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已是更深露重、夜色深沉,是個連蟲兒都不再鳴叫的深夜。
夜闌人靜時分,但此刻躺在床上的夤永,卻是一點的睡意也沒有。
自從惟一的姐姐、大他一歲的夤玉死後,每一個日子對他來說都是難捱的;今夜對他來說更是難熬,因為今日是夤玉的生辰。
是的,如果她還活著的話,今天是她二十二歲的生辰。
世事多變、難料,才事隔三個月,誰能料到他和姐姐已是天人永隔,不能再見面?
他還記得,三年前的姐姐是帶著怎樣一顆歡喜期待的心進宮裡去的。那年才十八歲的她單純得像一張白紙,沒有談過戀愛的她是用她全部的心以及純潔的身體去愛皇上,這個當今世上最有權力的男人。
那時的他真心祝福姐姐,相信她已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現在回想起來,他和姐姐同樣的單純、同樣的天真。
那時的他們,不知道在宮裡想要得到皇上寵愛的何止千人?因為得不到皇上寵愛倍受冷落的嬪妃又何止千人?
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不知道為什麼相貌秀麗的夤玉非但得不到皇上的寵愛,進宮三年,她甚至不知道皇上長什麼模樣;因為她始終沒有機會見到皇上的面,一直到死,她都還只是個貴人。姐姐死了,沒有人知道為什麼,皇上應該也不會知道吧!說不定,這三年多來,他還不知道在皇宮裡住著一位王貴人呢!
在這世上,只有一個人知道玉貴人因何而死,這個人就是夤永。
如果連夤永也不知道的話,那他就不配成為夤玉最疼愛的弟弟。
夤永知道,雖然姐姐從不曾對他說過什麼,不過他什麼都知道。
她的死不為別的,就是為了乾隆。
她得不到乾隆的寵愛,連乾隆的一面都無法見到,她對自己灰心,對自己失去自信。他不知道姐姐是否憎恨乾隆,但是他知道,姐姐恨她自己,甚至怪她自己。
沒有信心、沒有希望、沒有勇氣度過宮中寂寞的歲月,無法改變現狀的她只能選擇一條路,這條路就是──死!
所以她死了,她了斷自己年輕的生命,沒有留下隻字片語,沒有留下任何東西,留給夤永的只有無比的悲痛和憤怒。
「姐姐……」屬於夤玉的回憶狠狠地揪住他的心,夤永濕潤的眼角掉出豆大的淚珠。
就在此時,有人敲著他的房門。
在寂靜中敲門聲顯得格外的響亮。
夤永抹去臉上的淚,從床上坐起來。
「任嬤嬤?」
一個聽起來很慈祥溫柔的聲音響起:「是我,你還沒睡吧!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
推門而入的是位有著一頭花白的頭髮、身材矮胖的老婦人。此人正是夤永的奶娘,她是在夤永出生後的第二天就到夤永家來的;對很小就失去母親的夤玉和夤永而言,她的地位就像親生母親一樣。姐弟倆從沒當她是外人,他們當她是自己的母親一般。
「我就知道你睡不著。」任嬤嬤來到床邊,伸出那雙寫著歲月痕跡的手摸著夤永剛剛流過淚的臉。「傻孩子,你在想夤玉是吧?」
「嗯!」夤永瞼上沒有什麼表情的看著任嬤嬤,「任嬤嬤,你也在想我姐姐對吧!」
「是啊!」任嬤嬤重重地歎著氣。夤玉死了三個多月,不過她的倩影還是深刻的印在她的腦裡、心裡,她照顧她十多年,怎?可能忘得了呢?
「夤玉,唉……我苦命的孩子呀!」想到夤玉,任嬤嬤的聲音就哽咽了。「任嬤嬤捨不得她呀,可是,她是永遠回不來了……」
她拍著夤永的手,開導他:「我們老是哀聲歎氣的不是辦法,我相信夤玉地下有知的話,一定會不高興的。」
夤永咬緊牙關。「她才不會有任何感覺,她已經死了。」
「夤永……」
「任嬤嬤,我知道你要說什麼。」夤永直視憂心忡忡的任嬤嬤,用力地說道:「我知道姐姐死了,我再做什麼都是沒有用的!可是我不能就此甘心,我一定要做些什麼,要不然我不會原諒我自己。」
任嬤嬤焦急的說:「你這孩子在說什麼啊?什麼原不原諒你自己,這都是命啊!我和你一樣心疼、一樣不捨,可是這又能挽回什麼呢?只能說夤玉這孩子命苦,這不是什麼人做錯了……」
「我當然知道誰做錯了。任嬤嬤,我不是個是非不分的人,你瞭解我的不是嗎?」
「是啊,我瞭解,可是……」任嬤嬤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她的心裡有不祥的預感,夤永這孩子該不會把帳算到「那個人」頭上吧?
那個人是不能去招惹的啊!就算那個人有錯,但他終究是一國之君,夤永無疑是在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啊!
「夤永,你可不要做傻事啊!」任嬤嬤愈想愈害怕,她捉緊夤永的手,叫著:「我要你答應我,答應我你絕對不會做傻事!快呀,你快答應我啊!」
夤永輕輕甩開任嬤嬤的手,他站起來避開她擔心的眼神。
「嬤嬤,我去外面透透風,你盡早回房裡去休息吧!」
「夤永,唉──」叫不住衝到外面的夤永,任嬤嬤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真希望這孩子不要做出不該做的事來啊!老天爺保佑啊!」她擔憂的仰頭低喃。
※※※
隔天,夤永的府邸來了一位稀客。
說此人是稀客一點也不為過,因為,這位自稱是和郡王的女兒珞玟格格的女孩,他相信自己並不認識她。
雖然不認識,不過夤永也不好馬上趕人家走。他只能把這位不請自來的客人請到大廳,好歹也要請人家喝杯茶,這是最基本的禮貌。
等她喝了茶,他才心平氣和的問:「不知道珞玟格格到寒舍來拜訪所為何事?」
珞玟笑得嫵媚極了。「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會來找你,對吧!」
「沒錯!我想,這我們是第一次見面。」夤永不自覺的皺著眉頭。因為,身為男人的他當然看得出來她的笑容擺明了是在挑逗他。
沒錯,以一個男人的觀點來看,珞玟精雕細琢的五官是相當美艷迷人的,可惜她看錯人了,因為,現在的他不會為了任何一個女人動心的,在他還沒有為無辜冤死的姐姐做些什麼之前,就算是比珞玟要美上十倍的女人站在他面前,他也不會多看她一眼的。
看夤永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珞玟得意極了,她還以為夤永是為她的美貌神魂顛倒說不出話呢!
「你沒見過我,我可是見過你哦,永郡王!」珞玟一面說著,一面不忘用她自認為可以勾走男人魂魄的迷人眼睛,對夤永猛拋媚眼。「你還記得半個月前太后邀大家進宮的事嗎?我就是在那個時候見到你的,對了,不只是你,我還看到了兩位鋒芒畢露的格格。」
夤永聞言臉色一冷。「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想說什麼的。」珞玟著迷的看著這張愈是冷酷,就愈顯得俊美的臉。「我都看到了!你喜歡韻柔格格是吧?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倒是可以助你一臂之力。」
夤永目光銳利的看著她。「把話說完!」
「好,咱們明人不說暗話!」珞玟滔滔不絕說著:「說句不客氣的話,雖然你和我阿瑪都是郡王,可我阿瑪這個郡王比你有權有勢,只要我想進宮,什麼時候都不成問題;可是你呢,沒人召見你就進不了宮去。這樣下去的話,你根本沒有機會見到韻柔,見不到她,你對她的這份心意……」
「夠了!」夤永冷冷的瞪著她。「你的意思是,你可以安排我進宮?」
「這就是我的意思!」珞玟大膽的拉近她和夤永的距離,她抬高的唇在他光滑的下巴徘徊。夤永沒有移開他的臉,他俯下頭,呼出的熱息噴在她的臉上。「我不懂,你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他和她只有一面之緣,連朋友都談不上,她何以要幫他的忙?
「這還用問嗎?」珞玟嬌聲笑道。「因為你很吸引我啊,我被你迷住了,這個理由夠充分嗎?」
她是真的讓這個看似冷酷無情的郡王給迷惑了!
羿昕拋棄她選擇沒有身份沒有地位的雪兒,讓她丟足了面子,自尊心掃地。她一直想不通,是格格、又有一張人人稱讚的美麗臉蛋的她,為什麼會輸給只是個下人、而且還破相的雪兒;她完全不能接受這個事實,這件事重重地打擊了她。
直到見到夤永,她立刻忘了失戀的痛苦,忘記那個該下十八層地獄的羿昕,她發現自己被這個男人俘虜了。
羿昕算什麼東西?那種沒有眼光的男人她決定不再想他,她現在有了新目標,這個人就是夤永。
夤永不能不用奇異的眼光看珞玟,他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膽又直接的女孩。
「這樣做對你有什麼好處?」他緊緊的看著珞玟。「既然你知道我對韻柔格格有意思,你為什麼還要幫我?難道你不怕我得到韻柔格格之後,就把你丟到一邊去?」
珞玟一臉的不在乎。「我有自己的考量,這個你就不用為我擔心了!」
珞玟不是笨蛋,她會這麼做才不是要成全夤永和韻柔呢!她這樣做只是要利用機會接近夤永,和夤永培養感情。
她想得很清楚。她看準夤永和韻柔是不可能有結果的,夤永只是個小小的郡王,空有虛名,對朝廷沒有貢獻,也沒有擔任一官半職;像他這樣的小角色,皇上怎麼可能把心愛的妹妹許配給他呢?
所以說,韻柔根本不足為懼,她相信只要兩人相處的時間夠久,憑她的美貌和動人的身材,夤永一定會對她動心的,說不定到後來兩人的立場會反過來,是夤永離不開她,而不是她離不開夤永了。
勝券在握的珞玟把雙手搭在夤永堅實的胸膛上,柔聲的對他說:「我可以安排你進宮,更可以帶你進宮去,只要你!」
「只要我怎麼樣?」
「只要你答應和我在一起!」珞玟嬌媚的看他一眼,然後閉上眼睛微仰著臉。
夤永表情凝重,似乎陷入長長的思考。
珞玟一點都不心急,她微笑地等待他的吻。
夤永果然沒讓她失望,他落下來的唇辦貼在她的紅唇上。
※※※
自從夤永對自己講了那番話之後,生性膽小的韻柔成天躲在宮中,一步都不敢踏出去。
她怕自己只要離開皇宮,夤永又會纏上她了。
老實說,她雖然膽小,但也不至於對男人排斥成這樣。
她想她和夤永可能是八字不合還是什麼的,讓她一見到他就想逃;儘管他說喜歡她,她還是無法接受他。
事情已經過了半個月,她還是像一隻蝸牛躲在自己安全的殼中。
現在只有使她放心的人,才能讓她脫殼而出。
這個人不是皇上,也不是太后,因為他們都不知道她的煩惱。
她的煩惱只有一個人知道,這個人就是雪如。
她有太多的話想對雪如說,所以,她派太監去把雪如從文親王府請到宮裡來。
「韻柔?」雪如見到憔悴的韻柔驚叫出聲:「你是怎麼了?才十幾天不見,你看起來又瘦、又憔悴……」
「雪如,你能來真是太好了!」韻柔一顆動盪不安的心在見到雪如之後,終於暫時可以安定下來。
她拉著雪如的手,無奈的說道:「我也沒辦法啊!我只要一想到他,就忍不住緊張,吃不下飯也睡不好……」
「這樣下去不行啊!」雪如見到這樣的韻柔真的是好心疼。
「你犯不著這麼在意那個人的,瞧,你待在宮中不是嗎?在宮裡有這麼多人,你還怕沒有人保護你嗎?再說他又不能隨隨便便就進宮來,你真的不用為了他,把自己的身體搞壞的。」
「你說的我不是不知道,可是……」韻柔緊緊抓住雪如的手,低喊著:「雪如,你在我身邊我就放心多了!你能常常進宮來陪我嗎?有你在的話,我想我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的東怕西怕了。」
「好吧!」雪如一口就答應了。「你要我來我就來,只要你不要嫌我煩就好了!」
韻柔高興的叫道:「我怎麼會嫌你煩呢?我高興都來不及了!」
雪如笑著說:「要我常來可以,不過你得趕快好起來,你要是不長胖一點的話,看我還理不理你?」
「遵命,雪如格格!」韻柔說完話,兩個人都笑出聲來。
※※※
就這樣,雪如三天兩頭就往宮裡跑。
還好皇宮裡可看、可走的地方實在是太多了,一連幾天下來,她們不但不覺得無聊,反而還樂在其中呢!
這天下午,韻柔摒退宮女、太監,和雪如兩人坐在御花園的一座涼亭裡喝茶賞花。
吹在身上的是清爽的春風,眼睛看到的是一朵朵美麗的花,鼻子嗅入的是甜美的花香;兩人深深陶醉在這份美好的感覺中,享受春天的氣息。
可惜,這樣的靜謐時刻沒有多久就讓一位不速之客給打斷了。
「噢,這不是韻柔格格和雪如格格嗎?」
是她?雪如張大眼睛看著走向涼亭的珞玟。自從羿昕娶雪兒為妻之後,她就沒有見過珞玟了。
看珞玟春風滿面,走起路來身邊好像有風一樣,她想不甘寂寞的珞玟一定是找到新獵物了!珞玟笑看雪如一眼,然後搖著婀娜多姿的身體來到韻柔面前。
「珞玟給韻柔格格請安,格格吉祥!」珞玟欠身福了一福。
「珞玟格格不用客氣,快請起!」韻柔連忙說。
「珞玟,你到宮裡來做什麼?」雪如問珞玟。
「我啊,是來找你的!」
雪如一呆。「來找我的?」
「是啊!」珞玟神秘的一笑。「我有話跟你說,我們去別處說好嗎?」
「有什麼話不能在這裡說的?韻柔又不是外人!」
雪如奇怪的看著珞玟。她和珞玟一向感情不睦,兩個人不吵架就不錯了,哪有什麼悄悄話好說的?
「可是……」珞玟為難的看了韻柔一眼。
這一眼讓韻柔怔了怔,說道:「你們在這裡慢慢說吧!我先回房去!」
「你要折煞我們了,韻柔格格。」珞玟大聲而假情假意的說。「我們怎麼能讓格格為我們迴避呢?雪如,你就跟我走吧!只要一下子就好了!」
雪如沒好氣的瞪珞玟一眼,無可奈何的說:「好吧!我就跟你去,看你搞什麼鬼!」
雪如沒辦法只好順珞玟的意跟她走,留下韻柔一個人在涼亭。
韻柔拿起茶杯喝茶,才喝了一口,她就感覺到一股令她熟悉的氣息朝她襲來。
那是熟悉的氣息,也是她所害怕的氣息。
她顫抖的放下杯子,寫滿恐懼的雙眼看著涼亭外。
她沒有弄錯,是他,他來了!
「韻柔格格!」夤永像是欣賞著韻柔害怕的表情,臉上堆滿笑容走向她。「我們又見面了!」
「你……」韻柔不住的往後退,可是圍著涼亭的欄杆擋住她逃生的路。「你快離開這裡,否則我要叫人來了……」
「你為什麼這麼害怕我呢?」夤永根本沒有把韻柔的話聽進去,他大手一伸,將韻柔髮抖的身體一把抓住。
「不要!」韻柔嚇壞了,她這輩子沒和男人靠這麼近過。
夤永臉上笑著,抓住她雙臂的手沒有要放開的意思。「對不起,是你逼我這樣對你的,我不抓著你,你是不會聽我說話不是嗎?」
「不要,求你……」韻柔已是淚眼汪汪,魂飛魄散了。不要說大聲呼救,現在的她,能夠不暈倒已經是件不容易的事了。
緊抓著手上無助的小羔羊,夤永在一時之間也忘了自己的處境是危險的,現在他滿腦子只想著不讓她逃走,只想要讓這位不解風情的格格把心交給自己。
「你知道我想你有多苦嗎?你知道我要見你一面是多麼不容易的事嗎?不要再躲避我了,接受我,這樣你會知道我要你的心是多麼的強烈……」夤永愈說臉就愈靠近韻柔。
就在他即將吻上這兩片可憐的薄唇,他的耳邊先是響起憤怒的聲音;接著,措手不及的他被一股外來的力量用力地推開。
「夤永,你給我住手!」
這憤怒的叫聲是雪如的。好不容易擺脫珞玟的她,一回到這兒就看到夤永抓著韻柔,盛怒之下的她沒有多想就衝過去撞開夤永,及時阻止夤永奪去韻柔的初吻。
「雪如……雪如……」見到救星來了,韻柔徹底的崩潰。她倒在雪如的懷中,哭得不能自己。
雪如摸著韻柔的頭髮安慰她:「別怕,沒有人可以傷害你的!」她生氣的看向神色自若的夤永,怒不可遏的對他大吼:「你當真不要命了?你以為這裡是哪裡?這裡是皇宮啊!你不要欺負韻柔善良,以為她真的不敢把你怎麼樣?你今天的所作所為,已經可以要你身首異處了,你知不知道?」
「幹嘛,你說得也太嚴重了吧!」說話的是現身的珞玟,她是特地來給夤永解圍的。
她走到夤永身邊,在雪如的注視下親熱的擁住他。「不就是開個小玩笑嘛,嚇到了韻柔格格,真是對不住啊!夤永,咱們走吧!人家是金枝玉葉,可是禁不起嚇的!」
「你們……」看到珞玟黏著夤永就要離開,雪如生氣的對他們叫道:「這樣就想走?你們在演什麼戲啊?」
「雪如……」這時韻柔抬起頭來哭著對雪如說:「讓他們走吧……我不想……不想再見到那個人了。」
珞玟對雪如得意的一笑,然後帶著從頭到尾都是一副從容神態、根本沒有半點犯罪者懺悔害怕表情的夤永,大大方方地走出雪如的視線之外。
※※※
「格格,你是怎麼了?整日愁眉不展的,你知道貝勒爺和少福晉很擔心你呢!」雪如的丫環珠兒在她身邊關心的問道。
雪如歎了口氣,自從皇宮回來之後,她就變得很愛歎氣。
「真不知道那傢伙到底想做什麼?」她說。
那傢伙?
珠兒不解的看著格格。「格格,你說的那傢伙指的是誰啊?」
「就是……」雪如瞪著珠兒,沒好氣的罵道:「差一點就上了你的當,你問這麼多做什麼?多事!」
珠兒覺得好委屈,「人家……人家是關心你嘛!」
「謝啦!」雪如又歎了一口氣,說:「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韻柔這樣躲下去早晚要出事的。我看我還是走一趟,去跟他把話說清楚吧!」
下了決定的雪如對珠兒說:「珠兒,我出去一下,可能會晚些回來,不管誰問起,你就說不知道我去哪裡了,就這樣了,我走了!」
雪如說走就走。珠兒愣在當場,一下子腦筋轉不過來。
當她想到事情不對時,雪如早就不見人影了!
「格格,不可以呀!」珠兒重重跺腳。「我這個笨蛋,怎麼可以讓格格一人出門去呢?格格身邊沒有人,要是出了什麼事,那我這個腦袋還要不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