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她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聖誕節,朱若曦與她的未婚夫利人雋,約在她的小公寓見面,一起度過今晚的聖誕夜。
利人雋一向很忙,他全世界的跑,永遠有忙不完的工作、開不完的會議。
若曦時常接到他從機場打來的電話。
「若曦?我的飛機剛到香港,臨時見一個國外飛來的重要客戶,後天才能回台灣,今晚本來約好一起晚餐,抱歉,我不能赴約了。」
「沒關系,工作重要,你不要太忙,要照顧自己。」
他打電話來,常為取消約定。
他總是這麼忙,而若曦,她總是如此體諒他。
她明白一個成功的男人時常身不由己,因為她的父親就是這樣的男人。
所以,即使他時常失約,若曦也不放在心上,因為母親教過她:
若曦,嫁給一個事業成功的男人,你就要學會擁有自己的生活,倘若只為丈夫而活,到頭只會換來痛苦,因為當你時常見不到自己的丈夫,就容易胡思亂想。你要明白,女人的想像力是毒藥,日夜浸淫於毒液之中,就容易造成生活與婚姻的不幸。
所以,若曦從來不胡思亂想。
念完大學後兩人訂婚,她更督促自己考上師大美術系研究所,繼續進修。況且,繪畫一直是她的最愛,人生能同時擁有兩個「最愛」,她是幸福的。
若曦與利人雋是相親訂婚。
無論外表、家世,利人雋都擁有足以傲視群倫的條件,但是他卻選擇相親。雖然這不符合他的性格,不像她認識的他,但他告訴若曦:「太復雜的男人,內心真正渴求的,往往是單純。」
他還對她說:「若曦,我相信緣分。所以你出現在我的生命裡,我們注定要牽手走過一輩子。」
所以,他是個既復雜,又單純的男人嗎?
若曦相信如此。
幸福滿滿的將她包圍,人類本就是復雜又單純的動物,重要的是,他們出現在彼此的生命,然後有了交集,這就是緣分。
若曦看了一眼手表,時間將近七點,再過幾分鍾他的車子就會停在她的公寓門口。今年聖誕夜,好不容易他能實現諾言,擺開了工作,與她一道共進晚餐。
看著桌上精心烹調的聖誕大餐,還有美麗的鮮花與浪漫的燭台,若曦從抽屜裡拿出打火機,她秀麗臉龐慢慢綻開笑容,然後將桌上的蠟燭一一點上。
燭光輝映著她清澈的眼瞳,那琉璃般的光輝,蕩漾著迷蒙、令人神醉的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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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人雋一跨出車外,還來不及把車門關上就接到電話。
「喂?」
「今晚我沒空。」
「對,不要再打電話來,我會關機。」
看了眼手表,他面無表情繼續往下說:「我沒時間多說,有事找Andy,不必找我談。」
然後他蓋上手機,同時,再撥出另一通電話:「Andy,立刻幫我申請一個新的手機號碼。」吩咐完就掛斷電話,對助理他從不囉唆。
「你來了!」若曦聽見車子開上車道的聲音,已經奔到公寓樓下。
她跑到他身後,忘情地抱住他!
這是她第一回情不自禁地,主動投入他懷中,因為這也是第一回,他如此准時、不再遲到甚至失約。
若曦真的很高興,而且感到自己是如此幸福。
「好熱情!」他失笑,愣了會兒才反身回抱她。
因為她從來不曾如此熱情過。她是一個好女人,未來也必定是賢妻良母,正因為如此,朱若曦與「熱情」兩字絕緣。
回過神來,若曦似乎意識到自己失態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紅著臉放開他。「看到你,我太高興了。」她情不自禁地笑著,溫潤如水的眸光,矜持地避開她未婚夫曖昧的眼神。
「見到我,有這麼高興?」他低笑著揶揄。
若曦難為情地微笑。「你的肚子一定餓了,快上樓,我已經做好晚餐了。」她轉身奔回大廳,站在電梯前等待他。
利人雋跟在她後面走進大廳。他不疾不徐,笑看著她纖細、窈窕的背影,她就像個可愛、不解世事的少女。
在他眼中,若曦的確是單純不解世事的女子,正因為如此,他選擇了她。雖然他生命中過往的女人,從來沒有一個與她相像,正因為不像,所以朱若曦是他的妻子,不是情人。
上樓後,看到一室燭光,與餐桌上精美的聖誕大餐,利人雋笑了。「你叫的外賣?」
「當然不是。」她自尊心有點受了傷。「這是我自己做的聖誕晚餐。」但她平靜地,一字一句對他說。
「你自己做的?」他有點驚訝了。「這要花多少時間?」
「花不少時間,大約三個鍾頭。」她據實以答。
「三個鍾頭!就為做一頓飯?」他發噱。「嘖嘖嘖,女人,男人不得不佩服!」
「你的意思好像是說,花三小時做一頓飯不值錢?」她揣度他的神色。
「不是不值錢,只是花費三小時,天底下還有比做飯更值錢的事。」他說。
她笑了笑,不與他爭辯。
「你不以為然?」他卻問,走到她身邊,抱住她的腰。
她身體僵了一下。「你要我問?」眼神發直。
他當然察覺到她的肢體語言,了解她的不自在。「不,我不要你問。最聰明的女人從來不問問題。」他似笑非笑。
她看他,深深看了他好一會兒。
「干嘛?」她的表情惹他發噱。
「有時候我覺得你很深奧。」
「深奧?」他還是笑。「有時候我覺得,你說的話也不淺。」他笑著說。
「我的話其實很簡單,也許因為太簡單、太過單刀直入,而你太聰明,一時半刻答不出口,所以覺得不淺。」她清澈的眸看著他說。
他愣住。
她已掙脫他的擁抱。「快點來吃晚飯,食物一涼,就失去味道了。你要知道,愛心包含在熱呼呼的飯菜裡,傷心人才吃冷飯菜。」她笑著說俏皮話,然後回身拉他,笑咪咪地招呼他坐到椅子上。
好像,她說的話是無心的?利人雋想,他總是想得太多。
就像她說的,她的話簡單,因為簡單,所以單刀直入,因為單刀直入,所以反讓他覺得她不淺?
吃大餐的時候,他看著她,研究了一會兒。
「你看什麼?」她抬頭對他笑,知道他在看她。
「沒什麼。」他低笑答。
簡單的人,必定有福,尤其是女人。利人雋想。
看了一會兒,他知道在她身上研究不出什麼來,因為正如她所言,她只是簡單的女子。
他終於低頭,專心吃他的晚餐。
「其實,我一直覺得像做夢一樣。」若曦忽然說,她的語調果真有一抹甜絲絲的夢幻味。
「嗯?」他抬頭,看到她含笑的眼睛。
一時間,他被這雙眼中溫柔含笑的光輝迷惑……
「我們訂婚,就像做夢一樣。」她說的更清楚:「為什麼你會選擇我呢?或者,應該問,為什麼你會選擇相親訂婚呢?就算我再簡單,也知道你不是普通男人。你跟我不一樣,我很平凡,只是一個平凡的女子,我聽從父母的安排相親,是很自然的事,但你這個不普通的男人卻是自願相親的。為什麼?你從來沒有告訴我,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他看著她。
她回看他,眼神卻沒有疑問,好像剛才那番話只是她的自言自語。
「你想知道為什麼?」過了半晌,他低嗄地問。
她笑了,然後搖頭。「其實不想。」
他沒表情,等她往下說。
若曦低頭,卻不說話了。
她不說,利人雋也不問。他們之間有時很奇怪,總有這麼一、兩次,話題說到一半就斷,好像有默契,又好像沒有默契,但若曦覺得這樣很好,她的心情就像少女,每回如此便感到兩人間充斥一股飄飄然的余韻,這絲余韻有曖昧的氣味。
雖然她不知道這個時候利人雋心底究竟是怎麼想的,但他的沉默,對若曦來說卻充滿一股說不出的魅力。
以後結婚,兩人之間相處也會如此嗎?
現在的若曦不知道答案。
但是母親曾經告訴過她,女人如果事事物物要與丈夫講得清楚、說得明白,婚姻就不可能白頭偕老。
為什麼講清楚、說明白就不可能白首到老?
若曦不是孩子,她雖若有所悟,但總感覺到隔了一層紗。
也許人生總要真正經歷了,才能理解個中滋味,現在她不必去想以後的事,她願意慢慢體會,因為這是她的人生。
「有時候,我時常覺得你的表情像愛做夢的少女。」他忽然撇嘴說,似笑非笑。
若曦愣了一下。
「仔細想一想,」他繼續往下說:「當初好像就是因為這種表情迷住我,所以我們訂婚了。」
「真的是因為這樣嗎?我的表情像愛做夢的少女?」她覺得有點好笑。
原來在他眼中,她是愛做夢的少女?
利人雋放下刀叉,深沉的眸盯著她看了一會兒。「有時候像,有時候不像,像的時候比不像的時候多,但是不像的時候又犀利的讓男人無法招架。」
她笑出聲。「你指的,是我說話太直接的時候嗎?」
他撇撇嘴,沒接話。
「就算我說話有時候很直接,你也不見得會回答我,不是嗎?」她問。
他看著她,沒有答案。
「所以,你其實並不在乎我的直接,對不對?」她再問:「就像我剛才問你為什麼要相親,你也沒回答,是因為你不在乎我的問題,對嗎?」忽然,若曦有些迷惑起來了。
也許她不該自問自答,因為問題深究之後,總要自己給自己一個答案,而這答案……
竟是因為他「不在乎」嗎?
其實,就算他不回答,她也一直很清楚他相親的原因。
她明白,他只是需要一個門當戶對的妻子。
但是最後他選擇的是她,朱若曦,不是另外那些也與他相親的女子。而她,也認同他的選擇,決定與他一起攜手未來、共度人生。
這樣,在某一種情況下,他們應該算是兩情相悅吧?
有的時候,人生總會有那麼一點無奈。
雖然她出身富裕,但父母給她的教育嚴謹,她雖然簡單但不笨,雖然他說她像愛做夢的少女,但是若曦從來不活在童話式的夢幻中。所以她懂,世事總有那麼一點現實。但人總要面對現實,因為人本來就活在現實當中。只要這現實不傷人,這現實還能容許一點快樂,那麼,她就滿足了。
何況從小她就很容易滿足,所以母親說,她一直就是個愛笑的孩子。
但是……
她不知道他為什麼「不在乎」她的問題。
也許他的沉默對她來說是一種魅力,但「不在乎」卻不一樣……
他真的是不在乎嗎?
若曦也許簡單,但卻敏感,他的不在乎有點傷到了她。
「你真的不在乎我的問題嗎?」因為他的沉默,若曦又問一次。
利人雋忽然笑出來。「那是你自己的答案。」他提醒她。
「難道我說錯了?這不是你的答案?」她忽然認真起來了。
他瞇眼。「今天晚上,你的問題變多了。」慵懶地說。
若曦忽然站起來,走到窗邊。
這幢公寓是若曦父親蓋的高級公寓,窗外的景觀非常美好,公寓座落於高級地段,對若曦的朋友來說,她的家世是大家羨慕的焦點。
若曦望向窗外,對身後的他說:「我一直覺得,你跟我在一起的時候很冷靜。我們之間……是不是缺少一點什麼呢?」她笑著說,口氣淡淡的,有一點像朋友之間的談心。
利人雋瞪著她的背影,過了半晌他也站起來,走到她身後。
他的手臂橫過她身側,將她圈在窗欞與他的胸膛之間,低嗄地道:「小女孩究竟想說什麼?」
這一刻她的心跳停了一拍,不能言語。
他忽然低笑,俯首在她耳側低聲說:「缺少什麼?等你成為女人那一刻,就會明白了。」
若曦回眸凝望他,那一刻他卻忽然吻住她。
剎那間,若曦的心髒不僅不再跳動,而且緊張地窒息。
時間並不太晚,燈光也不是太暗,但這一刻的氣氛卻是美妙醉人的恰到好處……
因為他從來沒有吻過她,他也沒有吻過一個從來沒有接吻經驗的女人。
對他來說,這個吻不知道稱不稱得上美妙醉人,但卻是恰到好處。
恰到好處,剛好夠他征服她。
平時要他征服成熟的女人容易,但征服一名清純的女子卻不易,原因是,他與她都沒有「經驗」。
她沒有接吻的經驗,而他,沒有與沒有經驗的女子接吻的經驗。
但她臉上的表情,那認真又陶醉的表情,總算讓他放心。
而對若曦來說,這個突如其來的吻確實美妙醉人。
她不需要經驗,她知道他會給她「經驗」。她只要接受,只要享受就可以,雖然過程令她羞赧,但若曦記得他是自己未來的丈夫,所以她對他完全的信任、她願意完全的給予……
是誰說,兩人若要相愛,總要有一個人是沖動的傻瓜,愛情才能成真?
太過理性的兩個人是不會戀愛的。
此時此刻若曦覺得她在戀愛,就算沖動的傻瓜是自己也無所謂。她擁有熱情,她可以給予,因為她向往愛情,她想要戀愛——
而愛一個跟自己完全不一樣的男人,本身就是一種迷戀。
她迷戀他,她承認。
雖然她不了解他,但這正是迷戀的本質。
而迷戀……
對現在的若曦來說,這就是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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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已經約好人體模特兒,下午兩點在林教授的畫室嗎?」電話中,若曦問她的學長,並且細心地將時間與地點抄在筆記本中。
「下午你可以離開嗎?你沒有課嗎?」學長程克勤問她。
「就算有課也要去,你知道我最喜歡畫人物了。」若曦說。
程克勤在電話那頭說了什麼,逗若曦發笑。「好了,下午見了。」她笑著把電話掛掉。
「誰打來的電話,讓你這麼開心?」
在她身後,男人伸出手臂,圈住若曦纖細的腰肢。
若曦沒有回頭,她當然知道抱住自己的男人是誰。「學長打來的電話。」她老實回答。
「學長?男的?」利人雋嗄聲問。
昨夜他沒有離開,就留在她的小公寓,兩人一起過聖誕夜,今年的聖誕夜也是若曦畢生難忘的聖誕夜。
「學長當然是男的,」她覺得有點好笑。「他打電話來只是告訴我,明天有人體素描模特兒——」
「他是哪個學長?」他問,把她鎖得更緊,濕熱的唇埋進她的頸間。
「你又不認識他,問這麼多做什麼?」她不告訴他,笑著躲開他。
利人雋拉住她的手腕。「現在我想『認識』他!」他說,重新把她拉回自己懷裡。
「你為什麼想認識他?噢,我知道了,你也想畫人體素描?」她促狹地輕笑。他捉得她有點痛,但是她沒有掙扎,乖乖靠在他懷中頑皮地笑問。
他忽然捧住她的臉蛋,有點霸道地強迫她看他。「若曦。」他喊她的名字,卻瞪著她看,沒有繼續說下去。
她睜大眼睛沒說話,等著他往下說。
「從昨夜開始,你已經是我的女人了,不管哪個男人打電話給你,我一定會過問,而且會問的一清二楚。」他說,表情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這瞬間,不知道是因為他認真的表情,還是他突然嚴肅起來的語氣,若曦的心被揪痛了一下。
「因為昨天晚上發生的事,你終於『在乎』了嗎?」她若有意似無意,喃喃問起他。
然而,話一旦問出口,連她也驚訝,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他深深看了她好一會兒。「不要跟我開玩笑,很多時候我的確不在乎,但是現在不一樣,你是處女,你把初夜給我,所以我開始認真,這個答案你滿意嗎?」
「因為我是處女,所以你認真?如果昨夜你發現我不是處女,是不是就不會這麼認真?」她追問,即使這問題可能惹惱他,但她就是想問。
他果然瞇眼。「也許,我不能保證這不是原因之一,但我是成熟男人,跟處女做愛,跟處女上床,確實讓我不自在,突然在乎起來。不過,你本來就是我的未婚妻,所以關於這一點我覺得根本不必深究。」
他的回答一五一十,成熟坦蕩得足以令若曦臉紅。
但是這回答仍然讓她覺得失落……
她不清楚失落的是什麼,只覺得,經過昨夜,她與他的世界仍然有一個黑洞,也許,這是年齡的距離?或者,這是歷練的距離?
「你不要開口處女、閉口處女的好不好?」她噘起嘴,假裝委屈。「聽起來好奇怪,好像你這個人很在乎女生是不是處女,是不是處女真的很重要嗎?」
他笑。「你說這段話,提到更多『處女』這兩個字。」
「我是在說明,又不是拿這兩個字做文章。」若曦這時才注意到,他已經穿妥衣服。「你要走了嗎?」她問他。
他放開她,低笑。「捨不得我走?」
「你講話不要這麼曖昧。」她故意責備他,然後走到客廳旁邊,離他遠一點。
其實,他的大膽和低沉的笑聲都充滿了成熟男人的味道,時常令她情不自禁,何況經過昨夜,現在看著他,她的腦海裡不能克制地,一直浮現出昨夜一幕又一幕的煽情畫面。
「我記得,昨夜你很喜歡。」他故意笑著對她說,嘶啞的聲調更曖昧,並且悠哉悠哉地扣上袖扣。
「我哪有?我有告訴你,我很喜歡嗎?」若曦嘴硬,因為腳底板突然發癢所以蜷起腳趾,這時候她的臉孔已經紅得像蘋果。
「這種事,不需要女人說出口,男人如果看不出來就太遲鈍了。」他取笑她,然後彎腰拿起客廳沙發上的公事包。
「你這樣說話,好像閱女無數。」她不甘心被取笑。
他愣了一下,然後調頭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小姐,你講話太直接了!」話說完,他走到門口。
「直接?」她追上去。「難道你真的閱女無數嗎?」她明知故問。
他嗤笑一聲,不予置評。
「像你這樣的人,一定不止交往過十個女朋友。」她再說。
他懶得理她。
「有沒有二十個?」她擋在他面前,笑咪咪問。
他瞪她,沒有表情。
「難道三十個嗎?」
「一百個如何?你高興了?」他干脆說。
「太可怕了!」她瞪大眼睛,然後搖頭驚呼:「我是處女,你卻交過一百個女朋友!」
他撇撇嘴。「我要走了。」對她的指控,沒什麼反應。
「你不解釋嗎?」她說。
他側頭看她。「你需要解釋?」臉色忽然嚴肅起來,問得認真。
若曦突然被他問住了。「如果你想解釋,我會聽。」她只好說。
他看了她一會兒。
「如果我不解釋?」他淡問。
「那,」她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那也無所謂。」理智回到心頭。若曦告訴自己他跟她不一樣,過去的事情,她不應該在乎。
他又看了她好一會兒,然後說:「那我就不解釋了。」
話畢,他打開門,跨出大門走出去。
若曦腦中空白了一秒。
「你穿跟昨天一樣的衣服進辦公室,沒有關系嗎?」回過神,她跨出門外大聲喊他,光著腳丫踏到門外的大理石板,有一點冰涼。
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想找話題再跟他多說兩句話,也許因為,她仍抱著希望,也許他回念一想,會想對她解釋……
「無所謂,別人怎麼想跟我沒關系。」他說,隨即走進電梯內。
他終究沒有解釋。
就這樣走了。
若曦看著關上的電梯門……
也許,一開始是開玩笑的,但到最後,她卻對這個答案認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