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睜開眼,瞪著輅凌的胸前,緊張地輕聲探問:"貝勒爺,貝勒爺……你……你還好嗎?"他沒有動靜,仍是緊緊壓縛在她身上。
莫璃憂焚不已,欲推動他,但她虛軟的力道壓根推不開他毫厘。
怎麼辦?他不會被砸昏了吧?
不行,再這麼下去,晃動會一次比一次劇烈,得趕緊喚醒他才成。
"貝勒爺……貝勒爺……"她使盡所有的力量搖著他的身軀,"你快醒醒,讓我知道你沒事好嗎?"
天,他依然沒有動靜!
"輅凌,你不能有事,絕不可以,可知我有多愛你?你不能就這麼丟下我不管,不要……不要讓我愛你的心沒了著落……"
莫璃窩在他心坎處低低飲泣,淚水沾濕了他前襟一大片,她不要自己的犧牲才換回的性命又葬身在此,她寧願死的是自己。
"輅凌,你要為我活下來……我不准你死。"她捶著他的胸,悲憤莫名。
突然,她的嘴被堵上,一股強烈的男人味竄進她鼻間,濕滑的舌更是鑽入了她嘴裡,與她纏綿、傳遞熱情。
"想不到你這小丫頭還真凶啊!"他在她嘴中吐語,剛毅凜冽的臉龐浮上一層柔色,狎近她耳畔低語。
"原來你根本沒事!"她杏眼圓睜,對上他黝亮的黑眸,氣得鼓起了腮幫子,雙頰變得更為潮紅。
輅凌看著她那難得的俏皮神采,眸光忽爾深濃,嗓音還復溫存,"方才我親耳聽你說愛我,可還算數?"
"啊?"她的嬌顏抹上霞暈,他是故意取笑她嗎?
"我要再聽一次。"他仍以壯碩身軀覆在其上,一手抬起她的下巴,直視她曼妙的胴體,每到一處都熨燙著她的肌膚,灼熱了她的蠢動,也淡化了她的倔強。
所幸,塹溝位在山坳內,擋下北襲寒風,並不覺得冷,即使衣衫半敞,渾身仍是熾熱難當。
"有多少女子曾對你說過,你……你不會希罕的。"她已不自主的扭動身子,但小嘴卻不肯軟化。
"你還是不懂長進。"產話間,火焰般的唇直直落下覆住她的,如烈火般肆虐,饑渴且毫不留情地輾弄著她的柔軟,吻得狂炙又孟浪,絕對的熱情。
仿佛她天生就是為他而生,是他的女人。
"呃…"她微抽動,他的瘋狂掠奪已讓她無法呼吸!
他的舌尖乘機竄入她的小嘴裡恣意撩撥,不經間釋放出既火熱淚盈眶又溫柔的情愫,雙臂緊緊鎖住她的纖腰,讓兩人的身體更緊密地貼合。
"你真是甜美。"他交纏起她的舌,邪肆地囈語。
"爺…"莫璃迷亂地望進他眼底,似乎想將他的靈魂都看穿,更企圖由其中找出一絲感情的成分。
"怎麼又改口了?我喜歡你剛才喊我的名字。"
輅凌抬起頭,視線始終離不開她凹凸有致的玲瓏身段,半瞇的眸子泛出一道幽冷光束。大手扯開她的褻衣,拉掉她背後的絲帶……
"我一直疏於防范,不知你肚裡是不是已有我的種。"事後,他俯靠在她背上,低喘道。
"你……"她眨著蝶翼般的長睫,淺郁道:"你怎麼忘了,你曾派人送防孕藥汁給我服用。"
"什麼?"輅凌倏地瞠大眼,灼視於她。
"或許每日與你交歡的女子太多,已不會為這種事去傷腦筋的……"憶及此事,仿佛昨日,莫璃掩下眉睫,卻隱不住自己的心傷。
"我曾命人端那種藥給你?"他神情一凜,目光緊瞇。
"何必再問,有多少女子願為你孕育子嗣,你不屑我的。"她滿腹的委屈已抽離了僅有的自尊:心中盡是百轉千回。
輅凌臉色森沉,邪氣陰柔軟的臉龐雖無動於衷情,但心底已浮現一件件真相。
"你真了解我,我的確不會因為孩子,去要任何一個女人……"
他一手握住她的玉乳,薄唇彎成迷人的弧度充滿訕笑,刻意忽略她臉上揉人的傷痛,還恣意戲狎。
"別……"他怎麼又……
她回身一閃,拿來起衣物擋下他的再次侵犯,"我……我還有話想問你。"
"好,你問。"他起身端坐好,兩手環胸,詭魅且邪氣地淺笑,好似給了她極大的恩賜般。
"你怎知是…是我,又…怎會來找我?"她想知道,對她,他是否存有一份情意在。
"你很喜歡追根究底呀!璃兒。"他微愕,善惡難辯的黑眸增添了幾抹邪味。
"我為何知道是你?很簡單,因為隸兒不是會犧牲自己性命的女人。努掣是我的貼身護衛,他必知道這三天是誰來陪我,追問下,答案便呼之欲出。"
"啊?"他的回答真是"簡單"。
"那你……又為什麼來找!"
他一把攬住她的腰,雙手又不規矩,"小丫頭,問題太多可是會讓人生氣的,記住我的話。"
手中衣物不知何時被他奪下,莫璃慌亂道:"不可以……"
"一個問題換一次的交歡,我從不做虧本的事。我想你也休息夠了吧?"輅凌瞇起眼,臉色轉為陰鷥,扣住她小巧的下巴,不准她再做無謂的抗拒。
莫璃驚愕地凝視他,不解他為何忽爾森冷殘戾?
而她雙眼迷蒙,昏厥在他身下。
輅凌將莫璃帶回府時已值深夜,他便函暫時將她安置在"沐楓居"。
翌時早,他立即傳來虞隸兒。
他待在書房,優雅地伸展四肢於長虎玉雕椅上,椅旁白牙案頭放置一盅玉梅花茶,他淺啜了口,等候著她前來。
約莫半炷香,她依命進入書房,"爺,您找我?"她巧笑著,媚眼輕瞟。
由於努掣保密得當,她並不知曉輅凌已掌握全部實情。
"你過來。"他嘴角噙著一抹難以捉摸的笑意。
"是。"隸兒款擺腰肢走向他,柔著聲道:"昨夜爺上哪兒了?害隸兒找了您好久,生怕您身體不適……"
"我除了那三天處於被人擺布下,你何時見我虛垮過?"他話中有話,一語雙關地冷嗤。
"是妾身說錯話,爺向來身強體壯,自是隸兒多慮了。"
隸兒凝住他的眼,這才發現他唇畔雖帶著笑意,眸風卻夾著犀利的寒光。
她立即低頭,逃開那陰沉沉的目光,心口亦是狂跳不已。
他陡地一把將她拉至腿上坐定,傾身看她,臉色轉為陰鷥,"你可知我為何會納為妾?"
"是…是因為我大……大哥的緣故。"隸兒聲帶重顫,心中已感受不妙!
"既知,為何不懂安分?"他冷著眼,氣守神閒地問。
"隸兒不懂……啊!"
他赫然松手,她便直挺挺地跌在地上,撞紅了她的粉臀。
"爺,您弄疼我了。"眼見輅凌神情大變,她立即改弦易轍,轉以低聲下氣的語調嬌嗔,兩只小手更是緊攀著他的大腿,蓄意撩撥他。
輅凌長腿一揮,將她踢得遠遠的,不耐煩地冷言:"隸兒,你跟在我身邊少說也快兩年了,居然還不懂我的性子!"
"爺………"她驚駭不已,抖著哭音,"我……我不懂您的意思。"
"是嗎?那我問你,在我中了軟骨症昏睡不起的那三日裡,究竟是誰在我身邊服侍我的?"
"難道爺不信任我?"她在心底大喊:完了!
"你希望我怎麼信任你?"他盯住她,唇角的笑紋擴深,兩眼迸出一道詭譎的冷光。
隸兒已腳軟的幾乎站不起身,只能半拖半爬地趨近他,又猛地抱住他的大腳。
她抽抽噎噎地,委屈十足:"爺要想念隸兒可……為您生也可為您死,否則也不……不會不顧自己的生死,自願誘毒上身……"
"誘毒上身!怎麼我卻見你好好的,像個沒事人般!"他瞇起狹眸,俊凜的容顏浮上一絲冷佞!
"隸兒說過,我也不知道,或許上天憐憫我對爺的一份心!"
"少廢話!"他赫然打斷她的自圓其說,突然揚起一道笑弧,"你要我相信是嗎?"
"是……"她松開手,往後稍移了數步,一雙美目已覆上層懼恐之色。
"你也說可為我生、為我死,我沒聽錯吧?"凌眸中掠過一絲異彩,突然低下身俯視仍跪在地上的她。
"是………"隸兒嗓音已是哽凝,顫不成聲………
"好,我這裡准備了一壺好茶,你喝了它,我就信你。"輅凌嘴帶著三分諧意,親自為她倒了杯,遞到她眼前。
"啊?"她愣住,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它,心中已揣測著那絕對是要她命的毒茶。
"喝啊!"
他不懷好意地將杯緣觸上她的唇,引發她一陣激烈尖叫,猛地打翻它,"不喝……我絕對不喝……"
"不喝?"輅凌拿起另一只杯,倒入同樣的茶水,愜意地呷了口,"可惜呀!這可是璃兒專門為我調節制的玉梅花茶,香醇甘郁,是世上少有的好茶。"
隸兒懾住心神,錯愕地看著他,"莫璃………那個瞎子?"
天,怎麼可能?她沒死?
"沒錯,你的替罪羔羊。"他斂下假笑,眸光轉為炯利,"你精心策劃的把戲我早已看穿,一杯單純的茶水就能騙出了你的心思,還真容易啊!還有,又是誰准你拿防孕藥給她喝的?你還真大膽!順便告訴你,她已因禍得福,雙目重現光明,不再是你口中的瞎女了。"
"貝勒爺饒命,貝勒爺……"她嚇出一身冷汗跪地直磕響頭!
他不屑道:"看在你哥哥的份上,我饒你不死,你即刻般出'隸宓樓',我撤去你妾侍的身分。"
"爺……"她大驚失色,臉瞬間慘白。
"下去,待會兒我將進宮面對,希望回來後你已搬得干干淨淨!"丟下這句命令,他即刻邁出書房,而隸兒那張被憤恨復面的丑陋卻愈張狂!
她咧出冷笑,既要下地獄,哪會少得了姓莫那丫頭?
回到"隸宓居",虞隸兒立即拿出絹紙,寫下幾行字,又將她從輅凌書房內偷來的金令牌一同交給由紅姑在京裡找來男子——毛肆。
他乃是京中有名的混混,仗著自己有張還算白淨的臉蛋在花街招搖撞騙,專挑軟柿子吃,是個靠女人過日子的小癟三。
只要有錢,他任何歹事也做得出來,就連命都可以不要,這也是隸兒挑上他的重點。
當他來到府邸,隸兒立即命他前往"沐楓居",並交代了他一些話,要他依著做便是。
毛肆依命來到了"沐楓居",果真見到隸兒口中所言的女子,居然比隸兒還要艷美七分哪!毛肆瞠大眼,眼珠子差點兒沒掉出來。
莫璃此刻正在屋內細心刺繡著,一幅湘繡的鴛鴦戲水活生生的躍在錦布上,就仿若她淺淡淡的心思。
毛肆事不宜遲地踢開門扉,她聞聲回首驚呼:"你是誰?"
"我是貝勒爺傳來伺候你的。"毛肆笑得陰邪。
"不……"莫璃驚呼,倒退數步,"我不用人伺候。"男女有別,輅凌怎可能喚個男僕來?
"你還不明白呀!貝勒爺已經把你賞給我了。"毛肆涎著臉,口水都快淌下了。
"不!輅凌不會這麼做,你滾開!"昨夜的溫存尚留於肌膚上,他怎會在一夕之間變了個人?
"貝勒爺就知道你不會相信,瞧,這是他給我的手諭和令牌,這不是假的!"
毛肆狂笑,露出一口牙,驚得她瑟顫不已,當他抖開手諭與令牌呈在她眼前時,她更震愕地不能自己,立即將它們揮落於地,尖嚷著:"不,不!"
輅凌為何這麼做?他為什麼要遺棄她,對她如此殘酷?
"他為什麼?"她已滿臉淚痕,心碎與恐慌幾乎令她昏厥!
"這事你以後再問他吧!"行肆賊賊地說。
"我要當面問他,他在哪兒?"抑制不住的哀傷正潰堤而出。
"他現在可是和心上人溫存著,哪輪得到你去見他。"
"心………心上人?"莫璃心口猛然緊縮。
"你難道不知道傷貝勒爺的人就是他心愛的女人玉楓,雖然她曾背棄過他,但貝勒爺始終對她深愛如初,這'沐楓居'就是最好的證明,表示他依然惦念著那個女人,就連她這回和情夫連手傷了他,他也沒追究啊!"毛肆將隸兒教給他的詞兒照本宣讀著。
"玉楓!"這段話不斷啃蝕著她孤寂滄桑的心靈………
"你以為貝勒爺為何會對你較特別,因為你和那玉楓有著七分神似。"行肆不忘添油加醋。
她恍惚記得在他昏迷不醒那三日裡,他曾喊著這個名字!可見這女子真是他心底唯一的真愛,而她不過是個替代品。
"來…我也是滿意的,包你嘗過後會愛不釋手,哈……"他口出狎語,張開雙臂直直撲向她。
"不要,你滾出去!"她吼道,手臂不小心撞到桌角,摔到炕上。
此刻她心裡的疼比身上的疼還要來得劇烈千萬倍,心灰意冷下僅求一死!
"想不到你比我還心急,先上床等我了。"他狎褻的笑著。
突地,毛肆飛也似地壓向莫璃,這回她的運氣沒那麼好了,整個人被他箍制住,幾乎動彈不得!
嘶!衣襟撕裂聲,讓她整個人傻住了,只想找東西抵御!雙手胡亂摸索下,她突地抓到一把布剪,這是她方才剪錦布時順勢塞在枕下的。
就當毛肆的臭嘴要覆下時,她閉上眼用力將刀尖插向他背脊!毛肆陡地一陣殺豬狂喊,撫著後背顛躓數步,面露猙獰,"你這臭婆娘,竟敢刺傷我!"
莫璃哽塞地說不出話,驚得小臉慘白,抓到空檔,立即狂奔出去。
"你……回來……"毛肆負著傷也緊追了出去。
莫璃羞辱的淚直流,沒命地往前疾奔,府邸之大,讓她亂了方向,僕僕跌跌下已滿身污穢,不知少覺竟跑進了馬廄。
心酸的淚不停落在衣襟上,她疲累地倚牆輕喘抽噎著;滿腦子僅填滿了輅凌無情的作為,以及毛肆緊追在後的恐懼。
人生最悲是情癡……
"小璃?"花草整理完畢,正推著牧草進馬廄的李毅絕沒想到會在這兒見到她!她不是離府了嗎?怎會……
莫璃聞聲回首,當她見著親如大哥的李毅時,原以為已干涸的淚又決堤湧出。
李毅大驚,這才發覺她的不一樣,"小璃,你怎麼了?你的眼睛!"
"我……"莫璃緊張的神情一松懈,哭倒在他臂彎中。
"快告訴我你怎麼了,我前些日子進府見不著你,還到處找過你呢!想不到你的眼睛已經能看見了!"李毅興奮道。
突然,他見到她衣襟的盤扣掉落,白皙的胸微微敞數分,臉一紅立即別開眼,卻也心神不寧地又部:"你說話啊!別把我急壞了,是不是誰欺負你了?"
"小……小璇呢?"莫璃抽插地問。
"她很好,與小芹住在女工房。"他脫下僅有的襖衫披在她肩上。
"我……我想見她。"
"好,不過你還是先休息一下,把事情原委告訴我。"
"不,我現在就要見,我要帶她離開這裡,離開得遠遠的。"她幽幽的說,哭得、疼得……好累。
"好,好你留在這兒,我去叫她……然後我們一塊離開。"
李毅為刀子試淚,心想:他怎能放心讓她們姊妹離去,走了也好,這種富貴地不是他們能待的。
這一幕景象正好讓馭馬而歸的輅凌撞上,他停在廄門外,兩眼深沉地直盯著灰暗空間裡相擁的一對狗男女。
他們同樣衣衫不整,猶似剛偷完情般曖昧。
輅凌記得那小子!那天在後門送莫璃回府的不就是這男人嗎?
突然,曾被背叛的念頭掠過腦際,他雙拳緊握韁繩,目光狂野如火人宛如一只欲將獵物生吞活剝的猛獅。
"來人哪!"他一陣狂呼,震住了馬廄內的兩人!
隨從跟上請命。
"把那男人押進地牢,重罰五十大鞭。"他目光冷肅。
"是。"兩名手下躍下馬,走進馬廄將李毅押走。
莫璃愕然地望著輅凌那張猶載滿冷佞的臉龐,加上李毅被押走的意外,令她已是怔忡無語,心若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