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楊志華便一再地「復活」,在兇手不敢說的時候……他究竟復活了幾次?!
***
黃石最終選擇追了上去。
腳印越來越淡,最後消失不見,黃石滿頭是汗,站在了走廊盡頭的門前————這是唯一的路,如果那個腳印的主人繼續走,只能走向這裡。
黃石吞了口唾沫。
前方的門忽閃忽閃的,一開一合。
越發緊張地接近著,黃石硬著頭皮打開了門。
「安學姐?」
看清裡面跪坐的人的時候,黃石叫了出來。
安氏姐妹都跪坐在地上,安小楠只是呆楞地看著前方,安小北則在看到他進來的時候,用一種要哭出來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黃石詫異地呆住了。
沒有停留多久,黃石踏步走向兩人,然而腳下的異響卻吸引了他的注意——水?
黃石抬起腳,腳下鞋底滴落的水落在地上發出一種特有的水聲,黃石這才注意到這房間的地面竟然都是水!
「這個……」黃石躊躇著,看了眼坐在水裡的安小楠,黃石正想要勸姐妹倆顯瘓起來,可是視線一瞥,竟然看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事物——水缸?!
這裡是上午大頭……死去的房間?黃石這才注意到自己的所在。
黃石不說話了,這一安靜,室內原本的聲音就變得異常明顯。滴答……
詫異地抬起頭,黃石的視線順著水滴的聲音看去……
這時他再也忍不住,大踏步過去,然而一看到水缸裡面的東西時,黃石摀住了自己的臉。
「是阿東!」黃石倒抽了一口氣!
水缸裡面浸泡著的人,不是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陳漸東是誰?!可是眼下,這個原本靈動的大男孩卻低著頭,整個人泡在水缸裡,動也不動……
他死了。
「不……」黃石搖著頭,不斷地後退,忽然想起了什麼,黃石大吼一聲衝了出去!
「高明遠!」喊著自己同學的名字,黃石衝進了這幾天男生們寄宿的地方,門開的時刻,門外的燈光照亮了屋內一小片的地面,僅僅這一小片,黃石便僵住了。
「不!」再也忍不住,看到地上頹然倒在水泊中的人時,黃石跪了下來。
「他們都死了……」嘶啞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是安小楠。互相攙扶著走過來的姐妹倆,似乎失去彼此的胳膊就會摔倒地柔弱。她們也在害怕。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天……」安小北小聲的啜泣聲後,室內一片安靜,沒有一個人再說話。直到一個低沉的聲音打破了寧靜。
「還不明白麼?詐屍,這是詐屍。我不是早就說了麼?」輕柔的女聲從身後傳來,三個人顫抖地回過頭去,看到身後人的時候安小北尖叫出聲。
「別叫了!是杜曼!杜曼!」黃石吼停了安小北歇斯底里的叫聲之後,重新看向杜曼。
也難怪安小北害怕,此刻的杜曼還真是……三分像人,七分像鬼。全是血的衣物根本沒有換掉,手中緊緊地握著一把菜刀的杜曼,看起來還真是詭異非常!
黃石看著站在門口不再進來的女孩,對方也在看自己,目光執拗,彷彿在透露著什麼資訊……
「我懷疑……楊志華他早就……」
「他死了,是麼?」接過杜曼沒說完的話的人是黃石。
對視著,杜曼和黃石交換了一個瞭然的目光,頓了頓,黃石繼續說下去:「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在我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我和杜曼在湖邊看到的那個女人……」
「是我!那個女人是我!」歇斯底里的叫聲,出人意料地發自安小楠口中。
一下子,黃石和杜曼呆住了。
「那天你們兩個看到和他在一起的女人是我!我殺了他!」聲嘶力竭的叫聲,像閃電一樣劃開了房內的死寂,話音過後,卻讓房間更加安靜得詭異。
完全沒有想到的事情讓杜曼和黃石變得異常安靜,而姐姐殺害了自己的男友這件事,讓安小北驚訝得張不開嘴。
安小楠的眼睛睜得很大,彷彿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吼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話之後,女人怔怔地,慢慢聳拉下肩膀。
「那個腳印是楊志華的。」安小楠忽然開口,指著門外一個比較清晰的腳印,她輕輕道:「這個是他的腳印,鞋印上面有鞋子的牌子,我們中間只有他穿這個牌子的鞋子,而且……這個……也是他的鞋號,他的腳很大,不好買鞋子的。」
說出讓眾人不禁顫抖的話之後,安小楠忽然笑了,「他怎麼可能出現?!死人怎麼可能出現呢?你是騙人的!騙人的!對吧?死人怎麼可能出現?你快點說你是騙人的!」
開始還算平穩的聲音,到了最後變成了歇斯底里,不願意承認那個「楊志華」的存在,安小楠說出了一直埋在心底的秘密。
安小楠聲嘶力竭的大吼慢慢弱下來的時候,她終於恢復冷靜,顫抖地點燃一根煙,深深吸了一口,半晌,安小楠點了點頭。
「是的,我殺了他,就在我們來這裡第一個晚上。」一下子,在場的眾人頓時臉色刷白!
「沐紫那天說得沒錯,我是遇人不淑,我遇上了楊志華。」安小楠平靜地開口:「很抱歉沒讓你們知道,我們一直有交往。
「不過我們這個學期一開始就分手了,我不願意再看到他的花心了,大頭張對我一直很好,我本來想和他交往看看,誰知他卻把我妹妹牽扯了進來。
「小北很單純的,我已經這樣了,不想見到唯一的妹妹被他玩弄,何況他對我……也不是真心的,只是自己的東西不想讓別人碰的自私心理而已。
「那天黃石他們看到的女人就是我,那天晚上我把他約到湖邊,是小北的事情,他那個人我很瞭解的,他不可能對女人用真心的,他說的對,小北和我不同,我怕他傷害小北,就對他說放過小北。誰知……」
「如何?」黃石不解地問。
「他要我繼續跟著他,否則就要我看我妹妹的下場。」沉默了半晌,安小楠緩緩道。
「那人就是那樣,擁有的時候不稀罕,總覺得別人的東西好。我當然不同意,他就用小北威脅我,我氣瘋了,我就一個妹妹……
「他說了很多難聽的話,我當時也不知道怎麼想的,等我發現的時候……我、我……我後來就跑了,什麼也不敢想!」安小楠的身子顫抖得厲害,內心的恐懼顯而易見。
「第二天黃石說到的時候我幾乎嚇死了,還好他沒看到我的臉,可是……那天早上又見到楊志華的時候,我簡直要受不了了。
「他怎麼會回來?他不是死了麼?或者他當時沒死,可是他怎麼什麼也沒說?他想怎麼對付我?
「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這幾天我……」安小楠說到這裡的時候,聲音開始哽咽。
安小北看著姐姐,輕輕抱住了自己哭成淚人的姐姐。
黃石卻覺得喉嚨開始乾澀。
半晌,終於下定了決心,黃石低聲道:「其實……我那天看到的不是你。」
躊躇了半晌,黃石伸出了左手,左手上有一張紙,看到那張紙的時候,杜曼的表情有輕微的變動,安小楠顫抖了一下,半晌接過了對方手上的紙。
「這是……」看清紙上影像的時候,安小楠手一顫,手上的相片幾乎落下,她隨即緊緊握住了相片,握得如此用力,幾乎要將紙張握碎的用力……
很普通的照片,是夜景,微距照片,照片的中心景色是那座湖,月色中的湖面美得不似真實,正是自己那天晚上見到卻無暇欣賞的美麗,然而,讓安小楠顫抖至斯的不是那座湖,也不是月亮,而是照片的角落!
安小楠顫抖地將握住相片左下角的拇指移開,落出了下面的畫面:那是一個人,可以看出那是楊志華的身影,可是從照片上看卻像是兩個人一樣,因為……
楊志華的腦後赫然出現了另一張臉!
不是挨著,就是在腦後,遠遠看去就像一個女人攀附在楊志華身上。
女人的臉!
長長的頭髮蓋住大半的臉龐,照片中的女人清楚地看向了鏡頭,那視線讓人……
不寒而慄!
「天啊……這是……」不敢相信地看著照片,安小楠的手抖動得越來越厲害,直到她一聲低叫,丟開了手裡的照片。照片落在地上,照片中女人蒼白的臉……不知為何,越發清晰。
「怎麼分辨一個人是不是鬼呢?如果他沒有蒙著臉……」
「如果他就和平常人一樣,我們怎麼知道自己見到的是不是鬼呢?」
初來此地的路上,眾人問段林的話忽然浮現在腦中,記得當時段林的回答是……
「那個……只要是知道那是死人的人都知道吧?」
是的,只有知道那人是死人的人才知道。這是只有心裡有鬼的人才能看到的「鬼」。彼此對視一眼,四個人發現彼此都是臉色蒼白。
抱著膝蓋,安小北忽然開口:「你們說……大頭學長他們為什麼死?」「姐姐殺了楊、楊志華學長,如果是姐姐還有、有可能,可是為什麼……死的是大頭學長他們?」安小北躊躇地說著,問出了安小楠心裡最害怕的問題!
安小楠不斷地顫抖著,低著頭看不到女人的臉孔,黃石只看到女人不斷抖動的肩膀。
「我在想……會不會……除了安學姐,那些人也殺過楊志華。」頭頂突然的女聲宛如晴天霹靂,一下子,安小楠的肩膀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是杜曼。
站在門口,杜曼聲音低啞道:「來的時候……我也看到了。」
「嗯?看到什麼?」黃石不解地抬起頭。
「那輛喪車……」
說到這裡的時候,黃石心裡咯登的一聲,記得那個時候……
「我看得一清二楚,我只看到了一個人。」
話音未落,黃石忽然大驚失色,自己記得很清楚,當時說自己看到的大頭明明說他看到的是……
「車上坐了好多人,穿著白衣服,看不到臉,每個人的臉上都蒙著一塊白布。」
大頭當時似乎是這樣說的,可是杜曼卻說她只看到了一個人,究竟……
如果說剛才的話帶給黃石的是疑竇,那麼,杜曼接下來說的話讓黃石徹底啞然了。
「我看到坐在車上的人……是楊志華。」
「……你……確定沒有看錯?」就像生吞了一條活魚,黃石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從牙縫裡蹦出幾個字。
「我不會看錯的,確確實實是楊志華。」
「大頭張為什麼不說真話?」
杜曼不說情有可原,這個女孩子一向是什麼也不說的,可是一向開朗的大頭張為什麼不說?黃石忽然想起了大頭張那時候的表情,那種詭異的,想要說什麼卻又縮回去的表情,那種表情除了害怕還有……
「因為殺了人不敢說,因為如果說了會讓人懷疑自己吧?」安小楠忽然開口,「大頭張有殺楊志華的理由,為了我……他會動手。那個人就是那樣傻,那樣直……臨行前他說他會幫我想辦法……」安小楠說著,將臉埋進了膝蓋。
看著低聲抽泣的女人,黃石忽然想起了那個晚上沐紫的占卜,現在想來,那天沐紫說的話非常的奇怪,就好像……暗示什麼似地。
安小楠殺了楊志華,因為她是兇手,她不敢說,所以見到第二天復活的楊志華,除了害怕,什麼也不敢說,因為如果對眾人說出楊志華已死的事情,無疑是變相地承認自己是兇手。
任何一個殺人的人都不會承認。
所以楊志華便一再地「復活」,在兇手不敢說的時候……他究竟復活了幾次?!
他究竟「死」了幾次?
如果沐紫那天說出的是眾人和楊志華的矛盾,是眾人殺害楊志華的理由的話,那麼楊志華迄今已經至少被四個人殺死,然而……
他四次都回來了。可是……
為什麼?
「詐屍」……
杜曼進門就說的詞敲響在黃石心裡,膽大如黃石,此刻也慌了心神。
「人死了不分屍就會詐屍……媽的!這是什麼鬼村子?!」說到「鬼」這個字的時候,四個人不約而同看向了地面上高明遠的屍體。
高明遠的屍體是完整的,沒有被分屍……也就是說……
心裡想到了同樣一件事,四個人八道視線,一下子集中在地上倒著的高明遠身上。
不明白為什麼,高明遠的身上都是水,仔細看的話,床上、牆上也是如此,高明遠就那樣趴在鏡子前,身體慢慢變得僵硬。
屏住呼吸,幾乎不敢眨眼的,四個人直直盯向地面的高明遠。
「喂……你們說……高學長真的……真的死了麼?」小聲地說著,安小北輕輕後退了幾步。
地上的高明遠臉朝下趴著,只是不動彈了,沒有人確認他的死亡,雖然……他完全不像一個活人。
「我……」吞了口口水,黃石看了看,只有自己一個男人了,只好……硬著頭皮,黃石慢慢走到了高明遠身前,看了看緊張看著自己的女生們,黃石伸手將高明遠用力一翻……
「啊!」不知道是誰叫了一聲,聲音很大,很吵,可是黃石卻彷彿沒有聽到,只是看著被自己翻動而正面朝上的高明遠。
高明遠的眼睛外凸得很是厲害,嘴角有些許白沫,原本高明遠是趴臥的姿勢,是以眾人沒有發現,此刻黃石注意到高明遠的雙手是死死卡著自己的脖子的,看上去就像……
他自己將自己勒死的。
高明遠的眼睛微微睜著,瞳孔已然散大,嘴巴張開,臉上呈現一種死者特有的呆滯表情,昏暗的室內,這種表情讓人看起來不禁毛骨悚然。
「他、他死了。」嘴裡說著,黃石慌不迭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地想要離開這裡的心情壓倒了一切,轉身將安氏姐妹輕輕攙扶起來,黃石打算叫上杜曼四個人一起離開這個地方,不料叫了半天杜曼卻紋絲不動。
三個人好奇地看向杜曼。杜曼此刻正用一種非常古怪的目光,看著前方的地面……
「你、你看什麼?還不快走。」嘴裡說著,黃石看了看女孩身上已然變黑的血跡,皺著眉頭想要將她拉過來,卻發現對方絲毫不動。
手掌下女孩身子微微的顫抖吸引了黃石的注意,猶豫地順著她的視線往過去,黃石看到了地上被自己翻起來的高明遠的屍體。
沒有異樣啊……正這麼想的時候,黃石的心忽然顫了一下,他看到高明遠的瞳孔動了一下。非常細小的動作,細小到黃石幾乎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可是……
「動了。」杜曼的話卻殘忍地打破了黃石最後的希望。
「什、什麼動了?」顫抖個不停地,是安小北怯怯的聲音。
「高明遠……」杜曼輕聲說著,像是回答安小北,又像是自言自語。
身子彷彿篩糠,安小楠驚恐地看著地上的男人。
一切都好像是慢動作,安小楠眼睜睜地看著,原本以一種非常怪異的姿勢仰面僵硬在地上的人,眼珠轉了轉,原本微張的口閉上的剎那,那人的視線牢牢向自己瞪過來!
他在看自己!
安小楠捂著嘴後退了幾步,小腿開始發軟,幾乎要跪倒,可是她不能,她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地上那人身上。
高明遠的手掌從他自己的脖子上移開的時候,眾人清晰地聽到了骨胳「咯吱咯吱」的聲音,瞪大眼睛,眾人眼睜睜地看著原本僵硬的躺在地上的高明遠,就那樣慢慢地站了起來。
他站起來的時候,有一種奇妙的聲音,彷彿有大量的水從他身上滴落。
整個過程沒有持續很久,沒多久,高明遠就生生站在了四人面前。
太過詭異的一幕,不只是安氏姐妹,黃石也呆住了。
就在這個時候,忽然,黃石發現原本握在自己掌間的杜曼的胳膊忽然繃緊了,杜曼掙脫了自己!
詫異地向旁邊的女生看去,杜曼的舉動讓黃石嚇了一跳,杜曼揮著刀向高明遠砍了過去!
「天!你在幹什麼?!」黃石伸手想要將杜曼攔住,然而卻被什麼飛濺而來的液體蓋了一臉。反射性地伸手一抹,黃石驚呆了。
血!
黃石呆滯地看向前方,來不及阻止,高明遠顯然已經被杜曼砍中,可是……
高明遠仍然在前進,以一種非常怪異的步伐。
表情還是那樣的詭異,瞳孔明明已經開始散開,出現了死亡的跡象,然而那個身體仍然在前進!
「不……杜曼妳住手!這是高明遠啊!你怎麼可以……」已經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黃石只是想要阻止杜曼,猛地用力,黃石奪下了杜曼手中的菜刀,被奪去武器的杜曼瞪大眼睛看著自己,身上沾染上的新血配上女孩的表情,看上去無比的淒厲。
「別攔著我!你還沒清醒麼?他根本不是高明遠!高明遠已經死了!這是詐屍!詐屍啊!」杜曼咬著牙,細瘦的胳膊抖個不停,可是縱是這樣,女孩還是緊緊握住自己手中已然豁口的刀。
這個就是詐屍……黃石呆住了,要分屍……只有分屍才可以阻止……
腦子裡亂成一鍋粥,黃石發現自己已經無法思考。
就在黃石發呆的時候,「高明遠」卻已經走到了他的身邊,搖搖晃晃地走過,路過,走向了安小楠!
「不……」握著刀,黃石看著這應該是自己好友的男人,說什麼也下不了手。
安小楠恐懼地看著向自己走來的人,無助地瑟縮在了牆角……
「不!」心裡無比雜亂,就在黃石也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手中的刀憑著本能揮了出去,直直地劈向了「高明遠」的頭頂!
黃石想要拔出刀,可是深入顱骨的刀一時竟然動也不動!
「高明遠」的動作卻也停了。
就在黃石以為一切終於結束的時候,忽然,「高明遠」動了。
確切地說,是他的頭發動了,大量的液體從裡面湧出來的時候,黃石一瞬間以為那是血。可是……
將按在「高明遠」頭上的手掌攤開在眼前,透明的無色液體……水?
黃石顫抖地打開一隻打火機向「高明遠」的腦後看去……人眼!
黃石發現自己的視線和一雙眼睛對上了!怎麼會這樣?!
為什麼高明遠的後腦會出現眼睛?!
更加不可思議的事情還在延續,就像一個人慢慢撩開頭髮的動作,那張長在高明遠腦後的臉慢慢地露了出來,雪白的臉龐掩映在高明遠不斷長長的頭髮中間,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是那張照片!
想起什麼的剎那,黃石猛地張大了眼睛。那張臉還沒有完全露出來,「高明遠」搖搖晃晃的,正在倒退著走向自己這方……
她想過來!
忽然頓悟到這一點,黃石發現自己止不住在顫抖。她想要過來……過來做什麼?她要過來了!
那個人倒著走路的樣子非常詭異,似乎剛學會走路的小孩子,一腳深一腳淺,從身前張過來的胳膊僵硬得無法抓住獵物,於是黃石聽到了一陣骨胳活動的聲音,就好像什麼東西……碎了……
黃石看著「高明遠」的胳膊違背人體工學的扭曲,從身前向自己伸了過來……
接下來的事情黃石一概不知道了,窗外似乎來了人,段林焦急的吼聲,安小北的尖叫,村民手裡的火光……
醒過來的時候,黃石發現自己躺在一張陌生的床上,杜曼和安氏姐妹躺在自己旁邊,似乎仍然在沉睡。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