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清晨第一道曙光照進屋內,韻柔的眼睛仍是張開的,漫長的夜結束了,她卻絲毫沒有合過眼。
她頭下的枕頭早已經濕透,人人稱讚的美麗雙眸也已經流不出淚來,只剩下清晰可見的淚痕。
淚的痕跡.被傷害的痕跡,身上被蹂日過的痕跡,這些會一輩子留在她的心裡,讓她痛苦一輩子。
更多的陽光照進屋裡,太陽高掛天空,她卻一點都不想動。
她安靜的躺在床上,就像她前幾個時辰做的事一樣。
屋內靜得可怕,她什麼都聽不到,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還有克制不住的啜泣聲。
怎麼,她又哭了嗎?她以為自己已經沒有淚水可流了,想不到眼淚又從紅腫的雙眼溢出,沿著她的臉頰滴落在枕頭和被單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有人在外面敲她的門。
「誰?」她懶洋洋的開口。
回她話的是個女孩子。「奴婢給公主請安,公主吉祥。有位客人要見公主,她說她叫翡翠。」
翡翠來了?韻柔頓時精神全來了,她迅速坐起身,喊道:「翡翠,你在外面嗎?」
門外馬上有聲音響起:「格格,我是翡翠啊!」
真的是翡翠。韻柔興奮的大喊:「翡翠,快進來!」
門被打開來,衝進來的正是多日不見的翡翠。
韻柔跳下床,衝過去抱住她,高興的大叫:「你來了?你怎麼會來呢?」
翡翠也和韻柔一樣興奮,又笑又叫的說:「是皇上不放心格格,所以叫我來看看。格格也真是的,怎麼這麼久都不肯回宮,可把我給想死了。」
韻柔用力抱住翡翠,嚷道:「翡翠,我好高興喔!我也想你,在這裡,我常常在想如果你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
「格格,讓奴婢瞧瞧。」
翡翠的笑意在見到韻柔的臉蛋時瞬間消失了,她驚訝得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
紅腫的雙眼、紅紅的鼻頭、臉上的斑斑淚痕,還有變得更尖的下顎,她的格格是怎麼了?怎麼會變得如此憔悴、如此瘦弱?
「格格,你怎麼會變成這樣?」翡翠氣憤的大呼。
韻柔摸摸自己的臉,才想到自己的模樣有多不堪。她虛弱的對翡翠笑道:「我看起來很糟吧?真是,你看我臉也沒洗、頭也沒梳。翡翠,你幫幫我吧!」
翡翠無奈的歎一口氣,起身往外走去。「你等著,我去弄盆乾淨的水。」
翡翠很快端進來一盆清水,熟練的為主子梳洗、穿衣,沒多久,一個漂亮乾淨的公主又出現了。
可是,即使經過她的巧手,她卻仍看不到那個她所熟悉的韻柔公主。她可以幫公主洗去身上的污穢,卻洗不掉她的憔悴,和她眉宇間的哀愁。
翡翠難過的看著韻柔,她有想哭的衝動。
不用問也知道,格格在這裡一定過得不好。都是她的錯,如果不是她慫恿格格,格格現在還在宮中當她的公主,怎麼會跑到這裡來受苦?是她害了格格啊!
韻柔看出翡翠心中難受,為了安慰翡翠,她攬鏡強顏歡笑的對翡翠說:「還是你的手巧。在這裡都是我自己梳頭,可是不管我怎麼流,就是沒有你梳的漂亮。」
翡翠才要說話,這時外面又有人在敲門了。
「公主吉祥,奴婢是小桐,我家主子想見公主一面」
「格格,是誰要見你呀?」翡翠問道。
「是步大哥的朋友,她叫方盈。翡翠,你去幫我開門請她們進來。」
其實韻柔在這個時候是不願見到方盈的,不是為了步清風,而是覺得自己看起來這麼憔淬,要是讓方盈懷疑就不好了。昨夜的事就當是一場惡夢,她實在不想讓第三個人知道。
翡翠帶方盈進來了。
方盈看到韻柔,臉上的表情是錯愕的,大概是韻柔的憔悴嚇到她了吧!
「方姑娘,這位是我在宮中的婢女,她叫翡翠。」韻柔對方盈說。
「方姑娘好。」翡翠對方盈點頭致意。
「你好。」方盈只看了翡翠一眼,就把視線移向韻柔。「公主,我有幾句話想跟你說,可以請這位翡翠姑娘暫時離開嗎?」
原來是這樣,所以方盈才會要小桐在外面待著吧?
韻柔回頭對翡翠說:「翡翠,你就先到外面去吧,有事我會叫你。」
翡翠聽話的走出去。
「方姑娘請坐。」
「不用了,我說幾句話就走。」方盈用懇求的眼神望向韻柔。「公主,你可不可以馬上離開這裡回它去?」
韻柔一呆「你要我馬上回宮,為什麼?」
方盈深深的看著韻柔,心想:你還問我為什麼?你是故意的還是真不知?
昨天她把一切都看在眼裡。她看到步清風用又愛又恨的目光看著韻柔,她看到步清風因為步浩揚帶走韻柔所表現出來的嫉妒和不滿,她看到步清風為了她以外的女人變得心緒不寧、脾氣暴躁,她看到步清風為了韻柔對她不理不睬,像是忘了她的存在。難道這些還不夠嗎?還不足以讓她明瞭步清風對韻柔的感情嗎?
再這樣下去,事情會演變成不可收拾的地步,她不能保持沉默,非得主動出擊不可;她要趁步清風還沒有弄清自己真正的感情之前把韻柔趕走,只要韻柔走了,一切就會恢復原狀,步清風的心中也會像以前那樣只有她一個人。
韻柔非走不可,韻柔不走,她肯定會失敗的,因為她不可能贏過韻柔。
「公主,你想想,到頭來你還不是得回皇宮去?」方盈努力想勸退韻柔。「我以下說的話請你不要介意。我聽步大哥說,你曾向他示好,可是他拒絕你了不是嗎?這幾天你待在嘯月山莊,對步大哥來說造成很大的困擾,因為你是公主,他也不好要你走;而我看公主你也不快樂與其讓兩人痛苦,公主回紫禁城,對你、對步大哥反而是最好的。」
韻柔聽完之後,臉色發白,身體也抖個不停。她呆若木雞的看著方盈,問她:「步大哥連這種事都跟你說?他告訴你我是他的負擔嗎?」
方盈昧著良心點頭。「是的,你不要大傷心,他會這麼說也是情非得已的。感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就因為他拒絕了你,所以你待在這兒反而讓他難過。」
韻柔搖著頭。她不相信方盈說的,經過昨夜那件事之後,如果要她相信步清風對她沒有一絲絲的感情,那他對她那麼做又是為了什麼呢?
如果步清風對她只有討厭,那他還會碰觸她嗎?雖然他的動作是粗暴的、是無禮的,但她認為步清風如果沒有一絲絲的在意她,根本就不會理會她,怎麼可能還親她、碰她呢?
她那是什麼意思?
方盈心中的不安愈來愈大,她急得什麼都顧不了的脫口而出:「公主,你還在猶豫什麼?步大哥不會喜歡你的,你看不出來他是喜歡我的嗎?」
韻柔痛苦的點頭。「是的,我看得出來。我知道我無法介人你跟他這麼多年的感情,我也不想破壞你們;我只是想待在他身邊,只有幾天也好,讓我多看看他,多聽聽他的聲音,我要的只有這樣。」
她抬眼看著方盈,幽幽的說:「你不用趕我,我自己會走,你是要和他過一輩子的,何必在意這幾天的時間?」
「我當然在意,我怎麼會不在意?」方盈充滿敵意的注視著韻柔。「我就老實跟你說了吧!你人是很好,可是我一點都不喜歡你。不管步大哥喜不喜歡你,只要你在步大哥身邊一天,對我就會造成威脅,並影響我和步大哥的感情。我不能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所以我要你馬上離開.而且永遠不再和步大哥見面。」
韻柔驚訝極了。她怎麼也想不到柔弱的方盈會對她說這些重話,她太小看她了,原來愛情可以讓人變成另外一個人,她在方盈身上看到了。
「如果我不馬上離開,你會怎麼做?」韻柔很想知道。
方盈瞪著她。「我現在不知道,不過,我保證沒多久你就會知道。」
方盈把話說完,就氣呼呼的走了。聽她摔門的聲音,實在不像一個體弱多病的人。
「格格,她是怎麼了?」一直守在外面的翡翠帶著訝異的表情進到屋內。「方姑娘好像很生氣的樣子,還差點撞到我呢!」
韻柔無力的坐進椅子裡,閉上雙眼,眉頭緊鎖。
翡翠擔心的問:「格格,是不是她對你說了什麼,惹你不高興了?」
韻柔搖頭,睜開眼看著翡翠。「她沒有惹我不高興,是我惹她不高興。」
「格格,你把我弄糊塗了。」翡翠坐到韻柔身邊,按住她的雙手,柔聲的說:「格格,告訴我,你一定有很多話想告訴我的對不對?」
韻柔看著翡翠關切的眼眸,輕歎一聲,然後把翡翠想知道的事告訴她。
除了昨夜的事,還有步清風對她的冷漠,其餘的事她幾乎毫不隱瞞的告訴翡翠。
翡翠紅了眼睛,一把摟住韻柔.啞聲的說:「可憐的格格,翡翠罪該萬死,讓格格受委屈了。」
「翡翠,我沒有受委屈。」韻柔故作開朗的說:「大家都對我很好,我在這裡也是個公主,沒有人敢對公主不好的,你別胡思亂想,我哪裡受委屈了?」
翡翠看著笑得好勉強的韻柔,說道:「你從來就不是個會說謊的人,奴婢跟在格格身邊這麼久了,難道看不出格格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嗎?格格是騙不過我的,格格過得好不好,我一眼就看出來了,要是真過得好,今兒個我見到的格格就不會是這般消瘦憔粹的模樣。」
韻柔被翡翠問得啞口無言,干緊的喉嚨吐不出一個字來。
翡翠在心中歎息,她都明白了,不過她還是要從韻柔口中得到證實。
「格格,你可以什麼都不回答,我只問你一個問題,步清風真的對你好嗎?」
本來頭垂得低低的韻柔慢慢的抬起頭來,在翡翠的凝視下,她的眼睛迅速蒙上一層淚光。
「格格。」 翡翠忍不住哭了出來。她跪下來,抓著韻柔的裙擺哭泣的喊:「我們回宮去吧!你不用在這裡受委屈的,他不值得你這麼做。
韻柔痛苦的搖著頭說:「翡翠,這不是值不值得的問題,是我已經無可救藥的愛上了他,不管他怎樣待我,我都無法恨他。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願的,我不覺得自己受了委屈,我只怪自己不爭氣,不能讓他愛上我。」
翡翠痛哭。「這樣下去怎麼行呢?你該怎麼辦?我們又該怎麼辦啊?」
韻柔的眼睛又濕了。
是啊,她該怎麼辦呢?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她到底該拿自己怎麼辦才好?
***
當天晚上,步清風突然來到韻柔的房間。
看到步清風,翡翠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如果這個時候她手上有把刀的話,她一定會毫不考慮的狂砍這個該死的步清風。
他是該死!誰教他有眼無珠、狼心狗肺、不知好歹、薄情寡義、罪該萬死,簡直該下十八層地獄去。
看到翡翠居然在這裡出現,步清風真是意外極了。
連翡翠都來了,下次是不是換乾隆來了?或者是太后呢?
韻柔看著步清風,昨夜的事又在她腦中浮現。她覺得很尷尬,也很不自在,她還沒有準備好要面對他。
三人各懷心事,屋裡的空氣變得好凝重,沒有人說話的屋內安靜得可怕。
過了一會兒,步清風總算打破沉默。「公主,我可以跟你說幾句話嗎?」
「翡翠……」韻柔望向翡翠。
「是,奴婢知道了。」翡翠警告的看了步清風一眼,嘟著小嘴走出房門。
韻柔還是無法正視他,她低著頭,輕聲的說:「你說吧,我在聽。」
步清風夾雜著憤怒的聲音飄進她的耳朵裡,「昨天的事是我的錯,我罪該萬死,你要怎麼處置我都接受;你也可以告訴皇上,要他取我腦袋或是發配到邊疆充軍,我都不會有半句怨言,因為這是我該受的。你可以對我做任何事,但為什麼你要牽連無辜的人?你這麼做是什麼意思,我希望你解釋清楚」
韻柔的嘴巴張得大大的,一臉錯愕。他說了一堆,她卻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
「你說我牽連無辜?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我什麼都不知道?」
步清風冷眼看向這張無辜的臉。又來了,的確,這招是很管用,他曾被這張臉迷惑過好幾次;不過這一次他不會再上當了,如果他再相信她的話,那麼他就對不起那真正無辜的人了。
「公主還真健忘,好,我就幫你恢復記憶。今天早上,方盈好心的來探望公主,誰知道好心沒好報,公主不但不領情,還把熱茶淡在她身上,燙傷她的手和脖子。公主記起這回事了嗎?」
韻柔驚駭莫名,臉色蒼白得嚇人。
這是怎麼回事啊?她什麼時候燙傷方盈?今天早上是方盈來找她麻煩的,口出怨言的是方盈啊,怎麼方盈變成了受害者,她卻變成了害她的人呢?
「這些是方盈告訴你的?方盈說是我燙傷她的?」她急聲的問。
「如果不是我逼她,她只會暗自流淚,什麼都不會告訴我。」步清風失望的看著韻柔,她的表現讓他失望透了。
「先前那一次,我聽她的話原諒你,我以為你不會再犯,這次你居然又動手傷她。難道公主就可以目中無人,可以這樣霸道?如果我再不吭聲,你預備把她怎麼辦?她跟你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這樣一而再、再而三的傷害她?」
韻柔頓時腳軟的站不住,跌進椅子裡。
步清風不分有紅皂白的指責不但讓她心冷。連人也冷了。他根本就不相信她,如果他對她還有一點點愛,他怎麼會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她?
「看樣子你已經定了我的罪了,是嗎?」她無力的看著他。「你根本就不聽我解釋,因為你已經先人為主相信了方盈,就算我說得再多也沒有用,對不對?」
步清風的語氣堅定:「是的,我相信她。她從不說謊,她是個好女孩。」
「而我是個邪惡的公主,是個會說謊、會打人的公主?」 韻柔再也無法忍受的喊出聲來。
這是第一次,她用責備的眼神看他,她的眼中充滿了對他的不滿。
「步大哥,這不公平。你因為信任她就斷定我會說謊,你沒有給我任何解釋的機會就定了我的罪。這不公平啊!」
步清風閃電似的攫住她的肩膀,十指深陷進她的肩上。「讓我來告訴你什麼是公平!」
他厲聲的說:「你是公主,她是平民,這公平嗎?一樣的花樣年紀,你是健康的,她是病弱的,這公平嗎?告訴你,這世上沒有絕對的公平,我對你跟她,自然也不會是一樣的。她是我生命中最疼惜的人,我會照顧她一輩子,而你只是我生命中的過客,一個不請自來的客人,你說我會相信哪一個?我不是不願意相信你,只是我更相信她,這就是我所謂的公平,聽清楚了嗎?」
韻柔的淚終於奪眶而出,她被徹底擊垮了。
步清風別過臉,他不想看到她的眼淚,他不想再被眼前這個貌美如花、心如蛇蠍的公主所迷惑。
「如果你想回宮的話,我隨時聽候公主的差遣。」冷冷的把話說完,他掉頭就走。
「步大哥!」她想都不想的撲上前去,跪在地上,雙手抱住他的左腿。
「你……」步清風呆了,韻柔大膽的動作把他嚇到了。
此時此刻的韻柔沒有了自尊、沒有了矜持、沒有了羞恥,她的眼中只有他,為了他,不管是再羞恥、再丟臉的事她都會去做的。
「我不會離開的。」她清楚的告訴他:「我不會帶著你對我的誤會離開,就算我要走,我也要把誤會澄清後再走。」
「你的意思是說你是無辜的,說謊的人是方盈羅?」
韻柔悲哀的看著他。「你根本就不相信我,我說了何用?現在只能用時間來證明一切,我不求別的,我只求你多給我一些時間。」
在韻柔的注視之下,步清風的心正強烈動搖著。是啊,韻柔說的沒錯,的確是不公平。方盈花了超過三年的時間才取得他的信任,韻柔卻只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就讓他在她和方盈之間搖擺不定,他是不公平;因為他早就偏心了,他的心在韻柔這邊多一些,只因為他對韻柔的感情和對方盈的不同。
對方盈,他有憐惜、有愛憐、有想要保護她的慾望,但這些無關乎愛情。哥哥對妹妹怎麼會有愛情呢?他對方盈的感情就是如此。
但是對韻柔卻全然不是這樣。他覺得自己迷失了,他發現自己愈來愈在乎她,愈來愈抗拒不了她,這讓他感到迷惘、感到痛苦,他想要從這份迷惘痛苦中掙脫出來,卻發現自己愈陷愈深……
再這樣下去,他會被韻柔掌控、被乾隆掌控;他會沒了自尊,會失去自我。
他不想再這樣下去,他要停止這一切,停止所有和韻柔有關的一切。
他狠下心來收回他的左腳,「你想怎麼做,都和我無關。」
他逃避她深情的注視往門口走去。
他一開門,翡翠憤怒的臉就衝著他一頓好罵:「步清風,你太過分了!原來你是這樣欺負格格的,你還要不要命啊?要是我向皇上報告你的惡行,你就要人頭落地,你知不知道?』」
翡翠一開始就在窗戶下面偷聽。她快氣死了,她凶巴巴的瞪著步清風,恨不得把他碎屍萬斷。
她快氣瘋了,可步清風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用沒有高低起伏的聲音說:「你愛怎麼做都隨你。去告訴皇上,這不就是你到嘯月山莊的目的嗎?」
步清風頭也不回的離開。
「真是太可惡了!「翡翠氣得全身發抖。扶起韻柔,她氣憤難當的說:「格格,別怕,我們現在就回宮去,讓皇上來對付他,我就不信他真的不怕死。」
韻柔抓住翡翠,緊張萬分的說:「翡翠,你千萬不能跟皇兄說,你這樣做會害死他的。」』「哼,我就是要害死他,這種人死了活該。「翡翠恨恨的說。
「他要是死了,我也不想活了。」韻柔語氣堅定的告訴翡翠。
「格格啊!」翡翠反過來抓住韻柔,激動的叫道:「你怎麼這麼傻,到現在還護著他。你當他是寶,他呢?他根本不把你放在眼裡你對他好,他只當是屁,這種人你還管他的死活做什麼?走,我們立刻回宮去。」
翡翠死拖活拉的把韻柔從地上拉起來。
韻柔掙扎的喊道:「不,你別逼我,我不回去,我不能就這樣回去。」
翡翠重重的跺腳。「那格格要怎麼樣才肯回去?他不是說格格只是他生命中的過客嗎?」
韻柔全身一震,接著,兩行清淚緩緩流下。
翡翠慌了。她抱住韻柔,一連串的喊著:「奴婢該死,奴婢說得太過分了。格格,你不要哭了。」
韻柔的淚流得更急,她哽聲的說:「翡翠,我該怎麼辦?為什麼我要愛上一個不會愛我的人?為什麼他不能愛我呢?」
「格格。」翡翠不敢再說話了.她現在能做的事就是讓韻柔好好的哭一場。
***
黃昏時分,韻柔和翡翠到屋外走走,欣賞黃昏美麗的景象。
翡翠在一旁小心伺候著。
這幾天她沒有再提到要韻柔回宮的事,她怕韻柔傷心;還好這幾天很平靜,方盈沒有再來找麻煩,那個殺千刀的步清風也沒有再出現,否則她一定會失控的,因為她真的很想讓步清風嘗嘗苦頭,看他還敢不敢欺負她的主子。
兩人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廣場。這個廣場呈四方形,東西南北四處都擺著各式各樣的兵器,看來是嘯月山莊的人練武的地方。
廣場上只有一個人,那人是步浩揚。
「格格,那個人是誰呀?」翡翠好奇的問。
「他叫步浩揚,是步大哥的三叔。」
「三叔啊,看起來不老嘛,而且他的武功好像不賴。」
翡翠看步浩揚舞劍看得人迷。
這時步浩揚停了下來,手持著長劍朝她們跑來。
「公主怎麼到這兒來了?」
步浩揚擦著臉上的汗,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
韻柔微笑的道:「我只是四處走走,無意間發現這裡,我們沒有打擾你練功吧?」
「怎麼會?」步浩揚看著翡翠,笑著問:「這位美麗的小姑娘一定就是翡翠姑娘吧?」
「我哪裡美麗呀?我們家格格才是真的美麗呢!」翡翠紅著臉說。
「是,主人美麗,丫鬟自然也差不到哪裡去,這才叫作物以類聚嘛!」
韻柔和翡翠都笑了。
翡翠附在韻柔耳邊輕聲的說:「格格,這個人看來挺風趣的,他對格格應該不錯吧!」
「嗯。」韻柔點點頭。
「不愧是做長輩的,他比他的侄兒要識相多了。」翡翠又說。
韻柔白了翡翠一眼。「翡翠,不許胡說。」
「我說的是真的嘛!」
翡翠話才說完,遠遠的就看到步清風正往她們這個方向走來,她沒好氣的說:「說鬼鬼到,格格,那個不識相的人來了!」
韻柔回身一看,她的臉上不由得露出驚喜的笑容。
翡翠看了在一旁歎氣,她覺得格格真的是沒救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