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殺的是怎麼回事?我不過是離開兩個月,你就移情別戀,跟程羲訂婚?」暴龍般的怒吼回蕩在寬闊明亮的房間。
依蘋有點後悔沒准備耳塞,但她怎麼都想不到這四年來做為兩人幽會的房間,會出現與以往完全不同的噪音。
應該是只有情話綿綿的聲音,因激情的喘息、呻吟,親吻的嘖嘖聲,不應該是憤怒的咆哮聲啊,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這不能怪我呀。那天我生日——」
「就因為我趕不回來參加你二十歲的生日宴會,你就跟程羲訂婚?」打斷她解釋的吼聲大概是二十門禮炮同時發射的結果,比暴龍的怒吼還要震痛她耳膜。
「跟我沒關系,是爸爸的主意,我是無辜的。」她掩住耳朵,可憐兮兮的說。
「你哪裡無辜?」他不怒反笑,聲音反常的降低下來。「沒有你答應,uncle會自作主張嗎?」
「就是他自作主張!」她為自己辯白,晶瑩的珠淚委屈的落下。「我也被嚇到呀!如果我是心甘情願,為什麼會在程羲吻我時推開他,把他……」
「他吻你?」碧眼危險的瞇起,射出毀天滅地般的仇恨光芒。
「嗯。」依蘋存心火上加油,毫不猶豫的點頭,反正他眼裡的殺氣是針對程羲又不是她。「你不知道他那張嘴多臭,熏得我直想吐……嗯嗯嗯……」
接下來的話被孟夏突襲的唇堵得說不出話來,依蘋只能睜大眼眸無言的問他做什麼,那雙燒著不知名火焰的碧眸也仿佛無聲的回應她……
「……我要消毒……」他在她快喘不過氣前放開她,緊抱住她虛軟的嬌軀低啞的說出意圖。
「天呀……」依蘋喘息地說,眼中充滿不可思議,「都已經是超過一星期前的事了,你現在才要消毒?拜托,我都不知道刷過幾次牙,用過幾次漱口藥水去除那種惡心的感覺了。」
「不管!反正……你說他的吻讓你惡心?」孟夏的語氣愉悅了起來,心頭高燒的怒火因這句話而奇異地平息。
「對呀。」依蘋老實的承認,「看他的嘴形還滿性感的,可惜滿嘴的煙臭,一靠近就讓我想吐。」
「聽你這麼講,好像真的很可惜喔。」綠眼裡的怒氣重新飆卷。
「沒有,沒有……」她忙不迭地搖頭撇清,「我一點都不覺得可惜!」
「是嗎?」
「當然是!」她用力點頭,腦筋急轉,「那種腳踏兩條船的花花公子,我怎麼可能會覺得可惜!」
「腳踏兩條船?」孟夏狐疑的繞高層。
「沒錯。」她拉著他在床上坐下。「程羲已經有個在一起五年的女友丁鈴了。你就不知道鈴姊長得有多美,把文人用來形容美人的詞句加加在一塊也形容不盡她的美麗,而且還做得一手好料理,人又溫柔,才氣縱橫,可說是個蕙質蘭心的絕色佳麗。程羲那沒良心的,竟為了要鞏固他在程家的繼承權而跟我訂婚,你說他可惡不可惡!」
「那家伙有女朋友還……」
「對呀!」她兩眼晶亮的數落著新出爐的未婚夫的罪狀,「若不是為了鈴姊,我絕對會立刻找我爸檢舉他的罪行,揭開他丑陋的面具,讓他好看!」
也就是說,她已經掌握到可以把程羲從未婚夫寶座踢下來的鐵證,卻沒有采取行動?
他不悅的緊抿著唇,「既然你很清楚他有別的女人,為什麼不立刻跟程羲解除婚約?」
「不都說是為了鈴姊嗎?」依蘋語氣略顯不耐,但一看到綠眼危險的瞇起,她便輕聲細語的將前因後果解釋一遍,「就算我跟程羲解除婚約,為了鞏固他在程家的地位,程羲還是有可能另外找個跟我家世相當的富家女訂婚,到時候鈴姊的日子就慘了。那家伙既貪心又沒良心,口口聲聲說多珍寵鈴姊,卻連一句簡單的『我愛你』都不肯講,還讓鈴姊沒名沒分的跟著他,真是可惡呀!」
「所以?」
「我都計畫好一切了!」她眉飛色舞著,「我哥不是邀你明天到我家嗎?他同時也邀請了程羲和書綸。到時候啊,嘿嘿嘿……有你這位名聞全球的大攝影師掌鏡,相信照片一定會很精采。」
「照片?」
「附耳過來。」依蘋得意地將自己的計畫說了一遍。「我這招厲害吧?把事情真相公諸於世,逼程羲認清自己的心,到時候有情人成眷屬,鈴姊獲得幸福,哇,再生一堆可愛的小寶寶給我玩,就更棒了!」
「事情能像你說的這麼順利嗎?」盡管對她的計畫暗暗佩服,孟夏仍有些不確定。
「怎麼?」她嘟起嘴,舉起手拉住他的襯衫領,「懷疑我的能力呀?」
「哪敢!」寶石般晶瑩美麗的綠眸閃著逐漸加溫的熱情火焰瞅著她,依蘋呼吸困難了起來。
「別這麼看我……」她低喘的逸出警告。
「不然你要怎樣?」低啞的嗓音如糖漿般傾洩向她……
星星的碎片,落下來時是什麼樣子?
是委地如塵埃,還是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珍惜的收攏在懷?
依蘋毫不懷疑是後者,疲憊的身心滿足地靠進帶給她無盡歡愉後,又慷慨的提供寬厚胸膛給她依偎的男子懷抱。他的氣息裡有她,那帶著濃烈性愛麝香的氣味安定了她的神魂,她呢喃著模糊不清的愛語,優雅地打著呵欠,合上眼皮像一朵累極了的蓮般睡去。
孟夏卻睡不著,盡管這番激烈的做愛耗盡了他的體力,腦中凌亂的思緒始終安靜不下來。
四年了,從來沒愛過一個女人這麼久,而且還很確定他會繼續迷戀她。
但依蘋呢?不懷疑她同樣愛他,只是……他想要的不僅是她的愛,還有更多、更多……他從前不以為自己需要,如今卻渴望得到、且准備好提出要求和給予的承諾。可依蘋呢?她是否也准備好……接受和給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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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有股巨大的壓力在升高,依蘋感到呼吸困難,在他憤怒的目光下,一會兒像受火焚,全身焦熱;一會兒如墜冰窖,徹骨寒心。
「嗨!」她怯怯地打招呼,沒必要一見面就擺這種壞臉色給她看吧。「你什麼時候回來的?之前都沒通知我一聲。」
「通知你做什麼?」他的聲音冰塊般落向她,眼神也是。「好讓你親自送喜帖到我家?告訴我情人訂婚了,未婚夫卻不是我?」
「我可以解釋。」
「這次又是你父親的主意嗎?是他強迫你跟方書綸訂婚?」他眼中冒出殺人似的火焰,一字一字的從齒縫中擠出他的憤怒和心痛,「依蘋,你太過分了!我才離開多久?你居然又……」
「你不要這麼快就判定我有罪,還是你根本認為我是那種水性楊花的女人,上一刻待在你懷裡,下一刻就跳進其他男人懷裡?杜孟夏,你要是真敢這麼看我,我們就完了!」她有種受傷害的氣惱,別人怎麼看她、陷害她都無所謂,但孟夏怎麼可以懷疑她?
四年來的感情就這麼禁不起考驗?
「你以為我就高興懷疑你,判定你有罪?」綠眼裡的怒火依然高燒,「我氣的是這件事兩個多月前就發生了,你居然一絲口風都沒露,還說如果我敢這麼看你,我們就完了這種話,你要我怎麼想?」
「不告訴你是因為不想妨礙你工作,而且這件事我自己可以解決……」
「下個月就要訂婚了,你要怎麼解決?」
「訂了婚的,我都有辦法把他fire,何況是還沒訂婚的。」
「這就是你對婚姻的態度?」他更加的火大,「你以為這是游戲,你想什麼時候結束就結束嗎?蔡依蘋,我真是看錯你了!」
依蘋氣得臉色發白,整件事她已經夠委屈了,孟夏還要冤枉她?
氣死人了!
「我什麼時候拿婚姻當游戲了?要不是程羲和書綸給我玩這招,我會為了擺脫他們這麼辛苦嗎?孟夏,你不公平,明明是他們的錯,為什麼怪我?又不是我跟他們求婚的?你給我搞清楚,我才是那個受害者,不是他們!」
孟夏俊眉攏緊,努力吸收她的話。
「至少你應該在我從別人那裡聽說這些事前,主動告訴我吧。依蘋,我愛你,如果你認為我可以聽見你跟別人訂婚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那表示這四年來的交往在你心裡一點意義都沒有。」
不是這樣的,他怎麼可以認為兩人的交往在她心裡沒有意義?依蘋心痛得像要死掉,她強忍住眼眶裡的淚水,有好多話想說,可是地點不對。
「孟夏,我現在沒辦法跟你說,明天我再跟你解釋。」
「為什麼現在不能說?依蘋,我覺得你是在敷衍我!上次你跟程羲訂婚時,你可以在短短幾天內就想到辦法解決,這次跟書綸訂婚,卻籌畫了三個月的訂婚典禮,這表示他在你心裡不同嗎?」
「該死的……不是!這表示我一直在延遲婚事!而且,如果我的計畫成功,甚至連訂婚都可以直接取消。」她壓低聲音說,神情、語氣裡都有著疲憊,「拜托,孟夏,我現在真的沒辦法跟你詳談,今晚對我的計畫很重要,況且……這裡不是談話的好地方,隨時都會有人經過……」
孟夏緊握著拳頭,他不明白她的想法,可她強忍著淚水、無言懇求的眼神令他無法拒絕,但他又不想這樣離開。
今晚,是方書綸為他的百貨公司的名牌服飾舉行的展示會晚宴,他是理所當然的男主人,依蘋是他的女主人,孟夏無法坐視兩人在眾人面前卿卿我我,像對最佳拍檔。老天可監,他光想著就嫉妒得想殺人。
「孟夏……」她方開口,便噤了聲,豎起耳朵。
遠處好像有人在喚她,像是書綸的聲音。
「孟夏,你什麼時候來的?」方書綸走經樓梯口看到他們,很快上前招呼。
情敵親熱的寒喧激起孟夏心中的怒火,無法像從前視他為友的熱情相迎,而是還以冰冷的瞪視,傲然的抿緊嘴唇不語。
書綸感覺到他的敵意,但不知緣由,也無暇弄清楚,心中混合著驚慌和急躁的塵埃唯有在確定那人的行蹤方能平靜。
「依蘋,你有沒有看到貴美?」
「有呀。」她很開心的告訴他,還盡量加油添醋,並很樂意地發現他如她所料的失去理智,往樓上沖。
「好耶!」
「你在搞什麼?」孟夏看得一頭霧水,不明白書綸為什麼聽依蘋提到他想找的那個貴美跟個男人在一塊會激動得往樓上沖去。
「跟過去不就知道了。」依蘋得意的揚著眉,壓低嗓音回答,示意他跟著她追在書綸身後。
兩人放輕腳步跟上樓,發現書綸和一名女子相距數步對視,依蘋拉著孟夏躲在一旁,從隨身的提包取出一台手掌大小的相機。
孟夏對相機和依蘋的動作一點都不陌生,那台相機是上次用來拍攝程羲和丁鈴的出浴鏡頭時他所使用的,依蘋看了喜歡,他便送給她,沒想到今次又教她派上用場。
他很順手的從她手上接過,畢竟兩人之中,他才是那個專業攝影師。
精采的畫面在他的快門下停格,擁抱、熱吻……每一張都足以登上國際知名雜志的封面,他不確定書綸喜歡在親熱時被拍照,但他很樂意將相片做為給書綸的新婚禮物。
直到那對消失在電梯門裡,依蘋才拉著孟夏下樓。
「他們一定是去停車場。」
「你怎麼知道?」孟夏狐疑的挑起眉。
「你看他們那麼熱情的樣子,就知道書綸急切地想找個地方跟貴美姊獨處。而這裡太熱鬧了,樓下的宴會廳到處都是閒雜人,以記者及上流社會的三姑六婆居多,書綸那個人即使是在熱情下,也能保留一絲理智,當然會帶貴美姊離開到別的地方。而他的車就停在地下停車場……」
「你倒是很了解他嘛。」他的語氣充滿酸意。
依蘋銳利的瞥他一眼,好笑的搖頭解釋,「我當他青梅竹馬可不是當假的,但也因為太了解他了,所以不會愛上他,你沒必要吃醋。」
孟夏俊臉微紅,尷尬的轉開眼光,不想承認自己在吃醋,雖然該死的是吃醋沒錯!
「他不是今晚宴會的主人嗎?這時候離開適當嗎?」他悶聲問道。
「服裝秀已經結束,剩下的事自有專業經理人打理,而他先前就在會場裡繞了一圈,這時候離開無傷大雅。」
「可我們為什麼要跟蹤他們?」被帶著往地下停車場的方向走去,孟夏不明白該拍的照片都拍了,他們干嘛還要跟?
「光是那幾張照片想教書綸就范沒那麼容易。貴美姊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一定要讓書綸對她負責,如果能拍到他們更進一步的照片,書綸就無法抵賴了。」
更進一步?不會是要拍床照吧?孟夏有種昏倒的沖動,無奈依蘋仍是興致勃勃。
但等兩人趕到停車場,那一對已經跑掉了。
開玩笑,人家搭電梯,他們走樓梯,當然趕不上啦。
「現在怎麼辦?」雖然對整椿事件仍是一頭霧水,但攪和到這裡功敗垂成,孟夏難免感到沮喪。
「你放心。」依蘋仍是老神在在,帶他走到一輛白色的T0YOTA旁。
「你的蓮花呢?」
「太顯眼了。我請徵信社幫我租這部車,等一下守在外頭監視的人會打我手機通知書綸的去向。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應該是去那裡吧。」她示意孟夏上車,坐進駕駛座發動車子,把手機連上免持聽筒裝置。
果然,車子開上路沒多久,電話就響起了。
「我就說吧。」掛斷電話後,依蘋朝孟夏綻出勝利的微笑,可惜那雙碧眼裡非但沒有絲毫為她的神機妙算所懾服,還充滿猜疑的雲霧。「前兩年我家投資的建設公司在天母蓋了一棟集合休閒、居家的大樓,裡頭有健身中心、游泳池、餐廳、網咖……反正,可以讓人不出門的各種娛樂設備都有,哥跟他的許多雅痞型朋友都買了,書綸也是其中之一,還安置了一套觀星用的天文望遠鏡,只要晚上天氣晴朗,他多半會去那裡住,這件事可是書雅告訴我的,你不要又胡思亂想了。」
「我哪裡有!」他才不承認自己有亂想什麼呢!
「沒有就好。」依蘋聳聳肩,知道他死要面子,沒有追究下去,專心在開車上。
到達天母後,依蘋用兄長的通行卡和密碼進入地下停車場。
「我事先跟哥哥要了這裡的鑰匙,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你跟逸駿要這個?」孟夏對她連這個都想到了,感到訝異。
「對呀。」慧黠的美眸裡閃著一抹得意。「為了今晚的事,我可是計畫很久喔。」
「你不會是在遇到貴美的一開始,就算到書綸會愛上她吧?」依蘋雖然瞞了跟書綸訂婚的事,但撞傷貴美的事在兩人的通信中有提過。
「我哪有那麼神!」她謙虛的說,將車子停妥在距離書綸的車有兩個車位的地方。
「他們不在這裡了。」
「應該是上去了吧。」
「我們也要跟上去嗎?」見她絲毫沒有推門下車的打算,他困惑的問。
「跟上去做什麼?」慧黠的美眸裡閃爍著一抹嘲弄,「你該不會以為我想來個當場捉奸吧?拜托!我只是想拍一張他們回去時要上車的照片,做為他們到過這裡的證據而已。」
也就是說,在那對愛情鳥上樓辦事時,他們這對就得坐在車上乾等。
孟夏當然沒這個好興致,事實上,他打算利用這段時間跟依蘋談清楚。
在默默瞅視了她一會兒,他說:「你剛才說,並沒有在遇到貴美時,就算到書綸會愛上她。」
「對呀。」她納悶他為何又提這件事,但仍老實的回答,「撞到貴美姊那天,我先是為書綸的設計而光火,接著又為貴美姊的傷勢焦心不已,哪裡有空東想西想。不過現在回想起來,可說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書綸在那天跟我求婚,我就撞到貴美姊,三個人因此湊在一塊,我想老天爺一定是藉由我來成全這段姻緣。」
「現在你當然可以這麼說,但你有沒有想過,萬一情勢不是這麼發展呢?如果他們兩人不來電,你是不是就要真的跟書綸訂婚?」他陰沉著臉質問。
「他們來電了呀!」她不明白他在氣惱什麼。
「但也有可能不來電,如果是這樣,你要怎麼辦?」
「為什麼要討論不可能發生的事?」瞪視著那雙綠眸裡的堅持,她無奈的歎氣,「好吧,如果你一定要這麼假設。我已經把訂婚禮給延遲了,不是嗎?本來爸爸的意思是盡快訂婚,我延到三個月以後,就是打算利用這段期間說服書綸……」
「萬一你說服不了呢?萬一事情不像你想像的那麼順利,怎麼辦?」
他是存心跟她唱反調,還是故意考驗她的隨機應變能力?也不看看時間、地點,他們是來這裡監視、跟拍,不是來談判的,好不好!
依蘋翻了翻白眼,將這些話都吞回肚子裡,耐心的說:「這些事都沒有發生好嗎?就算照你的萬一好了,大不了我包袱捆捆,找你私奔去!不過是個訂婚禮,又不是結婚,你沒必要那麼緊張。」
「我沒必要那麼緊張?」孟夏壓抑的怒氣無法自主的飆漲,「依蘋,你有沒有站在我的立場看這件事過?心愛的人一再的跟別人訂婚,我心裡是什麼滋味?今天換成你是我,能心平氣和嗎?」
「我可以體諒你,但你也要相信我呀!孟夏,我愛你,一直以來我都樂於這麼承認,你還有什麼好懷疑的?再說,不管是程羲,還是書綸,都不是我自願跟他們訂婚,而我也都有想辦法解決。」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我們的事早點公開,程羲和書綸根本不會設計你訂婚,uncle更不可能被他們牽著鼻子走,亂點鴛鴦譜!」
「現在說這些有什麼用,事情已經……」
「沒錯,事情是已經發生了,但在uncle安排你跟程羲訂婚時,你其實可以告訴他你已經有心上人,而不是……」
「我是要幫鈴姊呀!」
「那書綸跟你求婚的事又怎麼說?你總可以告訴他我們之間的關系吧,但你選擇不說。讓我不禁要懷疑你對我的愛是只能對我承認,卻不能昭示天下的!」
他的指控震撼了她,綠眼裡的深受傷害更讓她震驚,依蘋從來沒想過她的作法會傷害到孟夏。
「不是這樣的……」她試著想解釋,「我只是沒想那麼多,事情接連發生,你又不在身邊,我不曉得該怎麼告訴爸爸我喜歡你……更不確定他知道後,會不會硬逼著我們結婚。你說過自己還年輕,想在事業上做沖刺,而我也才二十歲,訂婚、結婚這種事不在我目前的行程表上,要不是程羲和書綸那兩個可惡的家伙,我根本沒必要經歷這些。」
她眼中的慌亂扯痛他的心,孟夏無意這麼逼她,只是……他害怕呀!
「你的心情我能懂,可是我真的受不了再來一次……」
「不會再有這種事了!」她熱切的保證,心情依然樂觀。「等把書綸和貴美姊湊成一對,我會找機會告訴爸爸我們在交往,你不用擔心喔。」
事情真的會像她說的那樣進行嗎?生命裡有太多的意外了,而孟夏不確定自己還能再承受一次而不發狂。不,他不能再讓任何意外橫阻在兩人之間。
「不可以……」她喘息的推拒著他,「這裡是……停車場呀,孟夏……」
「沒關系……」他仍不願意停止,手伸到禮服底下,沿著她大腿往上。
「你沒關系,我有關系!」這次她用盡全力推開他,黑暗中聽見兩人劇烈的喘息,以及一雙寶石般的綠眼閃閃發亮。
「咳咳……」她清了清喉嚨,在他的注視下,她覺得自己好像是赤裸的,乳尖像花蕾般挺抵著蕾絲內衣,因得不到紓解而疼痛著。
她不自在的移開眼光,垂低眼臉看自己的手,咕噥道:「這裡不夠隱密……」
「你有帶逸駿房子的鑰匙吧?」喑痖的男性嗓音裡充滿暗示。
她驚愕的抬起眼光,惱怒的回答:「現在不是時候。」
「那就等一下。」他不情願的說。
等一下是表示……驀地,壓抑下的渴望又被挑起,依蘋覺得車子裡的溫度好像上升了好幾度,而她明明是有開空調的。瞪視著那張在陰暗的光線下仍是那麼俊美迷人的臉容,還有那雙正用目光剝她衣服、愛撫她的火般綠眸,她感到心跳如鼓,呼吸困難。
「你不要那樣看我。」她的命令嬌媚得如引誘。
「怎麼看你?」
「好像要把我吞吃入腹似的。」
「我是准備要。」他很老實的承認。
「你……」她嬌羞地以雙手捂在燙熱的頰膚上,心裡充滿期待。
兩人有一段時間沒碰面了,孟夏上次的工作是跟一隊考古人員到南美叢林尋找印加文化的遺跡,連程羲的婚禮都沒空回來參加。這段期間兩人只有透過電話和e-mail聯絡,若說她不想念、期待兩人間總是一觸即發的性愛,是自欺欺人。
「啊?」可是期待歸期待,他突然傾靠過來還是讓她嚇一跳,心髒緊縮,腎上腺素激升。「你……」
「他們來了。」
他示意她看向駕駛座這邊的窗口,依蘋頓時好糗。還以為他是等不及到哥哥的房子就想親熱,沒想到他只是提醒她貴美和書綸來了。唉,原來意亂情迷得把正事拋下的人是她,不是孟夏。
盂夏沒理會她的自怨自艾,一看到書綸和貴美重回停車場,准備坐進車內,便掐准時間連拍了好幾張照片,直到他們的車開走,才轉向依蘋。
「走吧。」
「走?」開車嗎?
「下車,你不是說逸駿在這裡有房子嗎?」他捏了捏她挺俏的鼻頭,似笑非笑的說。
「噢!」這下又被糗了,可是……想到兩人即將獨處,她興奮的把被糗的尷尬拋到九霄雲外,手忙腳亂的下車,鎖上車門後,在孟夏帶領下往電梯的方向走。
當電梯上升,兩人體內的熱情也在上升。他們不敢看對方,也不敢碰觸對方,以兩人此刻的敏感度,任何輕微的碰觸都將導致他們當場爆發,依蘋可不想在電梯裡做那種事,萬一這裡有監視器豈不是糗大、虧大了,還被人平白看一場活春宮,得不償失呀。
他們幾乎是用跑的離開電梯,來到逸駿的房子。
依蘋拿著磁卡的手在發抖,她可以感覺到心髒在胸腔裡猛烈敲擊,連胸骨都隱隱作痛。就在她差點把磁卡摔到地上,孟夏及時覆住她的手,鎮靜的打開門,推著她進去。
玄關處的照明在感應到人的體溫而自動打開,依蘋只來得及開空調,便被他從身後摟住,激情一觸即發。
理不清楚是誰先動作的,總之雙唇就這麼碰觸在一塊,熱烈的吸吮著。後來也不知是誰先移開的,他們氣喘吁吁的轉移陣地,開始親吻對方的臉頰、頸子,雙手則互相幫忙剝除多余的衣物,並在脫衣的過程中,迫不及待的碰觸彼此都深切渴望、思念的身軀。
未著絲縷的嬌軀暴露在冷空氣下,但依蘋一點都不覺得寒冷,因為孟夏以他燙熱的身體包裹住她的裸露。
他沒有戴保險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