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直住在這座隱密的山間古堡,是因為廉雅修有新武器要設計的關系。
廉雅修是官方的“黑名單”,做事一向多受限制,尤其是設計武器這事,如果明著來,他肯定又教白宮、五角大廈“請”去喝咖啡。所以,每每他想研究、設計更精密的新玩意兒時,總會在堡裡隱居兩、三個月,直到腦中構想全搞定後,他才會再“出關”過著“被跟監”的日子。而今,他的設計尚未完成,因此他們仍住在堡裡。
關海桐在空蕩的床上滾了兩圈,睡意不來!她躡手躡腳地下床,沒穿鞋,纖足輕盈踩過拱形暗道,進入與臥房相連的密室。
密室裡,廉雅修專注地打著電腦,鼻梁上有副老土的玳瑁框眼鏡,黑發全扎在腦後,形象不似平時的粗獷,就像一位在太空總署工作的工程師一樣!
夜的沉靜清晰了鍵盤發出的聲音,那麼快速地敲打輸入,仿佛昭示著他思緒的敏捷與繁忙。
關海桐屏著氣,伏在牆角悄悄偷覷他,不敢打擾正專心工作的他。但——
“過來!”廉雅修突然開口。雖然沒回頭,但他早在她走出拱形暗道後,就知道她在這兒,因為,只要有她在的地方,那股她獨有的馨香,便會占領他鼻腔、充塞他心肺。
關海桐愣了下,不自覺地縮至牆後,清澈的瞳眸眨了眨,心想:他應該不是在對自己說話吧?!
正當她這麼質疑時,廉雅修猛然旋過座椅,銳利狹長的雙眸隔著鏡片看向她。
“你要在那兒站多久?還不快過來!”他命令的語氣中有著明顯的不耐煩。
啊!他真的是在叫她耶!臉色一亮,她有些驚詫,腦子忘了運轉。但,雙腿恍若聽懂他的命令似的,一步一步自動朝他走去,直到站在他面前。
廉雅修伸手一拉,將她扯入懷中,坐在大腿上。“這麼晚還不睡覺?”他嗓音暗啞嚴肅地問,大掌卻柔情款款地撥弄她頰畔的發絲。
關海桐盯著他,纖白的指尖,徐緩優雅地移至他眼前,輕輕頂高他鼻梁上的眼鏡,小小聲地呢喃。“你這樣好像研究恐龍的科學家。”
恐龍?嘖!這妮子在說什麼呀?廉雅修皺著眉頭,順手拿掉眼鏡,抱著她轉而面對電腦螢幕。“什麼恐龍?那可不是我的領域!這才是我專長的東西!”長指點點畫面,他在她耳邊提醒似地說。
關海桐看著螢幕上徐緩飄轉的飛彈結構圖,皺著眉心,好奇地問:“這是做什麼用的?”感覺好像很復雜、很危險呢!
“哈!”廉雅修朗笑,扳過她的身子,眼神認真地凝住她。“武器當然是用來殺人、戰爭,這還用問呀!笨蛋!”他直言不諱地回答,完全不像是在說笑。
“喝!殺人?”關海桐嚇壞了,在他懷裡抖得像只受驚的小白兔。
廉雅修感受到她的驚懼,雙臂下意識圈緊她。“你在怕什麼?那些東西全是我能控制的,你不也見識過了,下面的石室裡,有著一大堆這種東西,沒啥好怕的!”他放柔嗓音說著,性感的唇不時淺淺地吻她。
“可是,”真的好可怕呀!她抖著唇,顫著聲,心仍有所懼怕。“為什麼?為什麼要設計那些武器用來殺人?”
“那是我的興趣、我的才能,懂嗎?”眸光定定地凝望她因害怕而閃爍的雙眼。
他不像這些日子以來,一碰上她怯懦畏縮的反應時,便焦躁不耐煩。這次反倒是自得、耐心地對她說:“你該感到驕傲的,你的男人是個非常有才能的人……”語未了,他乍然止住,心裡感到窩囊極了!他竟該死的把自己給“所有格化”,且說得那麼自然流暢!他到底……
大掌用力的抓著頭,廉雅修陷入紊亂的情緒掙扎;關海桐則因他的話而怦然心跳、血液沸騰。
“我……我的男人?”一抹紅潮染上芙頰,莫名的喜悅驅散了懼怕,她喃喃細語著。“我的男人……”這是她聽過廉雅修講過的話裡,最有情調的一句,心裡全暖了起來,真的不可思議!
“好了!別念了!”她那嬌嬌柔柔的嗓音,讓他的心緒更加紊亂,但怪的是他並不懊悔自己說出那句話,即使那使他變得窩囊,他仍沒想收回或否認。
關海桐瞅著他粗獷英氣的臉,莫名的勇氣在心裡竄升,讓她伸出小手輕輕地撫著他的五官。
是夜的魔性嗎?她居然這麼大膽地觸摸他!
他頗富興味地拉下她的手,握在溫暖的大掌裡。“是的!你的男人,他非常有才能,他的才能隨時會招來死亡,你知道嗎?”黑眸凝視她嬌憨赧紅的小臉,他揚起唇角,語帶深意地說。
“死亡!”關海桐臉色頓白。“為什麼……這麼說?”
“呵!這樣就又恢復膽小的本性呀!”他大笑,捏捏她巧玉似的鼻尖,猛猛短暫地吻了她一下。
關海桐嘟著嘴,語帶埋怨地開口。“你是嚇我的?”是困了嗎?她居然有點想靠向他溫暖的胸懷。
像是看出她的意圖般,廉雅修大掌一壓,讓她的小臉貼在胸前,閒適自得地說:“我可沒嚇你。我太有才能,很多人因此找我麻煩,記得幾個月前的飛車追逐嗎?那些人就是監視我的……”關海桐動了下,打斷他的話。
“為什……”她在他懷裡悶聲地問,然而話未完全說出口,他的大掌便捂住她的唇。
“別插嘴!乖乖聽我講!我要你明白‘你的男人’有才能到何種地步!”他自傲的命令她,爾後繼續說道:“我在軍事武器上的才能連美國政府都敬佩到恐懼,要是他們能說服我進入正規體系,他們的國防軍備將不只是現在的程度而已。但是這個國家曾經得罪過我,我沒教他們不好過,已經算仁慈了,壓根兒不可能為那狗屁官方做事。
“因此,他們監視我的一舉一動,他們很怕我私下賣什麼‘秘密武器’或設計圖給他國,這可是會危及美國的國際地位的!所以,他們會一直監視我、跟蹤我,直到我願意為他們做事,讓他們更強大、更能享有支配世界資源的權力。“或者,哪天他們失去了跟監的耐心,索性把我給解決掉,竊走我所有的設計圖與程式,這樣不但能強國,還可除去我這個‘太有才能’的心頭大患,這種情形是很有可能的!
“你知道嗎?你的男人是不可能歸順這個國家的,所以,危險會一直跟著他、死亡也會一步步逼近他,我可不是說笑嚇你……”察覺到懷中的人兒陣陣抽顫,他倏然停頓語氣,揚唇淺笑。
關海桐抬起一張淚顏,幽幽地看著他。“不可以!你……不可以死!為什麼……這個時候……你還要笑?”她開始泣不成聲。他臉上那粗獷豪邁的笑,讓她的心好難過。這事攸關他的生命,為什麼他要擺出一副不在乎的樣子?
廉雅修又哈哈地笑開,大掌抹去她臉上的淚。“我不像你這般愛哭,當然要笑。再說,我哪這麼輕易就死,我本身就是危險的代名詞,誰也動不了我一根寒毛的!”這小女人這麼為他擔心,這發現該死的讓他心情好極了!
“不可以死!”她噘著紅唇,耍賴似地盯著他。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習慣了他的欺負,否則,她怎會希望他別發生任何意外,永永遠遠在她身邊?
她美眸含淚地望著他,哭後更顯嬌弱輕軟的嗓音,性感撩人地縈繞在他耳際。
廉雅修銳眸與她相凝,大掌托著她純美的小臉,暗啞地開口。“敢對我用命令語句嗯?你變大膽了嘛!我是該處罰你的放肆呢……”尾音漸歇,他密實地吻住她,扯開腦後的發束,抱緊她,邁著急切的大步,准備回房好好“重罰”懷裡的怯懦小女人。
???
這些日子以來,關海桐已不再害怕廉雅修了,不過,有時她難免會懷疑他是否很討厭她,否則,他為何總要她去做危險的事?
例如:他教她用槍、教她拆炸彈……甚至教她發射火箭筒!城堡後山林地的那塊大巖石,就是被她發射的迫擊炮給打碎的呢!而更令她感到驚駭無法接受的是,他今天居然要帶她去打獵!
“不要!我不要去!你別……逼人家!”坐在床邊,關海桐慌亂地搖頭。她才不要去打獵!那種事血淋淋的,還有動物的哀嚎、野獸的咆哮,這麼毛骨悚然、可怖的事情,她才不要去!
“別鬧脾氣!快把獵裝換上!”廉雅修咬著煙,坐在床邊的沙發上,擦拭著獵槍。“北美的初秋最適合狩獵、野營,別再說什麼不要去的話!快把衣服換好!”收好獵槍,他則轉過臉,粗聲命令仍賴在床上不動的她。
吸吸鼻子,她難得任性地對他說:“我不要!我不要去獵什麼鹿!”雖然在他的強迫教學下,她已會端槍、用槍。但,要她親手去殺死活蹦亂跳的小動物,實在太殘忍了,她根本無法辦到!
廉雅修眉毛微挑,眸中閃過一抹興味,心中暗忖:是習慣了害怕還是真的不怕?!這妮子居然敢反抗他!
他捻熄煙蒂,站起身,走到她身旁很有耐心地對她勸說:“這種機會是你在台灣無法體驗的,別白白放棄,快去換衣服。”掀掉她身上的薄毯,他欲拉她起床——
他如此強逼她,終於使她氣急哭了出來。“不要……我不要……”她嗚嗚咽咽地在床上亂爬,不讓他抓到,像只神經兮兮的小動物。
廉雅修難得的此評耐心教她的歇斯底裡給磨了去,想也沒想地,他迅速利落取過適才的獵槍,抵住她腰側,沒啥好氣地喝令:“你再這麼鬧別扭、使性子,我可先當你是鹿來獵!”
話落不到一秒,就見她僵起身子、屏住哭聲,很快地下床跑進衣物間,一陣衣物{z聲後,一名神色緊張害怕,但穿著卻帥氣筆挺的獵裝美女,乖乖地出現在他眼前。
廉雅修滿意地揚頷輕笑,手握著托底板,槍管扛在肩上,一副自得的獵人神情。“嗯!很好!”對付這個日漸不怕他,但本性依舊膽小怯懦的女人,還真得使用激烈手段逼她就范呵!天曉得,這槍裡根本沒子彈上膛!呵……
開著車,他們一路北上,進入更深的山林裡,沿途全是高大的樹木,偶爾會有幾輛車超越他們,朝同一方向行駛,大概也是要去狩獵、野營吧!
上路後,關海桐的注意力全教車外的美麗景色給吸引,早忘了先前哭嚷著不來的事,當然,腦海裡血淋淋的狩獵畫面,也全被山間變幻無窮的美景滌淨了!
現在,她就像是個沒開過眼界的觀光客,時而為巒峰巍峨驚呼,時而為綠林芬芳喟歎,心情可雀躍愉快的呢!
“把這個戴上!”突然之間,廉雅修將一條項鏈遞至她面前。
關海桐回過神,盯著他大掌上的物品,不禁蹙了蹙秀挺的鼻梁,顯然是對那項鏈有意見——
那是條普通的白金項鏈,可上頭的墜飾是一顆看來價值不菲的階形亞歷山大石。外形的設計一點都不別致,而且……很土的呢!唔……這種粗獷陽剛的禮物,的確像是性子豪邁、大咧咧的他會送的……
唉——禮物……禮物?他居然送她禮物耶!
紅潤的小臉一亮,心律加快,關海桐恍神地轉頭看著專心開車的廉雅修,輕輕地拿起他掌心的項鏈,喃喃說了聲:“謝謝。”小心翼翼地將它戴上纖頸。
廉雅修轉頭瞥了她一眼,沒什麼表情地問:“謝什麼?”
“這個。你送我的……”她看著他,有些羞澀且欣喜地說。纖白玉指捏玩著鎖骨之間的亞歷山大石。“謝謝!”甜甜地微笑,她又謝了他一次。
看著她的小手玩著那階形寶石,廉雅修揚唇,露出詭譎的微笑。“你以為我為什麼給你這項鏈呢?”他語帶深意地問。
關海桐愣了下,眨眨長鬈的睫毛,像是憶及某件要事般地輕叫:“啊!你送我這個,那我是不是也得回送個禮物給你呢?可是,我該送什麼東西給你?媽咪趕我出來時,根本沒給我錢耶,可能沒法買太貴重的哦!”手指摸著冰涼的寶石,她愈說愈小聲,很認真地思考著問題。
而廉雅修則大聲朗笑起來。“哈……哈!我不是要你的回禮,才給這項鏈的。你不用費心送我禮物……”
“可是,”她急急打斷他。“你送我禮物耶!”如果,她不回送他點什麼,是不是有點過意不去?
廉雅修止住笑聲,態度轉而認真地說:“你能把它當成禮物就夠了,不需要送我什麼!”
她的“面皮”一向很薄,廉雅修一番客氣的話,讓她更覺得收禮收得心虛極了,於是,她動手想解下才戴上不久的項鏈。“不行,不行!我還是別收這禮物好了……”
正當她努力旋弄扣環時,廉雅修的一只大掌離開方向盤,握住她忙碌的小手。“解不開的!我要你戴上時,便沒要你有拿下的機會,所以設計了‘死環扣’,除了我,任何人都無法解下它,一雙眸直盯前方筆直的山間公路,他沉沉地說。
啊!什麼?解不下來?!關海桐瞪大雙眸,一臉的不可置信。什麼嘛!他不但人狂妄霸道,連送的禮物也一樣強勢,完全不容人反抗拒絕!莫非,他是鐵了心要她保有這禮物,所以才使用“強迫中獎”的方式來表達心意?
唔!難怪他不求回饋!原來他是真心誠意送她禮物的!眸光灼爍地凝視他,關海桐覺得心中暖暖、甜甜地,好像很被疼愛、很被重視,就跟媽咪在身邊時一樣,那種安心的感覺又回到她身上。
他,廉雅修,應該是個不錯的人吧!
想著想著,她突然抱住他強健的手臂,開心地說:“謝謝你!我會好好收藏這個禮物,絕不弄丟!”他真的是個“不錯的壞人”呢!
她主動的舉止讓廉雅修有半秒鍾的驚詫。不過,隨即他又恢復正常,自然平實地說:“絕不弄丟!嗯……很好!你有這層認知是最好不過的,你可知那顆亞歷山大石裡藏有我這些年來的心血結晶……”他的神情慢慢浮現驕傲。
關海桐歪斜著頭看他。“心血結晶?什麼意思?”眼皮莫名狂跳起來,她開始覺得這禮物可能有玄機,好像這禮物在她身上的意義遠重於他的“真心誠意”!
廉雅修瞥了她一眼,決定公布答案。“我把我所設計過的重要圖件和程式全存放在微晶片裡,而那個晶片就在你戴的那顆寶石裡……”
“啊!什麼?”她驚叫。“你是說,我身上帶著武器……各種危險武器的設計圖?”她的臉上漸露駭然神色,先前對於他送禮的那一段幻想,慢慢破滅。好呆!她好呆哦!這麼容易就被哄傻了!還以為他是真心誠意,或者是有點重視、疼愛她,才送禮物的!原來……原來這根本不是禮物,而是可怕的東西!她怎麼這麼呆蠢,隨便就被他哄騙,還感動、高興、甜蜜了半天!真是笨!
“你怎麼可以要人家戴著……這些危險可怕的東西?”她開始委屈地嗚咽。
“該死的!你別又哭了!”廉雅修低咒。“那不是什麼危險可怕的東西,不過是些圖!”很重要的圖!對他而言,是很重要的!
什麼嘛!他說得倒輕松:不過是些圖,沒啥危險可怕!那……
“你干麼不自己戴?而要人家戴?”她語帶埋怨地說。若真的安全無害,他為何不自己放著?他肯定是討厭她,才把一堆危險的東西放在她身上,而且還是解脫不了的危險!
誰知道,他是否在寶石裡頭安了什麼特殊裝置,或許某天有人想搶時,它搞不好會自動爆炸銷毀,然後她也瞬間消失!這樣還不可怕嗎?
“你干麼不自己……”她欲重復的怨言尚未出口,廉雅修便粗吼阻斷——
“因為那很重要!就跟你……”暴吼驟然止住。他猛然重捶方向盤,車子叭地一聲,巨響穿過整座山林,引得休憩於樹林中的鳥兒群起驚飛。
該死的!他心裡五味雜陳,腦子不停閃著“跟你一樣重要”這句肉麻的話,幸好及時止住了。否則,他一個鐵錚錚的漢子講這話,豈不顯得好笑!嘖!都是這膽小女人太過嬌柔的哭聲,擾得他心煩氣躁!
他轉過頭,看向她。她垂眸暗暗啜泣著,顯然是被他適才的舉動嚇到。他伸過手,撫著她低垂的腦袋瓜,沒說一句話,神情流露出連他自己也不曉得的歉然。
她直覺他在發火,是以一動也不敢動,乖乖地任他的大掌撫著自己。久久之後,她才微微轉過頭臉,偷偷瞧了他一眼,見他其實沒自己想象的怒意滿面,便放膽打破沉默問道:“為什麼要把這麼……重要的東西……放在我這裡?”小手不自覺地摩挲寶石,他知道她很迷糊的,他怎麼放心呢?
廉雅修皺起濃眉,想了想,然後說:“這些圖很多人想要,我如果自己保存,目標就太明顯了,反而會招來危險跟麻煩,放在你身上,沒人料得到,也就安全許多!你懂嗎?而且你又膽小又笨手笨腳的,不會有人會認為我廉雅修會把重要的圖放在你這笨女人身上的……”嘖!這樣的解釋夠圓滿完美吧!
“笨女人……”她不滿地呢喃。“怎麼可以這樣說我?”
“你有意見嗎?”廉雅修挑著眉轉頭看她。
關海桐搖搖頭。他分明是吃定她嘛!明明是把她當成“保險箱”,還扯了那麼多冠冕堂皇的理由,甚至還說她是“笨女人”,簡直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嘛!可,無奈的是,她根本只有被欺壓的分!唉!
正當她哀哀自憐時,廉雅修突然伸手將她攬至懷中,放慢車速,分神吻了她一下。“放在你身上,你的男人更能安全不死!懂嗎?”再吻她一下,他端坐回位,專心開車,不再說話。
胸口一窒,關海桐雙頰緋紅地凝視著他的側臉,他這話說得讓她隱隱不安,但若能教他安全不死,她會願意永遠戴著這項鏈的……好奇怪喔!為什麼她會……這麼擔心他呢?
小手不禁又撫上鎖骨中間的寶石,她看著他,輕輕地喚:“雅修……雅修!你一定要安全喔!”
廉雅修瞥了她一眼,無聲地咧嘴一笑。爾後,他叼了根煙,搖下車窗,讓挾帶樹木芳香的秋風吹入車內。
關海桐舒服地閉眼深呼吸,在徐徐微風吹拂下很快的沉入夢鄉。
???
一趟變調的狩獵之行,簡直讓廉雅修受夠了關海桐的歇斯底裡!
這膽小無用的女人,不但什麼也沒獵到,還給他添了很多麻煩,像是——
當他瞄准獵物正要扣下扳機時,她竟尖叫連連地驚走目標;待他好不容易打中一只野兔時,她又因為見到那血淋淋的動物屍體而嚇暈;還有在他指導她打飛禽時,她卻耍白癡地把槍托抵在“心”窩,讓強大的後坐力撞得胸口瘀青……該死的!他明明字正腔圓的強調“肩”窩的呀!
更誇張的是,當他好不容易料理了一桌野味要大快朵頤時,她竟吐了滿桌的穢物,毀了他的晚餐,最後還莫名地流出鼻血,弄得他興致盡失,索性早早拔營打道回府。
當兩人一路上不發一語地回到古堡時,已是凌晨、天都快亮了。
經過徹底的清洗後,關海桐幾乎是迫不及待地爬上床,在她快睡著時,從浴室出來的廉雅修粗魯地將她弄醒,扒掉她的衣服,在僵凝又曖昧的氣氛下,為她胸口前的大片瘀青上藥。
“我說過不要去的……”看著他嚴肅不語的表情,她知道他一定很生氣,因為她壞了他的狩獵計劃、敗了他的野營興致。
“閉嘴!”廉雅修低咒。語氣雖凶,但抹著她青紫胸脯的手指卻十分地輕柔小心。“你這女人真不是普通的笨拙!受傷部位總是與眾不同!”他粗聲粗氣啐道。
她的臉倏地紅了起來,但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感受到難過和委屈。她也不想這樣受傷呀!撞到這兒是很疼的……悶悶地垂下頭,正好瞧見他的長指由她豐滿圓巧的右胸抹向左胸,她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胸前的變化,神情變得傻愣。
廉雅修注意到她的敏感反應,若有似無地揚了下唇角,指尖輕輕刷過一只絲滑透紅的凸起。
她輕顫,抬眼看向他。
他邪佞一笑,心情似乎有了轉變。“要為今天的事請罪補償?”她身體興奮的誠實反應,大大地刺激他的感官,讓他忘掉方才無法縱情打獵的不悅。現在他的眼裡、心裡全是此刻臉色愈來愈羞紅的她。
她純真的反應挑起了他的欲望,讓他渴望進入她成熟又富青春熱情的體內。
“過來!”一把拉過她,他褪去身上的睡袍,將她壓倒於床。
躺在他身下,她看著他光裸的胸膛和逐漸俯下的臉龐,立刻知道他的意圖,倏地伸出細瘦的藕臂抵住他,羞答答地開口。“可不可以不要,今天很累,人家想睡覺,而且……天快亮了……”轉頭瞄了眼窗外的天色,她對他眨了眨沉重的眼皮。
廉雅修重重地吻了她一下,不贊同地開口。“誰規定天亮不能做愛的?還有,你的身體可是一點都不累呢!”
“啊……”她輕吟。半閉著眼,嬌喘連連,舒服地感受體內一波又一波的快感在騰躍。
廉雅修笑了起來,啞著聲低問:“現在還想睡覺嗎?小海桐……”他的表情狂野性感,眼神迷蒙、充滿情欲。
她羞怯襲上面頰,她屈身側臥雙手掩住臉,不敢看他。
廉雅修大笑。跟著躺下,胸膛抵著她滑膩無瑕的背部,忙碌的大掌撫弄她腫脹的豐盈,薄唇在她頸側吮吻。“今天怎麼害羞起來嗯?兩個多月的經驗還不夠嗎?之前也不見你這麼害羞躲藏呀!”他柔聲低問,有些好奇她今天為何害羞得把自己蜷得像蝦米?
她捂著臉搖搖頭,希望他別再說下去了。她覺得好難為情,原來自己的身體興奮時,竟是那樣的反應。之前總是被他撩撥得迷迷糊糊的,她以為自己只是被動順從,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也會主動、渴切地迎合他!難道,兩個月來……她一直是這樣?
天!好丟臉喔!原來她這麼的好色!老天!她還以為是他太壞,每天引誘她,原來……她也壞,而且,她也好色!
“不是的!我不是色女……”她悶聲悶氣地嗚咽。這樣好丟臉,她除了膽小、怯懦、無用,又多了一項“性好漁色”!不行!她不要這樣!
廉雅修挑眉,扳過她的身子,拉下她捂著臉的小手。“你這笨蛋在說什麼嗄?”他吻上她已然硬挺的蓓蕾,細細吮咬。他真不曉得她今天為何話這麼多!
“啊……人家不要當……色女……”她輕叫,小手推抵他的額,努力壓制體內的灼熱焦躁。
廉雅修倏地抬頭,銳利眸光對上她迷蒙含淚的雙眼,臉上閃過被拒絕的不悅。“怎麼搞的你?今天老是壞我興致?真不想要是不?好!睡覺!睡覺!”語氣粗重惡劣地重復“睡覺”二字。他拉過被子,轉身側睡,不再理會她。盡管一身因她而起的欲火未滅,腿間疼痛的悸動未平,但他已受夠了她的一再敗興,不如不要算了!該死的!
關海桐看著他怒氣騰騰的背影,委屈地撇嘴——
天曉得她就是太想要,才痛苦呀!她真的不想當個膽小無用又好色的人……那太慘了!簡直一無是處嘛!為什麼他不了解呢?她又不是故意要敗他的“性”,她只是覺得要收斂一下,不然她若變成“色女”怎麼辦?而他——
他居然氣得連被子都不給她蓋!北美的秋天很冷耶!
“雅修。”她可憐兮兮地叫他,並向他移近。“雅——”正當她要再喚他時,一陣冷風由窗框與巖石牆壁間的縫隙竄進,讓她抽了聲氣,肌膚同時泛起性感的小疙瘩。她純真缺乏經驗的身體,其實抵御不住洶湧的情欲,更何況早先他已逗得她渾身燒灼,她此刻根本想要得慌!
“雅修……”她告訴自己,叫他是為了棉被。“雅修……”再一次輕聲喚道。
“干什麼?”廉雅修轉身怒斥。“要睡不睡!叫魂啊!”
“棉被……人家好冷……”她可憐兮兮地抱著胸前,僅著一條薄絲底褲的修長雙腿絞在一起摩挲著。
掀開棉被,他粗聲惡氣地命令。“褲子脫掉,進來!”他一向習慣裸睡,且不喜歡被女人貼身衣物上的蕾絲料摩擦皮膚的感覺,因此跟他睡的女人,也得裸身才行!
“啊……雅修……”她閉緊眼睛輕叫呻吟,伸出雙手抱住廉雅修的頭頸。“人家……不是色女……”
“嗯……你不是……”廉雅修無法控制地律動,大口喘著氣,發出問聲叫喊。“你該死的……是個小妖女!”秋日的朝陽,強勢地斜掠入窗;銷魂被裡的兩人,狂野地纏綿緩蜷,欲火正狂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