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淨睡得正舒服時,忽然感覺到臉上癢癢的。她不耐煩的伸手揮開造成她麻癢的搗蛋物體,無奈對方還是廝纏不休。她連忙張開惺忪的睡眼。
什麼東西啊!長長的睫毛一揚起,一張大臉立時佔滿她的視界。曉淨原有的睡意頓消,清亮的眸裹閃現出驚恐,粉紅色的小嘴竭盡所能的張大,發出超高音頻的尖叫,「啊——」。
葉亭被突如其來的尖叫聲嚇得跳起身,跌倒在櫸木地板上,目瞪口呆地望著沙發上的俏佳人。
曉淨這下子真的清醒了,從上天堂以來未曾有過的睡眠,全被眼前這個臭男人給擾斷了。
天知道,她怎麼會睡在這張沙發椅上?
它是挺舒服的,而她也挺疲倦的,原本只想靠著休息片刻,誰曉得會愈靠愈舒服,終至沉沉睡去。都是昨天地上的一堆啤酒瓶害的!她使盡法力才清掃完畢,難怪會這麼疲累。
但她也太不小心了,險些讓那個小鬼給欺負去。可是不對呀,她是天使,他怎麼看得見她?
她扠著腰,跪坐在沙發上,伸出纖纖玉手在那個愣小子的眼前晃了晃。「你看得見我嗎?有沒有看見呀?」她朝他伸伸舌頭,做個鬼臉。葉亭被她嬌憨的表情逗笑了。「我應該沒看見嗎?」曉淨瞪大眼睛,不可思議地望著他。他看得見她?可能嗎?
有可能哦,有些人類具有可以看見鬼靈的第三隻眼,更何況她是他的守護天使,說不定真的可以看見。
「你真的看得見我?」她不信邪地再度問道。
「當然。」葉亭認真地點頭,坐起身子趨近沙發,著迷地盯著她。
「那你知道我是誰嗎?」曉淨板著臉問。
「你是……」葉亭打住口到嘴邊的話,眼光瞄向落地窗,眼中出現兩個大問號。
剛才窗戶沒關,難道她會是飛賊?這個念頭讓他想笑,會有飛賊攀上十三樓,只為了在他的沙發上睡覺嗎?
「喂,你亂想些什麼呀!」曉淨不滿地嘟起嘴,這個不識好歹的渾小子,竟然認為她是飛賊!她看起來像賊嗎?
「我才不是飛賊呢!」她咬牙切齒地罵道。
「那你怎麼進來的?」葉亭狐疑地問。
「我……」一想起那件事,曉淨就覺得得意極了。「當然是穿過玻璃門進來的,我可是個天使呢!」
她洋洋得意的孩子氣表情有說不出的嬌媚可愛,看得葉亭忡然心動。
「你是天使?」
「怎麼,你不信呀?」她兇巴巴地瞪他。「這可全是拜你所賜!」
「拜我所賜?」
「沒錯!」曉淨傲然道:「若不是二十三年前為了救你這個小鬼頭,我也不會香消玉殞,被召去當天使。現在你可有一點概念了?」
他若是敢說忘了她,她可顧不得他是自己要守護的人,先K他一頓再說!
「你是……杜曉淨?」葉亭無法置信地低喃。雖說他一直將杜曉淨當作自己的守護天使,可是他從沒想過她真的會以天使的身份來到他身邊。
「如假包換。」曉淨盈盈笑道,青蔥玉手開心地拍著葉亭寬厚的肩膀。「看在你還記得我的份上,曉淨姐姐一定會好好守護你,讓你忘卻悲傷,走上正途。本來嘛,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以你的人品,一定可以找到一個更好的女朋友。」
看她像在拍小狗般,高興地拍著他的肩,葉亭在這一刻才確定他的天使真的存在,而且就在他身邊。
他一直偷偷愛著二十三年前為救他而身亡的杜曉淨。他有一張她的照片,在他尚不瞭解何謂男女之情時,他的心裡就有了曉淨。而今看到了活蹦亂跳的她,從內心湧出的莫名喜悅,滋養著心裡的愛苗迅速長高長大。
「喂,別妄想,我是來安慰你,可不是來當你的女朋友!」曉淨老實不客氣地點醒他。
葉亭望著她充滿青春活力的少女嬌容,心跳得更快了。
「醒醒吧,小鬼頭,我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曉淨不耐煩地瞪著他,但葉亭還是一副心醉神迷的模樣,讓她在傷腦筋之餘,不由得也有些竊喜。
有多少守護天使,會被自己所守護的人暗戀?
看來她杜曉淨還真是美得冒泡,葉亭雖然不是什麼絕世美男子,但長得也是眉清目秀,稱得上是帥哥一個。連他都對她一見鍾情,可見她多有魅力呀。
不過在暈陶陶之餘,她也沒忘記自己的使命。她是來指導他走上正確的人生路,可不是來跟他談戀愛的!
她轉動著眼珠子,從腦中找出她看過的小說中感人的台詞。
「小亭亭,你對我的愛意,我很感激,但我們已是人鬼……不,是人、天使殊途。要知道,你活得愈好,我在天堂的生活就會愈幸福,所以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找個與你匹配的女子過著善良人的幸福生活,這樣在天堂的我,也可以分享你的喜悅,跟你一樣幸福。」
她眨動的睫毛如蝶翅般輕盈動人,可愛的小嘴訴說著噁心……不,是甜蜜可人的字句,一下子就溫暖了葉亭的心。
好可愛的天使呀!她的心意真教他感激涕零,讓他願意為她重新再活一遍,甚至為她而死,在天堂和她……
天啊,這個想法萬萬不可!曉淨表情驚恐,趕緊嚴肅地勸道:「你千萬不要想自殺呀,那可是會下地獄的,還會牽累到我。你就好好活著吧,這是我第一次當守護天使,別讓我第一次出任務就失敗,那可會嚴重地打擊我的自信心。」
她誠懇的請求讓葉亭直點頭,他伸出巨掌覆住她的柔夷,深情款款地回答:「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什麼跟什麼嘛!曉淨皺了皺鼻子,神情苦惱。這阿呆以為他們是在演愛情大悲劇嗎?她可不是聶小倩!
她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小手順勢從他的巨掌中抽回,拉住他的領帶,假意整理著。
「你穿得這麼正式,要上哪兒去?」
曉淨的話提醒了葉亭,他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八點二十五分。完了,他死定了!
「拜託,別老想死呀死的,我可是犧牲了自己才將你救回來的!告訴曉淨姐姐,發生了什麼事?」
望著一再自稱為姐姐的麗顏少女,葉亭有點啼笑皆非。曉淨實在太美了,美得讓他忘記該上的班、該開的會。
「我上班要遲到了。」他沮喪地說。
「原來如此。」曉淨點點頭,偏著頭思索了一下。「有了,我施展乾坤大挪移,送你去辦公室。」
乾坤大挪移?他們在演「倚天屠龍記」嗎?
葉亭腦中的困惑,曉淨全接收到了。
「我的乾坤大挪移,能將物體轉移到任何方位。雖說是第一次使用,不過事到如今,你也只好當我的試驗品了。」
「哦。」葉亭點著頭,「可是我要拿我的手提箱。」
「嗯,那就先拿你的手提箱試試好了。」曉淨嚴肅地說:「現在你閉上眼睛,想著手提箱的模樣,裹面有什麼東西。要專心地想,不然不會成功的。」
葉亭如她所言,專心地想著他的手提箱。十秒鐘後,他聽見曉淨甜美的嗓音。
「你可以睜開眼睛了。看看這是不是你的手提箱。」
曉淨一臉期待地等著他確認。
「是我的。」葉亭驚歎道,愛慕地望著曉淨。「你怎麼辦到的?在哪找到的?」
曉淨得意地咧開嘴角,沒想到第一次施展乾坤大挪移,就獲得空前的成功。
「我是天使呀。」還是個天才天使呢!她愈想愈得意。「東西是在一輛車子裹找到的。」
「啊,原來我忘在車上了!」葉亭這才想起昨晚為了搬那兩箱啤酒,結果把手提箱忘在車上。
咦,那些啤酒罐呢?他記得地上應該有……
「被我丟進垃圾桶了。」曉淨譴責地瞪著他,「喝酒有害健康,而且會麻痺你的理智,讓你墮落。」
葉亭羞愧地垂下頭聽訓。
「以後不准再喝酒了。現在為了讓你準時上班,我就不再多說,一切等你下班回家後再談。」
「你還會在這裡?」他欣喜地問。
「當然。」曉淨點點頭,「我是你的守護天使,得等你走回正確的人生路後,才會離開。廢話少說,閉上眼睛,想著你的公司,我會送你到那裹的。」
葉亭聽話地閉上眼睛,想著上班的路徑,公司旁邊的麥當勞——他的肚子餓得咕嚕叫,他強行忍耐著,想著那宏偉的辦公大樓……
怪了,耳邊怎麼會突然出現鬧烘烘的聲響?
葉亭張開眼睛,發現他身處人來人往的麥當勞,有幾個人正詫異地瞪著他。
「先生,可不可以別坐在我的餐桌上?」不耐煩的女性嗓音響起,葉亭低頭一看,對上一張氣惱的圓臉,趕緊從桌上跳下來。
「對不起。」他看了手錶一眼,發現已是八點二十八分,連忙以百米賽跑的速度衝出速食店,跑進宏偉的大樓門廳,及時衝進救命的電梯。
到了辦公室,他剛好趕得及打八點三十分的卡,企畫部的遲到大王菁菁,倒楣地打上三十一分。
葉亭對著沮喪的手下綻出安慰的笑容,心情無比暢快。他的守護天使果然盡責,安全地守護了他從未遲到過的紀錄。
※ ※ ※
終於下班了。
葉亭將手邊的工作處理完畢後,匆匆收拾桌面,準備打道回府。雖然父母去歐洲旅行了,可是家裡還有個曉淨等著他。多麼溫暖的感覺啊,知道有人在關心他、等待他。他招了輛計程車往家的方向前進,但車子在台北市擁擠的交通中,每行幾公尺便停下來休息。他不耐煩的注視車窗外的景致,突然,他看到路邊停著一輛熟悉的白色賓士。他瞇起眼,發現從車裡走出來的正是他那位腰纏萬貫、油頭粉面、面目可憎的情敵——黎紅的新戶頭於鳴弘。
妒恨的情緒翻湧向他的腦門,曉淨天真的嬌顏被黎紅妖燒的狐媚模樣取代,他紅著眼命令司機停車,打開車門怒氣沖沖地朝那輛賓士車走去。
※ ※ ※
地獄駐台北特派員,生前是著名的黑心政客楊濁水正一臉諂媚地望著高大、俊美無儔的三主子月光。為了展現出英明神武的地獄王子威勢,月光只好利用已被撒旦王加強法力的魔鏡幫助他暫時長大。
「你說這裡是罪惡的淵數?」
月光蹙眉嗅著污濁的空氣,眼光掃過紛亂的台北市容。他倒覺得這裹像人間地獄……不,地獄都比這裹要好得多。
若不是聽善惡說此地的女孩都崇拜帥哥,比較好「把」,他也不會挑台北做為第一站。現在當務之急是找到真愛,解除他的封印。他覺得找個平凡的女人也不錯,至少模樣不會像吸血族的魔女那麼可怕。當然,他還可以順便替善惡巡視管區,誘惑一些無知的人類,替地獄多拘捕些惡靈。
「沒錯。」楊濁水使出他最拿手的笑裡藏刀笑容,「三主子,您別看這裡一團亂,其實可藏了不少寶。貪官污吏、奸商刁民,應有盡有。」他指指一旁的候車亭,一輛公車停了下來,男女老幼爭先恐後地朝車門口擠去。
月光只注意其中有沒有美女,結果大失所望。他想乾脆教楊濁水直接帶他去找美女,別在這兒浪費時間,可是他又不想讓屬下誤會他是那種好色之徒。地啊!他不過是想早一些解除那該死的封印而已。真愛到底在哪裡?
他曾問父親什麼叫作「愛」,結果是潔蓮媽媽回答了他的問題:「『愛』是一種彼此牽繫的心情。如果你愛一個人,你會不斷想著她,盼望跟她親近。你會想吻她、抱她,與她形影不離。」
所以真愛就是找個他想抱的女人羅?那她起碼要長得不惹人厭,他才會想抱她嘛!最好別像魔後伊娃跟她的族人一樣可厭!
月光回過神來,發現楊濁水正口沫橫飛、滔滔不絕。
「……所謂『無恥之恥無恥矣。』一個人無恥,就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沒有牙齒的牙齒,就是沒有牙齒?這是什麼鬼話呀?我一點也聽不懂。」小鬼頭皺著一張苦瓜臉,不解地望著月光。
由於月光前面都沒聽,自然也不明白這段話從何冒出來。他瞄了楊濁水一眼,猜想這個八股的老學究大概又在引用他老祖宗哪段至理明言了。反正他也沒心情一探究竟。
「別咬文嚼字了,楊濁水。」他懶懶地道。
楊濁水歎了口氣,古往今來,像他這麼有學問的想靈實在是鳳毛麟角呀。「總之呢,就是這裹的人很容易受誘惑。」
「是嗎?」月光心不在焉地哼著:「不知道這裹的女人好不好把?」
「什麼?」楊濁水以為自己聽錯了,月光王子真的在問他有關女人的事嗎?他小心翼翼地打量三王子那張俊逸邪美的臉孔,憑他的長相,不但能在魔界吃偏胭脂無敵手,就算是人界裹的各色美女,也逃不過他的勾魂媚笑。
不過,還是很奇怪。魔魅王子和善惡王子好像都不好色嘛,怎麼月光王子偏好此道呢?他不會是在暗示要去花中花大酒家之類的地方吧?
就在楊濁水搔著頭想不明白時,月光突然蹙緊了眉,他彷彿聞到了濃烈的嫉妒氣味。聽說嫉妒也是表現愛情的一種方式,現在只要跟愛有關的事,他都很有興趣。
他眼睛一亮,朝氣味的來源看去,一個怒氣騰騰的男子站在白色的轎車旁,眼光充滿殺氣地瞪向眼前那棟華麗的大樓。
那男子嫉妒的對象應該不是那輛車或那棟房子。月光好奇地想著,毫不猶豫地走向那個男人。
事情好像愈來愈有趣了,月光的眼中泛起一抹淘氣。或許在辦正事之前,可以先來點餘興節目。他在人間的第一樁誘拐行動,正式展開。
※ ※ ※
朋友,你寂寞嗎?
這是一句最差勁的開場白,尤其像他這樣出身非凡的魔鬼之子,更不能像登徒子一樣說出有違身份的話。
為了確切地完成生平第一樁誘拐功業,月光小心翼翼地切入這個理智已瀕臨崩潰的男人腦波。
被翻紅浪,玉體橫陳,狐媚模樣引得男人血脈憤張。
哎,他到底在想什麼?
月光挑了挑眉,泛起一抹冷笑,對男人腦中的骯髒想法感到有趣。
其實這個叫葉亭的故事很簡單,他第一次被朋友拖去喝花酒時,在酒店裡遇到了大學時代的學妹黎紅。學生時代的黎紅不但不狐媚,而且還純真得像朵小白花,曾讓葉亭暗自傾心,因為她像極了他心中潔白無瑕的天使。
天使?月光嗤笑一聲。到現在為止,除了潔蓮媽媽外,他還沒遇見過任何天使。據說引誘一名天使所獲得的法力,比引誘大奸巨惡的靈魂要勝過千倍。不過這不重要,現在他比較關心葉亭和黎紅的後續發展。
黎紅並沒有想到會在酒店裡和大學時代的白馬王子重逢,兩人初見面時的尷尬很快地隱藏在她狐媚工讒的外表之下。為了打動葉亭的心,她編造了一個為父償債的老掉牙故事,善良的葉亭信以為真,一心想救她脫離苦海,不惜挖出老本,在她身上花費兩百多萬。
葉亭的傾囊相助,讓黎紅感動得以身相報,幾番繾綣之後,葉亭陷得更深。誰知在這時候,黎紅認識了一個叫於嗚弘的富家公子,他出手大方,美鑽名車捧到黎紅面前,黎大美人晶亮的眼眸中只有於大公子的Money,昔日和葉亭的恩義盡付水流。葉亭受不了這個刺激,心生怨恨,日日藉酒澆愁,結果自然是愁更愁。
如果故事到此打住也就算了,偏偏今天下班心情特別好的葉亭,行經這條路時瞧見於公子走下名車,手中還捧了一束大紅玫瑰朝匿藏黎美人的金屋而去。
一想到前些日子他和黎紅在那棟金屋裡所做的床上運動,葉亭不禁血脈噴張,一股更強烈的妒恨卻自心底翻湧上來。想必黎紅正穿著她紅色的蕾絲睡衣,等待著於鳴弘的臨幸。那對狗男女在床上、地毯上翻滾的畫面讓葉亭失去理智,顧不得在家裹等待他的小天使……
又是一個小天使?月光泛起一抹感興趣的笑容,沒想到這個葉亭真是不簡單,被風塵女甩掉後,很快又找到一個天使來安慰他受創的心。他還真想知道這名天使是何許人物哩!
不過這一點還是留待以後再來探究吧,此刻他有正事要做。
現在的葉亭心裡妒恨交加,只要稍加撩撥,就能讓那股恨火撩原,隨時可以手刃那對姦夫淫婦。
月光嘲弄地揚了揚眉,眼中泛著惡作劇的光芒。他就假扮一下東風,讓葉亭心中的星星妒火來個火燒連環船吧!
「所謂婊子無情,像黎紅這種專門欺騙純情男子的賤貨,早該死一千遍、一萬遍。」
溫柔如絲的低沉嗓音,助燃了葉亭心中的怒火。他往聲音的來源一瞧,眼前出現一位高大俊美的男子。他屏住呼吸,被對方身上所散發的邪惡氣質震懾住了。
他這輩子沒見過這麼英俊的男人,甚至美得有些邪門。那深如黑潭的眼眸宛若兩泓誘人陷入的神秘漩渦,緊緊吸引住他的心志,讓他根本無法移開眼光。
「她欺騙了你純真的少男心,玩弄你的感情,罪無可恕。除非你殺了她,否則無法平息你心中的怒火,安撫受創的心靈。」
葉亭著迷地注視著他性感的薄唇,從他口中說出的每一句話,都深刻在他的心版上。
「她該死!」他咬牙切齒地說。
「但是於鳴弘更該死。」月光綻出冷酷的笑容,聲音仍如絲般輕柔。「那個玩弄女性的花花公子,以為有錢就可以收買脆弱放蕩的女人心。他有哪一點及得上你?不過是有幾個臭錢罷了。他砸錢在黎紅身上,讓她見錢眼開、迷失心志,這樣的臭男人比黎紅更該死。他們玩弄女人,害純真的男人傷心,他們是罪惡的源頭。為了讓女人不再迷失,讓男人不再傷心,你一定得殺了他。」
「我一定得殺了他!」葉亭已失去了理智,眼底燃著兩簇怒火,握緊拳頭,手上的手提箱早已被丟棄在地上。
「是的,殺了他們!」月光眼中泛著無情的光芒,他看見一對狀甚親暱的男女自那棟華麗的大樓中走出,葉亭隨著他的眼光看向前方。
葉亭眼中的怒火像火箭般射向兩人,已走近白色轎車的男女像是被這兩道怒焰炙到似地,驚慌失措地看向他。
黎紅一發現是葉亭,嘴角立刻揚起不屑的輕嘲。
「哼,我以為是誰呢!」於鳴弘以勝利者的姿態更加摟緊黎紅,還輕浮地吻了一下黎紅的臉頰示威,這舉動更讓葉亭火冒三丈。
「殺了那對狗男女。」月光冷酷地命令,葉亭如被蠱惑般舉起拳頭揮向於嗚弘。
「啊——」黎紅髮出尖叫聲,於鳴弘被葉亭一拳擊倒在人行道旁,爬不起來。
「你瘋了!」黎紅怒叫道。
此時的葉亭已完全失去理智,他一把抓住黎紅,兩隻手緊緊掐住黎紅的脖子。「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救命啊,咳……救……」黎紅拚命扳著葉亭掐著她脖子的大手,她覺得呼吸困難、眼前發黑,眼看就要斷氣了。
「殺了你,殺了你……」葉亭雙眼泛著獵人嗜血的冷芒,他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黎紅,平撫他受創的心。可是就在這時候,一個甜美的聲音氣急敗壞地傳進他已跟外界隔絕的心中。
「該死!你這個大笨蛋,我是怎麼跟你說的?你要害慘我了!快放手,給我滾回來!」
突然,黎紅的頸子像變成一塊燒紅的鐵板般,湯得葉亭趕緊放開。他茫然地看了看四周,才發覺附近已聚集不少看熱鬧的人。
黎紅彎著身頻頻咳嗽,於鳴弘從紅磚道上狼狽起身,惡狠狠地瞪著他。
葉亭慌亂地尋找著他的手提箱,從地上抬起後,對上一雙泛著怒氣的邪惡黑眸。
他的心突然又迷惑了,再度蓄滿怒氣。
「還不快點給我滾回來!」甜美的嗓音再度不耐煩地提醒他,葉亭想起在家裡等待他的曉淨,他位於十三樓溫暖舒適的家……
然後,葉亭就在眾目睽睽之下消失了!
黎紅目瞪口呆,於嗚弘的眼中充滿迷惑,看熱鬧的人群則左右前後尋找消失的男主角。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難道剛才鳴弘被打、她差點被掐死都只是一場噩夢嗎?黎紅撫著疼痛不堪的頸子,眼中充滿困惑。葉亭怎麼會突然不見了?
月光緊抿著唇,眼光陰寒如冰。
是天堂的乾坤大挪移。以魔鬼之眼,他可以看清凡人看不見的白光籠罩住葉亭並將他帶走。不知是哪個大膽的天使,竟敢在偉大的撒旦之子面前施展這種彫蟲小技,把他看上的目標挾持離去!
該死,他絕不讓那可惡的天使得逞!月光王子的怒火,將讓那愚昧無知的天使後悔投身於天堂!
「追!」他冷酷的下令,捲起一場狂風,把在場的人吹得東倒西歪。楊濁水和小鬼頭緊隨在主子身後,暗暗替那位惹惱三王子的可憐天使捏把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