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後,水漾情接獲金氏集團的通知,說她已正式成為金氏的一員,再過幾天就可以直接面見他們的總裁——金皓天,而她也將與其他三位競爭,決定何人可以榮登總裁的"親密夥伴"。
掛上電話,喜悅的光彩全寫在那張清麗的臉蛋上,炫目的風華瞬間落在自信的眉間。她又在口中放了一顆GODIVA巧克力。
"嗯。美味!"明天,就是明天她將與他"正式"見面了。
她喜歡這種"鬥智"的交會方式,這是一個可以讓金皓天驗收她十年成果的好時機。
他的投資,將在幾天後見真章。
只是他見過她綺美纖弱的一面,所以,幾天後的面談,絕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她……得喬裝才成!
想到這裡,性感的朱唇也笑成了彎。
"鈴……"電話再次響起,她旎即斂下笑容接起電話。
"喂!"
"漾情,我是克溫,我從公司的公佈欄知道你考取了金氏集團;恭喜你。"馬克溫興奮的說。
馬克溫和她一樣,是國際紅十字會收養的孤兒。他的父親是瓜地馬拉人,而母親是中國人,喪父之後,母親獨自撫養他,但最後仍遭命運之神的擺弄,死在異鄉。
也許是同病相憐,也許是他長自己四歲,每每有其他小朋友欺負自己時,他總是代她出頭,使她免於欺凌的命運。
慶幸的是,他們先後被人認養,一路走來,彼此相互扶持走過許多風風雨雨的歲月。
他考進金氏後,也曾鼓勵她一畢業找機會到金氏試試自己的運氣,看看是否能雀屏中選。
為了怕他擔心,所以,這次面試她並未事先告訴這個多年來,她一直視為長兄的馬克溫。
繳天之幸,她擊退了所有的競爭者。終於如願以償與"恩人"見面,也與長兄成為同事。人生至此,夫復何求?
"謝謝你!"斂下的笑容又恢復了。
"為了恭喜你,今天我請你到蒂芬妮用餐。"馬克溫亢奮地說,好像中榜的人是自己。
"蒂芬妮!?"哇!這是紐約最貴,也最正點的法國餐廳啊!
窮人的她平日是消費不起的。一客牛排最低也要台幣八千元,聽說,所選用的牛只每天都聽古典音樂,借此陶冶牛的性情,所以,牛肉特別嫩!
想到這裡,她的嘴都饞死了!不過……
這樣好像有點超過,怎麼可以讓馬大哥如此破費呢?
"是啊!中午十一點半我來接你。"馬克溫不容她拒絕,誠意十足。
"你今天不用上班?"她很好奇。
"為了你,我今天休假。"
"亂請假,小心被開除。聽說你的老闆是鐵面無私的哦!"她似假還真地提醒道。
"我拿年假,他可是天高皇帝遠,管不到的。"馬克溫還是不死心。
"哦,我好像撿到了!"她好開心。
"那就別客氣。"
"好,那我們在蒂芬妮門口碰面。你知道的——"話未落,就被搶白。
"我知道,你不喜歡別人越你香閨一步!"他自嘲道。不過有些不平自己也被列入閒雜人等。
"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馬大哥你喲!"銀鈴的笑聲毫無心機地逸出。
※ ※ ※
"馬大哥。"身著一珍珠白洋裝的水漾情,緩緩向馬克溫走去。
飄逸的裙擺設計,加上雙臂水袖的半縷空剪裁,整個人搖曳生姿,及臀的青絲在微風的吹拂與陽光的照射下,耀眼生輝,活脫脫像從畫裡走出來的美人,健康又充滿著神秘的異國色彩。
馬克溫登時看傻了。
"你……今天……好美。"這話說得竟有些結巴。
他認識水漾情已經十二年了!從極需被保護的小孤女,到中學離群索居的怪怪女,直至博士班畢業,她像是變了個人似地,成了男人目光焦聚的絕色美女。
其間,他一直以哥哥的姿態極盡所能的幫助她、支持她,直到最近一、兩年,他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似乎變了!
變得像其他男人一樣的欣賞她、思慕她……
只是,她並不知道。
她是個極重隱私的人。他很怕自己的"私念",會讓他們兩個人到最後連朋友也做不成!
但今天,她的美讓他再一次受到極大的衝擊。他得好好想想他們之間的關係。
"那以前不美囉?"她似乎沒瞧出他的心情轉變。
"不,你一直都美。"他真心地讚美。
"我可不以為。我最醜流鼻涕的樣子,你都看過。"她大方地將手放進他的臂彎中,就像信賴的親人般的套住他。
他卻是直打顫。
那是興奮的感受,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熱烈反應。但他卻得裝作若無其事,真是難為他啊!
"謝謝你願意請我去蒂芬妮吃大餐!我都快流口水了!"她誇張的表演著。
"你喲!"他珍愛地擰著她的鼻尖,滿心寵溺。
這副親密模樣卻落入站在蒂芬妮餐廳門口的俊絕男子眼中。若不是他的手臂上同樣也掛著另一個女人,他一定會上前質問一番。
毫不知情的水漾情在踏近蒂芬妮的大門時,才訝然發現他!
"是你?"她覺得心臟已躍至喉間,呼吸急促。
一旁的馬克溫心頭有種不好的預感,眼前這個俊絕的男人,絕對是他追求水漾情的大障礙。因為他的眼神正冒著火焰,一副想將他焚燒殆盡的模樣。
"他是?"馬克溫力圖抓回主導權。
"他——"水漾情想解釋。
"我是誰不重要,我只是希望漾小姐,下次別再裝病,結果卻是出來約會!"
狠狠丟下話後,他就進入蒂芬妮;而身邊的黃愛琳也是一怔。因為,金皓天向來冷靜自持,怎麼會為了一個女人動怒?
一種女人的直覺,這個有著水蜜膚色的美人,對她有一定的威脅性。
馬克溫看著水漾情委屈的愁容,體貼地不多加追問,只是建議:"如果你覺得彆扭,我請你到和蒂芬妮一樣好的餐廳用餐。"他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
"不,我們既然已經訂了位,為什麼不吃?況且我現在很餓,可以吃掉那條聽音樂的牛!除非你心疼這八千塊錢?"她佯裝不在意,調皮地看著馬克溫。
他笑了,帶著寵溺與縱容的光采。"為了買你的歡笑,任何代價都值得。"他說得慎重,似乎還另有涵義。
她的心漏跳了一拍。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不要,不要是他對她……-
個金皓天已經夠折騰她了,再來個馬克溫,她會承受不起的。
有些話是不能點明的!她只好裝傻,"馬大哥,咱們進去飽餐一頓吧。"這次她卻不再將藕臂放入他的臂彎中。
他有些失落。
一入餐廳,他們的座位就在金皓天與黃愛琳的左後方。也就是說金皓天的方向看得見他們。
當侍者為水漾情拉開背對著他的位子,她卻巧妙地選擇與他側面接觸的位子。因為這樣她就可以看見金皓天與黃愛琳。
這實在不是她平日的作風,以她對感情的處理方式,通常只會逃之夭夭,但今天不知為什麼,就是不想這麼落荒而逃……
黃愛琳當然也看見他們,她故意向金皓天撒嬌,"皓天哥哥,這是我特別為你選的生日禮物,打開看看喜不喜歡?"
皙白的膚色,鵝黃色的小禮服讓她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洋娃娃,極需要旁人的呵護。
生日?哎!對了!後天就是他的生日!
水漾情這才突然想了起來,陡然瞪大的瞳眸讓她看起來更加的無辜。
金皓天顯然沒瞧見水漾情的懊惱,也演起戲來。"小愛,謝謝你。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他故意提高嗓音,
"很漂亮,很有質感,就像你的人一樣,高貴而獨特。不像一些假貨,儘管做得再好,細微之處便會露出破綻。"說最後兩句話的同時還故意瞥向水樣情。
匡啷一聲,水漾情手中的高腳水晶杯一下小心掉了下來,水花立刻濺了自己和馬克溫一身!
"對不起,馬大哥。"
侍者也在第一時間趕至他們身邊,收拾桌面。
水漾情因胸前被濺濕,珍珠白的洋裝緊貼著她的曲線,讓她豐滿的雙峰更增加迷幻誘人的效果。
水漾情再次低聲驚叫,而這窘狀也被金皓天瞧個正著,心不由得飛到那夜的糾纏中。
頓時心軟了。他起身正準備上前慰問她,卻見馬克溫已早一步脫下外套為遮掩,並迅速結了帳,離開餐廳。
黃愛琳這時抓住金皓天的大掌,"皓天哥哥,你的手好冰,是不是病了?我請侍者給你一杯熱水。"
雋冷的容顏這才有了反應,也技巧地甩開她的手。
"不用。"頓一了下,又道:"愛琳,你說對了,我是有點不舒服,我先回去休息,下回再請你吃飯。"話一說完,看也不看她一眼,便轉身揚長而去。
黃愛琳登時雙眼泛紅,手中的杯子被她捏得死緊。
最後,她像是故意的,將它推倒在桌面上,水延著桌布滴下……
※ ※ ※
水漾情一離開蒂芬妮後就回家,悶悶不樂地想著金皓天的那句話——
……就像你的人一樣高貴而獨特。不像一些假貨,儘管做得再好,細微之處便會露出破綻。
那個女人是真品,而她是贗品!?
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氣她騙他?
她哪有騙啊!?她的手臂是真的扭傷了。誰規定手扭傷就不能上餐廳吃飯?
他的話太傷人了!
他既然是個會去認養貧困兒童的人,應該是有愛心的人;也就是說,他對人該是有心的。但為什麼他要故意口出惡言呢?
哼!不想理他了!對,不理他!
ㄜ……不行,她還要去金氏上班呢。
對,水漾情是精算師,不會被算計的!她堅強、有主見,是如假包換的"真品"。她一定要讓他刮目相著。
自我鼓勵之後,心情也好了些。
她打開電腦,讓楊金提早上場,因為明早她得為去金氏上班做一些準備,恐怕無暇兼顧顧問的工作。
不會吧……電腦當機了!?
這下子該怎麼辦?現在已是下班時間,沒有辦法送修了。
早知道,她不該為了省錢買這種水貨!
水貨!?
這兩個字有如當頭棒喝,一下子擊中她的腦門。
她是精算師沒錯,但也是出身紅十字會待人認養的孤兒。所以,儘管她以不同的身份示人,但骨子裡還是出身卑微的孤兒。
窮!這是不爭的事實。
不管她日後是否可以由貧轉貴,但她的本質是個孤兒,就像品質不良的水貨一樣。
金皓天是看不上水貨的。
思至此,她的心情再次陷入谷底……
"鈴……"電話卻在這時響起。
她先是一驚,縱而推想,可能是馬克溫打來關心的電話,就想逃避。
今天夠糟了。現在,她不需要安慰,只需要清靜。
有時過多的關心,反而會成為別人的負荷。
電話響了十幾聲才斷線。
就在她吁了口氣時,電話竟然又響起……
一聲,兩聲,十聲……到了三十聲,對方才死心地掛上。
水漾情感到訝異。她從來不知道馬大哥這麼有耐心!
然而,電話那頭的人並不是馬克溫,而是金皓天。
他再一次為她心煩與悸動,只是他仍不願正視它。
※ ※ ※
天一亮,金皓天就進辦公室,整個人猶如覆上一層冰霜似地十分駭人。
就連馬林也是觀察了他好一會兒,到了不得不"出現"的時候才走近他。
"金先生,該上線了。"馬林戒慎戒恐道,熱咖啡也一併端了上來。
"下去。"
聽見關上門的聲音後,金皓天重重地歎了口氣,看著已經開好的電腦,忽然好厭煩這種為錢廝殺的生活。
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什麼時候?
腦海裡突然閃過一個儷影……
漾晴!
是,自她出現後,他的生活就被打亂了。
該死!這個女人,真該下地獄。
她竟敢以謊言來拒絕自己!
他沒受過這種污辱!哪個人不是巴望著能為金氏工作?甚至有許多女人巴不得爬上他的床!為什麼就只有她不希罕?
本以為她僅是惺惺作態,誰知,她竟挽著另一個男人的手出現在他面前?
更可惡的是,那個男人還以護花使者的姿態保護著她,而她也樂得接受他的嘗愛!
可惡!可恨!
砰地一聲,他以拳頭砸向桌面,一口氣似乎仍未平息。
就在他心煩意亂的當下,在信件匣中竟沒看見楊金的信,他更加惱怒了。
可惡!連"他"也負他!
又是一拳!
這回卻砸了他面前的電腦。
"金先——生?"馬林不請自入,連保鑣也神色緊張地衝了進來。
"下去!"他怨聲震天。
眾人只好摸摸鼻子,連忙退下。
辦公室靜謐的只聽見他濃重的呼吸聲。
"鈴……"他的手機卻在這時響起。他一把抓起手機準備丟出去,卻發現是個熟悉的號碼才作罷。
"喂!"怒火中燒的嗓音依舊。
"這麼對待老同學不太好吧?"穆法亞朗的聲音傳了出來。
"要不是你,我還不接呢!"這時他的火氣稍為收斂了。
"怎麼?股票賠錢?"穆法亞推測道。他這個同學什麼都好,就是太汲汲營營了。
"不是!"他不想多談。
"不會是為了女人吧?"
"女人是什麼東西!!憑什麼得我費心?"他破口怒道。
穆法亞一驚。
不對!這不是金皓天應有的態度。
他雖視女人為招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床伴,但從不曾這麼犀利的貶低她們。該不是……
"希望不是才好。"他高深莫測地笑道。
"去死吧!"
"那就是了。這個讓你大發雷霆的女子,到底是何方美女?"他的興趣被提了起來。
他們五人,對女人的要求與態度皆不同,但唯一雷同的是,一定要是美人。
"沒有這號人物!倒是你打電話來,有何貴幹?"他移移話題。
"有,就是本公子下個月會去紐約,問問你可否作個東道主?"穆法亞說得輕鬆。他就是這麼一個優雅閒適的人。
"女朋友在紐約?"金皓天也不忘挖苦他一番。
"你知道我不愛紐約女人。"她們太市儈。
"這話有歧視哦!"他笑了。
"哈——"穆法亞也笑了。爾後他突然有感而發,"如果有喜歡的人,別太市儈。看女人要看內心,好女孩絕對值得你真心對待,別像——"他陡地收口。
"臭小子,你該不會是墜入情網了吧?"他大膽假設。
"也許有,也許——沒有。"穆法亞不想多談。
"好吧,到時你來紐約,我再逼供!"金皓天隱約知道這個好友也陷入了!
只是——
兩個一腳都踏入泥沼的大男人,可以"互救"嗎?
唉!女人真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