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聲連連的歎息像是會傳染似的,此起彼落。
走在最後頭的小兔,看著走在前頭的兩位表姊妹垂頭喪氣的模樣,幾乎要被強烈的沮喪給淹沒了。
月光將她們三人的身影拉得長長,相疊在一塊兒的影子顯得單薄可憐,彷彿籠罩在一片愁雲慘霧裡,害得小兔的心情呼呼吹著淒風,淅瀝下著苦雨。
族長一點都沒有去找力飆為舞陽討回公道的打算,其中的原因當然是舞陽沒有找人家算帳的意思。
說來說去,就是舞陽根本沒怪力飆,害她昨夜在風強面前枉做小人。
那傢伙一整天不見人影,連黃帝為鳳族舉行的歡迎會都沒來參加。倒是姒都蘭縱橫全場,不像她只敢偷偷尋找風強雄壯的身影,人家可是直接闖到風雲面前,大膽質問。
不曉得風雲有沒有告訴她?
直到她們告退前,姒都蘭都沒有離開會場,或許風雲沒說吧。
這麼一想,小兔的心情似乎好了些。不過,就算姒都蘭沒找到風強,不代表風強身邊就沒有女人。搞不好他正摟著某個美女做他纏著她做的那件事呢!
想到風強可能背著她,以同等的熱烈、同等的親密碰觸另一名女子,小兔不禁氣得七竅生煙。
死風強、臭風強,他如果真敢這麼做,她就詛咒他全身腫起的部位都爛掉,看他以後還可不可以背著她亂來!
彷彿聽到她惡毒的詛咒,夜風嘲弄地撩起她的發。她心不在焉地將拂到臉上的髮絲撥開,雙腿仍繼續往前邁,突然,纖細的腰部一緊,一股熟悉的熱力從背後襲向她,小嘴兒被巨掌掩住。
心跳忽地加快,她扭身朝後看,慌張的眼眸對上風強的俊臉。全身的力氣像在一眨眼間流失得乾乾淨淨,小兔軟弱地倒進他懷裡,任由他抱著離開。
對不起囉。她來不及向前頭的表姊妹道別,只能祈禱她們待會兒找不到她時,可別太心急才好。
風強把她帶到樹林裡,讓她緊貼著他滑下。火焰在兩人間燃燒,小兔抬起的眼眸對上風強熾熱、專注的凝視,一時間呼吸困難。
他沒給她拒絕的機會,捧起她的臉,重重地吻住她。
他的親吻開始時帶著懲罰意味,責備著她昨夜的無理取鬧,小兔自覺過分了些,也就由得他親。沒多久,他的吻就在小兔的順從下,變得溫柔而需索。
「還惱我嗎?」他停下來喘息,眼裡的火焰依然炙熱,深炯地鎖住她。
稱不上惱不惱,倒是有些微的怨。一整日見不著他的相思,折騰著她的心。小兔烏黑伶俐的眼眸睜得大大的,彷彿在問他都去哪裡?
風強逸出一聲輕歎,粗大的指節摩挲著她柔嫩的唇瓣,眼裡閃爍著火熱光芒。「我擔心你還在氣惱,乾脆避著你。」
「那你幹嘛又來找我?」話一出口她就懊悔了,沮喪地垂下頭,眼裡起霧。
她的懊惱逗笑了風強,知道她顯然一整天都惦記著他,令他開懷。
原本該乘機給她一點顏色,治治她昨晚的任性,可風強捨不得,只得輕聲細語地回答:「我不找你,找誰呀?」
一股溫郁的泉流在胸臆間流淌,嬌嬌甜甜的笑靨佈滿她的小臉。
「哼。」她故意裝做不在乎,刺探地問:「你沒去找別人嗎?譬如那位到處尋你的都蘭公主啊!」
「喲,你偷吃了什麼,這麼酸?」風強低笑地糗她。不容她懊惱地避開,他迅速攫住她嘟起的紅唇,嘖嘖有聲的親吻。
「你……到底……」她被他吻得喘不過氣來,連要問什麼都快忘了。
「怕我跟別的女人在一塊兒,為什麼不看緊我一點?」風強熱烈地建議,抵著她額,半真半假地道:「做我的妻子,這樣你就能永遠看住我了。」
「妻子?」這名詞對小兔是陌生、新鮮的。
「嗯。」沒想到自己會這麼輕易地說出口,但風強不後悔,這一直是他渴望的。
他對小兔有種異於其他情人的熾熱感情,從第一眼看到她,便想擁有她、保護她、呵寵她。這份情意並沒有在得到她後褪色,反而越發地濃烈。不過是一晚沒抱她,他就失眠了一整夜。
昨晚,他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焦慮著、思念著。
從來不覺得夜這麼吵,各種聲音紛紛鑽進他耳裡,有同伴的打呼聲、磨牙聲;夜風拍打枝葉、帳篷,拂過地面的聲響;還有蟬鳴蛙唱,以及夜間守衛巡守經過的聲音。
這些聲音混合成巨大的噪音,吵得他一晚不能睡。
但最大的罪魁禍首,是每當他合起眼瞼,便出現在腦海裡的小兔。
她一會兒煙視媚行地勾引他,一會兒凶巴巴地叫他滾,一會兒眼淚汪汪地瞅視他,一會兒怒氣沖沖地責怪他。無論是哪種表情,都有令他意惹情牽的魅力,想著便銷魂。
「做我的妻子。」他再度要求她,眼光炯炯地凝視她。
小兔知道妻子的意思。雖然鳳族裡沒有夫妻關係,但跟隨牛闖南蕩北,對外界的一些習俗多少有些瞭解。
做他的妻子,是不是表示要離開鳳族?她心裡湧起一股驚恐。
「你不願意?」見她臉色蒼白起來,風強的心直往下沉。
「不是。」她劇烈地搖起頭。她想要當他的妻子跟他在一起,但是也不想離開鳳族。
「你願意。」風強霸道地決定。
「不是……」她又搖頭,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心裡的矛盾。
「那你到底是什麼意思?」琢磨不到她的心理,他不禁有些氣餒。
小兔欲言又止,最後是他眼裡的溫暖鼓舞了她,給了她勇氣開口:「風強,做你的妻子是不是表示要離開鳳族?你知道我是不願意離開父親的。」
「就為了這事?」風強眼裡有抹恍然,隨即意味深長地道:「你不用擔心。」
「什麼?」小兔一頭霧水。
跟隨父親旅行時,看到的夫妻多半是妻子跟丈夫一道生活。風強卻要她不用擔心?
「鳳族長與風雲也會遇到相同的問題吧?」他語氣輕快。「想必風雲會跟著鳳族長回鳳族,到時候我也一道去,你不就不用離開你父親了?」
「風強……」圓亮的黑眸升起薄霧。
「這樣就取悅你了?」看進她眼裡的快樂,一股暖郁的潮流在風強心裡湧動。
「你不知道這對我有多大的意義。」她驚喜地輕喃,纖細的小手攀在他頸上,眼波溫柔似水。
「我只知道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他沙啞的低喃,凝定她的黑眸繾綣著萬縷柔情。
一股甜蜜的暖流沖刷向她,小兔的眼眸濕潤著,濃烈如酒的情意在眼底晃漾。她情不自禁地踮起腳尖,眼光凝視著他的嘴唇,緩緩縮短四片唇瓣的距離。
熱烈的濃情在唇齒間傳遞,他們忘我的擁抱,彷彿在洪水中抓住救命的浮板,緊緊攀住。
火焰燃燒著他們,即使會在熱情裡化成灰燼,他們也不願放開對方。
甜蜜,多麼的甜蜜。
像深色的蜂漿般沁甜。
這是愛情,賦予他們的生命全新的意義,為他們平凡的生活帶來傳奇。
週遭的一切都變得不重要。
即使那聲音似狂濤巨浪襲來,撥開枝葉、踏過草地,沙沙沙的腳步聲,像熊一般魯莽,連蟄伏草堆裡的流螢都被驚動,淺淺飛起,像草原上閃爍的星星繞著他們飛。
低沉的悶笑像冰冷的溪書澆了兩人一頭一臉。
風強停住熱切解著小兔衣裳的手,迅速將懷裡意亂情迷的情人給護在身後,灼熱的氣息從鼻孔、嘴巴、眼睛、甚至耳朵爆發,他的胸膛劇烈起伏,精睿的眼光戒備地射向聲音發出的方向。
「是我。」從陰暗的樹影裡走出熊一般高大壯碩的男子。
他蓄著濃密鬍鬚的臉容看起來有些嚇人,那雙炯炯的眼眸卻飽含著溫和的笑意。儘管身軀顯得笨重,動作倒是優雅敏捷。
「大熊。」風強鬆了口氣,認出來人是力飆的好兄弟。「你跑到這裡做什麼?」
大熊聽出他語氣裡的惱怒,笑意擴大。「我是來找力飆的,沒想到——」蓄意拉長的聲音,分明是曖昧。
風強臉皮厚,沒什麼反應,在他身後的小兔卻免不了臉紅耳臊,緊緊貼著風強的後背,不敢見人。
「大熊,你故意找碴嗎?」風強不以為然。「力飆會歡迎你去打擾才怪。」
「就像你一樣不歡迎嗎?」大熊打趣。
「知道了還故意。」他不滿地嘀咕。
「嘿,我怎麼知道是你?我以為是力飆呢!說真格的,我對力飆沒那麼大的信心。那傢伙每次面對舞陽就理智全失,說沒兩句話就使出他的牛脾氣來。我還真擔心他會惹惱舞陽。」
「舞陽?」小兔著急地從風強背後探出頭來。她這才明白原來風強將她帶走,是方便力飆帶走舞陽,不禁惡狠狠地瞪他一眼。
風強回以無辜的眼神,彷彿他根本未參與這件陰謀。
「完全是兩回事。」他溫柔的解釋。
「你是說你不知情?」
「小兔,我無法說不知情。礙於同病相憐,我當然知道力飆打的主意跟我相同。小兔,看在我和力飆為你和舞陽癡迷的份上,別再追究這件事。我向你保證,力飆是不會欺負舞陽的。」
「可是……」小兔心軟了下來,但仍是擔心。
「有我在,你放心好了。」
風強施展魅力說服著小兔,眼角餘光瞄見大熊那雙牛眼瞪著小兔瞧,心裡升起一絲不悅,板起臉轉向他,聲音驟然變冷。
「就為了這理由四處找力飆,不怕他揍你呀!」
「像你一樣想揍我嗎?」大熊開玩笑道。直到發現風強好像認真考慮了起來,才收起胡鬧的心情。「不跟你說了,其實我找力飆不只是想幫他跟舞陽和好,同時想警告他。」
「警告他?」
「嗯。」大熊神色凝重地點頭。「飆離開時,我看到力射也率領手下跟著離開,我擔心他會對飆不利。」
「有可能。」風強沉著嗓子說,跟著擔心起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小兔著急道。「舞陽跟力飆在一起嗎?有人要對力飆不利,會不會傷到舞陽?」
「小兔,你先別急。」風強將她搋進懷裡,凝視她的眼光柔和溫郁。「我們會找到舞陽和力飆,他們應該就在這附近。不管誰想對他們不利,我都不會讓對方成功。」
「噢,風強。沒有你我該怎麼辦?」她吐氣如蘭地偎向他,充滿信賴的溫柔眼神令風強炫目。
「恩哼!」大熊趕緊以一聲輕咳打斷這對情人深情款款的凝視。「我們是不是應該先去找力飆他們?」
「對,當然要去找他們。」小兔說做就做,拉著風強跟在大熊身後。
他們摸黑在樹林裡找,前方隱約傳來的說話聲吸引了三人的注意力。等他們趕過去,混亂的場面讓他們不及細想,各自拿出武器幫忙力飆對付敵人。
風強和大熊仗著體型上的優勢,趁著對方被小兔的彈弓連發連中地打得抱頭鼠竄,輕易制服四名孔武有力的對手。力飆則對凶狠的主使者力射飽以老拳,揍得對方奄奄一息。
「舞陽,你沒事吧?」小兔充滿關愛地環抱住表妹,舞陽身體輕顫著搖頭。
一場危機被三人湊巧趕上化解,然而,屬於情人美好的夜晚也因為這件事而泡湯。氣得力飆和風強雙雙痛恨地瞪視渾身青腫、血流一地,還被人罵到臭頭的力射。
※ ※ ※
直到月兒升到中天,小兔和舞陽才在風強和力飆的護送下,從力族族長的營帳回到鳳族營地。
早接獲消息的初月和鳳族的侍衛隊員都很焦急地等待,一見到兩人回來,立刻圍著她們嘰嘰喳喳問個不停。
風強和力飆只好摸了摸鼻子回去,掩抱另一個失眠的夜。
「這次要不是小兔趕到,我跟力飆就完了。」舞陽一逕地誇讚她,害小兔不好意思地羞紅臉。
「真的?小兔,你好厲害!快告訴我們經過。」一乾姊妹圍著她追問。
「不是我一個人的功勞。」她慌亂地搖頭,不敢居功。「是大熊察覺到舞陽和力飆會遇上麻煩,我才和風強跟他一塊兒去找他們。其實我沒幫上什麼忙,只在一旁射彈弓,主要是大熊和風強合力將力射的手下打倒,舞陽自己也很厲害,用匕首射傷力射。」
「不止這樣。」舞陽眉飛色舞地補充說明。「依我看如果沒有小兔那手神弓,先把對方射得抱頭鼠竄,大熊他們也沒那麼容易制住力射的手下。」
「小兔是鳳族有名的射手,那還用說嗎?」嬌柔的嗓音愉悅地響起,舞陽將眼光轉向聲音方向,表情詫異。
她沒搞錯吧?稱讚小兔的人居然是……
「朝顏,你把我讚得不好意思了!」小兔摸著自己燙熱的臉,抿著唇笑。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的確是呀。」朝顏笑瞇瞇地說。
儘管有些不可思議,對於這樣的轉變舞陽卻是高興的。以前老拿小兔當眼中釘的朝顏,現在倒把小兔當成友愛、仰慕的對象了。舞陽搖搖頭,仍然覺得難以相信。
「夜深了,大家都去睡吧。」初月催促屬下安歇,自己領著小兔和舞陽進寢居,要兩人把事情說個明白。
原來力射不但妒恨力飆,還覬覦舞陽,如果不是小兔三人及時趕到,後果就不堪設想。
「這麼說,你和力飆都把話說清楚了?」初月溫和地凝視舞陽。
「嗯。」舞陽微笑的唇裡有滿溢的幸福。「他答應戰爭結束後,隨我回鳳族。」
「那真是太好了。」初月擁住她,為她慶賀,然後那雙如新月清輝般美麗的眼眸睨向小兔,「風強也有相同的決定吧?」
舞陽也帶笑看她,小兔只能羞怯地點頭。
「太好了!」舞陽和初月異口同聲道,兩人走過來各擁住她一邊。
初月感觸良深地對兩個表妹說:「現在我完全明瞭臨行前大祭司對卜卦做的解釋。他說:『此趟旅行兇中帶吉,但我相信你們定能帶領本族走向昌旺之路。』我們的確經歷了凶險重重,好在有風雲、力飆而後風強的協助,才能各自渡過危機,來到這裡和黃帝的陣營結盟,確立了鳳族的方向。不只如此,我們還各自找到自己的感情的歸依,有了風雲他們的加入,鳳族將從孤立的狀態走出來,日漸茁壯、強大。鳳族的女人和男人將可以依照各自的意願選擇伴侶,不必受限於繁衍種族的宿命,和不相愛的人結合。他們可以隨心所欲地愛人與被愛,建立自己的家庭,相愛的人不會再被迫分開,孩子可以同時擁有母親與父親。我期望像我母親那樣懷著對父親的相思到老到死的事,不會再發生。」
「對。」舞陽的眼裡充滿憧憬。「或許以後父親可以光明正大地摟著母親相親,而不是偷偷相愛。」
「是呀。如果早這樣,我跟父親也不會直到最近才相認了。」小兔心有慼慼焉。
「最重要的是,我們得到了一生的良伴。他們珍愛我們,同時尊重我們。」初月姣好的臉龐佈滿淺淺笑靨,半掩的眼睫裡有著對心上人原始的渴慕,以及對未來幸福的憧憬。
「是啊。」雨聲滿足的輕歎唱歌似的應和。
那個夜裡,她們各自做著美夢。
那些女孩子家對未來、對心愛的男子所有的期盼,伴著她們進入甜美的夢鄉。
在小兔的夢裡,有風強。除了他撩人的親吻與擁抱外,她還夢到他跟著一群男人去打獵,滿載著獵物歸來。
她在小屋前等他,背景是夕陽映照下的田禾。
那是收穫的季節,她手裡牽了個孩子,懷裡抱著幼兒,而他向她走來。
他專注熾熱的凝視令她心生渴望,她看進他眼裡,在他澄澈有情的眸光裡看到幸福。
※ ※ ※
戰爭結束後的若干年,小兔一直是鳳族裡的風雲人物。
她在戰場上的奮勇表現、彪炳戰功,或者她是牛的女兒,都不是她受眾人注目的最大原因。
當然,她的弟弟和妹妹是很以她這個姊姊為傲,但還比不上對他們姊夫的仰慕。
成天到她那裡串門子的人,幾乎每一次都要讚歎一下風強。族裡未婚的姊妹,總要以羞怯的語氣試探地問她願不願意把風強出借,她的答案當然是——
盡可能趾高氣揚地仰著鼻子說那個「不」字。
「姊夫獵到一隻大白熊、兩隻山豬、四隻野雉,還捉了一隻兔子要給你。他的打獵本事連風雲都及不上他的厲害呢。」第一次和男人們去打獵的大弟,興沖沖地一路奔回向她通報。
「你家的風強真勤快,打完獵回來還趕著下田,今年又是個大豐收了。」三姑六婆在她到河裡洗衣時喳呼著。
「小兔姊,你生了兩個兒子,現在又挺著個圓圓的肚子,說不定又是兒子喔。」此起彼落的女性讚歎聲不絕於耳。
「風強想要女孩。」她一逕溫柔地道。
是呀。當她牽著長子,懷抱次子,站在溫暖的家門前迎接她的丈夫,絢爛的夕陽光輝投射在她身上,她瞇著眼,凝視遠遠走來的夫婿,突然覺得這一刻好熟悉。
她依稀記得久遠以前的那個夢,唇邊浮著淺笑。
「有沒有想我呀?老婆。」他大剌剌地擁住她,一手抱起在他腳邊撒嬌的長子,探身逗弄她懷抱的幼子,高大的身軀向她低俯過來,著迷地凝視在她唇上盛開的那抹美得炫人的笑靨。
她靠向他,踮起腳尖迎向他的唇。
在熱烈的親吻中,小兔感到眩然,同時被一股幸福的氛圍包裹住。
她想到族長初月像她一樣站在門前迎接心愛的夫婿,而遠方的舞陽也是這樣吧。
她們的男人,她們的孩子,她們的家。這就是鳳族女子追求的幸福。
權勢與戰爭都離她們遠遠的,豐功偉業都不重要,她們只要這份平凡的幸福。
啁啾的鳥鳴聲響中,成群鳥兒飛舞過他們身邊回巢。小兔和風強相視一笑,手挽手地走進共同營造的溫暖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