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疏影親熱地擁住嬌艷無比的無情。
「你這個丫頭找我來做啥?」無情拜見過一臉驚艷表情的帝后,溫婉地向妹妹問道。
疏影將無情帶進太后寢宮,將醫治的方法娓娓道出,「那只毒蟲現下被我困在胃部,我會以內力護在太后的心脈,而你從胃經切入,利用寒冰掌的掌氣在胃部周圍稗冰牆,阻截毒蟲脫逃,務必要將它殺死。」
「我明白了,可是這樣一來,不會對太后的身體造成影響嗎?」
「放心好了,等毒蟲一被困住,我會用烈陽掌修復太后體內的遭寒氣分割的損傷。不過這一切必須等到陽氣最弱、陰氣最盛的寅時方可進行。」
無情點點頭,在太后寢宮中的小榻上閉目調息,一直等到夜色深沉,寅時來臨,才和疏影坐上太后的大床,將那具冰寒的身體扶坐,手掌輕貼向她腹部。
「在我們替太后治病的期間,不准任何人打擾。」疏影再次叮嚀護守在一旁的宮女,拿出銀釘連點太后數個大穴,才將掌心貼在胸口和背心,朝無情示意可以開始了。
就這樣,姊妹兩合力替太后治病。
無情這邊是寒氣襲人,負責進攻圍剿;疏影這方面卻是溫暖如春,意在防守。一直到寅卯交替,無情輕喝一聲,一鼓作氣地將那支作怪的毒蟲凍死,這才收回手掌。
疏影一邊命人準備用來排除死蟲的催瀉劑,一邊以暖郁的掌氣驅離太后體內的寒氣。過了約一刻鐘的時間,她收回手掌,命人喂太后藥汁,等到太后排除掉那只死蟲後,又替她針灸約一注香的時間,太后悠然轉醒,疏影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
她放鬆地靠在旁邊的小榻休息,知道新晴和玉笙的佳期已指日可待。
☆ ☆ ☆
疏影留無情在宮中作伴,兩人細心服侍太后。太后天天對著這對雙絕色姊妹花,好感日深。皇后看太后的病體已好了七八分,連忙找機會進言。
「這次若非這對姊妹花,皇上和臣妾便要終生遺憾了。」說完眼眶一紅,撒嬌地拉著太后偎貼在臉上。
「難為你們了。」太后感動地說。「這兩個孩子真是俊俏,哀家看了不少人,沒一個及得上她們。哀家怎不知宮裡有這對玉人兒?」
「母后,她們姊妹乃江南人士,原非宮中之人,是皇上……」
「皇上怎樣?」
「唉!」皇后歎了口氣,從武威親王強擄新晴進京,皇帝背信硬留新晴待在宮中,說到新晴堅持不為所動,寧願跳樓自盡以全貞,聽到太后又是氣、又是喜、又是怒、又是憐的。
「太后……」疏影眼眶微紅地跪在太后面前。「請太后一定要為新晴和玉笙作主。」
「好孩子。」太后心疼的示意皇后扶她起身。
「不,太后如果不答應,疏影不敢起身。
「咦,你不是叫新晴嗎?」太后困惑地問,連皇后也是一臉的不解。
「啟稟太后,疏影和新晴是孿生姊妹,這次為了救妹妹新晴,疏影才冒死闖入宮中,李代桃僵,想以醫術救太后,求得太后慈悲,成全妹妹和玉笙。」無情盈盈下拜稟告。
「有這回事?」太后對此事嘖嘖稱奇,命兩姊妹將事情詳細說明。等到聽完全部實情後,她對皇上妄為,三姊妹的情誼,以及新晴和玉笙之間堅逾金石的情愛是又驚又歎。
「太后,請您一定要成全新晴和玉笙。他們是真心相愛,若拆散了他們,兩人必定傷心而死。請太后在疏影和姊姊盡心盡力為太后治病的微薄功勳上,成全這則苦命鴛鴦吧。」疏影央救道。
「你們先起來。」太后命宮女扶直她們,又細細問了她們家裡的情況。其實她也是存有私心的,但在得知兩姊妹早已為人妻、為人母,這才將私念打消,決定依她們請,下旨讓新睛和玉笙立即完婚。「曖,這麼一對玉人兒,哀家真是捨不得。」太后細長的風目露出一絲難捨情懷。
皇后揣摩到老人對這對姊妹花的欣賞,笑吟吟地建議遭:「太后若是真心喜歡她們,何不收她們為義女?一來,可斷了皇上的癡念;二來,三姊妹也能隨時奉詔進宮陪您老人家解悶。
「皇后,你這建議太好了!」太后高興得眉開眼笑。
疏影和無情雖無意攀龍附風,但在皇后的示意下,只好上前拜太后為母。
太后得意於收了三個女兒,連忙命人傳旨到定遠公爵府,把新晴、玉笙和另外兩個義女婿招進宮。
三雙儷人站在一起,真比任何圖畫都要令人賞心悅目。太后注視著三個鍾靈流秀、琦年玉貌的義女,又望向三個丰神俊朗、飄逸瀟灑的義女婿,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皇帝被召到慈寧宮,見此情形,便知大勢已去。他懊惱地眼光從新晴柔美清絕、嫻雅溫柔的俏臉,移向另一張同樣美麗、卻有種說不出來的精靈頑皮的嬌容,一時之間目瞪口呆,分不出這幾日待在太后跟前指揮眾人的聰慧女子是哪一個。
「皇兒,哀家已決定封無情為芙容公主,疏影為紅蓮公主,新晴為丹荷公主,並讓新晴和玉笙立刻完婚。對這點,你會不會有意見吧?」太后端起母親的架式,慈威並施地道。
「兒臣沒有意見。」皇帝沮喪地垂下頭,抬起眼望向那對孿生姊妹花。新晴臉色平靜,仍是那副嫻雅氣質;疏影卻甜甜地朝他一笑,似若有無盡頑皮主意的眼光瞧得他暗暗打起冷顫。
這俏佳人不好惹!他心虛地趕緊移開眼光。
在太后作主下,新晴和玉笙在京城辦了一場熱鬧的皇家婚禮。三對夫妻在太后要求下,又逗留了一個月才以放心不下江南的家人為由向太后告辭,並應允明年秋天時,一定會上京探望太后。
天香公主也在這段期間和眾人結成莫逆,所以到了分手時,心中的不捨更加深刻。造成不小旋風、帶給她新鮮刺激的友人搭船離去,她的一顆心也隨他們漸行漸遠。
一股強烈的寂寞佔滿她的芳心。她早習慣了這兒個月來的熱鬧、刺激,如何面對此刻的淒涼和冷落?
晶瑩的淚水落下來,視線一片模糊。
別了玉笙;她的初戀,甘澀摻半的初戀。這個教她一見鍾情、癡心戀慕的男子,她不為他對她的無意而恨他。杜玉笙是她今生僅見癡情的男子。
別了新晴;令她又敬又愛、既羨又妒的情敵。她更無法為她的美麗、善良、癡情、堅貞而恨。
新晴和玉笙帶給她對愛情的另一番憧憬。
也許,有一天她會學會青黛對這種單方面的感情的釋然,放開對玉笙的單相思,追求屬於自己的幸福。
但愛情是誰也料不準的,所以天香也不知道她要花多長的時間,才能讓這份感情淡去。
她輕歎口氣,揩去小臉上的淚痕,毅然轉走向華麗的馬車。
☆ ☆ ☆
景致如畫。
依稀是當日揮淚別離時的繁華模樣。
江南的秋天來得比北地遲。那時候池塘裡還盛開著蓮花,柳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採蓮的姑娘輕快地穿梭在田田蓮葉的河道間,一派熱鬧歡愉的景象。
可是她當時的心情卻比冬日最陰沉的天氣還要慘淡,離開玉笙的傷懷幾乎撕裂她的身心。在模糊淚眼裡,所有美麗的景致都被一層霧般的憂傷所籠罩。
而此刻雖然不復見桃紅柳綠的清幽景致,在濃厚雲層的遮蔽下,運河兩岸顯得有些蒼茫,但新晴的心情卻像雲縫篩下的陽光般晴朗。
她回來了!
她想像雲雀般高歌出她的喜悅,但激動的心情卻哽住喉頭,讓她無法言語。
她回來了!
在經歷一番苦難後,她終於回到了她的家鄉,心的歸屬——玉笙的懷裡。
在淡淡的薄霧氯氟著她的眼時,她感到她那雙溫暖、強健的臂膀再次從身後緊緊擁抱住她。玉笙的頭靠在她頂上,將她娉婷的嬌軀摟在懷中。
她滿足地偎在他胸膛。
「晴姊……」
從那略帶沙啞的低呼,新晴聽出了他同樣激動的心情。她側過身望進他像有無數星星在舞動的瞳眸,一股甜郁的愛意霎時衝到她眼中。
「我們回家了。」她溫柔地撫著依然俊美得令人心動、卻不再顯得稚嫩的臉龐,知道昔日那個不識人間疾苦、只追求情愛的玉笙已在這段旅程中蛻變成飽經風霜、勇敢面對人生一切不公平的男子漢了。
她欣喜他這樣的轉變,也心疼他這樣的轉變。但不管如何,他們終於如分手時所約定的,一同回到他們摯愛的家園。
「是的,我們回家。」玉笙低下頭開心地笑道,溫暖的氣息拂向她柔嫩的肌膚,也搔養了她的心。淡淡的紅暈染上新晴的粉頰,當那男性的嘴唇輕柔地壓向她時,熟悉的刺麻感再度竄入她體內深處。
她在玉笙懷裡歎息,那是幸福,也是完全的女性降服。在唇齒交歡中,她忘卻甲板上的人群,沉醉在兩人的親密世界裡。在那裡,她看到摯愛的親人在紅葉山在貼滿喜字的大門口迎接她。
她已不再是杜家的表小姐,一個寄人籬下的孤兒,而是杜家的媳婦。
她——郁新晴——已是杜玉笙的新娘。
生生世世,此情不逾。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