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第二天的期未考試,仙仙回到宮家已經是下午四點鐘,正要回自己的房間,身後傳來呼喚。
「仙仙。」
背脊竄起一陣寒顫,仙仙緩緩地轉過身,看見宮玫馨站在走廊另一端沉默地注視過來。
她從哈爾濱回來了!
已經三星期了嗎?
仙仙很快在腦中計算了一下,玫馨比三個星期還遲了幾天才到家,雖然感覺上好像是昨天的事,那一夜她掐住她頸部的記憶依然鮮明。
想到這裡,仙仙呼吸一窒。
「我……」玫馨朝她走來,在距離三步遠處站定,墨黑的眼睫掩落了她眼裡的情緒,亮橘色的柔軟唇瓣顫了顫,方迸出清脆冰冷的聲音,「對不起。」
仙仙有些受寵若驚,沒料到玫馨這樣高傲的大小姐會跟她道歉。
掐她頸子的那晚,不管外婆和舅舅如何斥責,玫馨倔強地閉緊嘴巴,一句話都不吭,當然也沒跟她道歉,沒想到事隔三星期,她會突然來那麼一句。
「我知道自己很不應該,也不指望你原諒……」
這種時候要是繼續裝聾作啞,就太沒人情味了,仙仙連忙道:「你別這麼說,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是嗎?」玫馨輕聲回道,驀地揚起墨睫,眼底閃過一抹詭譎,直視過來。
仙仙被她瞧得毛骨悚然,幸好玫馨很快調開眼光,若無其事地道:「我帶了份禮物給你,跟我回房間拿。」
不用吧!
拒絕的話還未吐到舌尖,玫馨便自顧自地轉身回自己的房間,令仙仙進退難為。
不跟去的話,未免顯得自己小家子氣,但要是玫馨突然發瘋,再次向她行兇,她該怎麼辦?
「仙仙……」發現人沒跟來,玫馨朝身後喊了聲。
「就來了。」硬著頭皮跟去,仙仙盤算著等會兒喊救命時,有沒有人趕得及救她。
胡思亂想地來到玫馨的房門口,仙仙看到澤木地板上躺了三隻打開的行李箱,顯然玫馨剛回到家,還沒空整理。
「找到了。」玫馨從其中一隻行李箱裡找出珠寶盒,發現仙仙還杵在門口,嘴角一牽,眼中閃過一抹嘲弄。「怕我呀。」
「沒的事。」仙仙連忙進房,反正門沒關,隨時可以逃命。
「給你。」玫馨將珠寶盒遞到她面前。
「是在哈爾濱買的嗎?」
「不是。」她垂下眼光,「是我到上海時逛街看到的,算是我的賠禮。反正你就要結婚了,正好給你添嫁妝。打開吧。」
「只是訂婚而已。」仙仙說,聽話地打開珠寶盒,發現是一隻晶燦奪目的鑽表時,大吃一驚。「這太名貴了,我不能收。」
「收下吧。」玫馨走到她面前,眼光落向她白皙的頸項,那裡已看不見她行兇的證據。她眼神一黯,語音顯得蕭索,「如果你不收下,就是不肯原諒我。」
「不是的,我……」仙仙張嘴想要解釋,卻被玫馨蒼白的表情給堵住。
那裡有著太多的悔疚不安,讓她不忍拒絕。
「謝謝玫馨表姊。」
「別客氣。」玫馨眨了下眼,語氣輕快地接著問:「你剛才說只是訂婚?我還以為衛家急箸把你娶進門呢。」
「景桓答應我畢業後再談婚事。」
「那很好呀。」玫馨眼眸轉了轉,落向擺放著各種檔案的書櫃,毅然朝那裡走去,拿出一疊剪報資料。
「這些也給你吧。」她招呼仙仙到桌前觀視。「反正我都用不上了。」
「這是什麼?」仙仙一頭霧水。
「全是有關衛景桓的剪報。」玫馨翻開其中一本剪貼本,不捨地撫摸著光滑的紙面,低垂著眼瞼的神情因回憶起往昔的心情而顯得低落,「從第一眼看到他,我便喜歡上他,夢想當他的新娘……」
「玫馨表姊……」
「不用替我難過。」她很快振作起來,英挺的雙眉高傲的聳起,「過去式了,我對他的單相思都將隨著這些剪報交到你手上而歸零。總之,那時候的我一心想嫁給衛景桓,才會持續地搜集有關他的剪報。除了商業雜誌上的報導,也有八卦雜誌理的……」
不需玫馨特別解說,仙仙也發現到大部分的剪報全是有關衛景桓的緋聞。
「我不懂。表姊怎麼會……」
玫馨明白她的意思,嘴角揚起一抹苦澀。
「既然喜歡衛景桓,為什麼要搜集他的緋聞?我看了不難過嗎?」
仙仙附和地點頭。
「我當然不好受。」玫馨自嘲地說,「可是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呀。何況這些緋聞在我看來不過是逢場作戲,衛景桓不可能將那些女人娶進門。而且我認為,想當衛景桓的妻子,就必須要有能容忍這些緋聞的雅量。」
說到這裡,她意味深長地注視著仙仙,彷彿在質問她,是否也有相同的雅量。
「我甚至打算要接納他的私生子,當成親骨肉教養。反正豪門世家的聯姻便是這麼一回事。」
「私生子?」仙仙聞言色變,腦中模糊地想起玫璇曾跟她提過,只是這陣子和衛景桓熱戀,她完全忽略了這項資訊。
「你曉得這件事吧?孩子都五、六歲了吧。」玫馨眼裡閃過一抹不懷好意,隨手翻到剪報中的一頁,指向上頭的照片。
照片呈現出一名女子將小孩抱進轎車裡的畫面,仙仙覺得那名女子挺眼熟的。
「見過劉宜萱吧?雜誌上說,劉宜萱替他生了個兒子。瞧,雖然只拍到孩子的側面,但輪廓是不是和衛景桓很像?」
劉宜萱不是景桓的秘書嗎?仙仙眼底浮起一抹恍然大悟。
她到公司找景桓時,劉秘書都會熱情地招呼她,難怪她會覺得眼熟了。
可是從來沒聽過劉秘書有兒子,而且如果她跟景桓是情人的關係,怎麼可能對她全無芥蒂之心?還是她隱藏得太深了,讓她看不出來?
一時間,仙仙難以判斷事實真相。雖然她寧願相信一切都是記者在捕風捉影、張冠李戴,然而捕風捉影也得有風動才有影子捉,同樣地,張冠李載必須要真有那麼一個人,劉宜萱才會被誤認。
也就是說,那個孩子……是存在的?
「她跟他很多年了。」玫馨煽風點火地接著又道:「長得漂亮又能幹,儀態萬千,舉止落落大方,若不是出身太寒微,以她的條件要進衛家們不是難事。何況還替衛景桓生了個伶俐、討人喜歡的兒子,要討衛家兩老的歡心還不容易嗎?」
這連珠炮似的話句句落向仙仙心坎裡,爆炸的威力令她神思恍惚,驚疑不定。雖然也曉得玫馨是故意挑撥,卻無法將這些話當成馬耳東風。
「你要想開點。畢竟衛景桓這等魅力男子,不是平凡如你能獨佔的。想坐穩衛家少奶奶的位置,你還是睜一眼閉一眼,裝聾作啞吧。」玫馨風涼話說完,不忘惺惺作態地拍拍仙仙,再將那疊厚重的剪報交到她手上。
「這些都交給你了。」她輕鬆地拍擊手掌,彷彿要藉此將沾在上面的灰塵給拍掉,琥珀色眼眸裡閃著抹惡意的光芒。「雖然拱手讓出衛景桓讓我心痛,可就算能如願嫁給他,以我的個性,大概也忍受不了他的風流吧。與其長痛一生,倒不如忍忍此刻失去他的短痛。放心吧,表姊現在想得很開,再也不會對你無理取鬧了。呵呵……」
聽起來好像巫婆發出來的笑聲般邪惡,仙仙困擾地蹙起秀眉,覺得手上的剪報越來越沉了。
「那我就帶回房裡了,謝謝表姊。」不想繼續聽那可怕的笑聲,仙仙朝玫馨點了一下頭,轉身往門口走去。
玫馨的笑聲陡然停止,對於仙仙竟然能若無其事地從她面前走開感到不解。
難道那些話對她不起作用?
手中的剪報越來越沉重,再不是虛軟的雙手支撐得住的,房門一關上,剪報從手上滑落地面,仙仙無心理會,腳步踉蹌地撲向床。
依照計畫,這時候應該複習明天考試的科目,但這會兒別說起不了身,就算勉強坐起,仙仙恐怕一個字也看不下去。
玫馨的話反覆地在腦中播放,一遍又一遍地耗弱著她的腦細胞,頭都昏了。
直到吃晚飯時,仙仙才勉強提起精神,不願讓玫馨窺出她的不適。
她知道玫馨說那些話是存心讓她難過,她不想讓她得逞,至少表面上是如此。然而,表面下的心靈世界卻被那些話攪得天翻地覆,再沒有安寧和滿足,只剩下洶湧如潮的惶亂情緒,一切都變得不確定,這些日子來與衛景桓熱戀的甜蜜也在瞬間化成苦澀。
原來,她對景桓的情意是那麼容易受人影響!
仙仙感到可悲,卻無法否認。
愛情是世上最脆弱的感情,一不留神便會受損,如果不將傷口處理妥當,隨時都會潰爛成難以平復的巨大裂痕。
她必須找景桓問個明白。
可是要怎麼問?
開門見山地問他劉宜萱是不是為他生了個兒子?
萬一他承認……
心裡一陣灼痛,仙仙幾乎無法再想下去。
雖然是兩人交往前的事,可是一想到衛景桓仍將劉宜萱安置在身邊當秘書,想到兩人間有個孩子,想到他與劉宜萱曾有過的親密,而這份親密有可能還是現在進行式,甚至是未來進行式,她便無法忍受。
不,景桓不是這種人。
仙仙將頭搖成博浪鼓。
至少她認識的衛景桓一點都不像玫馨或是雜誌上說的那樣花心、不負責任。
如果他跟劉宜萱真的生了個兒子,依照他的個性,不可能因為劉宜萱的家世背景而不將她娶進門。衛家人也不是那種嫌貧愛富的勢利鬼,衛爺爺不會容許自家的骨肉流落在外。所以景桓和劉宜萱不可能是情人!
做下這樣的結論,仙仙的心情並沒有因此而平復下來,思緒依然紊亂無比,間接影響了隔天考試的表現。
更糟糕的是,中午考完試後,她掛心的不是該科的成績會不會被當,滿腦子想的仍是衛景桓與劉宜萱是不是戀人、有沒有個兒子這件事。
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走在天業集團所在的大樓附近的人行道上。
原來,潛意識裡,她已經作好決定要找他問個清楚。
瞭解到這點的仙仙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為了不讓自己退縮,她走到路旁,拿出手機撥給衛景桓。
鈴聲響了五、六下才被接起,聽筒裡傳來熟悉的女性嗓音。
「喂?」
「喂?」仙仙遲疑地回應。
她打的是景桓的手機,接電話的人怎麼會是……
「仙仙嗎?」劉宜萱聽出她的聲音,仙仙登時感到慌張又惱怒。
「是……」
「你找執行長是嗎?他去洗手間……」
仙仙鬆了口氣,暗罵自己想太多。
劉宜萱是景桓的秘書,極有可能兩人一塊去赴商業性的午餐約會,或者還在辦公室裡忙著呢,劉宜萱幫景桓接電話並沒有什麼不對。
「我……」她正要告訴劉宜萱待會再打過去時,聽筒裡傳來劉宜萱興奮的聲音。
「咦?這麼巧!你轉過身來看,我們就在麥當勞裡面呢!」
仙仙依言轉身,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緊鄰麥當勞的玻璃牆,劉宜萱便在牆內熱情的向她招手。
商業午餐約會有可能在麥當勞舉行嗎?
疑問警鐘般地敲上仙仙心坎,還來不及理個清楚,視覺神經便被進入視線裡的影像給重重打擊到。
衛景桓抱著一名男童走向劉宜萱坐的桌位。
那孩子的輪廓與雜誌刊載的照片上的孩子有著驚人的神似,仙仙貼近玻璃牆想要確認,視線忽然模糊了起來。
衛景桓也看到她了,抱著孩子朝她咧出笑容,招手要她進來。
仙仙卻無法移動腳步,只能呆呆地注視著他們,被一種惡夢成真的驚駭感覺給震懾住。
雙方間隔的玻璃牆好像分隔出兩個世界,讓她無法跨越過去。他與劉宜萱和他們的兒子在牆內,而她被……擋在牆外,被迫觀視著這幅幸福家庭的圖畫。
他與劉宜萱……和他們的孩子……
擺在眼前的事實狠狠地打碎了她的心,淚水像斷線的珍珠迸落下來,強烈的苦楚在她體內爆炸,仙仙踉蹌地倒退,感覺自己像一隻正在墜落的水晶瓶子,轉眼間粉身碎骨了。
玻璃牆內的衛景桓發現了她的不對勁,索性將孩子交給劉宜萱,朝門口走去。劉宜萱也藉著手機詢問仙仙是怎麼回事。
但這些動作和聲音,仙仙都像是沒有看見和聽見,外在的一切都變得很遙遠。
她機械化地將手機放回背袋裡,腳步蹣跚地往前走,感到前路茫茫,思緒變得沉重,知覺也遲鈍了起來,直到身後越來越近的呼喚和腳步聲驚醒了她,方像只驚弓之鳥狂奔了起來。
「仙仙!」
不顧身後的男人的呼喚有多麼焦急,追趕的腳步是那麼地鍥而不捨,仙仙單純地想逃離他帶給她的傷痛。
為什麼和劉宜萱有了孩子,還來招惹她?
他究竟把她置於何地?
一切只是玩弄嗎?
登時,他的呼喚,他的追趕,化成無數帶著倒刺的問號刺入她的心,撕心裂肺的疼痛驅使她更加驚慌地想逃離他身邊。
淚水模糊了她的視線,仙仙倉皇地邁著沉重的腳步朝前跨出……
「仙仙!」眼前的一幕嚇得衛景桓差點沒魂,仙仙竟然不顧如潮水洶湧的車陣闖紅燈。
瞬間,內心的驚慌化成一股爆發力,衛景桓幾個跨步縮短兩人間的距離,不顧危險地跟著仙仙闖紅燈,一把抱住仍要往前衝的人兒。
吱——
嘎——
尖銳的煞車聲刺耳地劃過耳膜,衛景桓在駕駛人的咒罵聲中,安全地拖著掙扎不休的仙仙回到人行道,一口氣還沒鬆懈下來,一輛腳蹬車迎面撞來,衛景桓在猝不及防下,只能以自己的身體保護仙仙,往旁邊跳開。
「啊……」
不曉得是誰的尖叫聲在耳邊響個不停,衛景桓撞向地面的身體傳來椎心刺骨的疼痛,他咬緊牙關,仍是護著懷裡的仙仙,不讓她受到一絲傷害。
「你有沒有事?」
低啞的聲音是那麼溫柔,充滿關懷,聽得仙仙胸口發疼。
她有沒有事?
心都碎了,還會沒事嗎?
「仙仙?」衛景桓沒聽到她的回答,不確定地再次詢問。
「我……」
她茫然地從他身上爬起來,目光在他皺起的雙眉間探索,無聲地詢問他為什麼要追來,還不顧性命地保護她,用自己的身體護衛她的安全!
他知不知道這麼對她有多殘酷,讓她更難割捨兩人的情意,眷戀箸他給她的溫柔寵愛。
可是她不能呀,他有兒子的,他必須要對劉宜萱母子負責任……
淚水冷冷地淌滿她的臉,衛景桓心驚之餘,想要爬起來安慰她,忽地一陣疼痛席捲整個左半身,他尖銳地倒抽了口氣。
「你……」仙仙急忙俯身探視,發現他左邊袖子的肩膀部分磨破了,滲出血來,登時感到頭暈目眩,全身發寒。
「你們有沒有事?」遲疑的問話出自好不容易扶穩腳踏車的少年騎士。
他沒有撞到他們啦,在千鈞一髮之際,他不但煞住車,還把車頭歪開,是他們自己跌倒的,不關他的事啦。
喪氣的年輕臉龐充分反映出他心中的委屈,然而人家躺在人行道上不能動彈,他總不好意思責怪對方突然跑出來擋路吧!
「好像傷得很嚴重,連坐都坐不起來,還是叫救護車吧。」路人甲幫忙出主意。
「不……用了。」衛景桓忍住疼痛,伸出沒受傷的右手,仙仙會意地扶住他右半邊的身子,幫忙他坐起來。
「我沒事。」注視著她慘白的臉色,他擠出一抹笑容安慰她,「打電話給宜萱,她知道怎麼做。」
這話原是好意,聽在仙仙耳裡卻是刺痛無比。
是呀,能幹溫柔的劉宜萱是他不可或缺的左右手,自然比只會瞪箸他受傷的部位發抖、什麼主張都沒有的她管用,難怪他會指示她找劉宜萱。
仙仙忍住心頭的疼痛,拿出手機,撥出衛景桓的手機號碼,響了三聲,劉宜萱便接了起來。
「喂?」
「景桓他……」她咬著牙關,迅速將他受傷的情況,與發生事故的位置,簡要說明。
「我馬上到。」
掛斷電話後,仙仙木然地轉向臉上不時閃過痛苦表情的衛景桓。在劉宜萱來之前,她必須照顧他,至於如狂浪般痛擊她胸口的悲痛,暫時無暇理會。
「這件事不用你負責,你走吧。」衛景桓轉向一臉無措的少年交代,後者立即鬆了口氣,牽著腳蹬車走了。
圍觀的路人陸續散去,不到五分鐘,劉宜萱便帶著孩子趕到現場。
外表有五分像衛景桓的男童,一看見倚在仙仙懷裡的衛景桓,立即甩開母親的手跑上前來,黑白分明的眼瞳理盈滿焦急,童稚的嗓音急急地探詢,「舅舅怎麼了?」
舅舅?
仙仙渾身一僵,眼睛懷疑地瞇起。
怎會是舅舅?而不是爹地、爸比,或者叔叔、伯伯?
「我沒事,軒軒。」衛景桓忍住疼痛,朝他綻露出寵溺的笑容。
「可是舅舅流血血耶。」男童眼中流露出憂慮。
「舅舅都說自己沒事了,軒軒別擔心喔。乖,站在旁邊,讓媽媽跟舅舅說話。」
這次仙仙聽得更清楚了,一聲驚愕的抽息自嘴裡發出,衛景桓沉默地注視她,看見她濕潤的眼眸裡盈滿的困惑,微挑了下眉。
劉宜萱蹲下身檢視衛景桓的傷勢,沒注意到仙仙的反應。
她蹙緊秀眉,道:「我已經叫小陳開車過來了,他會送你們去醫院。公司裡的事我會處理,兩點的會議我請李副總幫你主持,你安心治傷吧。」
「本來要放你假的,反而讓你這麼忙。」衛景桓充滿歉意地說。
「說這些幹什麼!」劉宜萱佯怒地嬌嗔。「把我當成外人了嗎?」
「這倒沒有。只是對不起軒軒……」衛景桓看向一旁的小男孩。「你本來要陪他去動物園玩的。」
「動物園隨時可以去嘛。真覺得對不起他的話,你親自帶他去,不就得了!免得我抱他抱得好累。」
「沒問題,等我傷好。」
「我幫軒軒給你記住了。」劉宜萱俏皮地說,驀地眼睛一亮,「小陳開車過來了。」
黑色轎車停駛在路旁,曾經到學校接仙仙到公司的司機下車幫忙兩人把衛景桓扶進後座。
劉宜萱俯身朝坐進車內的仙仙交代,「麻煩你照顧他了,仙仙。」
「我會的。」懷箸滿腹的疑問,仙仙朝劉宜萱母子揮手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