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掏出隨身的行動電話,蔡逸駿漫不經心的回應。
他正站在自家的勞斯萊斯房車旁,等待父親向送客的主人做道別的最後寒暄。
「是你呀。」聽筒裡傳來的熟悉聲音使得他的語氣由冷淡轉熱,眼中同時升起一抹疑惑。
這家伙什麼時候變得殷勤起來?雖說這次借住在他家,也不可能突然轉性,專程撥電話問他何時會到家呀?
心裡雖然是這麼嘀咕著,逸駿的音調仍是持平,「我們正准備回去,不到半小時就可以到家……喔,依蘋回家了呀?很好呀……你在她房間?」
跟他妹妹挺聊得來的嘛,不過聊到房間,似乎不太妥當,會不會是說錯了?應該只是在外頭的起居室吧!
「依蘋在洗澡……」耳朵刺癢著,「你就是在她房間打電話給我的?!」逸駿的聲音陡然拔高,引起了他父親和送客的主人的側目,但他似乎沒注意到,一逕地繞高兩道眉,雙目噴火,緊握住話筒,壓抑的聲音從齒縫裡擠出。「你在她房間?所以知道她在洗澡,而且快出來了?還躺在她床上?你天殺的在那裡做什麼?」
「逸駿?」是誰打來的電話,竟惹得不輕易發怒的兒子氣惱的發出詛咒?蔡萬億好奇了起來。
「想知道我做什麼,就快點回來。」聽筒另一端的男聲毫不在意逸駿語音裡的暴怒,慢條斯理地挑釁著。
「喂!該死!」
居然不說明白就掛他電話!逸駿氣憤的收起行動電話,沒理會父親一臉的問號,著急地推他上車。
「爸,我們快點回家。」
「逸駿,你真沒禮貌,爸爸跟……」
「依蘋出事了!」蔡逸駿簡單的一句話就成功地堵住了父親的抗議,砰的一聲關上車門,對前座的司機下命令:「立刻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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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門被拉開,嬌嬈的身影隨著擴散而出的蒸氣走出,帶著一身優雅迷人的香息。
好舒服喔。
忍不住想伸個懶腰,在按摩浴缸裡泡了半小時的精油澡,累積了一整天的疲累好似都跑光光了。但只是好似,還是好想投奔進軟柔的被窩裡,把剩下的一點倦意也趕到周公那裡去。
想歸想,蔡依蘋並沒有真的朝床鋪投奔而去,才跨出浴室幾步,困困懶懶的神經便在冷空氣進入肺部後蘇活了起來。她感到不對勁,機警地停住腳步,微微地瞇起眼。
記得進浴室前,並沒有調暗房裡的燈光,出來時大燈卻是關上的。而她之所以慢半拍發現,是因為靠近浴室這面牆壁上的嵌燈是亮著的,視覺被暫時欺騙了,直到聞見空氣中一縷不屬於這房間的氣味,那是只有像她嗅覺這麼敏銳的人才聞得出來的淡微味道,一股微妙的興奮感貫穿全身。
視線猶如飛蛾被火光所吸引地投向前方唯一且溫暖的光源,那是從她床頭櫃上的海貝造形燈具投射出來的。
明亮的光圈映照出她床上旖旎的景象,依蘋心跳如鼓,周身的神經敏銳地感覺著斜臥在她床上的男人散發出的性感召喚,迷醉的眼眸無法抵擋地對上那雙似笑非笑的綠眼,全身登時像被一陣電流穿越,雙膝發軟。
這是個只要用一個眼神,就能讓絕大部分的女人饑渴地流著口水,大作春夢的男人。燈光將那張俊魅的臉龐照得分明,性格的陽剛輪廓雕刻著極男性化的俊致五官,漆黑、自然卷的頭發不羈的散落在飽滿的額頭,濃密修長的眉宇下鑲嵌著綠寶石般晶瑩的眼眸,投射出的熾熱光芒仿佛正暗示著某種熱情的允諾,邀請她走向他。
她吞咽了下口水,目光往下瞄向他撩人的體態。
他身上那件米白色的浴袍雖然阻擋了她的視線,記憶卻足以彌補看不到的部分。她知道布料下的身體有多麼美麗、性感,正如那張讓人傾倒的容顏,使得他帥到眾神回避、魔鬼自慚形穢,更讓她全身血液沸騰,像要燃燒起來。
好想立刻沖過去享用他!
那雙勾人的眼眸也仿佛無聲的在說:過來吃我吧!
可是……
時間不對,地點不對,縱然他是道大餐,她仍必須三思而後食……呃,可以這樣用吧?
「你怎會在這裡?」沙啞的喃問從乾渴的喉頭擠出來,那聲音聽起來一點都沒有質問人的架式,倒比較像是句誘人的嬌啼。「我不知道你回來。」
「前天就到台灣,我先去花蓮看我爸。」醇厚悅耳的男性嗓音舒服的滑過依蘋耳膜,當他挑高俊挺的右眉,濃綠的眼眸熾熱燦亮地梭巡向她僅裹著浴袍的嬌軀,視線仿佛可以透過那層布料看到令他下腹繃緊的美妙風景。
依蘋被看得渾身火熱,渴望登時凌駕過謹慎,但她只朝前走了兩步,機靈的眼眸轉了轉,首先朝陽台的方向看去。
「可是你怎會在這裡?」
「你不會認為我是攀牆進你家,再用壁虎功爬到四樓來吧?」被她的多疑心和想像力給打敗,他嘲弄地說。
不能怪她這麼想呀,因為他的確有這樣的身手。
但既然被他搶先說出來了,依蘋自然不會承認有過這麼異想天開的念頭,目光譴責地逗留在那雙揚高的男性嘴唇,她矜持地辯道:「爸可是花了一筆大錢裝設了一套號稱是全世界最先進、保險的防盜系統喔,還連線到警局。你要是真的攀牆進來,這時候警察早就包圍這裡了。別跟我耍嘴皮子,快告訴我你是怎麼進來的,有沒有人看到你?」
最後一句話才是她迫切想知道的吧?
他眼中有抹了然,心裡有些不舒服。
「你也說我不可能是偷偷進來的,還問這種話。是認為我見不得人,來見你,只能用偷偷摸摸的方式?」
「我沒那個意思。」她嬌嗔道,「當然知道你不會偷偷摸摸進我家,我指的是你進我房間的事。瞧你穿的是什麼樣子!可別告訴我你就是穿這件浴袍到我家串門子,林嫂見了不昏倒才怪!」
「林嫂又沒看見我這樣子。」而且他們家林嫂的膽子也沒那麼小,一群大男人只穿條泳褲的樣子都看得不要看了,多披了件浴袍會被嚇昏嗎?
「咦,難道林嫂沒看到你進門?」怎麼可能!
「她當然有看到我進門。」他從床上坐起,神情似笑非笑。「我家在整修,本來打算住飯店,但逸駿好心地邀我到府上做客,所以下午就來了。是光明正大、衣著整齊的進你家大門,這樣回答你還滿意嗎?」
依蘋偏了偏芳頰,慧黠的眼眸升起一抹領悟,淺笑浮上嘴唇。
嘻,這表示此時此地都安全!
就算老爸和老哥回來,也不可能上樓查房,她跟孟夏不就可以……
狂野的想像沸騰了她的血液,依蘋的腳步輕飄飄了起來,但她並沒有躁急地投奔進床上等待著她的猛男,而是以一種不慌不慢的速度朝他走去,眼眸瞅著他。
原始的情欲氣氛潮湧在兩人之間,杜孟夏綠眸裡的火焰熾熱了起來,像一只蟄伏的猛獸等待獵物自動上門。依蘋也不遑多讓,她就像只看上伴侶的母獸,妖艷的眼眸裡異光蕩漾,鎖著她的獵物隨時准備出擊。
「這麼說……」她故意拉長聲音,「你是趁著我哥和我爸都不在,從三樓的客房溜到我這裡的?」
「沒錯。」他的嗓音因某種情緒在醞釀而格外沙啞,眼光顯得濃綠而幽暗。「逸駿和uncle去參加宴會,我以為你會回來吃晚飯,但……」
「我不知道你在等我,以為家裡沒人,便在書綸家吃飯。」她走到床邊,心疼地捧住那張初次見面便迷醉她的俊臉,如蘭的氣息輕柔地吐向他。「如果知道你在,我……」
「你在方書綸那裡吃飯?」他語氣緊繃的問。
「干嘛呀?」他吃醋的樣子令她感到有趣,咯咯地笑了出聲,引來他譴責的怒視。
「生氣了?」她順勢跪在床上,雙手搭在他肩膀,愛嬌的俯向他,浴袍領口因為這動作而敞開,露出裡頭的春光,一陣男性的抽氣聲隨之響起。
「別那麼小氣嘛。」她磨蹭著他,滿意地看著那雙綠眸裡的火焰因她而大盛。「我在方家吃飯又不是第一次,現在才在意?」
「方書綸以前可沒跟你求婚!」他不滿地說。
「哎呀,都過去式的事了,干嘛還耿耿於懷?」
「對不起,我的記憶就是這麼好。」冷冷的怒自他全身輻射出來,她到底知不知道他在氣什麼?
「別這樣嘛!書綸都要跟貴美姊結婚了,你還在生氣。再說,我在方家吃飯,書綸不見得在呀。」
「他不在嗎?」他緊盯著她問。
「咳咳……」依蘋乾笑了幾聲,這男人越來越不好哄了。偏了偏頭,嘴角仍是漾著甜笑。「他是在呀……」
見他俊臉冷肅得如寒流來襲,她趕緊接著道:「貴美姊也在。你知道嗎?貴美姊懷孕了,兩人的婚禮得趕著辦。一整天我忙著陪他們去試禮服,化妝,拍照,回到方家都七點多了。方媽媽留我下來晚餐,想想家裡也沒人,我就答應了,要是知道你在家,人家一定會趕回來陪你嘛。都怪你啦,怎麼不給人家打個電話?」
說到後來,好像變成他不對了。
他好笑地瞅著她,這妮子就是有本事把沒理說成有理。但他可不准備這麼容易就被說服。
「哼!」佯怒地別過臉,胸口累積的郁悶再無法壓抑,他喃喃抱怨:「先是程羲,後是書綸,接下來會是誰?依蘋,你到底要讓我傷幾次心?」
「又不是我願意的。那兩個家伙全是我老爸亂點鴛鴦譜的結果,我也很嘔呀!而且人家也絞盡腦汁的把他們全都推銷給別人呀!咦,這些事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你干嘛老翻不是我自願要簽的舊帳?」
這麼說,還是他不對囉?
孟夏更惱了。
「如果不是你堅持不肯把我們的事公開,uncle會亂點鴛鴦譜,程羲和書綸會打你主意嗎?」
說來說去,就是不滿意他們的地下戀情未能公開化呀。
她扮了個鬼臉。
「好嘛,逝者已矣,來者可追,我們以後再公開,總行吧?」
「以後?」
英俊的五官因怒氣而變形,依蘋伸出小手胡亂地在他臉上抹著。
「總不能要我立刻登報宣告我們是情人吧?這麼做可會嚇壞我們一大票的親朋好友喔。反正我會讓大家知道我們在交往,然後……」
「我們都在一起四年了,那票親朋好友還看不出來我們在交往,你打算怎麼告訴他們?或者你根本不考慮讓這段被你刻意隱瞞的地下情公開?」他一臉乖戾的質問。
「我哪有刻意隱瞞嘛!」她很委屈的為自己辯解,「是他們太遲鈍,不能怪我嘛。孟夏,你別急嘛,我想再來個三年、五年應該可以讓他們……」
「還要我等三年、五年?」他氣得快爆炸了。「為什麼那兩個不相干的家伙等都不用等就可以當你的未婚夫,我跟你在一塊這麼久了,還得再等三年、五年才能讓戀情公開?依蘋,你太過分了!」
「沒有啦。」她趕緊陪笑臉。「我是說如果要論及婚嫁,是得長久一些嘛。人家二十一歲的生日都沒過,要是現在就公開你是我的情人,老爸非押著我們進禮堂不可!你之前不也說不想這麼早結婚嗎?」
說完,她那雙圓亮濕柔的眼眸狐疑地瞅著他。
杜孟夏挫折地別開臉,氣惱自己以前為什麼要這麼說。當時是一點都沒料到會被這個小妖精迷得神魂顛倒,也認為她太小了點,才不介意愛情長跑,可沒想到她剛滿二十歲,情敵就一個個冒出來。讓他在措手不及下妒氣沖天。他擔心兩人的關系要是繼續地下化,明天說不准又冒出個未婚夫出來,到時候他連地下情夫的寶座都保不住。
偏偏礙於男性尊嚴,這些委屈和憂慮都無法對依蘋訴說,只得……
「哎呀,你怎麼看起來好悲傷的樣子?這不像你喔,孟夏。你應該是酷的、瀟灑的……而不是憂郁小生嘛!來,笑一個。」
暖呵呵的氣不斷地搔弄著他臉頰,伴隨著香軟的兩片櫻唇這裡啵一下,那裡啵一下,孟夏就算有再多的惱怒也被她親軟、吻沒了。
他的氣息粗喘了起來,考慮著那件重要的大事,還不能讓積累了月余的相思毫無顧忌的全數爆發。算算時間,應該是差不多了,得在依蘋的美麗不被窺見的情況下,營造出讓外人看起來很曖昧、很親密、很……
大腦還捉摸不定得做到何種程度才是恰當的,渴望的手早已自動且急切地隔著浴袍愛撫著依蘋的曲線,感覺到她袍下的一絲不掛,胯下的欲望幾乎一刻也隱忍不住,悶哼聲中,一只手溜進浴袍下擺,撫上她絲滑的大腿內側。
「孟夏……」夾雜著喘息的呢喃逸出那圓潤、紼櫻般的柔唇,女性的胳臂如蛇地纏在他身上,順著他領口裸露出來的麥色肌膚往裡探去,將男性浴袍給扯開。
哇,那賁起的胸肌捏起來好有質感喔,依蘋口乾舌燥著,感覺到全身的血液都在加速流動,視線緊緊被吸引住,無法轉開。
他是她見過最性感的男人,他的眼神如火,他看似堅硬、其實柔軟的嘴唇在碰觸她時仿佛帶著火,甚至他修長、有力的手指也有點燃她的能力,事實上,即使是他的呼吸都足以燃燒她,讓她情不自禁。
所以,她一點都不該訝異全身像要著火的感覺,以及方寸間因他的觸碰而起的騷動。這對她是再熟悉不過了,只是每次復習時,在熟悉中又有種新鮮的愉悅感,既勾起她的記憶又讓她生出好奇、渴望,想知道是不是每次都能這麼好,甚至更好。
孟夏從來沒讓她失望過,他是個溫柔、熱情又體貼的情人,總是能帶她飛翔,令她身心迷醉。就像此刻,當他一只手溫柔的探索著她女性的秘密,另一只手打開她浴袍,好方便男性的嘴唇由她的喉嚨吻向胸前的豐盈,她覺得自己又要飛了。
「噢,孟夏……」急切地朝他弓起身渴求著更多的憐愛,看著他像個孩子般吸吮著她的乳頭,他的牙齒輕咬著、拉扯著,依蘋的心智頓時融化成繞指柔,所有的感覺都只為他而生,除了他的碰觸外,其他事都不重要了。
當嬌軀被他壓躺在床面上,半閉的媚眼視線朦朧,耳畔只有兩人激情的呻吟。
那聲音好誘人喔,光是聽著便能讓她的神經末梢戰栗,仿佛聽覺也能被愛撫般。
「孟夏……」她忍不住一再呼喚他,聽著他的呼吸越來越濃濁,感覺著他濕熱的吻和急切的手在她胸前來回撥弄,弄得她好舒服。
還有他放在她腿間愛撫的手……噢,那真是邪惡,激起了她體內一波波的熱流往外潮湧,潮熱的空氣化成曼妙的低吟一路滾出她喉嚨,自緋櫻般的紅唇逸出。
孟夏覺得自己快爆炸了,看著依蘋新浴過後的肌膚因他的碰觸而呈現出粉紅珍珠的誘人光澤,妖嬈的女體不斷地弓向他渴求更多,而她的聲音更是一匙糖蜜,誘引著他每一分的男性渴望像螞蟻般的爬向她……天呀,他好像從未這麼急躁過;不,他苦笑,哪次遇到她,他不是被逗得迫不及待,有時候連前戲都來不及做!
她是他的魔星,他傾盡一生也滿足不了的渴望。然而此刻,他卻無法放縱節節高張的欲望享受她心甘情願的奉獻。
他是在自找麻煩,心裡難免有這樣的埋怨,並躁急著該來的怎麼還不來,若再不來,他……撐不下去了!
「孟夏……」
低聲軟語考驗著他脆弱的意志,他發出低沉的咆哮,吻住她不讓她再用那麼嬌媚的聲音催促他,殘害他的神智,但當她探出丁香舌熱情地迎迓,反而讓他下腹處的熊熊欲火燒得更旺。
「噢……」
更要命的是,她不斷地以絲滑的大腿廝磨著他,甚至伸出一只小手探向他的鼠蹊部,引起他全身一陣痙攣,差點就要失控。
「唔……你好壞……」隔著男性內褲察覺到他的勃起,依蘋為他居然穿著小褲褲而生起氣來。
「不要緊……」她媚眼如絲的瞅著他,語氣是興奮的。「我們很快可以導正這個錯誤喔。」
「蘋……」他粗喘如牛,握住她頑皮的手阻止,以僅存的靈智逼自己道:「保險套……上次你氣……」
「咯咯……沒關系,我有……」
「你怎會有?」綠眸危險的瞇起。
「有次你沒戴被我罵,後來不是買了好幾包嗎?沒用完的被我收起來了。」
嬌嗲的語音酥人身骨地直燙入他耳內,勾起了火熱的記憶,回想起她說的那次,孟夏的骨頭仿佛都要散了、化了,消魂蝕骨的感覺彌漫全身。
依蘋還不放過他,含住他的耳垂肉細吮輕咬,引起孟夏敏感的抽氣,同時感覺到一雙小手乘機溜向他內褲的褲腰,作勢往下拽。
眼見著大勢將去,孟夏只能顫抖地任她為所欲為,即使明白若連最後一層防護都沒了,只有俯首稱臣的份,接下來的發展不再是自己控制得了的,渾身的氣力卻被沸騰的男性欲望抽空,無能阻止她。
「砰砰砰……」
就在這時候,忽然傳來了奇怪的聲音,依蘋嚇了一跳。
這陣急如擂鼓的敲擊卻振奮了孟夏屈服在情欲威力下的意志。理智一占優勢,男性的軀體立即密密實實的壓住依蘋,邊俯身吻住她驚愕的紅唇,邊手忙腳亂地把她翻開的浴袍掩住,就擔心會洩漏一絲春光。
得不到裡頭人的回應,門外的人不耐煩地轉開門把,很輕松地就進了門,反讓對方一怔。
「你蘑菇什麼!快進去!」蔡萬億粗魯地推開兒子,沖進門內。
他在路上就從兒子嘴裡得知電話內容,急得他心如火焚,一進家門便沖到四樓探查究竟。
「啊!」
聽見父親的聲音,一些原本還在依蘋腦中不著邊際的意念瞬間變得分明。
她猛然領悟到自己陷進了某人精心籌畫的詭計中,憤怒、震驚、恐懼及慌亂等情緒同時間占滿心靈,怒睜著一雙眼眸,一時間卻有種對不上焦點的感覺,只能勉強看到情人半垂著的眼瞼,那濃密的睫毛輕輕顫動著。
混蛋!
被他壓制在身下,無法立即給他好看。但沒關系,她恨恨地想,總會找到機會讓他後悔這麼對付她!
「你們……」蔡萬億驚怒交加地大吼。
貝殼燈投射出有如舞台燈光的效果,相較於室內其他角落的陰暗,床上的場景顯得明亮、清晰,只要眼沒盲,都可以清楚辨認出正在上演的戲碼。
「杜孟夏!」緊跟在後的蔡逸駿看到這一幕,血氣頓時往上沖,拳頭握得喀喀作響。
相較於這對恨不得沖上前殺人的父子,被捉奸在床的男子顯得從容了許多。他隨手抓了條毯子快速地蓋住身下輕顫的嬌軀,在坐起身時順手將敞開的浴袍給合起來,遮住兩腿之間的亢奮,炯亮的綠眸不含絲毫懼意或慌亂的面對兩雙怒氣騰騰的眼。
「你們總算到了。」
什麼叫總算到了!蔡萬億壯碩的身軀如火箭般沖過去,「你這死小子竟敢碰我的女兒!」
但在他的拳頭揮上孟夏英俊的下巴前,被逸駿給阻止。
「爸,您冷靜點!」
「叫我怎麼冷靜?都是你引狼入室,給我閃遠點,不然我連你一塊揍!」
「要揍人也得等事情弄清楚再揍啊!」
雖然也想加入扁人的行列,然而孟夏剛才的話,以及他事先以電話通知他的舉動,都讓向來做事謀定而後動的逸駿覺得事情並不簡單。
「你還嫌這樣……」蔡萬億氣紅了一雙眼,一手比向床上,咆哮如雷,「不夠清楚嗎?難道要看到蘋蘋被這家伙……那個那個你才會清楚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逸駿翻瞪了一下眼,納悶自己怎會攪進這一池渾水中。
氣怒地瞪向始作俑者,發現孟夏僅是擋在依蘋瑟縮在毯子下的嬌軀前,除了眼中仍有末褪的激情外,臉皮連抖一下都沒有,鎮定得讓人懷疑。
「至少也要讓蘋蘋換上適當的衣服,我們再來討論這件事。」他按捺下滿腔的怒氣和疑惑,試著說服父親。
盡管有萬般的不情願,但顧及掌上明珠薄嫩的臉皮,蔡萬億怒哼一聲,轉向門口。
「你們都給我出來,除了依蘋外!」
***************
專屬於依蘋使用的四樓起居室有著女性化的浪漫雅致風格,但此刻的氣氛非但浪漫不起來,還令人感到窒息。
蔡家父子和孟夏各據一方對峙著。
像是存心要滅敵人威風,蔡萬億沒讓孟夏回客房換下浴袍,而以一種逮到現行犯的苛刻眼光監視著他。
從那雙怒氣沖沖、殺氣騰騰的炯炯黑眸裡不難看出他心中的怒火有多狂烈,如果眼光可以殺人的話,孟夏早被他如火箭炮般能量的眼神擊得灰飛煙滅了。
相對於他的怒氣,另一端的孟夏雖然只穿著單薄的浴袍,但氣定神閒的模樣仿佛此刻是盛裝打扮出席宴會般自在,安謐、高雅的氣質有種使人靜定下來的力量,反而讓對方的氣憤顯得荒謬。
觀察到這點的逸駿,思緒越來越明朗了。
將從接到孟夏的電話,到趕回家逮到他跟依蘋上床的這段經過重頭想一遍,領悟到這一切全都是——
「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他以指控的語氣詰問多年的好友。
孟夏微微勾起嘴角,還來不及答話,便被蔡萬億給搶白。
「逸駿,你說什麼呀!他當然是故意的,他……」
「爸,你到現在還沒看出來嗎?」逸駿直率地對父親道,「孟夏是故意讓我們發現他跟依蘋的事。」
「我知道他是故意,他……」像是發現到哪裡不對勁,蔡萬億猛地閉上嘴巴,還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以一種驚疑不定的眼神瞪視著孟夏。
「應該沒有一個意圖犯罪的人會事先通知警察他何時何地犯案,好讓人逮個正著吧!」
意圖犯罪?警察?
孟夏有種口吐白沬的沖動,說得好像他是罪犯,他們父子是警察似的!他不滿的瞪著逸駿。
後者像是沒看到似的,繼續道:「除非他需要目擊證人,陷自己入罪。」
「可是沒道理呀。」蔡萬億越聽越狐疑。
「雖然我還不曉得他為何這麼做,但可以確定他跟依蘋恐怕是早就在一起了。」
「你是說他們……」蔡萬億眼中殺人似的怒火再次朝孟夏飆高,氣憤的站起身沖到他面前,揪住他浴袍,「小子,你跟我女兒……你到底對我女兒做了什麼!」
「爸!」受不了只要事情跟依蘋有關,父親便會失去理智、抓狂起來的沖動,逸駿急急忙忙地拉開他。「您冷靜一點!我不是說過嗎?就算要揍人,也得等事情弄清楚後再說嘛!」
「還不夠清楚呀,他……」
「您先別氣,讓我跟他談。」把氣呼呼的老爸安置在離孟夏最遠的沙發上坐好,逸駿雙手交叉在胸前,目光冷峻的射向好友。
「你跟我妹妹什麼時候成為情人的?」
「什麼時候?」孟夏堅毅的嘴唇苦澀的垂下,眼裡有抹壓抑極深的委屈。
「到底多久了?」逸駿在心裡推敲了起來,「是因為這樣依蘋才拒絕書綸,不願嫁給他?」
孟夏乖戾地抿緊嘴巴。
「還要更早?是在依蘋跟程羲訂婚後?」
見他連拳頭都握了起來,全身緊繃著,逸駿低低呻吟了起來。
「別告訴我,在依蘋滿二十歲之前你們就……」
「什麼?!你在我女兒……」蔡萬億再度抓狂,幸虧逸駿眼明手快地阻止他,否則又要沖向孟夏問罪了。
「孟夏,你就把一切都招了吧,這不是你的目的嗎?在依蘋決定自己可以露面前,我跟爸得弄清楚你們兩個交往多久了,進行到什麼程度,才能決定要怎麼做。」
「那是很久的事了……」綠眸幽遠沉郁的凝視著某個點,語氣充滿感歎。
看到父親被「很久」兩個字刺激得直噴鼻息,逸駿趕緊道:「再久的事也要說。」
「事情得從四年前的那個夏天說起……」低嘎的聲音顯得滄涼,帶著壓抑的情感泣訴著一段被淹沒在時光裡、罕為人知的刻骨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