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後,李玄特地選在上午前往黃鶯谷,早上的時間是林師傅傳教黃鶯唸書的時間,他從來都沒有在這段時間出現過,因為怕打擾到黃鶯用功。但是今天他想親眼看看黃鶯唸書的情形,看她是否有用心在唸書。
李玄不要太監、宮女通報黃鶯他來了,一個人悄聲來到書房外。
他在外面聽了老半天,裡面靜悄悄的一點聲音都沒有。
可能是林師傅在教黃鶯習字吧!不過就算是習字也應該偶爾會有點聲音,這位林師傅又不是啞巴,他應該適時的糾正或稱讚黃鶯才是。
就在李玄按捺不住想進去看個究竟時,林師傅開口說話了。
「黃鶯姑娘,你睡了這麼久應該可以醒過來了吧!來,我們把這一篇再寫過一遍。」
什麼叫「睡了這麼久」,難道黃鶯一直在睡沒有唸書?
他一臉困惑的再聽下去,等了許久才聽到黃鶯充滿睡意的聲音。
「這麼暖和的天氣很適合睡覺的,林師傅,你也一起來睡吧!」
一起睡?他沒有聽錯吧?李玄呆呆的再聽下去。
「黃姑娘你要折煞我了!我有負皇上所托讓你在課堂上睡覺已經罪該萬死,你不愛唸書我也拿你沒辦法,我能盡到的本分就是我念我的、你聽你的,現在你要我陪你一起睡,要是皇上知道我這條小命就不保了!」
「唉!你怎麼這麼膽小!只是睡個覺而已,你就囉哩囉唆講一堆廢話,好像我不唸書就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煩死了!」
「唸書是件好事,我相信皇上也是為了黃姑娘好才要我來教你,為了不辜負皇上的苦心,你就勉為其難的念一點吧!」
「我為什麼要勉為其難?我才不要勉強自己,念什麼書嘛,我才不理那個臭皇上……」
「黃鶯姑娘你不要命了,你怎麼可以辱罵皇上呢?」
「我哪有辱罵啊?我只是輕輕地罵、小聲的罵,而且我也不是真的要罵他,我只是心裡不痛快嘛!」
這時的李玄已經聽不下去了,怒火中燒的他一腳踹開書房的門。
「啊——」林師傅見到進來的人是皇上整個人軟了一半,他顫抖的開口:「皇上,你怎麼來了?」
「你出去,我有話跟黃鶯姑娘說。」李玄說完一雙厲眼看向黃鶯。
黃鶯心中害怕,臉上出現不安之色。
「是。」林師傅迫不及待地逃出書房,此刻只想離他們愈遠愈好,至於自己沒有盡到本分,皇上會如何處置他,已經無暇去想了。
書房裡籠罩著沉悶僵持的氣氛,兩人四目互視良久,最後還是由李玄開口打破沉默。「你為什麼不乖乖唸書?」
黃鶯吞了口口水,「我不是讀書的料,我覺得讀書是件很無聊的事……」
「所以你才會老是在睡不讀書?」李玄厲聲的問。
「因為我看到一頁都是滿滿的字就會想睡覺!」黃鶯哀求的看著他,「皇上,是我做錯事,你不要怪林師傅,其實他也很可憐每次都要求我唸書,求得很辛苦,有一次還差點跪下來!他已經盡力了你不要怪他,要怪就怪我吧!」
「哼!你自己都自身難保了還幫別人求情?你為什麼不聽我的話?」李玄生氣把桌上的筆硯掃到地上。
黃鶯嚇了一大跳,完了,皇上好像很生氣!這還是黃鶯第一次看到李玄氣得臉紅脖子粗,她知道自己做錯事是該罰,但是她又不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他有必要氣成這樣嗎?
「皇上,我不愛唸書又沒有礙到別人,你不需要這麼生氣啊!」
「這不關別人的事,這是你自己的事!你以為我為什麼要逼你唸書,還不是為了你好?多讀點書不但可以改變你自己,也對你以後的生活有幫助,你為什麼就是不懂?」李玄真的不想對她發脾氣,也想好好跟她說,可是問題是她根本就聽不進去他說的話,他氣她為什麼不明白自己的苦心,她讓他太失望了!
黃鶯是不懂,要是能懂就不會這麼痛苦了。「我為什麼要改變自己?我就是我,你要是看不慣的話,就不要理我啊!」
「你……」
「我有說錯嗎?你想要改我,可是我不喜歡你這樣做,我就是不喜慾念書,也不覺得唸書對我以後的生活會有幫助,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就是不喜歡,你不能強迫我做不喜歡的事,就算你是皇上也沒有這個權利!」黃鶯把所有的怨氣統統發洩出來。
「我沒有這個權利?」氣過頭的李玄咬牙切齒地說:「好,你竟敢對我說出這樣的話,我就跟你說個明白,你在宮外我是管不著你,但你要是想待在皇宮就得聽我的。現在就給我唸書去!」
李玄對她的忍耐已經到了極限,要是換成別人這樣頂撞他,不對,根本就不會有人不要命的頂撞他,只有她,把他對她的好視為理所當然的事,也只有她會把他的真心隨便糟蹋,從來沒有站在他的立場替他想,從來沒有。
黃鶯也生氣了,李玄說得太過分了,好像她是他的東西一樣,她要做什麼都得讓他同意,哪有這種事?
她氣得對他大吼:「我才不喜歡待在這裡,這是什麼鬼地方嘛?你以為你是皇上就可以命令我做這個做那個嗎?我告訴你我不吃你這一套,你要我走是嗎?好,我現在就走!」他要她走,她就馬上帶她爹離開,就算死也不會再進他的皇宮一步。
「你敢走?」李玄的心被她重重地傷害了。她居然可以毫不猶豫說出要離開他的話,難道她對他真的一點感情都沒有?
「本姑娘說走就走!」她轉身朝門口走去。
「你給我站住!」李玄憤怒的聲音沒有讓黃鶯停下來,盛怒之下他出手往她肩上抓去。
「好痛!你抓我幹嘛?」黃鶯的右肩被他牢牢抓住,痛得眼淚都快掉下來了。
「我命令你留下來!」李玄用命令的語氣說。
「我不要!」黃鶯怒瞪著他,「我留下來只會惹你生氣,你還留我幹嘛?快放開我!」
李玄充滿怒氣的黑眸定定的看著她,一字一字清楚的說:「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
「什麼?」黃鶯呆住了,他的話是什麼意思?哦,她知道了,他一定是在氣她忘恩負義,所以要把她關在皇宮一子,要懲罰她一輩子。
「你這個皇上、笨皇上、變態皇上,我才不要跟你住在這個鬼皇宮一輩子,討厭,放開人家啦!」她又叫又罵。
「哼,要我放開你等下輩子吧!」李玄把嬌小的她扛在背上走出書房,不管她掙扎得多厲害、叫得多大聲,他就是不放開她,一直到進了她的寢室才放她下來。
他將她重重地放在床上,狠下心腸不去看她被他疼的痛苦表情。
李玄走到門口才回過頭對她說:「你給我乖乖地待在這裡反省你的所作所為,除非你認錯,否則休想離開這個房間一步。」
什麼?黃鶯顧不了身上的疼痛起身大叫:「你不能軟禁我,你不能這麼做!」
「你看我能不能!」李玄冷酷的看她一眼後就走出門口,接著他對服侍她的宮女、太監們說:「沒有我的命令,誰都不能讓黃鶯踏出房門一步,違者一律處斬,你們聽清楚了嗎?」
「回皇上的話,奴才們聽清楚了!」
不會吧?黃鶯的心涼了一大半,李玄是來真的,他用外面那些太監、宮女們的命來威脅她,他是真的要把她軟禁!
黃鶯的惡夢過了五天還沒有結束。
她仍是被囚之身,因為她不願向李玄認錯,李玄的態度也跟她一樣強硬,他依舊不准她踏出房間一步,他們兩人互不相讓,僵局持續著。
黃鶯是死都不會認錯的,她認為自己並沒有錯,不想讀書有什麼錯呢?她不明白他為什麼就是不能諒解她,難道皇上的腦子和一般人不一樣,比較複雜難解嗎?
第一天被關時,黃鶯心有不甘用絕食來抗議,沒想到李玄比她更狠,他竟然不准服侍她的那些人吃東西,他說她不吃東西那些人一樣也不能吃東西,害她這一招用不到一天就宣告失敗,她好生氣,可是又不知道該對誰生氣,只有自己生悶氣囉。
可惡的李玄、可恨的李玄,難道他真的要把她關一輩子?堂堂一國之君犯得著跟她這個無名小卒賭氣嗎?真是個怪人!
「葛笙,你的主人是個怪人耶!你跟著他這麼多年不覺得他很奇怪嗎?」在這裡她沒有說話的對象,只能對葛笙大吐苦水。
「我從來不覺得。」葛笙不能認同黃鶯的看法,「我說黃鶯毛丫頭啊,這件事你的確有錯,聽我這個老人的話去跟皇上認錯吧,這樣不是什麼事都沒了?」他苦口婆心的勸道。
「哼!我有錯他就沒錯嗎?如果不是他死逼著我讀那些鬼書,我又怎麼會頂撞他呢?要我道歉可以,他也得跟我道歉才行!我可不能便宜他!」她生氣的說。
「什麼他啊他的,要叫皇上。」葛笙又是搖頭又是歎氣。「唉,你到現在還不知逭自己有多幸運嗎?我跟在皇上身邊這麼多年,從沒見過有誰敢對他大聲說話,你知道嗎?如果是其他人對皇上這樣說話,不只是被關而已,還可能會賠上一條命!」
「有這麼嚴重?」黃鶯懷疑的看著葛笙。
葛笙對她肯定的點點頭。
「我可以對天發苦我說的都是真的,要不然我就會不得好死,來世不得為人。」
黃鶯見葛笙如此信誓旦旦,想不相信也不行了。
「原來真的有這麼嚴重!」她摸摸自己的脖子,有點怕怕的。
「本來就有這麼嚴重,是你在老虎嘴上拔毛而不自知!」葛笙並不想責備她,可是又不能不說。「黃鶯毛丫頭啊,你要記得皇上就是皇上,皇上只要一句話就可以決定你的生死,他不需要有理由的。這一次算你命大只是被關起來,下一次你再犯的話,會變成怎樣就沒有人知道囉!命是你自己的,你自己看著辦吧!」
「唉!」黃鶯不想歎氣都不行。「我可不可以不要變成這樣,葛笙,你想辦法帶我和我爹出宮好不好?我這隻小小鳥過不慣這種好日子,我還是適合外面那個世界的。」
她覺得自己還是不適合過這麼好的日子,她沒那個命,就算餓肚子也沒關係,她想過的是不用看別人臉色的生活。可以自己作主的生活。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葛笙不相信她會說出這種話,「你想離開這裡?那皇上怎麼辦?你要辜負皇上對你的這份情嗎?」
「什麼這份情、那份情,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黃鶯露出迷惑的表情。
葛笙哭笑不得的看著她,他總算可以明白皇上的煩惱了,這個黃鶯還真不是普通的遲鈍。
「好,我就跟你明說了吧!」皇上拉不下臉說,那就由他來說好了。「黃鶯毛丫頭,事情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明白嗎?皇上他喜歡你,而且是非常喜歡,他甚至想封你為皇后你知道嗎?」
「咳咳——」黃鶯被自己的口水嗆到,一連咳了好幾聲最後還咳出眼淚。
「你不要緊吧?」葛笙拍著她的背。
「咳咳!」好不容易黃鶯終於不咳了,她睜著大大的眼看著葛笙,不敢置信的說:「這個玩笑不好玩,葛笙你不要捉弄我了!」
「誰捉弄你,我是說真的不是開玩笑!」葛笙戳一下她的頭,無奈的說:「你這丫頭怎麼遲鈍到這種地步?你想想皇上他為什麼要特別對你好?他怎麼不去接別人的爹到宮裡治病就只接你爹?還有唸書的事,皇上不是不知道你不愛唸書,他明知道你會生氣還是要逼著你念,皇上又不是閒著沒事幹,他為的還不是你?」
「為我?」
「因為他想讓你做皇后啊!」葛笙說:「你還沒見到太后,不知道她這個人有多挑剔。你的長相不是問題,有問題的是你的學識和家世,皇上他希望你多充實學問,這樣才能讓太后沒有辦法挑剔你,他怕傷你的自尊心所以不說,現在你知道了,應該可以瞭解他的用心良苦了吧!」
黃鶯還是一臉茫然,腦中一團混亂。
皇上喜歡她?這是真的嗎?皇上為什麼要喜歡她?她只是個普通人,很普通的普通人啊,再說他不是已經有自己的嬪妃了嗎?他想要有多少女人圍在他身邊就有多少女人,不差她一個不是嗎?
「黃毛丫頭、黃毛丫頭……」葛笙叫了好幾聲才讓黃鶯看他一眼。
「嗯,什麼?」
葛笙覺得她的反應很好笑,「你倒是說話啊,你不說話我怎麼知道你打算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黃鶯還在狀況外,知道李玄對她的感情後,讓她整個人都不對勁起來。
「現在你知道皇上的心意了,你打算怎麼做?」葛笙捺著性子問。
「我……不知道。」黃鶯是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難道你一點都不喜歡皇上?」
黃鶯搖搖頭,「不,我想我是喜歡皇上的,因為他對我很好,救了我爹的命,是我們家的恩人,我很感激他、願意為他做任何事,可是我……我不知道……」她咬住下唇不說了。
「你不知道什麼?說給我聽,你知道我不會害你的不是嗎?」葛笙鼓勵她說出對李玄的感情。
黃鶯微微一笑,「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害我,皇上也一樣,除了我爹,你們兩個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對你們是一樣的喜歡……」
葛笙笑道:「應該不會一樣吧!皇上年少英俊,而我只是個老頭子,你對皇上的感情一定和對我有所不同,對吧!」
「好像應該是這樣沒錯,可是……哎呀,我真的不知道啦!」黃鶯抓著頭髮煩躁的搖著頭,「我是很高興能和皇上在一起,可是我從來沒想過要當他的妻子啊。」
「那是因為你年紀還小,還分不清楚恩情和愛情吧!」葛笙知道要黃鶯瞭解愛情這個東西對她來說實在太困難了,畢竟她才十五歲,在認識李玄以前她從來沒有和別的男子深入交往過,難怪她會不明白自己對李玄的感情,這是可以理解的。
黃鶯幽幽地歎了一口氣,「唉,也許你說得對,我是分不清楚。但是至少我知道現在的自己並不想成為皇后,我也不認為自己有這個資格。皇上對我而言就是皇上,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要和他變成那種關係,可是皇上他卻……唉,葛笙,你說我該怎麼辦才好?我要怎麼做才能讓皇上瞭解我是真的想離開這裡,我可以在不傷害皇上的情況下離開這裡嗎?你教教我好嗎?」
葛笙也歎氣了,「唉,感情的事怎能由旁人作主?你得自己拿定主意啊!如果你真的不願意留下來,就自己找機會跟皇上說吧!不過,你真的一點都不願意留下來嗎?」
黃鶯愣了愣,她頁的想離開皇宮、離開李玄嗎?她一半的心想離開這裡,可是她另一半的心卻捨不下李玄。
黃鶯想到離開皇宮後,可能就會永遠見不到李玄,想離開的決心不禁動搖,她討厭宮中的生活,可是不討厭李玄,她是真的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她可以不做他的皇后,只要能留在他身邊就心滿意足了。
她不知道對他的這份感情到底是不是愛情?是愛情也好不是愛情也無所謂,她只知道自己不想失去他,到底要怎麼做才能兩全其美,不但可以讓她離開這裡也可以讓她再見到李玄亍她是不是太貪心了?不過這真的是她至今最大的心願。
金妃和銀妃因為苦等不到李玄的臨幸,不甘獨守空閨的兩人,一狀告上她們的姨媽太后那裡了。
「姨媽,你不能再讓皇上被那個叫黃鶯的民女迷惑下去,自從皇上帶她進宮後,咱們後宮的妃子沒有一個人得到皇上的寵幸,皇上整天待在她那裡,對我們姐妹不聞不問、冷落我們,我們是哪一點比不上那個粗野的村姑,姨媽你要替我們出口氣啊!」金妃哭哭啼啼的說。
銀妃接著說:「是啊,姨媽,你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皇上他根本就沒有把你放在眼裡,他回宮這麼久還沒有跟你提過黃鶯的事,我是不知道皇上在打什麼主意啦,不過我聽說皇上好像有意要立黃鶯為後。姨媽你不能讓皇上這麼做,那個女人哪有資格當皇后,姨媽你不是說過要選我們姐妹其中一個當皇后嗎?如果黃鶯真的當上皇后,那我們怎麼辦?我們一定會被她整死的啦!」
太后的臉色難看極了,她今天才知道原來宮裡多了一個人,她的獨子卻一直將她蒙在鼓裡,他是什麼意思?以為他當上皇上就可以不要她這個娘了?現在他的心中還有她這個娘嗎?
「金妃、銀妃。」
「是。」
「告訴哀家,那個叫黃鶯的女人是何來歷?」
「回太后的話,聽說她的年紀很輕,好像只有十五歲吧!我們見過她,長得的確很美,皇上很迷戀她,不但把她接進宮也把她病得半死的爹接進來,還叫太醫診治,對他們父女好到沒話說。」
「居然有這種事!」太后愈聽愈生氣。看來宮裡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件事,唯獨她不知道,她的好兒子瞞她瞞得可緊啊。
她怒瞪金妃、銀妃,大聲罵道:「你們兩個也真是的,自己不爭氣就算了,現在兩個人聯手居然還敵不過一個丫頭片子,你們是想把哀家的臉丟光嗎?」
氣死她了!枉費她把她們接進宮,還撮合她們和皇上,她一心想要自己人當上皇后,可是對她們寄予厚望啊!
沒想到她這步棋下錯了,李玄不知道和金妃、銀妃這對姐妹花天生犯沖,還是怎麼了,反正李玄就是不曾喜歡過她們,更沒有意思要她們其中一個做他的皇后。為了她們姐妹,李玄不知道和她鬧過幾次不愉快,她愈是要他接近她們,他就離她們愈遠。現在好了,莫名其妙殺出一個名字是鳥名的女人,她們有兩個人還有她這個姨媽當靠山,居然還對付不了,是存心要氣死她啊!真是沒用的東西!
這時的金妃和銀妃察伍情況對她們不利,太后好像把從皇上那兒受的氣轉到她們身上,她們趕緊安撫自個兒最大的靠山。
「姨媽,你不要生氣嘛!都是我們不好,是我們綁不住皇上的心,皇上才會被那個狐狸精拐跑的。我們知道錯了,姨媽你原諒我們好嗎?」
「哼!」太后看到她們害怕無助的臉,滿肚子氣消去了一大半。
算了,現在責備她們有什麼用?她們也是受害者,再說她們不來求她幫忙還能求誰呢?也只有她能制得了皇上了不是嗎?
「好,哀家倒要看看這個讓我兒子忘了還有他娘在的女人有多大的本事,你們放心,哀家不但會幫你們出這口氣,連哀家自個兒這口氣也一併要出!」太后篤定的說。
太后一刻也等不得,立刻就派人去把李玄找來。
李玄看到太后生氣的臉,馬上聯想到太后可能是發現黃鶯的事了。
太后不悅地說:「皇上,哀家聽說你這趙出宮把外面的女人給帶回來了,是個名叫黃鶯的女人,你告訴哀家有這件事嗎?」
李玄在心中重歎一口氣,看來是瞞不了了,他認命的不再隱瞞太后。「母后,我是把黃鶯帶回宮沒有錯,我是想過些日子就把她帶來見母后……」
「過些日子?你要哀家等多久?,一年還是三年?,」太后橫了他一眼,口氣十分不滿:「哼!如果不是哀家耳聞到宮裡多了這號人物,皇上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讓哀家見她?皇上是怕哀家把她給吃了,還是怕哀家把她給怎麼了,哀家有那麼可怕嗎?」
「母后你誤會了,我絕封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怕黃鶯會把母后嚇著,所以才不敢貿然讓她跟母后見面。母后有所不知,黃鶯她年紀輕,有很多事都不懂。也還在適應宮中的生活,我希望母后能喜歡她,所以才會想等她比較能適應宮中的生活後,再帶她跟母后見面,這樣母后看到她也會歡喜不是嗎?」李玄知道太后存心刁難他,如果是別人的事,他大可不用理會無理取鬧的她,可是黃鶯就不一樣了,他不能讓太后對黃鶯常有任何的誤會和偏見,畢竟她是他的母親,無論如何都要讓太后接受黃鶯,他知道這很困難但是他一定要做到。
「哀家看皇上這麼重其事,難道皇上是真心喜歡這個叫黃鶯的?」太后明知故問。
既然太后問了,李玄也不想再隱藏自己的心意,「是的,我很喜歡她,想立她為後,請母后成全。」
「哀家不准!」太后直截了當的拒絕他。
「母后……」
太后沒好氣的瞪著他,「哀家認定的皇后人選只有兩個人,一個是金妃、一個是銀妃。除了她們兩個,你休想封任何人為後。」
李玄並不意外太后會這麼說,不過他不會妥協的。「母后,我所認定的皇后人選從來就沒有她們兩個,我已經認定黃鶯是自己唯一的皇后,不管母后接不接受,我的心意是不會改變的,我要定了黃鶯,如果黃鶯做不成皇后,那我也不要什麼皇后了!」
「你……」太后氣得胸口發悶。一向孝順聽話的兒子居然為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和她唱反調,這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太后想罵李玄一頓,但是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她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襲上心頭。如果她堅持不要黃鶯當皇后的話,很有可能會失去兒子的心,有了妻子不要娘的事民間每天都在上演,她就算貴為太后也不見得能是例外。
「好,現在哀家不跟你爭這檔子事,要立後的事不急,先讓哀家看看她再說吧!」太后以退為進,先把立後的事壓後。現在情勢比人強,她就先讓黃鶯神氣個幾天,她相信自己總會有辦法讓李玄無法立黃鶯為後的。
李玄德太后要見黃鶯,再也沒有立場反對的他只得認命地接受這一刻的來臨。
但是他想想還是覺得不妥,「母后,改日再跟黃鶯見面好嗎?現在她還不知道我要立她為後的事,我怕她在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恐怕不能表現得讓母后滿意。」黃鶯對他想立她為後的事一無所知,而且他們現在還在冷戰,如果這個時候讓太后與黃鶯見面的話,結果一定不會是好的。
太后不悅的開口:「哼!你的意思是哀家還得遷就她是嗎?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這個意思就立刻帶她過來。」太后動動身子,擺出一副不管怎樣她就是要見黃鶯的模樣。「難得哀家現在有想見她的心情,今日見不著,哀家看以後也甭見面了!」
李玄忍住想爆發的怒氣,點點頭說:「好,我這就去帶她來。」
唉!他非忍耐不可,為了黃鶯、為了他們美好的將來,忍這一時之氣是絕對必要的。
黃鶯心神不寧的跟在李玄後面,她的腳步變得好沉重。
當好幾天都不去找她的李玄出現在她面前,她又高興又生氣,高興自己終於可以看到他了,以前天天見面從不覺得他對自己是重要的,現在才幾天看不到他就想他想得要死,恨不得能馬上見到他。
至於她會生氣是因為他真的說到做到,她不認錯,他就真的不來見她。
這樣叫作喜歡她嗎?她才不這麼認為,要是他真的喜歡她的話,怎麼會狠心不來看她呢?她想一定是葛笙弄錯了,他對她才不是特別的,還說什麼要立她為後,她壓根兒不相信這種事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最令她生氣的是,李玄來找她並不是要跟她和好,是為了太后才來找她的。
李玄說太后要見她,也不問她願不賾意就硬拉她到這裡。
太后為什麼要見她呢?一路上她都在想這個問,也愈來愈不安。
「皇上,我看我還是不要去好了!」她不想去了,太后要把她怎麼樣都沒關係,可是萬一太后要對爹不利,那可怎麼辦才好?
「不行,太后說要見你,你就一定得見她。」李玄拉回她欲逃走的身子,看出她的不安,柔任的說:「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嗯?」
「皇上……」
李玄看到她眼角泛著淚光,吃驚的問:「怎麼了?我說錯話了嗎?」
她很快地搖了搖頭,「不是的,我是太感動了嘛!我有好幾天沒有聽到你這麼溫柔的跟我說話,我高興得想掉眼淚……」
嗚……在這一刻她明白自己有多在意這個人,不管她再怎麼生他的氣,只要他肯對她笑一笑、肯對她溫柔一點,她就感動得想流淚。她不知道這是怎麼樣的一份感情,只知道她不要他生自己的氣,她不能忍受他漠視她,她是真的喜歡和他在一起的感覺。
李玄那顆強裝冷酷的心被她的淚水融化了,他所擔心的已經不存在,他以為她還在生自己的氣,看來並不是這樣,也許她仍然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是在意他的,這才是他想要的啊。
「你不怪我軟禁你?」他柔聲的問。
「不怪才怪!」黃鶯鼓著腮幫子瞪他,「你好狠心,竟然五天五夜都不來看我,你就不怕我會氣死啊?」
「你呢?你也不怕我被你氣死嗎?」李玄揉揉她的頭,苦笑道:「看吧!書到用時方恨少,學問這種東西向來是有備無患,現在我母后要見你,你有把握能讓她對你留下好像嗎?」
「我幹嘛要在意她?她是你的母后又不是我的!你要討好她是你的事,可別扯上我!」黃鶯理所當然的說道。
這丫頭又來了!又說這種事不關己的話。
李玄忍著氣說:「你是我喜歡的人,我當然也想讓我母后喜歡你,就算不為你自己,你也為了我表現好一點吧!」
黃鶯愣了下,欲言又止。
「黃鶯……」李玄催促她回答。
「好啦、好啦!」黃鶯心不甘情不願的。「看在她是你母親的份上,我就說話假裝高貴一點、文雅一點,這樣你滿意了吧!」
李玄感動得注視著她良久,然後執超她的小手。「我們走吧!」
黃鶯睜著又大又口的眼睛,他打算這樣牽著她到他母親那裡嗎?這樣好嗎?
「怎麼了?」李玄見她一動也不動,開口道:「別讓太后等太久,走吧!」
「哦!」她沒有把手收回來,雖覺得不妥卻也找不出理由來拒絕他。
算了,他愛牽就他牽好了,要是太后拿這個作文章的話她也沒有辦法,因為她也是被他逼的嘛!
不過話說回來,她雖然是「被迫」跟他手牽手,可是她還是有點高興,她喜歡和他牽手的感覺,他可以牽久一點,她不會在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