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月後——倫敦某教堂門口,聚集著熱鬧的人群,鮮花綵帶飛舞滿天。
新娘新郎在親友的祝福下快樂的笑著,遠遠望去,那幸福熱鬧的樣子,令人心動。
如果兩個月前她不從婚禮中逃走,那麼她是否也能得到一樣的幸福?不,也許是另一場傷害。
溫嘉馨看著別人的婚禮,眼睛酸澀,不自覺越走越接近禮堂,突然一束美麗的玫瑰花落在她眼前,她下意識接住,頓時,婚禮上的人皆看向她。
仔細一看,這場婚禮的新郎新娘都是東方人,只是……那新郎竟然有些眼熟,她思索的同時,對方也看到她了,兩人四目相接,臉上都出現驚訝的神情。
溫嘉馨轉身要走,不料新郎卻急步迫了過來,「溫小姐,能不能給我一點時間談談?」
她的手腕被對方扯住,身體僵在原地,扭身,假裝平靜的看著他,「我不知道你叫住我有什麼用意,還是你們又賭了什麼需要我幫忙提證明?」
丁煜辰的臉色微黯,略顯愧疚,「我希望你能聽我解釋,事實上事情並非你想的那樣。」
她別過臉,「我們不是很熟,你沒有什麼好跟我解釋的。」
「季捷愛你。」他難得表情認真,「當初你在婚禮中撇下他,這件事讓他成為商界的笑柄,但他卻沒有說過一句你的不是。」「因為做錯事的人是他。」
「賭約的事純粹是我們兩個無聊男人的玩笑,季捷親口說過,你們的感情不是一千塊可以衡量的,他也不是為了賭贏才跟你在一起的。」看著他,溫嘉馨頓時覺得自己沒用。其實她早就心軟了……「可是他把我的錄音……」
「你還記得那段錄音的內容吧?那可不是只錄下你的告白,裡面也有季捷的告白,你想他會拿自己的告白跟我們炫耀嗎?」
她忘了,裡面的確是兩人的對話。
「那是我們喝酒的時候,我搶他手機,無意中聽到的,他還因為這件事差點跟我鬧翻……」頓時,丁煜辰的臉變得有些無奈,「但現在好了,還是鬧翻了,你看他居然揍我耶。」
順著丁煜辰的手,她看到他的下巴,有明顯被揍的痕跡。而且,還有奇怪的花紋?
「我跟他說我要閃電結婚的時候,他還笑笑的祝福我,沒想到是暗藏殺機,婚禮前兩天他來找我,說要讓我破相,你看。這是他尾戒的印記。」溫嘉馨笑了,笑得很張狂,「哈哈——他的眼光真好,這戒指樣式怎麼看都很好看,很適合他。」說著,她有點想他了。
「媽的,喔Shit!我居然在自己的婚禮講髒話,反正你們夫妻倆都一樣沒良心。」他竟然還為了他們的事愧疚。
「我跟他沒有結婚你不要亂用詞,況且他沒在你身上烙上『姦淫擄掠,大小通吃』就不錯了,你等會兒打電話跟他說謝謝。」「還說謝勒!對了,說到打電話,我幫你打通電話給他好了。」
「不要。」
這次丁煜辰的語氣多了指責,「我解釋得不夠清楚嗎?還是你不相信我?你就這麼忍心繼續折磨他?」
「不是。我們倆的問題沒有這麼簡單,有些事要他自己跟我說清楚,有些事要我自己想清楚,我會跟他聯絡,你不用擔心。」「可是……」
「喂,你還想跟我聊多久?你老婆瞪你瞪到快要發火了,如果她等一下過來問,我絕對會幫你作證,我是你的小老婆。」她想這個新娘應該就是當初讓丁煜辰追到香港的人,看來他很重視新娘:沒想到,社交圈有名的花花公子,真能為一株花放棄花園。
「喔Shit,我不管你們了!」他急忙走回去挽著新娘,不斷安撫她。
轉身,溫嘉馨不知道該去哪裡。聽完丁煜辰的話。她頓時失去方向,她想遊歷的地方,已經不重要了。
知道季捷沒有拿她的告白去炫耀,她猜想,他當初說謊該是有理由,唉,問題的癥結還是在她自己身上。
她微微抬起手,望著無名指上的編織戒,心想,這場任性之旅該到終點了嗎?她做出這麼過分的事,他還想娶她嗎?
紅燈,她在路口停下來,抬頭卻看到對街佇立著一抹熟悉的身影,身材修長的東方男子,俊美的容貌依舊,只是臉上的表情很嚴肅。
是夢嗎?竟然是季捷?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麼會在這裡?就算是丁煜辰偷打電話給他,也沒那麼快吧。
突然一輛大型巴上駛過,同時也隔住她的視線,她心底一怔,生怕剛剛那道身影消失。
當巴士開走,對街那道身影消失,那抹勾超她心顫的身影不見了,她心底剩下的,是濃濃的失落:她重重的喘息,額角泛著汗水,心跳得急快。
這是幻覺嗎?太想念他了嗎?
這兩個月她要自己不去想他,她以為自己很堅強,沒想到……光是看他一面,就能勾起所有思念。
她不能再騙自己了,她該去找他了。
轉身,卻讓一抹高大身影擋去了視線,抬頭的瞬間,她驚呆在原地。
「你……」
眼前的季捷,如常的黑色裝束,俊美依舊,只是蜜色的瘦削臉頰跟以前不同,還有幾絲疲憊之色,叫人心疼。
這兩個月,他怎麼過的?
「你的行程結束了嗎?」許久,低啞渾厚的嗓音響起,帶著幾絲倔強及冰冷。
溫嘉馨沒有說話,看著沒有對她笑的臉,她沉默。
她像是蹺家被逮到的小孩,因為也不想走了,氣焰高不起來,只好低垂著頭,等待發落。
可以感覺,他緩緩走向她,熟悉的氣息越近,她就越有種想哭的感覺。
直到他走到她面前,她以為他會展開雙臂將她牢牢抱在懷中,可他卻遲遲沒有動作。
抬頭,她看他跟對街使了個眼色,轉身,她看到黑色轎車上,下來兩名身材壯碩的男子。
「帶她回去,如果她敢掙扎,就用繩子把她綁起來。」
冷酷的命令之後,兩名男子像拎小雞一樣扭住她的手臂。她幾乎不敢相信的瞪向季捷,他居然還能面無表情的看她。
她用力掙扎,可細弱的手腳哪敵得過兩個大男人的束縛。
「季捷,你在幹麼?放開我……快叫他們放開我,我手很痛……」
她拚命叫喊,聽到她手很痛,他似乎蹙了一下眉頭。
溫嘉馨連忙再接再厲,「這樣我手會瘀青,會很痛,會……」
冷冷看了她一眼,季捷朝兩人使了個眼色,「帶上車,快點。」
她傻眼。這男人不會真的跟她槓上了吧?
車上,她狠狠瞪著季捷,他卻像個驕傲的王者,坐在車內交疊著長腿,一副冷酷決絕的模樣。
面對她殺氣很重的目光,他隨意將頸上的領帶扯下,接著繫在她的眼前,遮住她的視線。
「不要用那種帶著恨意的目光看著我,這會讓我感覺到不舒服。」
他帶著熱氣的唇接近她耳邊,聲音卻冰冷依舊。
這樣的重逢,她不知該哭該笑,她很高興還能再見到他。但這傢伙居然綁架她是怎樣?
丁煜辰騙人!
當初你在婚禮中撇下他,這件事讓他成為商界的笑柄,但他卻沒有說過一句你的不是。
對,因為他氣到說不出話來,所以現在終於找到她,打算殺人滅口出氣了!
越想,她就越氣悶。他有那麼小氣嗎?可惡!
車內很安靜,兩人跟以前嘔氣時一樣,都沒有出聲,像是在比誰的耐力強,十分鐘後,先笑出來的是溫嘉馨,「你在笑什麼?你覺得我不敢對你怎麼樣嗎?」季捷的聲音聽來有些怒意跟一點點……無奈。
「不是,對不起,我沒事了。」她連忙斂起笑容。
她不是故意的,但一想起兩人以前為小事賭氣的樣子,就覺得好笑,害她連現在這種情況都覺得溫馨,結果忍不住就笑出來了。
車子開了近半個小時後停下,她被他拉下車,只覺得耳邊風聲呼嘯,卻不知道要被帶去哪裡。
突然,他停下腳步,壓下她的肩頭讓她坐定位後,他拉著她的手上下翻轉,像是在檢查什麼,之後又用繩子綁住她的手腕,但他綁得不緊。
這時候,溫嘉馨又不識相的笑了起來。
季捷瞪了她一眼,當然,她看不到,「你又在笑什麼?」
「不。沒事沒事,你忙。」她是神經病,死到臨頭,發現他還會關心她時,竟覺得溫暖,似乎沒有這麼怕了。
耳邊傳來另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少爺,專機已經為您準備好了。」
「嗯。」季捷輕應一聲。
接著,她感覺整個人被攔腰抱起,「你要帶我去哪裡?」
他冷冷一笑,「你猜呢?」
「呃……回我家吃蛋糕?」說真的,她突然想念起小妹的蛋糕。
一會兒,他挪出一隻手,賞了她一記爆栗,「猜錯了。」
「錯就錯嘛,你幹麼打那麼大力?會痛耶。」
「沒有痛,你哪學得會教訓。」
「你……」本來想趁他抱她,捶他胸口一記,卻聽到讓她不安的聲音……「你帶我上飛機?」
他又捏了她的臉頰一下,「答對了。」
錯也打,對也打,這人果然適合荼毒下屬,不適合作育英才。
「你要帶我去哪?為什麼把我抓到飛機上?」
「你剛剛不是還笑得很開心,現在會怕了?」
不會,老實說,她是越來越不怕了,大概是他的胸膛太溫暖了吧,但她不能刺激他,「不,我很害怕,所以想知道你要對我幹麼?」
「我準備在飛機起飛、離地三十英里的時候,把你從半空中拋下去,摔個稀巴爛,讓你知道讓我出糗的下場有多悲慘。」他威脅的聲音傳進她耳朵,又勾起她甜蜜的畫面,他現在的語氣好像她當初詛咒他一樣,有口無心。
季捷的嘴唇又湊到她耳邊,邪笑一聲,「害怕了嗎?想像一下,這麼一具嬌弱的身軀如果從半空中墜落,摔到海裡,會變成什麼樣子?」
「會變成美人魚嗎?」
季捷錯愕三秒,隨即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加重丁一點。「你以為我在跟你開玩笑?你以為我不敢?」
沒有撥開他捏痛她的手,她輕輕笑了,「那我可以有遺言,許下死前最後一個願望嗎?」
「你想要什麼願望?」
「我去了好多國家,走得好累喔,你的肩膀能不能借我瞇一下?」
接著,是一陣靜默,她看不到季捷的表情,卻不覺得害怕。
後來有人輕輕的摟著她,她不僅能靠在他的肩膀,還能窩進他的胸膛,很自然的,微笑又貼上她的嘴角。
「你不用想太多,我只是完成你死前的願望。」
「喔,那你要記得,丟我下去的時候不要叫醒我,我想在溫暖的夢中死掉。」她聽到了,他胸口微快的心跳聲。
她突然有了自信——他不會丟下她的。
「哼。我考慮考慮。」
沒有反駁,她真的累了,睡意正濃,慢慢的,她沉沉睡去,作了好夢。
夢中,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她的臉頰,很輕很輕,還有很細微的歎息聲,熟悉的味道將她包圍,她又睡得更沉。
當耳邊再次傳來刺耳的呼嘯聲,她悄悄醒了,飛機似乎安全降落了。
不是想把她從三十英里的高空扔下去摔死她嗎?屁啦!哈哈——怎麼辦?她好想笑喔。
「少爺,要不要我們接手?」
這聲音是跟他們一起上飛機的男人的,她可以感覺手臂讓人碰了一下,隨即聽到季捷帶著怒意的聲音。
「不要碰她,去把車開過來。」
完蛋了,再這樣她真的會笑場,雖然她不知道他想幹麼?但如果她笑場,那傢伙會氣一輩子的。
嗯,一輩子啊——好叫人期待。
「不要開太快,小心點。」
他們好像上車了,看不到他,只聽見他說話的聲音,也滿好玩的。
接著,有隻手溫柔的幫她撥開被風吹到額前的發,後來風小一點了,應該是他把車窗關小了。
車開了一段時間,他「搖醒」她,「起來,自己走。」他鬆開綁著她的繩子。
口氣一樣冰冷,但動作很輕柔。
他們下了車,他握著她的手向前走,不忘提醒,「前面有樓梯,小心點,你要敢在我殺了你之前跌死,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喔。」她怎麼覺得這像是跟她許下生世不離的誓言?做鬼也一起啊,真美。
他終於停下腳步了,慢慢解開繫在她眼睛上的領帶。
當她適應光線時,眼眶濕潤,這是個婚禮會場,四周佈滿鮮艷的玫瑰花,六層蛋糕就在會場中央,蛋糕上有兩個可愛的男孩和女孩,他們手拉著手,還穿著婚紗和西裝。
蛋糕上的名字有她的,還有他的。
佈置依舊華美,可惜偌大的會場只有他們兩個。
「這是兩個月前你逃婚時的現場,你沒有出席婚禮。實在對不起那些親手佈置這裡的人。」
他的聲音沒有起伏,但她的心裡卻泛疼。
如果……如果她當初有來,大概就不會走了吧,這麼幸福的場景,即使有誤會,也會讓人捨不得離開的。
「對不起。」
「不,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只是又來不及讓我跟你說對不起,你應該要聽我解釋的。」握緊她的手,季捷仍有些不安。
「賭約的事、錄音的事,我聽丁煜辰解釋過了。」她抬頭看了他一眼,有些疑惑,「你不問我在哪裡遇到他的?」
「兩個多月的旅程,你玩得開心嗎?」他嘴角上揚,像是想起什麼有趣的事,「埃及、西藏、撒哈拉沙漠、印度、倫敦,你活得像你自己了嗎?還有……那個黑黑的東西看來真恐怖,你居然吃得下去。」
「你……」這已經不是震驚可以形容,溫嘉馨眼珠都快掉下來了。他怎麼知道的?就算讓人調查也太詳盡了吧?
「你每到一個地方,我就跟著你,保護你,你留下的足跡後面,也有我陪伴的足跡,你想玩,我就陪你玩,我說過,這次我不會強求,我會學會付出的。」
「你這兩個月都跟著我?」她顫抖著聲音問。
他點頭,她則為他難過,這段旅程,她要自己不要想他,雖然有些寂寞,但也有不少樂趣,不像他。
一個只能看著心愛的人,卻不能靠近的旅程,更寂寞。
「告訴我,為什麼之前我試探你,你卻不跟我說錄音的事已經讓人知道了?」
「原來你那時是在試探我啊……我……我不想讓你想起那晚的事,我不想讓你想起Baby的事。」他說得小心翼翼。
歎了口氣,她根本無法怪他,「對不起。」
「不,我說過這不是你……」
「對不起,我把錯都怪在你身上,我給了自己一個藉口不跟你在一起,我告訴自己,因為你騙我,所以我不能跟你在一起,但其實這不是最主要的原因,一直在逃避的人,是我。」眼淚很快的就掉下來了。
季捷靜靜的聽她說,不插嘴,偶爾伸手擦去她的淚水。
「……BabY的事其實我一直放心上,我覺得自己才是兇手,我覺得我做錯事了,所以不應該得到幸福,你對我好我知道,你也的確軟化了我的心,我說服自己,沒錯,我愛你啊,我可以嫁給你,但……」他將她帶進懷中,心疼她的自責:這件事難道永遠都是他們的疙瘩?
「但我其實沒辦法那麼快面對,我一聽到你騙我。我就逃走了,其實我只是想讓自己的心好過點,我想懲罰的人一直都不是你,是我。」她哽咽了,那種不敢握緊幸福的感覺,很難受。
「那……你還想嫁給我嗎?」他的聲音也很壓抑。他很害。怕,害怕她搖頭。
他以為這次可以的。但不知道她心裡還藏著事。
看她搖頭,他心悶悶的痛。
從他懷中抬頭的溫嘉馨,卻破涕為笑,「不、要。這兩個月的旅行,給了心靈緩衝的時間,我發現,執著過去的錯誤很痛苦,只要還活著,未來就會有好事發生,所以我不害怕幸福了。」更重要的是,季捷默默陪了她兩個月,讓她很感動。
「那為什麼還不嫁給我?」
「就跟你說手很痛了,你幹麼還叫那兩個黑衣人拉這麼大力?」誤會解釋清楚,算帳的時間就來了:「我……我有叫他們快點,快點就不會拉太久,就不會痛了,況且我有檢查過,沒事的。」他要是因為這件事結不成婚,就把那兩個傢伙宰了。
「你還綁我,遮我的眼睛。」
「不然我也讓你綁,讓你遮眼睛,怎樣?」他頓時笑得一臉邪氣。他不介意新婚夜玩點新花招!
「哼,那我還吃虧了。」
「不要抵抗了,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
不要抵抗了?她是歹徒嗎?真的會給他氣死。
溫嘉馨舉起手,讓他看清她的無名指,上面還戴著他親三編織的戒指,頓時,濃濃的笑意浮現在俊臉上,讓他看起來更加迷人。
「我都收訂金了,可以不要嗎?」
他輕輕捏她的鼻尖,臉上滿是笑意,「不行,我這麼優質。勸你訂了就快拿走,免得被搶,恭喜你,愚人節的新娘做不成。看來你只能做我的六月新娘了。」溫嘉馨輕歎了口氣,覺得有點可惜,「很難吧,再準備一次婚禮,說不定就七月了……」
耳邊突然出現一陣噪動,還沒等她回過神,大片的花癡已經從半空飄落,她心底一驚,只見一群人從四周湧出。
有蕭老頭,季捷的父母,她妹妹和外甥,還有公司的同事;商界的貴賓……這群人都是一身正式裝扮,並滿臉笑意的望著緊緊擁抱在一起的他們。
她不解的望向季捷,他卻笑得得意,「忘了告訴你,今天就是我們的婚禮,他們全是我請來的賓客,今天的婚禮現場,佈置得和那天一模一樣。」「你又知道我今天一定會嫁給你?」很感動,但被猜得這麼準,還是有些不甘願。
「嗯……因為我打賭沒輸過。」
「什麼?又拿我打賭,你這個混蛋傢伙,唔——」
接下來的斥責,被他霸道的吻強行壓住。
耳邊傳來賓客的聲聲祝福,她只能偎在他懷中認命的當他的六月新娘。
算了,就算是一場賭局,也是一場甜蜜的賭局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