顥天懊惱地放下電話。
月眉跟前幾次一樣,只喂了一聲,就把話筒交給顥雲,存心不跟他說話。
那日分別後,他們沒再見過面。剛開始時,他還能耐心等待,有太多事要思考;但沒幾天,他不耐煩了。由寂寞的深淵裡喧嘩上來的想念幾乎逼瘋他。
更可怕的是,他無法像以往一樣流連花叢,挽著社交美女應酬,共度什麼香艷夜晚了!
自從吻過月眉後,滿腦子都是她的形影。焦灼的渴望令他欲火焚身,而這把火卻是其他女人無法平息的。
該死的,只要他有拿別的女人替代她的念頭,莫名其妙的罪惡感就會潮湧而上,害得他性無能!
最後,他弄清事實,悲慘地承認:活到三十一歲,連在最容易沖動、熱血沸騰的青少年時代,都不曾真正愛戀過任何一名女子的他,居然會在這把年紀,一頭栽進愛河,為個青澀、不懂風情的少女意亂情迷、神魂顛倒、欲求不滿……連帶影響了他的工作情緒。
他無法自欺了。他是真正愛慘月眉。
承認這點後,唯一能讓自己開心、令顥雲滿意、不傷害到月眉的方式,就只有一個。他必須娶月眉,讓她名正言順的成為他的人。
下定決心後,他迫不及待想告訴月眉,她卻連跟他說句話都不肯。更可惡的是,顥雲自到台東後,不曉得是樂不思蜀還是怎樣,竟然把他這個老哥忘得一干二淨,不會回家瞧他一下啊。台北和台東搭飛機很快嘛,這家伙自己不回來,也不讓月眉代她回來探望,令他飽嘗相思之苦!
顥天懊惱的丟下手中的名牌鋼筆,心情沮喪無比。不管了!等他忙完手中這個大案子,就沖到台東把月眉抓回來,不准她再逃避。
她是他的,誰也改變不了。
嘟嘟的內線響起,顥天的秘書告訴他,富盛集團的游雅瓏想見他。
又是游雅瓏!
她到底想做什麼?
眼光倏的冷硬起來,他要是再讓她這樣糾纏不休,他就不叫姜顥天了!
他要秘書把人安置在會客室,慢條斯理地看完一份文件,才去見她。
他優雅從容的步伐,像個天生的王者,看的雅瓏心跳加速。她吞咽下口水,提醒自己別忘了今天來的目的。
“謝謝你在沒有預約的情況下接見我。”
“有事?”他挑眉詢問。
雅瓏看出他眼裡的不耐煩,掩飾心中的不悅,開門見山道:“據我所知,貴公司有意投入大筆資金和法國自然集團跨國合作,並成為他們亞洲區的獨家代理,引進自然集團名下高科技公司所生產的環保機器……”
“你如何知道這件事?”顥天眸光轉冷。
“這不算是秘密。”她小心翼翼地回答。“自然集團近年來投入大筆金額在環保和防癌藥品的研發上,以致於財務出現困難,希望能找到金主支援,又不希望淪為托拉斯公司商場利益下的犧牲品,所以在找投資對象上保持低調。你跟家兄都是自然集團的總裁尚德雷在柏克萊的同學,他找你和哥哥商量是理所當然。”
“天瓏告訴你的?”
“哥哥為了婚姻自主的事,跟家父反目到美國前,曾研究過這個案子。我一直認為自然集團的研發商機無限,說服家父投入。我們只比天雲集團晚提出合作協定,使得尚德雷傾向天雲集團的合作方案。但這是筆龐大的投資案,為了三方的利益,我建議由富盛集團和天雲集團共同出資……”
“這是你今天來的目的?”姜顥天不得不把先前對游雅瓏的輕視收回來。她絕不是他以為的花癡。這幾年來雅瓏在商場的表現有目共睹,之前他被偏見所誤,還當她是承襲父蔭,受兄長天瓏庇護,沒想到她真有兩下子。
“我是誠心誠意希望貴我兩方可以合作。”顥天沉默。
“這是筆高風險高利潤高資金的投資案。或許你有把握吃下來,但會造成天雲集團的資金調動困難,這一點你我都很清楚。另外還有一件事,意大利的薩特家族看中自然集團,也想要收購,你的介入無疑會成為他們的眼中釘。他們跟台灣的黑幫擎天會有秘密來往,已經放出話來,誰敢幫自然集團,他們就不客氣。”
“既然這樣,富盛集團還敢趟渾水?”
“家父早年對擎天會的會主有恩。如果富盛集團介入,他們會看在家父的面子上不采取行動。”
“哼,你以為我會怕?”
“顥天,我曉得你未必會受威脅,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跟富盛合作,不會危害到你的利益。”
“誰說的?我看准這次投資將為天雲集團帶來驚人利潤,再說我也不想跟你牽扯不清。”
“你是什麼意思?”她脹紅臉。
“你心知肚明,還要我挑明嗎?”
“你……我對你一片癡心,難道會害你?”
“你這樣纏著我,就是害我。雅瓏,以你的美麗、才華和家世,還怕找不到乘龍佳婿嗎?何苦糾纏我?”
“你認為我在糾纏?”血色自她美麗的容顏上褪去。
“難道不是嗎?”顥天冷漠地看進她眼裡。“你每隔幾天便跟我“不期而遇”,這已經嚴重妨害到我了。雅瓏,我不愛你,過去不愛,現在不愛,以後也不會愛。為了避免雙方尷尬,這件投資案你還是別插手。”
“姜顥天,你會後悔的!”
“我已經後悔見你了,你可以走了!”
顥天親自簽定和法國酒商的代理合約,這是尚德雷為感謝他伸出援手,特地幫他穿針引線,介紹了法國頂級酒莊與天雲集團合作。
雙方吃過一頓愉快的商業午餐後,顥天和特別助理搭乘電梯到地下停車場。公司名下的賓士轎車,今天由司機開進車廠進行例行檢修,顥天只好開他的BMW跑車和助理來這裡簽約。
電梯門打開時,顥天正在盤算接下來應該可以輕松幾日,正好趁著這個空檔到台東找月眉,要她答應嫁給他。
“陳,如果沒別的事,我想下午就到台東去。回去後要楊秘書幫我訂機票。”
“好的。董事長去台東是看小姐嗎?預定幾日回來?”身材瘦小的陳特助精明干練地詢問。
“到那裡我再打電話回來。這幾天應該沒事。”
“有也是小事。董事長可以安心去度假。”
“嗯。”顥天和陳特助走向他的BMW轎車。突然,顥天從眼角余光發現到一絲不對勁。第六感讓他反射性地伸手推開助理,身體向右前方僕倒,但仍遲了一步。
右腿一陣劇痛,他中彈了!在顥天強忍疼痛做出任何反應之前,三名彪形大漢沖出來將他架走,丟進一部轎車內。大量流血讓他陷入昏迷,接下來的警匪飛車追逐,還有連續碰撞,只讓他昏沉的思緒加入更大量的痛覺而已。
痛痛痛……這樣的疼痛何時會結束?他忍不住呻吟起來。他還沒活夠呢,可不能就此痛死。月眉,月眉……你在哪裡?快來救我離開這個疼痛的地獄!
不曉得過了多久,顥天從昏迷中醒過來,伴隨他的仍是只有疼痛。白色的人影從他無神的眼睛前晃過,他以為遇到鬼,忙驚嚇地睜大眼,發現是個年輕的護士。
“這是什麼地方?”他以為他發出的聲音是雄壯威武的,沒想到虛弱的像小貓叫。
“這裡是醫院。姜先生,你感覺怎樣?”
“痛,他媽的痛死了!你不能想想辦法嗎?”
“我去請醫生來診斷,看可不可以……”
“只要別讓我再痛下去……”
“哥,你醒了?”突然加入的女性聲音,熟悉的讓顥天眼睛酸澀。
“顥雲……”
和顥雲說了一會兒話,顥天在麻醉劑的作用下昏睡過去。等他再度張開眼睛,驚喜地發現日思夜想的人兒就在眼前,心急地想起身抱住她。
“少爺,別亂動。”柔軟的小手及時輕按在他肩上阻止,眼瞼浮腫的水汪汪眼睛閃過如釋重負,見到他醒過來,月眉心中的憂慮略微減輕。
“月眉……”他癡癡地凝視她,一時間無法肯定她的存在是屬於夢境,還是現實。
“哪裡不舒服?我去請醫生。”
“不,我只要你……”再多的疼痛他都可以忍受,只要月眉待在他身邊。
刺熱的淚水奪眶而出,月眉小心拭去。他虛弱的模樣讓她憂愁、心痛。如果知道他會受傷,她會守在他身邊替他承受這些,不會離開他一步。
那段分別的日子,她在山上的診所無時不想念他。每次接到他打來的電話,總是又喜又怕,喂了一聲便不敢再應答,慌亂地交給顥雲來聽。
心情在矛盾中打轉,一方面想聽他的聲音,一方面又怕聽到他的聲音。那日他吻住她,不准她逃避,要她等待他做好決定。那段話始終困擾月眉,教她食不知味、睡不安寢。
她不曉得自己到底希望怎樣。是一切如從前那樣不要改變,還是徹底顛覆,把她平靜的日子攪得大亂?
他有可能想明白了,要她忘了一切,當做兩人間沒發生任何事。這個猜測,讓她夜夜心痛。已經發生的事,如何當做沒發生?騷動的記憶無法被抹去;被挑動的心再難恢復平靜。
另一個可能就是,他仍然固執地想要得到她。這個決定同樣叫月眉難以承受。她若成為顥天的情婦,顥雲定然無法原諒顥天。她不忍心見他們兄妹反目成仇,尤其是想到一旦顥天熱情冷卻,另結新歡,她又將抱著破碎的心何去何從?
然而之前種種的憂愁、煩惱,都比不上她接到柳姨電話時受到的打擊。
天哪,她心碎、難堪又如何?只要顥天平平安安的,她變成怎樣都沒關系。
想到兩人分開時,顥天生龍活虎,現在卻傷成這樣,月眉肝腸絞痛。當柳姨告訴她顥天身受重傷,她恨不能插翅飛回他身邊,卻只能沿路掉淚,快速地回到台北。
昨夜作了一晚的噩夢,今早迫不及待地跟著柳姨到醫院,看見即使在睡夢中,顥天仍蹙著眉,臉上的肌肉痛苦的抽搐著,她好心疼。寧願代他受苦,也不願見他這樣子。
後來聽見他在睡夢中頻頻呼喊她名字,一顆心既甜又苦,百感交集。
“不准再離開我了。”他霸道地命令,聲音虛弱。
“再不會離開你了。”將他的手貼到頰上,月眉淚流滿腮的保證。
“月眉……”他輕歎,正想進一步傾訴情衷,不識相的第三者紛擁而來。
可惡的顥雲,一點都不同情他傷勢這麼沉重,還讓他的助理拿了幾份文件要他簽。
最最可惡的是,她居然把月眉帶回家,說晚上才放她來陪他。
飽受相思之苦的顥天,好不容易挨到傍晚,等到月眉來接柳姨的班。顥天立即示意特別護士滾一邊涼快,他現在只想和心愛的人緊緊相依偎,閒雜人等最好別來打擾。
“我好想你。”恨不能將她緊緊擁抱在懷啊。但可恨這副隨便移動都會感到疼痛的身軀,困住他的靈魂,讓他無法為所欲為。
最尷尬的是,連小便都要月眉端尿盆來服侍。
從脫離嬰兒時期後,女人想看他那個部位,只有在上床做愛時。他現在雖然也在床上,但想做那件事,只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唉!壯士落難到此,徒呼奈何。
好在兩天之後,他恢復的情況良好,不必再成天插著針管,身體總算可以稍微挪動一下。
“唉……”他通常只選月眉在時,才呼痛。
“少爺,你哪裡不舒服?”她總是溫柔的詢問。
“不要再喊我少爺了,月眉。我想聽你喊我名字。”
“少……爺……”她猶豫地看進他認真、灼熱的眼睛,臉頰燙紅起來。
“我的名字很難念嗎?”他嚴厲地將嘴巴抿成一直線,眼光微瞇,無言地下著命令。
“不……是,我……”
“喊我顥天。”他誘惑地靠近,灼熱的呼吸拂在她柔嫩的頰上,帶著笑意的眼睛挑逗地閃爍光芒,令月眉呼吸一窒,心如小鹿亂撞。
“喊我顥天。”他再度催促,這次的呼吸更加接近,還伸出沒受傷的右手扶在她肩膀上。月眉失去焦點的眼光停佇在他好看的嘴唇,意識逐漸渙散。
“顥……天……”她不自禁地喊出,顥天愉悅地擴大笑容。
“再喊一次。”
“顥天,顥天……”
嬌怯滿含柔情的聲音,喊的顥天心醉神迷。礙於他右腿受到槍傷,左手脫臼,只能伸出右手把月眉拉的靠近胸前,輕柔地抵住她如天鵝絨般軟柔的櫻唇呢喃:“我想你,好想你……無時無刻不想著吻你的感覺……噢,月眉,我再難忍耐……”
“別……這樣,你的傷還沒好。”怕壓到他的傷口,月眉羞澀地提醒。
“那你親我。只要親一下,我今晚就乖乖的,不纏你了。”他淘氣的建議,月眉拿他沒法子,只好在他嘴上啄了一吻。
“差強人意。”他意猶未盡這,星眸深處閃出熠熠光輝,一點都不像受到重傷的人會有的光彩。“等我好了後,非好好教你怎麼吻我不可!”
月眉被他逗的啼笑皆非,薄嫩的粉頰始終燒著紅霞。
有美人為伴的生病歲月特別容易打發,為了早日痊愈,好和佳人親近,顥天的傷勢好得特別快。
脫臼的左手最先恢復,樂的他每晚都要摟住月眉親吻。然而,僅能在夜晚見她,令他漸感不滿足。腿上的傷口拆完線,他立刻要顥雲幫他辦出院,回家休養。這樣他就能時時刻刻對著月眉了。
得到醫生許可後,顥天如願出院,柳姨和月眉不必再到醫院輪流照顧。顥雲見兄長除了腿上不方便外,氣色更勝從前,雙頰還略略發福呢,於是放下心和男友宋奕麟返回台東山區,把哥哥交代給月眉照顧。
女霸王跑了,家裡該他作主了吧!
距離顥雲回台東有一個多星期了,顥天像個被寵壞的孩子,纏著月眉,幾乎不准她離開他的視線之內。
由於上回受傷時,子彈射進骨頭,必須做復建治療,月眉每天都要陪顥天待在浴室裡做水療,幫他按摩受傷的腿部,其他地方也順便享受她軟柔玉手的呵護,日子過的愜意無比。
若說顥天還有什麼不滿足,就是他和月眉之間,除了接吻外,未能有更進一步發展。
主要是考慮到還有個柳姨。再怎麼說,柳姨是月眉名義上的養母,他不能在柳姨同住一屋的情況下,占人家女兒的便宜。所以,盡管澎湃的欲望,隨著每日每夜的親密接觸,已到爆發邊緣,顥天還是苦苦忍耐。
他打算一等他腿上的傷勢完全恢復,就向月眉求婚,在這之前,只好暫時動心忍性嘍。
可是,欲望這種東西一旦被挑起,還真是難以壓抑。像現在,情況就有點尷尬。月眉在幫他做水療,這應該是十分正經的事,偏偏他想入非非,阻止不了游泳褲裡的欲望亢奮,實在是太難為情了。祈禱月眉沒注意到。
“顥天……”感覺到他腿部肌肉繃緊,月眉詫異地詢問,他連忙扯開嘴角表示沒事。
“你應該要放輕松,才能事半功倍。”她以專業護士的立場勸告。
“我是想放輕松啊……”他苦著一張臉,“可是想歸想,它不輕松下來,我有什麼法子?”
“你說什麼?”月眉聽出他話裡的曖昧,嬌嗔地抗議。
“不如你過來讓我親一下,說不定就能放輕松了。”他眼神邪惡的建議。
“不……要啦。”她慌亂地搖頭。
“那……我這樣肌肉不放松,不會影響復原情況嗎?”誘惑不成,改為威脅。
“這……”月眉拿他沒轍,只好傾身把臉頰湊過去安撫他。
他香了一下仍不滿足,得寸進尺道:“我要親嘴才能放松。”
月眉惱怒地瞪他,卻被他眼中專注而熱情的性感張力給吸引住。她無法轉移眼光,只覺得全身都熱了起來,口干舌燥,頭暈目眩,微啟的紅唇不自禁地傾向他,並很快為他所俘虜。
顥天伸手摟住她坐在浴池邊的嬌軀,舌頭帶著電流深深探進她嘴裡,一時間浴室裡彌漫著十足地性欲氛圍,月眉的呻吟,刺激著顥天想更進一步擁有她,而他也打算那麼做……
一聲尷尬的輕呼在浴室門口響起,兩人迅速分開。柳姨背轉身,清了清喉嚨。
“少爺,游雅瓏小姐來探望你。”
顥天和月眉對視一眼,見她眼光退卻,忙伸手抓住她。心裡對游雅瓏的糾纏不清,很不高興。
“不見,我不是說過不見這些莫名其妙的人嗎?”他沒好氣地吼道。“在醫院裡被人參觀還不夠,回到家都不能清靜嗎?”
“可是游小姐來家裡三趟了。”月眉怕他把脾氣亂發到柳姨身上,連忙道。
“來幾趟都一樣,我就是不想見她!”欲求未獲滿足的男人,脾氣向來特別大。顥天認為他已經夠容忍游雅瓏了。上回她同她父親去醫院看他,礙於游父的面子,他沒發作。這女人竟然得寸進尺,到他家煩她。吃了他兩次閉門羹,仍不死心。
“你今天不見她,明天她還是要來的。何必呢?”月眉見過游雅瓏,看出她是那種未達目的,絕不死心的人。
“這女人!”顥天憤恨不平,胸膛不曉得是因為氣憤還是剛才的熱吻而劇烈起伏不休。“算了。柳姨,我去見她……不,”想到自己的腿傷,便很不情願勞師動眾地拄著拐杖下樓見個他討厭的女人。
“叫她到三樓來。還有,等一下出去時,幫我把房門關上。月眉要幫我換衣服。”
聽他說的臉不紅氣不喘,活像是理所當然,月眉卻羞死了。他怎麼可以跟柳姨這麼說?剛才被人瞧見那幕已夠她羞的想挖個地洞躲一輩子,現在他又這樣說,她有什麼臉見柳姨?
顥天沒給她時間自怨自艾下去。
“月眉,扶我起來穿衣服。”他像個驕傲的國王,伸出手要她攙扶。月眉只好認命地走過去,以瘦弱的肩膀撐住他的重量。
離開浴室,將他安置在床上,顥天卻纏著她不放,摟著她磨蹭許久,才放她去幫他拿衣服。等到顥天著好裝,一手拄著拐杖,一手霸道地橫在她肩上走出房門,已是十幾分鍾後的事。
在起居室等的不耐煩的游雅瓏,看到兩人親密地依偎走出,一張臉都綠了,眼睛像要噴出火似的瞪著月眉。
游雅瓏這種吃醋大老婆逮到老公有外遇的凶狠表情,令顥天大為不滿,本想跟她好好談談的心情,全被破壞了。冷峻的眼光輕視地掃向她。
“游小姐還真閒得很,三天兩頭往我這裡串門子。”
“你……”
“我先下去好了。”月眉不習慣應付這種火爆場面,尤其是雅瓏眼中的強烈敵意,讓她全身不舒服。
“不行!”顥天不放開她,還可憐兮兮地眨巴著眼。“你不怕她把我這個不良於行的病人謀殺嗎?”
“姜顥天你……”雅瓏既心痛又憤怒,原來在姜顥天眼中,她是蛇蠍心腸的歹毒女人!
“不是嗎?派了擎天會的人來對付我還嫌不夠嗎?若不是看在天瓏的份上,我早把這事揪出來了。”
“你冤枉人!”雅瓏氣的臉色慘白。“之前我警告你了!擎天會和意大利的薩特家族有來往,他們是為了你插手自然集團的事對付你。我本來打算請家父為你疏通,沒想到他們動手這麼快……”
“你會這麼好心?”顥天冷哼。“巴不得天雲集團從此一蹶不振才是真的。這樣富盛集團就是最大的贏家了。”
“顥天,你為什麼總是把我想的這麼不堪?我把真心捧到你面前求你眷顧,你卻一再狠心踐踏我。我就這麼討你厭嗎?”
“我不要你的心。”他並非對她的癡情不為所動,只是他不愛她,無能也無法勉強自己。
“你……”雅瓏深受打擊,咬著粉白的櫻唇,身軀輕顫。被人拒絕、羞辱的憤怒,混合著強烈的嫉妒,匯聚成一股恨意投向月眉。
“就因為她嗎?”她不滿地手指向情敵。
當她發現月眉出現在顥天的特別病房,隨即派人調查。沒想到這個備受姜顥天呵護的女子,不過是姜家管家柳姨的養女。一個寄人籬下的管家養女,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狐媚手段,迷惑住顥天的心?
“我游雅瓏的家世、學歷、才貌,有哪點比不上一個護專畢業、什麼都不懂的平凡女孩?顥天,你被什麼蒙蔽了,竟看不出這點來?只有我才匹配得上你!只有我才可以在事業上、社交場合上,擔當得起姜顥天夫人這個頭銜!”
“我不需要你這種老婆!”顥天明顯感覺到月眉的退縮,握緊她的手,對雅瓏怒目而視。
“你需要的!”她不甘示弱地與他對視。“自從哥哥違逆了父親的婚姻安排離家赴美,家父已決定立我為繼承人。如果你跟我結婚,兩家集團可以合並,在商場上,誰能比得上你姜顥天!你受傷住院時,所發生的股價下跌、資金排擠現象,也不會再出現了!”
“既然上次打不倒天雲,以後也不會!憑我姜顥天在商場上的人脈,就非得靠富盛集團嗎?這次,可也沒勞煩到你們出手幫忙!”
雅瓏的臉色更加蒼白,眼裡卻冒出熊熊怒焰。
沒錯,這次天雲集團因顥天住院所引發的危機,在姜顥雲請著名的投資顧問宋奕麒出面後迎刃解決。據她得到的消息,顥雲和宋奕麒的弟弟宋奕麟出雙入對,儼然好事將近。宋家不但和東南集團傅家有姻親關系,還和許多商場名流交誼匪淺,有宋家當外援,難怪顥天可以有恃無恐。
可是她不甘心就此退卻,尤其想到自己竟然敗在什麼都不如她的青澀女孩手中,更加的不平衡。她將所有從顥天那裡得到的侮辱和打擊,一股腦轉嫁到月眉身上。
“你以為你可以擄獲他,從此登上姜顥天夫人的寶座嗎?”她怒不可抑,充滿恨意、敵視的眼光,令月眉不寒而栗。“他充其量只是一時的情迷,等到他熱情減退,你不過是他的另一個玩物而已!像他這樣的男人,需要的是我這種強悍的女人。只有我才能在事業上幫助他,為他生下血統優良的子嗣。而你不過是他的玩物!”
“夠了!”顥天只覺得掌中的小手漸冷,月眉那對充滿熱情、天真的眼眸,光芒盡失,嬌軀瑟瑟抖顫起來。他心疼地擁緊她,想把己身的溫暖輸給她。“游雅瓏,其實你不過是個心胸狹窄、被寵壞的千金小姐;我姜顥天不愛你,更不會娶你,請你離開!”
他最後的一段話,重重粉碎了雅瓏的心。多年來的癡心,換來的,居然是這麼不堪的結局!夢,早該醒了。其實從他一再地逃避她,情人一個換一個,就是不接受她,就可以明白他對她的無情、無心,偏偏她還一廂情願的以為顥天只是愛玩,心還定不下來,想以癡心感動他。沒想到他根本視她如草芥!
“我心胸狹窄、被籠壞?”她淒慘地低笑起來,搖搖晃晃地站起身,眼中充滿空洞的恨意。“若不是這樣,我怎會心眼狹窄到眼裡只有你這個玩弄女人的花花公子!姜顥天,你不懂愛!我詛咒你會愛上永遠無法愛上你的女人!”
她踉蹌地奔向樓梯,顥天握緊月眉的小手氣的臉色青白。天殺的詛咒,他壓根兒不相信!可為月眉頭揪緊,心情忐忑不安?
他低頭審視月眉,發現那張蒼白、沒有血色的小臉上,似乎戴上了一層看不透的面具。最能反映她心裡想法的眼眸,被一片朦朧的霧靄所遮蔽,看不清裡頭的情緒。
他心急地握住她尖瘦的下巴,深深看進她陰暗、死灰般的眼裡。
“你愛我嗎?”
濃霧散開,深刻的情感如潮水洶湧,顥天放心了,俯下唇在她兩邊的眼瞼各印上一吻,沿著柔嫩的面頓尋向她的唇。
“我只要有你愛我就好。”他深深地吻著她,沒注意到月眉眼角滑下的清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