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經過一連串的激情後,上野蕎最後窩在浦衛雲的懷裡睡著了。他將她抱在懷裡,細心呵護地送進房裡。
這一幕完全被隱身在黑夜中的一抹黑影盡收於眼中。
“你是真心愛我嗎?”睡夢中,她囈語著。
浦衛雲定了定神,看著她脫俗的容顏,久久未語。
他已許久不說“愛”了,因這個字太虛浮、縹緲、善變,容易令人落入愁城中,愈陷愈保,他怕了。
“你騙我的……你騙我的是嗎?”她仍困在他過去所給她的黑色夢魘中,無法掙脫。
“小蕎——”他輕輕撫平她糾結的秀眉,在她耳畔輕吐,“我沒騙你……”
在她額上印上一吻後,他終於說道:“我愛你,從看見你的第一眼開始……”
他向自己的心投降了,說出後不禁全身舒暢。這個“愛”字對他來說曾是禁忌,但也是良藥。
彷似得到了絕對的保證,她終於展開緊鎖的眉,安穩的睡在他懷裡。
浦衛雲將她抱到床上,“安心睡吧!
我馬上回來。”既已解開心結,他便會全心全意去愛她。不過他得先去找戈瀟,將他所挖到的消息告訴他。
他臉上溢出笑意,伸出舌在她唇上輕點撩戲了一番,只見她咕噥了聲便轉過臉,這可愛的模樣又再次逗笑了他。
“等你眼睛睜開,我就在你身邊了。得夢見我。”站起身,他不捨的看了她一眼,旋身離去。
他走後不久,門把突然徐慢轉動,不一會兒門便開啟,一個黑衣人緩緩近上野蕎,最後以一塊浸有迷香的布帕掩上她的口鼻,待她完全昏迷後,將她偷偷扛了出去……
“呵……”夏侯秦關一進門就極不文雅地打了個大呵欠,嘴裡還叨念著:
“惡魔,你有病啊:天還沒亮就把我們找來,是趕著去投胎嗎?]
浦衛雲看了看他,並未出言反擊,只是帶著抹淺淺的笑容,雲淡風清地說了句:“她回來了。”
“誰?”其它人互覦了眼,最後是由最沉不住氣的傅御開口。
在他們看來,浦衛雲這小子今天十分可疑,別的不提,就他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笑臉就有十足十的問題:
曾幾何時,惡魔也會“笑臉迎人”了?
[ 我的前妻陸凱雯。”他依然以事不關己的平靜口吻說道。
“啥?”這事怎麼明?一團亂哪:
“她五年前並沒有投河自盡,而是害怕我不會成全她和上野韞,故意制造出的騙局……”浦衛雲將這則故事娓娓道來,並將上野韞的目的也一並說出。
[喲,有鬼喲:看你這樣子,一點也沒發現被編後的憤怒嘛!這太不合常 理了。”夏侯秦關毫不客氣地戳破他的罩門。
這個浦衛雲大會裝了,他得捉弄捉弄他才成。於是他又道:“舊愛回來了,新歡不是該放她回去了?反正同樣是人質嘛!”
“夏侯秦關,你說話用點大腦,小心吃我的拳頭:”浦衛雲的笑容隱去,突然站起抓住夏侯秦關的衣領。
“喂,我可是副幫主,你這麼做可是大不敬哪。”夏侯秦關依然嘻皮笑臉的。
“你——”浦衛雲甩開手,“我之所以趕在現在東這兒,主要是告訴你們三天後日本督統將會來上海灘,你們可調派人手在碼頭圍堵狙擊。這是僅有的機會,別錯過了。”
“那你呢?”終於有了幫主戈瀟開口的機會。
“我要帶著我的“新歡”去廣西祭拜我母親的墳。”浦衛雲說到“新歡”時故意頓了下,眼神還不時往夏侯秦關身上瞟。
“你打算娶她?”戈瀟趣味地揚高眉。
“我想……冤家變親家也不錯啊!”惡魔難得臉紅了。
“恭喜你總算破繭而出了。但三天後的大事你不管了?”方溯問道。
“你是軍師,由你去傷腦筋,要不叫赫連去也成。”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上野蕎,他迫不及待地想讓地下的母親知道。
“你叫赫連去?”傅御搖搖頭,“你是要他老子在上海混不下去。”
赫連馭展倒是看得開,[無所謂,反正遲早要碰頭的。”
“不行,我們不能讓你難做人,我去吧!”夏侯秦關擔下了這差事,在浦衛雲的肩上敲了下,“這下我去捨命,你樂了吧—.”
浦衛雲睨了他一眼,“我可沒這麼說啊! ”
突然,有人傳話,說葉剛求見。
“請他進來。”
葉剛一進廳,便立即走到浦衛雲耳邊這:“浦爺,上野小姐不見了!”
“什麼?]浦衛雲猛然拍桌站起,[ 怎麼會發生這種事?她怎會不見了?”
“葉剛,你說詳細些。”傅御又好奇了。
“剛才阿玉進屋請上野小姐用早點,她就不在房裡了;待我進屋一看,發覺屋裡留有迷香的氣味。經我四處尋找,才發覺就連向來不出門的李嫂也不見了!我還在她房裡發現一件白袍和一束長發。”
聽葉剛從頭說來,浦衛雲的臉色立刻變得黯沉灰敗。因為他突然想起那夜上野蕎喊著鬧鬼……原東這全是李嫂搞的“鬼”!
他長袍一揮,話也不留,心急如焚地快步離開“風起雲湧”
“等等,你要去哪兒找?可有譜?”方溯尾隨跟上。
“一個月前李嫂曾向我辭掉工作,說她已在汕消角附近買了幢小屋,打算安養余生。但後東她突然又以捨不得走為由繼續留下,而那正是小蕎被我帶進“浦居”前後。我想去那裡看看,或許她會在那兒。”浦衛雲這話雖說來平靜,但熟悉他的人均可由他雙拳緊握的小動作中看出他的著急。
“需要我調派人手查詢下落嗎?”
“我……謝謝。”浦衛雲遲疑了一會兒,最後艱澀地說出那句話,即帶著憂焚的心迅速離去。
方溯雙手抱胸凝望他的背影,心底不禁竊笑。好家伙! 懂得了愛,連人也可愛多了。
上野蕎猛地睜開眼,腦中還是陣陣昏眩。她是怎麼了?腦子怎麼那麼暈?
床榻怎麼那麼硬、那麼冰,睡得她全身骨頭都快散了……
當焦距慢慢集中,片塊影像也拼湊完整,她才發現這裡不是她原來的房間,而是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她被扔在一張木板床上,或許是臥睡大久,她覺得全身酸疼不已。
忽地,木門開啟,她驚慌地瞥向門口。
“你總算醒了。”冷邑湛寒的嗓音由門外傳入,一個背光的人影出現在眼前。她看不清來者,但這聲音好熟——
“你一定很意外,怎會栽在我手裡吧:”當聲音慢慢接近,她終於看清楚對方。
“李嫂!”她十分意外,“是你把我帶來這兒的?”
“不錯,是我用迷香把你迷昏後再綁來這兒。今天將是你的忌日,你納命來吧!”李嫂手拿銳刃直往上野蕎身上刺了過去,上野菁倉皇往旁側一閃,躲過一擊。
她不禁心驚膽跳、手冒冷汗,抖著聲問:“你……為什麼要我死?我並……並沒有做出什麼對不起你的事……”
“是你哥哥上野韞害了我們小姐!
她年紀輕輕就因為他的薄情離棄走上絕路,你知不知道我的心有多痛?她雖不是我親生的,卻是吃我的奶水長大,我的女兒不幸夭折後,我更將她當成自己女兒般照顧疼愛,她的死……幾乎讓我也活不下去:我恨死了上野韞,雖然我動不了他,但我可以動手殺你:”
眼看她刀子又要落下,上野蓄連忙舉手只住李嫂持刀的手,“錯不在我,你不能盲目殺人——”
怎奈體內尚余藥性的她虛弱無力,雙手一軟,刀鋒斜出劃傷了她的右手臂。
上野蕎撫著傷處,拿出僅有的體力跌跌撞撞地想沖出這個可怕的地方,才到門邊,卻被速度更快的李嫂迅速合上大門。
“你別妄想逃跑! 沒人知道你在這裡,而且汕消角這地方人煙罕至,也不有人聽見你的呼救聲。”
上野蕎絕望的直搖頭,她沒想到才與浦衛雲澄清一切,也獲得了他的諒解與溫柔,此刻卻要承受死於非命的結果。
她淚漣漣地看著李嫂,“我哥的錯,我不知該如何替他彌補贖罪;難道你真要我死,才能化解這 1切恩怨嗎?”
“對! 你死了,少夫人就會重回少爺懷抱,不用再偷偷摸摸。”
“你說什麼?我……不懂。”她胸口不禁一陣窒塞!
“不懂?那我干脆告訴你,別讓你死得胡裡胡塗的。”李嫂又往前逼近一步,語意和眼神都含著深深的怨氣。“少爺深愛著少夫人,一直如此;就因為上野韞因一時私欲強帶走了少夫人,讓他倆足足分開了五年之久。現在少夫人好不容易逃回來了,卻發現你在浦居,她傷心之極,但善良的她卻不忍去傷害另一名女子,所以禁錮了心中那份深情,寧可委屈自己,與少爺暗通款由。”
她恨上野韞,連帶的也恨上野蕎! 少夫人是她從小看到大的,她一相情願的希望少爺能與她再續前緣。
上野蕎直搖頭,為什麼李嫂說的和浦衛雲說的不同?是他騙了她嗎?
“不信?你何不想想,少爺是不是半夜就離開你了?大半夜的他會去哪兒?你該不會單純得連這也不懂吧!”
李嫂發出犀利冷笑,說話一字比一字慢,極盡挑撥與恐嚇之能事。
迷霧散去,四周的景物都變得尖利,不斷朝上野蕎刺射過東。她頓感無法言喻的痛,讓她難以承受。
他昨夜難得的溫柔是假的,撫慰之語也是假的?為何他要這麼做?是因為他前妻的“不忍”,所以不得已與她虛與委蛇……
哈……好傻啊:上野菁,你不過是人家不忍留下的累贅,但足自以為是的像小丑般興奮不已!
“你真的要我死?”她淒楚地看向李嫂。
“對,只有你死,小姐的鬼魂才得以安息。”李嫂發出一陣冷笑。
鬼魂? 上野蕎霍然想起她所遇見的鬼魅,“有幾次在我房外出現的女鬼也是你偽裝的?”
“對,是我。現在你可以做個明白鬼了吧!
把眼睛閉上,我會讓你死得痛快些。”她面露猙獰之色,齜牙咧嘴地猖狂大笑。
眼見那亮晃晃的刀鋒反射出刺眼光芒,又再度往她身上急劃,上野蕎立即閉上眼,感覺死亡已離她不遠。但傷心至極的她已不覺得死亡的可怕,甚至有些期待……
此時她腦中浮現的竟是那無情的浦衛雲,盡管他對她說謊,她卻無法否認他仍是她的最愛。
再見了,她的最愛——
砰:一個響亮的槍聲震住了她的心靈,又一聲僕倒在地的聲響後,上野蕎才睜開緊閉的眼。當她望見那期待已久的人兒時,已是凝噎無語,眼眶裡已蓄滿了淚。
“小蕎,你沒事吧?”浦衛雲急急地沖向她,緊扣住她的身子,她的抽泣和抖瑟幾乎熨傷了他的心。
“天!我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他抱得她好緊,確定自己再少不了她。如果他遲來一步,這輩子他將永遠不會原諒自己。
方溯默不作聲的跟進,命人將因手部中彈而疼得在地上打顫的李嫂帶出去後,也隨之退出。
現在,造屋子僅剩下他倆。當地發現上野蕎的手臂也淌著血時,不禁皺緊了眉。[ 怎麼不說?走,我帶你去醫院。”
“不要——別碰我:”她突然推開他,如碰到毒蠍似地避得遠遠的。
[你怎麼了?”浦衛雲被她突發的動作弄得一頭霧水。
“我不會阻礙你,你走,別再理我……”她掩面痛哭,淚水一發不可收拾。
“你到底怎麼了?”她這種反應讓他心慌意亂!
“你愛的仍是你的前妻,是她要你來安撫我的對不?因她不忍……不忍我受傷害。但你知不知道,你這麼做,會讓我受的傷更深……”她抽噎道,已是語不成句。
他僵著一張臉,冷聲道:“很好,接下來呢?”
“我不知道,或許你會留下我,當我不存在,也許過一陣子後,你就會忘了我。更可能過些時日你會將我送回日本,就算對我的一個交代……”她眼神
茫然,暫時忘記這剖心撕肺的痛楚,抬起紅腫的眼看著他。
他突然舉手鼓掌,又重又響,仿似他的心一塊塊破碎、瓦解的聲音。
“這是多麼精采又冗長的指控啊!
你果真厲害,連我都不得不佩服—竟將該怎麼甩開你的手段都幫我想好了。”以往他那充滿光彩的深邃黑瞳此時覆上一層陰沉黯影。
“這麼說,李嫂說的是真的?”她一顆心像綁了錨似的直往下墜。
“李嫂說的?你寧可信她,那我呢?你擺在哪兒?”他一反剛才的冷靜,狠狠攫住她的雙肩,瘋狂地搖晃著她,卻弄痛她的傷口,鮮血又大量流出。
“好疼……”她痛得掉淚。
“該死的,”她不肯就醫,他只好扯開自己的掛角,為她包扎。
“我說過,你可以不用管我的……”她拍拍噎噎的,因為他的溫柔又再次觸動了她的心,只是他的溫柔會永遠屬於她嗎?
“我鄭重的告訴你:你的良心被狗啃了!我怎麼對你的,難道你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說到這兒,他再也忍不住緊摟住她,瘋狂地含住她微啟的唇,將濕濡的舌探進她口中,猛力吸吮她甘甜的蜜津……
“雲……”她欲出口的話化為一陣呻吟。
浦衛雲並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更用力地將她摟住。“相信我,小蕎,我……”訴愛的話被他吞回腹中。
“可是你……你總是心事重重、捉摸不定,我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走進你心裡,或許得和你一塊兒長大的她才能突破你的心防。”她有些吃味地道。
[你說,我要如何打開心扉讓你進柬?]他說著,情不自禁地剝開她的上衣,熱情地吻著她發服的胸脯,以唇舌與牙會愛撫著她的粉暈,激渴地嚼吮著她那硬挺的乳蕾,濕熱的唇吻遍她高聳酥胸的每一寸,大手不斷愛撫著她……
“你心裡已……已塞了別人,還有我的……一席之地嗎?”她忍不住呻吟,卻仍鑽著牛角尖。
“以後不准提別的女人!”
在她急促的喘息中,浦衛雲雙眼緊盯著她隱在黑色發絲下晃動的胸脯,火熱的情欲燃燒著他的下腹,令他瘋狂!
“我……你愛我嗎?”她迷醉的眼挑逗著他早已按捺不住的火熱欲望。
“你說呢?”要命的女人,看他怎麼回攻她!浦衛雲突然壓住她的下半身,“如果我告訴你,除了你之外,其它女人全都不存在了,你相信嗎?”
“可是……”
“還可是!你果真是個沒良心的小女人,我今天一定要聽見你的投降不可:”浦衛雲低下頭**舐著她小腹、雙腋下的敏感處,誘哄搔癢……
“你的失蹤讓我嚇壞了!我現在就要你,你要補償我心髒耗弱的損失! ”他伸手欲祖她的長褲。
“別——別在這裡……”她按住他的手,嫣紅了小臉,抬起頭看向他那因激情而漲紅的臉龐!伸手撫觸著他揪緊的眉間。“雲,我真的相信你,是我蠢,是我笨,是我看不懂你的心;可就因為愛你,我才會如此患得患失”
“有你這幾句話,我也該滿足了。走,馬車在外頭,我要帶你去個地方。”他借了床板上一條薄被,覆住她嬌小誘人的身子,抱起她步向門外的馬車。
上野蕎突然瞧見葉剛坐在馬車的駕駛座,嘴邊帶著興味,不禁燒紅了臉。
天,原來還有外人在,那她剛才的——噢——
浦衛雲看出她的窘澀,故意取笑道:“不用臉紅了,你剛才的叫聲這條街早就傳遍了。”
“你故意饃我!”進了車廂內,上野蕎正要回嘴,卻看見裡頭有著不少皮箱和行李,因而改了口,“你要帶我去哪兒?”依這種陣仗看來,他要帶她出遠門嗎?
“以後你就明白了。先別管這些,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得做。”他邪蕩一笑,松了手,讓她蔽體的薄被掉落。
“啊你……”她尖嚷,想拍開他的魔手。
“如果你要讓葉剛聽見,可以再喊大聲點。”他惡意地威脅,俊逸的臉龐增添了幾分邪氣。
“你怎麼可以?”她壓低聲音咒罵他,“簡直像個淫魔!”
“太小聲了,你說什麼?”他附上耳,忽而淺笑,淡淡的男性氣息緊緊束縛著她。
“我說你是個淫魔:”她稍稍提高音量。
“什麼? ”他蓄意裝聾。
“我說你是個淫魔!”這回她震夭價響的一吼,只見前面葉剛持韁的手重重一顛,險些翻了馬車!
“瞧,你的話嚇壞了葉剛。”浦衛雲抱住受顛箕所驚的她。
“什麼?我……”她又上當了!
“所以現在你也別裝了,我這個[ 淫魔]
來了,”他雙手出其不意地托起她高聳的酥胸,以自己的重量把她壓向椅面,灼熱的視線燒灼著她的乳房、小腹;她的長褲已然褪落,幾乎全稞地呈現在他眼前。
“雲——”她已完全迷亂了神智,迷蒙的眼凝看著自己惡魔般的愛人。
“今天,我將用全部的愛來愛你……”他褪下自己的長褲,和她的褻褲同時丟在一旁,心醉神迷地看著她,雙手激烈的愛撫著,直到她嬌喘連連,在他懷中抽搐扭動……
“我要……”她顫抖地說。
他倏然將她抬高,迫使她分開雙腿,跨坐在他的腰間。
“我愛你……”一場激情的游戲正要開始,一段濃情卻無止盡地上演著。
仇恨猶似雙面刃,不僅傷了對方,也害了自己;何不將它收入鞘中,改以愛來感化,這樣的收場不是更完美且雋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