病。
“嗯……就在昏倒之前,我喝了公司為新屋落成所准備的雞尾酒。聽我的好友說,我喝完那杯酒之後,就完全失去知覺。”
諸葛復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難怪他今早為妮萩把脈,發現她的脈象有異!看來房藍道怕是中了七仙醉,而丫頭救了他!以自己為最重要的一味“藥引”救了他。
難不成,他──就是丫頭的紅鸞貴人?
“我可以冒睞的請教房先生的生辰八字嗎?”諸葛復有禮的問。
房藍道立刻回答:“一九七四年,正月十九日,亥時。”
諸葛復聞言後,繃緊的神經這才稍微放松,似笑非笑地說:“這禮她該收下、該收下。”
“諸葛先生,不知你的大名,我該如何稱呼?”房藍道總覺這人話中有話,而且句句盡藏玄機。
他仿佛是遺世獨立的高人,若救他的諸葛復真的實至名歸,眼前這人怕是更在他之上。
諸葛復又笑了。
這小子和“他們”必然結緣啦。
“諸葛青雲。青山白雲,青雲。”他道出自己的字號。若不是熟識之人,不會曉得他的字號。他就是刻意不以真實姓名相告,因為他和丫頭結的“緣”,得由他們自行解決。
除非,危及丫頭的安全,否則,他不會點破這中間的干系。
他想他是喜歡這個個性內斂、卻不失禮的大男孩,盡管他因病讓丫頭作了藥引。
對一個父親而言,他是該責備房藍道的“欺女之行”!
但只怕,這是那丫頭心甘情願的。
只是,這看似精明的房藍道,能否明了她的心?!
藥毒讓房藍道不記得他們之間發生的事,就算他有心為女兒“提點”一下,也只怕顯得多此一舉,反而讓丫頭難堪。
隨她去吧!
是她的,任憑山轉路回,還是她的!
這時,茶水送來了。
他慢條斯理地遞給房藍道一杯上好的茶,“喝粗茶,勝過好酒。記住,你的病剛好,盡量少碰酒精類的飲料。”
“先生也精醫術?”他吃了口茶。這茶,真香。
“不精,只知一二。”他放下了茶杯,談笑自若。
房藍道這次更加肯定,此人的功力絕對在諸葛復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