蟬聲唧唧,夏日的北京城午後,天氣炎熱得要曬暈人。
金鎖從大屋後的水井汲了半桶井水,准備提到屋子裡、開始她一天的工作。自從福 晉強迫貝勒爺收她進房後,金鎖就住進了「知津樓」。
可她的生活並沒有因此而改變,因為貝勒爺連瞧也不瞧她一眼,實際上她的身份如 同一名下人。
「這是在做什麼?」
費了把勁兒才剛把半桶水從井裡提上來,金鎖就聽到背後傳來老福晉冷厲的聲音。
手上的桶子滑落井底,金鎖慌慌張張地轉過身問安後,一抬起頭,金鎖看到老福晉 不高興的表情。
「福晉……」
正巧經過井邊的佟佳氏,陰沉的眸光從上到下審視金鎖一番,跟著皺起眉頭。「穿 成這副德性,你以為自自個兒還是個奴才嗎?」瞪著仍然穿著粗衣粗褲的金鎖,佟佳氏 不以為然地道。
雖然把金鎖送給德倫是為了羞辱他,可再怎麼說,她最終的目的是要金鎖替她生下 一名王府未來的繼承者,以取代日漸透露出野心、想把她一腳踢開的德倫。可現下見金 鎖把自己弄得這麼邋遢,德倫會看上她才有鬼!
「我……」金鎖垂下眸子,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福晉的話。
在貝勒爺的心中,她確實是一名奴才,她心底明白貝勒爺對自個兒的輕卑是不可能 改變的。
而她……她沒有能力、也沒有自信去扭轉他對自己的看法。
「先前我把你叫進房裡說過什麼?那晚老嬤嬤又教了你什麼?!
我瞧你似乎全然不當一回事兒!」佟佳氏嚴厲地質問。
站在佟佳氏身後的寶釵和明珠,臉上露出鄙夷、幸災樂禍的詭笑。
金鎖滑跪到地上。「金鎖明白……福晉的栽培和恩澤。只是貝勒爺、貝勒爺他…… 」
她垂著頭,不知該怎麼解釋貝勒爺對自己的不屑一顧。即使她也住進了「知津樓」 ,可貝勒爺卻連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又怎麼能懷上貝勒爺的孩子?
「好了!」佟佳氏不耐煩地打斷金鎖的話。「不管貝勒爺怎麼想,你該做的就必須 做到!」她回頭叫喚婢女。「明珠!」
「福晉。」明珠應聲上前一步,躬身請安。
「把人帶下去換件衣裳,吩咐我屋裡的嬤嬤,好生替她打扮一番,然後帶到前廳去 見客!」佟佳氏下令。「見客?」金鎖猶疑地問。
「佟王府的世子、允堂貝勒現就在前廳,你該出去見見人、同貝勒爺請個安,別丟 了咱恭王府的面子。」佟佳氏冷著眉眼,拔尖嗓子道。
事實上,女眷不出廳堂在貴族間習以為常,更何況金鎖未生子前不過是個妾、連庶 福晉也稱不上。
佟佳氏其實是居心叵測。
允堂貝勒與德倫是朝中同僚,她讓金鎖這個下賤丫頭出去見客,一方面是想教德倫 難看、另方面也是想提醒德倫,就算他漠視金鎖的存在,也無法否定既成的事實。
「可是,我……」金鎖垂著臉不安地低喃。
她知道貝勒不會想見她。
「明珠,還不快把人帶下去。」佟佳氏不耐煩的喝斥。
她向來討厭說話吞吞吐吐、沒見過世面的蠢丫頭。
「是。」明珠連忙應道,扯住金鎖就往外拖。
金鎖沒有抗拒,她認命地被明珠拖往邀月居。雖然她不想惹貝勒不高興,可性子柔 順的她、未來的命運只能任由老福晉安排。
***
德倫冷眼瞪著站在廳前高大昂藏的男人,皺著眉頭不客氣地質問。「無事不登三寶 殿,不知允堂貝勒爺今日來到恭王府有何貴干?」
這話雖然客氣,但語調極其冷淡。
「聽宗人府傳來的消息,說恭王府德倫貝勒新近納了一名如花似玉的庶福晉可是? 」
佟王府世子——允堂貝勒不以為意地掀開折扇,意態悠閒地揭著涼風笑道。
「那,也不干你的事。」德倫冷淡地道。
允堂是禁城內新任的侍衛統領,他主戰的政治立場與德倫不謀而合,又同是萬歲爺 面前的紅人,按理說兩人在朝中該當走的極近,但允堂在京城是出了名的紈胯子弟,況 且佟王府與佟佳氏的關系親厚,而德倫與佟佳氏之間已經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舉凡與 佟王府有關的人,都是他厭惡、疏離的對象。
「嘖嘖,」允堂咧開嘴,一對陰柔的鳳眼掠過詭光。「何必這麼冷淡,納庶福晉可 是件好事,何況又是個嬌滴滴的美人兒?」
「你有興趣?可以讓給你!」德倫冷冷地道。
允堂挑起眉,不以為意地笑道:「看起來,這庶福晉似乎不討你的歡心。其實—— 只要你德倫貝勒開口要女人,我倒可以介紹幾個如花似玉、溫順可人的美人兒給你。」
德倫自然知道他口裡「如花似玉、溫順可人」的美人兒,指的是窯子裡的女人。
「不必,美人你可以自己留著享用。」他譏刺地冷拒。
允堂掀起眉,挑釁地撩撥。「德倫,別告訴我你對女人沒興趣!」
他這趟是為了侍王府的玉格格——也就是他的表妹而來。
憑著俾府和恭親王府的關系,他知道聖上本就有意下旨指婚,讓兩家來個親上加親 。再加上近日佟佳氏在朝中積極運作,企圖讓另一名佟佳氏進駐親王府女主的位子。
不過,由於德倫對佟府向來冷淡到冰點,在朝上也從來不同俾黨友人結交,與佟府 的界限涇渭分明,以致引起允堂的注意。這一趟他就是先來探查德倫的意思。
德倫正要開口譏諷,大門突然「砰」地一聲被人粗魯地撞開。
「唉喲!」
踩到紅綢裙角的金鎖,像顆球似地很不文雅的「滾」進恭王府大廳。
「你小心點啊!」明珠在後頭幸災樂禍地嚷嚷,一看到貝勒爺鐵青的臉色,她害怕 之余心下卻暗自竊喜。
特地要老嬤嬤挑件長裙讓這賤丫頭穿上,就是料中了金鎖從來沒穿過裙子、絕對會 在貝勒爺面前糗態畢露,這下她自然稱了心、如了意。
「對、對不住……」
不住聲道著歉、同時掙扎著從地上爬起來,金鎖手裡端的茶碗摔碎、碗裡頭的茶也 灑了……「誰讓你進來的?!」德倫從牙縫裡迸出的聲音又冷又硬。
金鎖才抬起頭就看到他冷厲的臉色,她慌忙垂下眸子,不難想象他對自己的厭惡已 經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
「德倫貝勒,對女人你似乎缺乏了點耐心。」允堂悠哉地說著風涼話。
男人好聽的聲音讓金鎖困惑。她下意識地抬起頭搜尋聲音來源……廳前站了一名身 著紫綢衫的男子,雖然背著光,那一身的豐采仍然引人目光。
金鎖的視線自然落在男子身上,只見那名相貌俊美異常的男人忽然沖著她一笑…… 以往金鎖一直以為她的貝勒爺已經是世間最好看、再也沒有人比得上的美男子了,沒想 到今日居然會見到同貝勒爺一般好看的男人,縱然兩人的氣質有異——貝勒爺陽正剛毅 、氣勢逼人,那男子陰柔俊美、邪氣深沉,可任誰也不能否認,兩人同是世間難得一見 的美男子。
金鎖不安地垂下眸子、避開男人直視的眸光,視線匆匆一掠間,忽然看見那男人手 上把玩了一副金棺材——剎那間金鎖呆住了,她怔怔地盯著男子手中的金棺材瞪了半晌 ,跟著睜大眼睛盯住男人的臉孔。
允堂的目光同時盯住她茫然的眸子裡。
「出去!」
德倫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兩人間的迷咒。這話兒,他是對著金鎖撂下的。
猛地回過神,金鎖見到德倫難看的臉色,她不安地解釋。「我、我是端茶進來的… …」
結結巴巴地解釋同時,她放不下心中的疑惑,情不自禁地回眸再瞧允堂一眼,同時 盯住他手上的金棺材……「出去!」她對允堂的留戀忽然讓德倫心生不脫,他瞇起眼陰 鷙地冷斥。「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德倫嚴厲的聲音讓金鎖的心絞痛。
雖然知道他根本不想見自己,明知道沒經過他的同意,踏進他的視線必定惹他不高 興,可她心下還是悄悄盼著他的氣能稍稍平息些,可當他厭惡的眼神明明白白地顯露在 臉上時,只讓金鎖更畏縮、更自卑,也再一次提醒她的卑賤……明珠早已經悄悄退到廳 外,冷眼旁觀著。原本她對貝勒爺就暗暗生情,可福晉卻莫名其妙地選上這賤丫頭給貝 勒爺做妾,教她恨死了這狐媚子小賤人!
現下見到貝勒爺如她期待地對金鎖疾言厲色,總算讓她略略消了一口氣。
金鎖沉默地收拾著地上的破碗,連手指被裂開的瓷器劃破了一道血口子也不自覺… …「你流血了!」允堂上前一步,突然握住金鎖的雙手。
忽然被陌生男子握住手,金鎖呆住了,一時間竟然忘了該甩開對方的手。
「你該走了,允堂!」德倫面無表情地冷道。
他的雙拳不自禁地緊握、大掌上的青筋暴獰。
挑起眉,允堂聳聳肩,漫不在乎地笑道:「別對一名姑娘這麼殘忍,你沒瞧見她的 手指劃破了?」允堂的視線從她胸前以紅線系住的金鎖移開。「她摔傷了,我不過是… …心疼她。」不怕死地挑釁德倫莫名的怒氣。
後者的俊臉蒙上一層陰霾,德倫冷厲的視線卻射向金鎖,陰沉地怒視著她偽裝無辜 的表情。
「我、我沒事……」
慌張地甩開男子的手,金鎖忍著痛從地上爬起來,胡亂地收拾散在地上的破杯碗, 然後跌跌撞撞地退到門口——早知道不該來,她好傻……好傻呵!
跨出門前,她紊亂的思緒忽然又飄到大廳上那握住金棺的男人,金鎖情不自禁地回 頭再望一眼……允堂的視線正停留在她身上,兩人的眸光一對望,她羞澀地垂下眼、急 忙轉開臉奔了出去。
這曖昧的一幕卻落入德倫眼底,他陰鷙的眸底掠過憤怒的寒光。
縱然不承認,他卻無法否認看到兩人眉來眼去時,他心頭那股莫名其妙掀起的強大 怒意和嫉意!
***
回到「知津樓」東廂暖閣的寢居,金鎖手上劃破的傷口還在流著血。
她走向放在屋角那盆清水,打濕了搭在盆邊的干毛巾後,小心翼翼地擦拭手上的傷 。
她身上昂貴的衣料子也沾了少許的血漬,等到傷口不再流血了,她心疼地打濕那沾 上血漬的衣襟,試圖擦干淨那塊被自己的血弄髒的血印子。
她是第一次穿上這麼好的衣服,還記得老嬤嬤替自己穿上時,她從銅鏡裡看到自個 兒的模樣兒,竟然驚訝的合不攏嘴。
她不相信那會是自己,因為她從來也沒那麼好看過。可從那一刻開始,她竟癡丫妄 想著貝勒爺看到那樣的她,會多瞧上她一眼……但顯然的,他完全沒注意到自己的改變 。
黯下眼,她專往地清理衣襟上的血印,脆弱的眼淚不爭氣地盈滿了眼眶……他沒注 意到她那一身打扮是情有可原的,因為他的目光從來就沒放在自己的身上過,她只是個 自做多情的傻瓜……「依呀——」
門無預警地被推開,金鎖全身僵住,愣了片刻才回過神,她猜想進屋的大概是明珠 ,趕緊抬起袖子拭去眼淚。
現在您看的是第8頁該怎麼辦好?剛才明珠說過這衣服是要還回去的,可她卻笨手 笨腳地弄髒了這昂貴的衣緞子。
「對不起,明珠——」
轉過身,當看清楚站在門前那個高大的身影是誰的同時,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盯 住站在面前的男人——「貝勒爺……」
她微細的聲音哽在喉頭,驚悸的眸子慢慢垂下,不再敢任由自己的意志去追隨他的 存在……不明白他為什麼到自個兒的房裡來,這些日子來就算兩人在樓前相遇他也不看 她一眼,金鎖根本不敢奢望他會進自己的屋子。
德倫的視線膠著在她打濕的衣襟上,那濕透的衣料子伏貼出她前胸美好、誘人的弧 線。
「是佟佳氏讓你去大廳的?」他沉聲問,陰鷙的眸子上移,面無表情地盯著她蒼白 的小臉。
金鎖無言點頭。
「你憑什麼身份出去?就算想在外人面前『正名』,還得看我承不承認!」他嘲諷 。
「對不起……」
金鎖垂著頸子、聲音微弱地道歉,黯然的眸子籠上退縮的陰影。
「已經讓我丟臉了,現在說抱歉你以為有用?」
「我、我知道了,以後我不會再出去。」下意識地退到牆角邊,她低垂的眸子仍然 望著地面。
「那最好,你最好弄清自己的本分。」他道。
金鎖無言地盯住地面,還沒上藥的手指傳來一陣陣抽痛,她微弱的聲音有一絲絲顫 抖。「貝勒爺放心,奴才……知道自己的身份,如果貝勒爺要金鎖搬出『知津樓』,奴 才立刻搬出去。」她淡淡地說,不再強求。
知道他厭惡自己,縱然心痛,她仍然願意離他遠遠的……只要他高興。
她冷淡的表現卻更讓他不悅,德倫瞇起眼,回憶她剛才再三回眸凝視允堂的情景, 讓他一想起來就怒火中燒,兩人眉來眼去的模樣簡直沒把他放眼底!
「既然知道自己是個奴才,就該明白你生是恭王府的奴才、死也是恭王府的奴才! 」他冷酷地提醒她。
金鎖抬起眼,無言地凝視他冷峻的眸。「金鎖明白……我從來沒有不該有的奢望。 」她輕輕低語。「今晚前我就會搬出『知津樓』,也會跟老福晉說……說金鎖福薄,沒 有資格懷上王府的子嗣。」
「我說了讓你搬出去?」他突然道。
「不必貝勒爺開口,金鎖自己會走。」她輕道。
德倫瞇起眼。「口裡說自己是奴才,誰給你權力自做主張?!」
金鎖別開臉,沉默地望著自己簡陋的小床。
「說話!」她的沉默讓他不悅,他霸氣地命令她。
該說什麼?無論說什麼似乎都是錯。金鎖仍然沉默著,不是因為不服氣,而是認命 。
德倫卻把她的無言當成違逆!他上前一步,粗魯地扯住她。
「啊!」
輕率的動作扯到金鎖的傷口,她痛喊,瞬間手尖上又迸出一道艷紅色的血口子…… 德倫臉色一變,改而捏住她纖細的手腕。
「疼……」
這會兒金鎖的眉心也皺緊了。傷口還不至於痛的不能忍受,是他過分用力的捏握, 反而握傷了她白皙的手腕,上頭敏感地泛起一道紅腫的瘀痕。
他愣了愣,才放手改而環住她窈窕的腰肢,不見他使力,金鎖整個人就坐上他的大 腿——他抱著她坐在房裡惟一的小床上。
她的屋子很簡陋,不該有的東西本來就沒有,該有的東西竟然也樣樣都沒有。德倫 皺起眉頭。「藥呢?」「什、什麼……」金鎖虛弱地問。
「連藥也沒有?」德倫壓著怒氣,放緩聲調。
這個笨女人,未免太不會照顧自己!!
「藥……」金鎖擰著眉心,然後才想起來,她囁囁地道:「不打緊的,這沒什麼, 傷口會自動合起來了,過幾日就全好了。」
掙扎著收回被他握住的手,她想藏起自己的傷口。
金鎖其實在撤謊。雖然老福晉把她給了貝勒爺,可她每天仍然要洗衣、做事,各種 雜役一樣也沒少做,這麼大的傷口,只要一碰到水、或者又裂開了,後果只會更嚴重。
他不以為然地從身上掏出一罐傷藥。
德倫是戰場的猛將,長年領兵打仗,因此才有隨身帶著傷藥的習慣。
「真的不要緊……」金鎖紅著臉退縮。
她並不習慣坐在男人的大腿上。
「少嗦!」抱緊懷中柔軟的胴體,他低嗄地沉喝。
「那、那我自己來……」金鎖羞澀地扭動身子想站起來……「給我坐著,不許動! 」他低嗄地喝住她。
僵著身子聽話地任由他擺布,傻氣的淚珠兒凝在金沒的眼眶底……不明白他為什麼 突然待自個兒這麼好?
全身僵硬地坐在他的腿上,直到他抹好了藥、傷口奇跡地立刻愈合起來,她即刻滑 下他的大腿,退到遠遠的角落。
「謝貝勒爺……」
跟主子道謝該是很平常的事兒,可此情此景下卻有些奇怪。
她的疏冷又惹他不高興。「怎麼?我進來這麼久了,連一杯茶也沒有?」他硬著聲 問。
金鎖心愣一下,好半天才回過神來。「茶……」
轉身倒一杯熱茶給他,然後又退回自己的角落。金鎖沒忘記他剛才提醒過,要她安 分、認命。
她過分安靜、無爭的淡然,卻惹他不高興。「做什麼?當我是瘟疫?」
注意到她蒼白的小嘴微微的顫抖,德倫挑起眉命令她。「過來!」
低穩有力的命令不容金鎖拒絕,她認命的往前挪了一小步。
「站過來一點!」他沉喝。
金鎖再挪一小步,然後又站住不動了。
德倫撇撇嘴,不耐煩地踏前一大步捏住她的手臂——「啊!」
金鎖驚呼一聲,然後撞進他堅硬的胸膛裡。
「貝勒爺……」
她錯愕地倒抽一口氣,德倫的大手從身後繞到前頭握住她的胸口。
「你喜歡允堂那種調調?!」他瞇起眼低嗄地警告。「名分上你是我的女人,以後 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跟別的男人眉來眼去,我會讓你痛不欲生。」聲音裡有一股不自然的 冷硬。
對於這個下賤的丫頭,他竟然有一股超乎異常、強大狂烈的獨占欲!
他竟然潛意識的,把那個老女人丟給他的小賤人視為「自己的」玩物!至於是什麼 原因,他不想知道,也不認為有知道的必要。
「我沒有……」
金鎖想分辯,卻驚覺他的手已經探進了衣襟裡——「爺,不要——」
「羞什麼?」
「爺!」
她羞的不敢再聽,兩手搞著耳朵、羞愧的個白了紅唇。
見到她害羞、慌張的舉措,德倫深沉地斂下眼——真是個處子嗎?
那老女人會那麼好心給他一個身子干淨、未經人事的處子?
話說回來,既然是自己送上門的女人,實在沒有不用的道理,頂多把她當成玩物罷 了!
他突然有一股揭開真相的強烈渴望!
「你不是想替我生個孩子?」他沙啞著聲問。
金鎖紅著臉不敢吭聲,只能別開了臉卻也不敢低頭,就怕瞧見胸脯被他捏在手裡頭 把玩的模樣兒……那多羞人!
德倫低嗄地嗤笑,這一回他小心地沒再弄傷她。
「想知道男人跟女人要怎麼『生孩子』?」盯著她羞怯的模樣兒,他揶揄道。
不管她是不是裝出來的,不過這身又白又軟的胴體確實撩起了他的「性」致。見到 她臉蛋上的紅霞,他得意的加重手勁……「痛……」
他粗魯的動作捏痛了她,金鎖喘了口氣,下意識的扭身想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