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葉彤還是回到夜影保全公司,重新扮演她的角色——葉可珞。但她的心情卻格外的沉重,宛如在剃刀邊緣遊走,進退兩難。
當她接到紀霍然的電話時,一則高興他終於平安脫困;另一方面卻又為他倆的對手戲該怎麼演下去,而舉棋不定。
明天她就必須以「火鶴花」的身份,去偷「三星極光」。而它的取得,不啻宣告著,自己即將走入一個沒有回頭路的死胡同裡!
她一點兒也不想嫁人,如果真的必須選擇,那也絕不是雷門;而該是
紀霍然鮮明、刀鑿的五官,立時清晰印入她的腦海。
唉!面對現實吧!
半小時前,紀霍然要她:「葉可珞」到他的辦公室,說有要事商量,身為他們公司的首要保全顧問,自然得隨傳隨到。
在以往,她從來不認為和他見面有什麼難的;如今……什麼都變了!
變得讓她無以自處!
喀!喀!足音沉重地傳響在紀霍然光潔亮眼的大理石辦公室裡,正好呼應她怎麼甩也甩不開的鬱悶心情。
「葉小姐,你好。」門口的秘書有禮貌地問候。
「你好。」她答得漫不經心,繼續往前走。
秘書小姐連忙熱心地叫住她,「葉小姐。」
「嗯?」她神色恍惚地回過頭。
「紀董現在的心情,就如今天的股票。」秘書壓低聲音說著。
「我忘了看盤,今天是開高走低,還是開低走高?」葉彤這時竟然還能不忘幽默。
「是開低走低。」秘書訕訕然地淺笑。
「那你得小心點。」葉彤反倒安慰她。
「我是怕你被正衝著。」秘書同情地睇了她一眼。
「謝了,我是貴公司的『三星極光』,堅不可摧。」葉彤笑得一臉陽光,無畏暴風雨來臨前的窒息感,繼續踏著大步向前行。
她不要外人看出她的軟弱與無助!
明天,明天過後,她將是別人的新娘,面對他,什麼都惘然,又何必「真心」演出。就讓他以為她是「葉可珞」,而那個在風中舞蹈的女孩——小彤,只是彼此心間偶爾劃過的一道流星,記住也好,忘了也無須感傷,畢竟曾經交會過。
決斷的念頭總讓人勇氣百倍,情斷愛絕的葉彤,不再猶豫地敲著辦公室的門——叩、叩!
「請進。」裡面的人心思亦如蜘蛛吐絲,層層疊疊複雜得很。
葉彤推開門,只有一秒鐘的閃神,倏地斂色扮演著屬於葉可珞的角色,「紀老闆,早。好些天不見了。」
「是嗎?」紀霍然逼近她,一雙精明犀利的眼,可沒放過她眼中的黑瞳。
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她是如何配得一副新的隱形眼鏡?
葉彤當然知道他在看什麼,卻不忘幽默,「怎麼,對我美麗的眼睛有意見?」她瀟灑地走向沙發,一屁股坐了下去。
她可不相信他會蹲到她面前,瞪著自己的雙瞳瞧個仔細!
紀霍然當然沒這麼無聊,「逼供」的方法千百種,他自有他的辦法。
折回辦公桌前,他按下門外秘書的專線,冷聲命令著:「艾麗絲,我與葉小姐有事要談,沒有我的命令不准任何人進來,我也不接電話。」話甫落,便掛上電話。
「是該這麼做的。」葉彤故意混淆視聽。
「我記得你不是一直這麼說話的。」一道洶湧的暗流在兩人間流竄,彼此卻不動聲色。
「謝謝。原來我在你心目中,是這麼的完美。」她言笑自若,表現出百分之百的「葉可珞」。
「小彤!」他終於痛心地喊道。
她也是一怔,但臉上的表情只是茫然,「誰是小彤?」
「你還要再裝下去嗎?」紀霍然瞇著眼向她挨近。
「停!紀二少爺,你的模樣太嚇人,我可要提醒你,小女子的心臟不太好,別嚇我。」葉彤狠下心拒絕有關小彤的一切。那個女人已死,明天……就在明天,她將完完全全地退出紀霍然的生命。
紀霍然可抓狂了,一把攫住她的皓腕,聲音冒著煙!「好,你狠!我問你,那天我們遇難時,你在哪裡?該不會丟下我一個人吧?」
她一臉故作抱歉,「你不是要我先的走嗎?!這樣你才能夠無後顧之憂。不是嗎?」
「你——」他真的氣爆了,她還要裝到什麼時候?他非要逼她現出原形!「當時你不是不要命地強出頭,害我分神被一輛摩托車衝撞!你不會沒瞧見吧?!」
「我是沒瞧見,因為我也被另一個飛車黨撞暈了。」葉彤索性擺脫得乾乾淨淨。
「我不信!」紀霍然好恨她這種一臉無辜、完全撤清的模樣。
「我總不能為了讓你相信,還要出示驗傷單吧?」她白了他一眼,明顯地表現出「他很無聊」的表情。
「好,算你狡猾。那這些天你又到哪裡去了?」又是一陣轟隆隆的逼供聲。
「先生,你不覺得自己輸越了本分,我們既不是情人,也不是夫妻,你這種問法太曖昧了吧?」葉彤急於轉移他關注的重點。
「媽的!」惡言又出。
「拜託,你若邋想有女人愛你,或是希望我為你工作,請別再說髒話,這會污染我的耳朵,還有純潔的心靈。」輕描淡寫的指責雖如軟刀,照樣劃得他皮開肉綻。
「你——媽的!」紀霍然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葉彤不再給他機會,雙腳一蹬,站了起來,「等你頭腦冷靜點,我們再談正事。」話落,就往外走。誰知左手才抓住門把,就被紀霍然攔截,瞬間密實地被圈住,還來不及抗議,紀霍然就忿忿然地印下他的唇……
他要懲罰她!直到她說實話為止。
當兩片溫熱的唇一接觸,霎時化作一記閃電,直直劈進彼此的心間。
這就是小彤的唇!獨屬於她的沁香,隱隱地揚散著淡淡的嫵媚。
是她,就是她!
葉彤知道他的吻帶著致命的醇馥,勾人欲醉,一旦淺嘗只會越陷越深。
她奮力地推拒,拉扯之間,卻形成一道欲拒還迎的魅惑,反倒令紀霍然趁機更深入探採她的柔沛。
忽地,他再次印證了這個吻,很像他首次吻「葉可珞」時的感覺——火辣之中帶著沉睡乍醒的清純。
「她們」簡直就是同一個人!
再次「清楚」的印證,讓他又喜又怒。
她究竟在逃避什麼?如此周折的故疑陣,又是為了什麼?
要她吐實只有一種作法,那就是——繼續以他性感的熱吻折磨她,因為他清楚的知道在這方面她是生嫩的初學者,熱吻能夠混淆她的意志。「小彤,你為什麼要躲在『葉可珞』的背後?」
小彤?葉可珞?
這聲呼喚激起葉彤的理智,立時使勁地脫離他溫柔的鉗制。
誰知一山自有一山高,紀霍然還是將她錮進自己的胸膛,「你逃不了的,除非你說實話。」
「放開我,否則我會到法院控告你性騷擾。」葉彤被這如蜜的情意席捲過後,連反抗的聲音也顯得荏弱無力。
「這還構不成性騷擾,我還未見到你酥胸前的火鶴花胎記呢!」他掬起她慌亂失守的粉顎。
「你——無恥!」
「這麼說你就是小彤了?」他笑得很得意。終於真相大白了。
「我永道都是葉可珞。什麼小彤,我不認識!」不過,她真的想知道,那夜她為什麼昏倒,那段時間發生了什麼事?但她卻不能在這種情況下問他。
「我有辦法讓你承認。」他邪氣地笑著,臂彎中的她更見侷促。
「我想,我們是來討論明天『火鶴花』夜盜偷竊的事吧?!」絳唇試圖擠出淺笑緩和脫軌的情況。
如果她就是「火鶴花」,又有什麼好討論的!
紀霍然的笑容漸形詭異,逸著只有他倆才懂的訊息。「我們是在討論啊。」
「放開你的手,我才能把東西交給你。」她終於知道自己的弱點在哪裡!
就是紀霍然的擁抱與親吻,而他似乎也抓到了她的致命傷。
「什麼東西?有什麼比驗明正身更重要?」他又回復瀟灑不羈的迷人樣。
老天,她身心從何時開始對他有「反應」的?甚至……到了幾近失守的地步?
「我要給你我的血!」她費了好大的力氣,才能將這句話講得完整。
「歐血為盟?還是學苗人以血易血,表示永世不分?」言談之間,全是明知故問的詭幻。
「紀霍然!」她俏麗的容顏倏地冷凝。
「小彤一向溫柔,葉可珞則善於冷嘲熱諷,而你現在的表現,倒教我分不清像誰?還是這個才是真正的你?」
也許對很多人而言,葉彤的多變的確會造成他人的困擾,但對他紀霍然倒不然。他愛她的多變,欣賞她的縹緲,因為它們正是啟迪他創作的源頭。
「放開。」她快招架不住了。老天,誰來救救她吧!
就在這時,紀霍然的辦公室大門,猛力地被人推開來——
「霍然——」在嬌滴滴的聲音發出的同時,還飄來一陣蘭寇的香水味,立刻將他們親密的距離給撞了開來。
紀霍然當下皺著眉,瞪著無端闖入的女子;而葉彤卻為此大喘了一口氣。
「你來做什麼?」
霍思佳被他絕冷的表情給駭著了,揚著淒然的嘴角低聲道:「我聽說你歷劫歸來,所以迫不及待來看看你。」那雙晶瑩的大眼,似乎可以掐出水來。
她的父親可是紀家二老的生死之交,正所謂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可今天他不但對她粗魯怒吼,而且還是在外人面前不留一點餘地,這一口氣她發也不是,收也難,卡在胸口悶痛極了。
紀霍然根本不頜情,對著門口的秘書大吼著!「艾麗絲,我不是告訴你,我與葉小姐有重要工作要談,不見客也不接電話的嗎?!」
艾麗絲被罵得頭也抬不起來,只能乖乖的立在原地不吭一聲。
葉彤見此情形,只好打圓場,「紀老闆,這瓶『血腥瑪麗』你先試試,我先走了,有問題再找我。」她交出自己的血液,便朝門外走了去。
「葉可珞!」他立刻喊住急於逃離現場的葉彤。
她為了不再屆於下風,轉過身子便頂著一張無邪的臉,依然故我地糗道:「我的工作已結束,不是嗎?」
「誰說的!」他冷硬以對。
一旁的霍思佳實在不想就這麼被轟走,但見紀霍然火冒三丈,還是有點害怕,「霍然,既然看見你平安無事,我想我先走了,你若有空再與我聯絡。我爸說,想請你……到家裡吃個便飯。」這話越說越委屈。
「嗯。」紀霍然答得漫不經心,又朝立在門邊宛如童養媳的艾麗絲叫道:「送客!」
「是!」艾麗絲如獲大赦般地抬起頭,匆匆推著霍思佳往外走—而且快速替他們帶上門,還不忘瞧了一眼葉彤,一臉「你看,我沒說錯吧,今天他的脾氣是開低走低,而且還一路下滑」的模樣。
葉彤只能強擠著感激的微笑,任辦公室的大門再次關上。但這次她不再任人擺佈,先發制人地搶白,「如果你再說我是小彤的話,我拒絕繼續與你討論問題!」
「好!」他爽快地答應。
常言道:狗急跳牆,還是先談「公事」。雖然她的身份謎底已揭曉,但她卻不願正視這個問題,表示有蹊蹺,在沒弄明白她的意圖究竟是什麼之前,他就多等一天,看她怎麼自圓其說!
她倒很意外,沒想到他會欣然同意。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深深地看了紀霍然一眼。
他一改先前的調侃,一本正經地問了一句題外話,「配一副有色的隱形眼鏡,需要多久的時間?」
葉彤倒抽了口冷氣,這才知道她的首飾盒不翼而飛的原因。
難怪……他會猜測她與小彤是同一個人!
那……那他會猜出,「火鶴花」也是她嗎?
她還真有些擔憂,因為紀霍然的機智,早已在她與他交手中證實過了。
不待她回答,紀霍然就自我解嘲地代答:「這個問題我該問眼鏡行的,你說對吧?」他這麼做只是拋出信號彈,試試她的反應。
葉彤只能乾笑,不作任何表示。
因為她……怕,第一次感到害怕!
害怕面對一翻兩瞪眼的不知所措,也怕無以為繼的訣別!
她怕,真的怕啊!
翌日。
天空才魚肚翻白,紀霍然就聽見電話鈴聲響起,他機警地抓起畫筆,「喂。」
「紀先生?」
「正是。」他豎起耳朵聽著這陌生的聲音。
「我是受雇於您去調查那輛香檳色BMW跑車的傑克。」對方說。
「有什麼結果?」紀霍然對於呼之欲出的答案,不知該再一次證實好,還是放棄知道答案?
「它是屬於一個叫雷門的,不過,這部車還有另一個使用人。」對方不疾不徐地說。
「什麼人?」他感到心臟狂跳如擊鼓幾乎亂了章法,卻又無法忽略它急躁的振動。
「葉可珞。」對方又說。
「這消息正確?」雖然他以「心證法」知道葉可珞與小彤是同一個女人,但經由一個客觀而且信譽卓著的徵信公司印證,一時之間他還是有些錯愕。
「消息絕對正確。不過……」傑克欲言又止。
「還有什麼重要的線索?」他的直覺告訴他,下面的情報可能更甚小彤等於葉可珞的事。
「這已經超過我們的合約了。」對方有意再次索價。
「如果它億錢,酬金加倍。」他說。
「雷門這個人不簡單。」傑克頗有細說從頭的打算。
「說詳細一點,他又和葉可珞有什麼關係?他們是親兄妹嗎?」他第一次見到雷門就知道,此人絕不是三腳貓,只是不知道他的本領究竟有多大!
「雷門與葉可珞,一點血緣關係也沒有。」
太好了!
「倒是雷門的工作一直是個謎。」傑克說。
「什麼意思?」
「他表面上經營電子業、房地產及一些投機性的事業,看來是一個中規中矩的生意人。有趣的是,他曾是柏克萊醫學系的畢業生,而且在英國的著名醫院擔任過兩年外科醫師,而後棄醫從商。
據我們一連多天的觀察,他每天上班的路線,都往蘇洛郊區一幢萬坪的建築大樓駛去。你知道,在那個地區只有一家神秘的企業。」
「你是說黑風堡?!」他為這個答案大吃一驚。
「嗯。」傑克應道。
「你是指雷門與黑風堡有關係?」紀霍然追問。難怪那日他的口氣這麼狂妄;而且……小彤的身手如此利落,不但無畏哈林區的黑暗,更不懼怕一個人居住在紐澤西的無人山谷區!
「雖不中,亦不遠矣。」傑克道出他們的觀察與結論。
「你對黑風堡瞭解多少?」他再問。
「這也是許多商業機構想知道的答案。」傑克笑道。
「不知道就別想賺我的另一筆調查費!」他有點慍怒。彷彿看得正精彩的影片,突然被人切斷似的又怒又惱。
「紀先生,稍安勿躁,據我們瞭解,黑風堡表面上看來是正經營生;然而私底下卻經常販售價偵連城的珠寶、名畫、藝術品給美國以外的巨富,至於貨源就很弔詭,聽說,有一些東西還是列為『失蹤』的珍品。
但你知道的,這種『黑市』交易向來不公開,也就是說,收藏贓物的收藏家,也不會供出貨物的來源。最高明的是,所有自美國遺失的寶物,絕不會在美國出現;而在歐洲遺失的藝術品,亦不會出現在歐洲。
所以,對於黑風堡是否進行這種『黑市』交易只有耳聞,卻沒有人親眼瞧見,起碼我們公司沒見過。」
傑克乾笑了兩聲,「因為我們實在沒有兩億的財產,足以登上收藏家的名單,就算黑風堡有貨在手,也不會找上我們。」
晨風如水,冷涼地灌進紀霍然心裡,猶如千根細針螫得他麻痛不已。
從雷門那日對小彤的態度看來,如果雷門是黑風堡中的人,小彤亦八九不離十。換言之,她就是黑風堡有計劃培養的竊盜,最高明的是,她還是個「監守自盜」的大盜。
紀霍然終於將多日來壓在胸口的疑惑,逐一解開。
澄清的事實霎時在他的心海,掀起巨大浪濤。他一向鄙視偷盜者,然而他卻在不知不覺中,掉入「小彤」的縹緲身影魅惑中。
正直與邪惡歷來誓不兩立,偏偏情愛的激流,總能混淆人們的視聽、感覺。他愛好「潔淨」的神經,頓時浸浴在激狂的水深火熱之中,陣陣抽搐。
如今,她連……他的心也偷走了!
「紀先生?」傑克已經喚了他好幾聲。
「哦?還有什麼情報?」他斂回失神的心。
「沒了。不過,如果你真的和黑風堡槓上的話,我們建議你去找『浪潮』,或是最近才崛起的狠角色——『熾焰』。」傑克提醒道。
「支票今天我會讓人匯入貴社的戶頭中。」話落,他便收線。
原來,「熾焰」也成了黑風堡忌憚的目標!
好!很好!
邪囂的眼睇著自己手指上刻有熾焰圖案的戒指,嘴角掠過一抹詭異的笑。
這一刻他再也睡不著了。
就是今天,「火鶴花」要來偷「三星極光」!
她會來嗎?會嗎?
她就是葉可珞,保全程式是她設計的,開啟機關的血液是她的,身手利落的她,幾乎可以說是通行無阻。
他不在乎她真的拿走「三星極光」,因為……他早就將它連同自己,都給了她!
唉!小彤啊小彤,他該拿她怎麼辦?
明知愛上她完全悖離他求真求好的心念,但他就是控制不了為她翩翩起舞的心……
思緒立時又回到他們獨處的那個傍晚,小彤裸足在風中揚舞的身姿,似蝶似風柔柔地吹過他的心胸、拂皺了早已紛亂的心潮。
端視著白牆上那幅為她設計的珠寶素描「揚舞女孩」,紀霍然宛若下了個重大的決定,立即撥了一通電話到三星的保全室中。
「喂……」他小聲地交代保險室的主管該做的事。
這麼做,也許對他或是她,都是最好的結局。
至於他們之間的問題,就讓時間開啟她那顆封鎖已久的心吧。
黑風堡,黑爵士的私人辦公室中,有一名身量預長的年輕男子正在更衣,緊身的黑衣外又套上了西裝、風衣,神色肅然地從保險櫃中,取出數十支的火龍飛鏢,並將一包真皮製的黑色背包展了開來……
裡面裝的全是一些開鎖的用具,小刀、雷射光刀、探測紅外線的護目鏡……琳琅滿目約有數十樣,件件精巧,個個實用。
他逐一檢視完後,又熟練地自左而右地將它們捲成原來的背包形狀,揣進那件寬大黑色風衣的夾層內。
若不細看,根本不知此人身懷工具打算做案。
這些年來,他幾乎不曾出過任務。因為他手下的火鶴花、火豹、梅、蘭、菊等高手,全在他的指揮下屢屢建功,他可以說是坐享其成;但今日不同。
他非常明白「火鶴花」的身手,當她全心全意的出手,自然沒有達不成的任務,但要她去偷得「三星極光」,表示她得放棄目前的單身生涯,這對她而言,相信比死還難受!
所以,此次她是否會聽令行事,他……很懷疑。
對於她一向寧死而不結婚的心態,他真的很痛心,但他……已等得太久,不願再等待了!這次,他要出手「相助」,掠她之「美」!
一切就緒後,男子重新戴上鬼面具,打開屏幕,對著低頭立於面前的梅、蘭、菊三人說道:『火鶴花』就位了嗎?」
「是!」她們三人恭謹地應著。
「很好。下去吧!」鬼面人大手一揮,關閉屏幕。
過了今夜,小彤……就是他的。
思及此,冷郁的嘴角微微向上抿了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