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酷的偽裝 第九章
    “我知道,就連他出任務時也不忘回來看我。”霍奶奶莫測高深的一笑,緊握著霍  子樵的手始終沒放開。  

    “奶奶……”霍子樵完全震愕住了。  

    “那孩子從小愛打拳,手背關節處早就結成一個個的厚繭,別人可是學不來的。”  霍奶奶一邊說,手指卻不停撫觸著他指關節處的硬繭,神色充滿是疼惜。  

    霍子樵啞然無語,梗在喉間的話怎麼也說不出來。  

    “年輕人,你不是要帶我去吃鰻魚飯嗎?想想我還真餓了呢!”見他凝聲不語,霍  奶奶主動開口排除彼此間的困窘。  

    “好,我們這就去。”霍子樵忍住已沁出眼角的霧氣,勾起奶奶的手離開了公園。  

    樹蔭下步出了三個人。鄒鳴冷冷地看著冷誓桀與老婦人消失的方向,吩咐道:“去  查查那個老太婆的底細。”  

    昨天晚上,他僅存的幾個秘密據點再度被警方查獲,警方甚至還到他位於天母的別  墅,找出了幾十公斤白粉,還好他得了風聲先溜,否則現在鐵定蹲在看守所裡。  

    一瞬間發生了那麼多事,他不禁懷疑了,知道這些內幕的人並不多,除了幾個心腹  外,就只有冷誓桀知道,怎麼也不相信他會起背叛之心,即使知道他一向對自己極度不  滿,但看在毒品的份上,他還是得唯命是從,難道他不想活了?  

    再加上許雲風見他失勢,因此對他的態度大不如前,所有的情況都對他不利極了。  

    剛才他去了冷誓桀的住所找不到他,就干脆將許衡毅扣在手上,至少還可以暫時嚇  阻竹風幫,只是冷誓桀的心態他仍舊無法捉摸。  

    “是。”其中一人領命離去。  

    “鄒爺,您懷疑少爺?”另一人開口問道。  

    “沒錯,我擔心他就是洩密的人。”鄒鳴大大懷疑冷誓桀。  

    “可能嗎?他不是還需要您的藥,搞這種事情他還想不想活呀。”那人則是持著懷  疑的口吻。  

    “無論如何,我會查清楚的。”  

    狠戾殘酷凝聚在鄒鳴的眼瞳深處,他絕不允許手下背叛,更不准旁人拿他當傻子!  

    ※※※  

    心怡坐在椅子上,一等就是近三個小時,冷誓桀怎麼還不回來?  

    叫了半天屋內也沒人回應,大門又被反鎖,難道她注定得當他一輩子的禁臠?  

    不,愛他是一回事,被限制自由又是另一回事,她不想再處於被動的狀況,得先逃  脫才行,否則她的身世將永遠成謎。  

    她看了下周遭的東西,企圖找出開鎖的工具,然而滿屋子的醫療設備卻沒有一樣她  需要的東西,這該怎麼辦?  

    余光一瞥,她看見擱置在椅背上的麂皮背心,那是冷誓桀常穿在身上的衣服,口袋  裡面會不會有她要的東西呢?比如萬用鎖之類的。  

    心怡趕緊拿起它開始搜尋者,卻在內層暗袋中發現意料之外的東西──她的蝶翼發  夾!  

    這東西怎麼會在他手上?明明是在那個眼瞳會變色的男人那兒呀!  

    變色……她怎麼忘了,冷誓桀也有對會變色的瞳眸!  

    亂了,全亂了,心怡握緊發夾,抱住腦袋,她的思緒全亂了!  

    她這副慌張、無措的模樣正好落在甫進門的霍子樵眼中。  

    他以為她傷口又疼了,趕緊過去扶住她,“你怎麼亂動呢?去乖乖躺好。”  

    心亂如麻的心怡見門開啟,立即推開他往門外狂奔,她只想離開這裡,她需要冷靜  ,得好好的想一想,這一切都太玄了!  

    “你別想逃!”霍子樵長手一伸就將她拽了回來。  

    “你讓我走……”她還是死命地反抗。  

    “不准!你休想!”  

    經他這麼一吼,心怡突然停止掙扎,只是靜靜地看著他。  

    “博克醫生一直沒下樓嗎?”霍子樵又問。她剛才那副歇斯底裡的模樣嚇壞他了!  

    心怡搖搖頭,無力地說:“我沒看見任何人。”  

    “那老家伙八成睡死了。”霍子樵啐道。  

    心怡坐在他對面,幽幽地打量著他,輕聲問道:“你究竟是誰?”  

    霍子樵聞言心頭一震,臉龐瞬間蒙上警戒之色,“你傷到腦子了嗎?你說我是誰呢  ?”  

    “我不知道,如果我知道就不會問你了。”她面色蒼白,眼神灼灼地看著他。  

    霍子樵吁了一口氣,舒展糾結的眉心,然後發出一陣犀銳的冷笑,“你在尋我開心  是吧!”  

    “我沒有那個閒工夫,這是什麼?它怎麼會在你手上?”心怡逼視著他,她已看出  他隱藏在輕狂外表之下的倉皇。  

    霍子樵臉色乍白,看了眼椅背上的背心。這女人竟然翻他的衣服!  

    “撿來的。”他悶悶地說。  

    “我不信!”她大喊,他以為她是傻瓜嗎?一個不起眼的發夾會引起冷酷殘暴的冷  誓桀青睞而撿起,誰會相信呀!  

    “信不信隨你。”他揉了揉眉心,恨死自己的大意,他不該將發夾留在身上,不該  想藉由它來思念她的。  

    該死的!他怎麼越活越離譜了,出任務時居然心有旁騖,如果這次他不幸死在任務  中,也是他自找的!  

    心怡揚唇笑了笑,笑他的欲蓋彌彰。  

    “你的眼睛又是怎麼回事?”她梭巡著他的眼眸,看見他眼中一閃而逝的震撼。  

    心怡突發的問句驚擾了霍子樵努力維持的平靜!  

    “你又在鬼扯什麼?”他盯著她滿是疑惑的小臉,想對她發火,卻又端不出怒容。  

    “你難道忘了,我曾經說過你有雙會變色的眼瞳?”心怡皺著眉,心緒波動不已,  眼前的他和那個僅有一面之緣的男人究竟有什麼關系?為何每每看見他的眼睛她就會想  起那個陌生人?  

    “哦,那是我從小就有的怪毛病。”他一笑置之,佯裝泰然自若地接受她的質疑。  

    “你別騙我,他也有……他也有一雙會變色的眼睛,忽黑忽紫忽棕,完全與你如出  一轍!”她抓住他的雙臂,不讓他逃離自己的視線。  

    “拜託!你究竟在胡說八道什麼?什麼他呀你的,以為耍這種伎倆我就會放你離開  嗎?別傻了!”霍子樵咄咄逼人,因為事關重大,他不得不防。  

    “但我的發夾明明在他手中,怎會跑到你身上?”今天她豁出去了,決心要逼出事  實真相。  

    “這……”霍子樵啞然無語了。  

    沉默了許久,心怡突然說出足以讓霍子樵全身血液逆流的話語──“我好不容易愛  上一個男人,我不要連他是誰都搞不清楚……不要那麼殘忍對我,好嗎?”  

    霍子樵震驚得倒退了一大步,“你說什麼?”  

    “我……我也不知道我怎麼會愛上一個殘酷暴君,但我就是把持不住自己的心,我  愛上你了。”坦誠心事的感覺真好,即使得到殘忍的回應,她也認了。  

    “你……”霍子樵深吸一口氣,故作冷淡的道:“你不知道我有毒癮在身嗎?我的  一切都操縱在鄒鳴手上,過著沒有明天的日子!”  

    “我知道,但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她溫柔的說。  

    他倒抽了口氣繼續說:“我凶狠暴戾,說不定下一刻毒癮發作時就會撕裂你,你不  怕我?”  

    他掙扎地想與她維持距離,因為她愛上的是冷誓桀的外表,冷誓桀的作風,但他不  是冷誓桀,他是霍子樵啊!  

    “我不怕,因為你不會這麼對我。”心怡為自己脫口而出的話嚇了一跳,但她就是  信任他。  

    “那倒未必。”他猛地揪起她的衣襟,將嬌小的她提離了地面,與他眼對眼;他眼  中的激憤與她的驚悚成了強烈的對比。  

    心怡皺起眉頭低喊:“好痛……”  

    霍子樵赫然放開她,她又跌回了椅子上,愕然地看著他。霍子樵立即回過身,痛苦  的爬了爬頭發,尚未從剛才的悸動中回神。  

    她說她愛他,他該是開心的啊!為什麼他心裡會有股如蟲嚙咬的刺痛呢?如果她知  道他這副皮相下是另一個的容貌,另一種性情,她還會一口咬定愛他嗎?他該死的嫉妒  起那早已歸陰的冷誓桀!  

    “許衡毅呢?你不是愛他愛到可以奉獻一切,包括自己的身體嗎?”他回眸陰鷙一  笑,語帶嘲謔。  

    心怡愣住了,為何在她表明心意後,他還要以這種言詞傷她?  

    “因為我已經愛上了你,才會答應你的要求,否則我根本不會作賤自己。”她激狂  的大叫,隱忍已久的淚水終於撲簌簌流下。她顫聲說:“是啊,我是下賤,我不要臉!  ”  

    心怡雙手掩面,欲沖出門外,卻被霍子樵一把勾住手臂。  

    他急切地問道:“你要去哪裡?”  

    “趕緊滾出你的視線呀!你既知我不是許雲風的親生女兒,自然沒有了利用價值,  我不懂你還留下我干嘛?”她欲掙脫他的箝制,怎奈他力大無比,身手又比她好,她怎  麼也擺脫不了。  

    “放我走……”她低弱的聲音掩不住心中的悲傷,殘留在臉上、眉睫的淚是心碎的  痕跡。  

    她的話刺痛了霍子樵的心,緊抓著她手腕的手始終不曾松懈,最後他重重地歎口氣  道:“你要答案是嗎?我給你。”  

    他走向櫥櫃,找出了薛斯昊日前交代的幾罐藥劑,然後一層層塗抹在臉上,不一會  兒,他的臉皮浮動了起來,站在一旁的心怡看得目瞪口呆、驚愕不已!  

    霍子樵隨即至洗手台洗了把臉,再度抬起頭時,心怡看見的是那張她一直偷偷記在  心底的臉龐!  

    眼前的男人有張帥氣又清新的臉蛋,和她記憶中一樣的濃眉、一樣的密發,一副充  滿男人味的深邃五官!只是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令她無法承受。  

    “你到底是誰?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她猛搖著頭,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這副模樣才是我,冷誓桀早在一個月前就已自殺身亡。我易容假冒他的身分,就  是為了破壞鄒鳴的野心。”他赫然回首,瞇著眼直視她道:“你還愛現在這個模樣的我  嗎?我不是冷誓桀,你看清楚!”  

    “你……”心怡漸漸從震驚中恢復,“難怪你的眼瞳也會變色。就是你這雙眼睛吸  引了我,它讓我想起那個曾救過我的男人……”  

    “心怡……”霍子樵驚喜的輕喊。  

    她的意思是她愛上這雙眼睛的主人,而不是冷誓桀囉!  

    “我不認識冷誓桀,我甚至不知道你真實的名字,但我就是認定這雙眼睛,還有這  一個月來與我相處的男人,他有撲朔迷離的心性和無法安定的靈魂。”她直接而坦率的  看著他。  

    “你說的是真的?”霍子樵高興得露出孩子氣的笑容。  

    心怡淡淡的笑了,“我沒必要騙你,知道你不是那個惡霸,我真的好開心!告訴我  你的真實姓名,我想知道。”  

    她仰頭看著他。他是個很好看的男人,渾身充滿陽光般的氣息,此刻他的霸氣銳減  ,還他原來軒昂性格的臉龐。  

    她不禁歎息,讓他偽裝冷誓桀的凶殘是多麼艱困的一件事。  

    他扶著她的肩,直視她的眼,“記著,我叫霍子樵。”  

    “霍子樵……”心怡輕聲說了一遍。  

    “對,不准忘了。”他口氣充滿強烈的占有欲。  

    她笑著流淚,“我不會忘的。說真的,你扮冷誓桀還真像,我都被你騙了。”  

    “被我騙去了一顆心,嗯?”他緊擁她入懷。  

    唉,她可知道,他也早已對她暗暗動情,只是任務未了、鄒鳴未擒,他還無法表明  ,免得造成兩人之間的壓力。  

    再說,她的身分未明,依舊與許雲風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而龍大學的訓練宗旨是  不能感情用事,他又怎能明知故犯。  

    “你在取笑我?”她臉蛋緋紅。  

    “我只想吻你。”他俊逸的臉龐漾起了一抹魅惑且迷人的笑容。  

    他溫熱的唇覆上她的,親暱濃烈的低語充滿魔力,心怡自知絕對無法在他的挑逗下  維持清醒,也逃不過他的煽情蠱惑。  

    她雙手勾住他的頸項,一向警戒的心也漸漸撤了防,僅有的意識全都消失在他的熱  吻與愛撫中。  

    她當真愛上他了,愛上他狂放而內斂的氣質,也臣服在他那對會變色的眼瞳之下。  “子樵……我能這麼喊你嗎?”  

    “當然可以,每次聽你喊著‘誓桀’,可知道我的心就像椎心刺骨般的難受。”霍  子樵緊握著她未受傷的肩,再次吻住她,似乎想將滿腔的愛意藉由這個吻傾訴出來。  

    她的唇柔蜜似水,滋潤著他原以為干涸的心靈;他的吻從容又綿密,急急攻占她的  思維。心怡渾身乏力的偎在他的臂彎中,感覺到霍子樵將手指伸進她的發間撫觸撩撥著  。  

    “子樵……”當他的唇拂過她滑如凝脂的胸前時,她酥軟地嚶語。  

    霍子樵稍稍抽離,以深呼吸來平撫回蕩在兩人之間的情潮,他輕觸她粉嫩的臉頰說  :“不能再繼續下去了,我的自制力會瓦解的。”  

    然而她卻窩在他懷中不願離去。“再抱我一下,在你懷裡我享受到從未有過的安全  感,我一直都過得好亂好慌,因為……”她的聲音有些哽咽,“因為我是個沒有過去的  人。五年前我喪失了記憶,只知道是許雲風救了我,但這幾天我隱約的想起了些我不敢  相信的景象……”  

    “什麼景象?”  

    “好像……他就是讓我失去記憶的凶手!”她痛苦地抱著頭,“為什麼我就是不能  完全想出來,越想頭越疼。”  

    “我說過,想不出來就別想了,你何必折磨自己呢?”他阻止她再想下去。她那含  淚的低泣聲,已深深刺痛他的心。  

    “可是我想要弄清楚我的身世,我……”  

    霍子樵扯開她抱頭的手,怒道:“不准你再想了,你再不聽話,我就……”  

    “你就怎麼?”她神情迷惘,表情純真得像個孩子。  

    “我……就要你。”  

    他將她攔腰抱起,狠狠地吻住她,讓她不再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一會兒後,霍子樵梭巡著四周,突然看見隔離在角落的診療室,他立即將心怡抱進  去,反鎖上門,將她放在診療床上。  

    “不可以,你不是說屋裡還有別人?”心怡臉紅至耳根,笑他的莽撞。  

    “管他的!只是個糟老頭,就讓他看了流鼻血吧!”霍子樵解著她的衣衫鈕釦。  

    “他是我的救命恩人耶!”心怡噗哧一笑。  

    “他算哪根蔥?是我心急如焚地將你帶來這兒,你不感謝我,居然感謝別人?”他  俯在她身上,臉上多了灑脫與狂恣。  

    如今,他非常確定,對心怡,他不是只有一點點的心蕩神馳,而是百分之百無可救  藥的沉淪!  

    “謝謝你。”心怡低柔羞赧的聲音如一串迷亂人心的音符,深深吸引霍子樵的靈魂  。  

    他輕喟了聲,緩緩地在她臉上印下屬於他的印記,眉、鼻、眼……全不放過!  

    “我不要你謝我,我只要你取悅我。”他沙啞地說。  

    心怡依言觸碰他堅毅的胸肌,動作雖笨拙,卻更加撩撥起他體內原就亢奮的情欲;  她的手指像有魔力般撫弄著他,使他全身在欲望之火下燃燒!  

    心怡漸漸撇開羞澀,瞧他全身緊繃,汗流浹背,她想不到自己的手也有這種魔力!  於是她更肆無忌憚的撩撥著他,她的小手漸漸下移,在他平坦結實的小腹上兜著圈。  

    “天──”霍子樵倒抽了口氣,緊抓住她那不安分的小手,“該死的,你以為這麼  做很有趣嗎?”  

    這小女人傻得不知自己在玩火,他如果再不尋求解脫,體內的那份渴望准會將他給  淹死了!  

    他有些急躁地分開她的雙腿,將自己的火熱欲望挺進她的柔軟,原始的律動由緩至  烈,在心怡的吟呻聲中雙雙達到高潮……激情過後,兩人又相擁了好半晌才起身著衣。  

    霍子樵給了心怡一個又長又深的熱吻,占有地說:“你是我的,永遠都是我的。”  

    心怡柔聲道:“那我以後能不能跟你在一塊兒,我不想再離開你。”  

    霍子樵撇唇一笑,“剛才不知是誰拚了命要逃走的?”  

    “你很壞耶!”心怡氣紅了臉,趁他不注意時使出一記回旋踢。  

    他迅速往後一躍,順手抱住她的飛腿,將她往後翻旋,她便摔進他懷裡,他輕笑道  :“又想投懷送抱了?我可以再一次,絕對沒問題。”  

    “放開我!討厭。”她掄起拳頭,直捶他的胸膛。  

    “小心點,把我捶傷了,以後就沒有人給你溫暖了。”他緊摟著她,一點兒也沒將  她那點氣力放在眼中。  

    “你──”  

    “噓,來,我替你把這個戴上。”他由頸項拿下一條鏈子,煉條是由細麻編成,墜  子則是一塊樣式奇特的厚金屬片,中央有個凹痕。整條鏈子看起來是那麼的奇異!  

    “這是……”心怡忍不住觸摸了下。  

    “咱們的定情之物。”他眼中掠過一絲促狹,卻沒逃過心怡的眼睛。  

    “你唬我!”  

    霍子樵挑高眉地看著她含怒的俏模樣,“它是我的護身符,我戴著它整整有兩年了  ,說是定情物一點兒也不為過。”  

    “你的護身符?那我不能要。”她急忙動手想要取下。  

    “別動,在我心裡你的安危比我還重要,不准你拿下它。”他捉住她的手放在唇際  親吻著。  

    講到“安危”兩字,心怡突然想起一件她一直想要知道的事。  

    “說真的,你為什麼要假扮冷誓桀?難道就為了查鄒鳴的犯罪證據嗎?但他給我的  感覺一直是那麼溫和有禮,你卻一再的說他心懷不軌,還說他以毒品控制人。”她收起  笑意,開始正視整件事情的嚴重性。  

    思及鄒鳴,霍子樵立即眼露恨意。  

    “你只知他是黑道人物,或許不知他還是個大毒梟,他販售毒品的范圍不僅包括整  個東南亞,過去甚至含蓋歐洲。”他看了眼心怡驚愕的眼神後,又道:“鄒鳴是個野心  很大、腦筋又好,作風大膽而凶殘的人,他憑著這些優勢,在歐美等地從事非法事業,  而我的目的就是瓦解他的惡勢力,找出他隱密的據點,一一殲滅。”  

    “天,我真的看不出來……”心怡聽聞,全身無助地發寒。想不到她差點助紂為虐  ,成為殘害別人的間接殺手,原來她被利用了。  

    “鄒鳴擔心冷誓桀會叛變,但由於他年紀漸長,唯有靠冷誓桀才能接續自己的事業  ,所以便想出以毒品控制他。經年累月之下,冷誓桀漸漸無法承受毒品的殘害,言行舉  止於是變得暴戾乖張,終於以自戕來結束性命。”霍子樵冷哼一聲,“現在我已將鄒鳴  的毒窟都挖了出來,該是結束一切的時候了,我要讓鄒鳴死在‘冷誓桀’手上。”  

    “子樵,原諒我,原諒我以前一直故意和你作對。”心怡深深凝望著他,語氣裡淨  是自責。  

    “沒事了,以後你就跟著我。”話雖如此,他心中卻忐忑不安著,算算時間,薛斯  昊應該已經將鄒鳴剩余的幾處毒窟給挖了出來,鄒鳴此刻八成已懷疑到冷誓桀了吧?  

    “對了,那衡毅?”  

    “你就那麼擔心他?不怕我吃醋?”他擰了下她的鼻尖。  

    “他曾幫過我,我只是……”  

    “你放心,他是許雲風的兒子,許雲風自然會去救他。記住,從現在開始,你的心  裡只准有我。”他在她唇上重重地印下一吻,“你留在這裡,我去外面探探風聲,一會  兒就回來。”  

    心怡點點頭,頓時覺得幸福縈繞在她四周。“小心點。”  

    霍子樵眨眨眼,轉身走出了她的視線。  

    鄒鳴偷偷回到位於天母的別墅,等著他急欲得到的消息。  

    如今他非常懷疑冷誓桀了,因為他給他的毒品分量只能維持到前天,而他居然到今  天還沒來向他索討,這其中一定大有問題。  

    再加上據點全被警方查獲,他恨不得馬上揪出內賊。  

    鄒鳴反覆思考這一連串的事情,他益發覺得冷誓桀的嫌疑最重!  

    目前只好等著證物到手,接下來他便要采取反擊的動作。坐以待斃可不是他的行事  作風,要死也得找個墊背的。  

    小鄭去調查一整天了,怎麼還沒回報呢?  

    鄒鳴坐在沙發上,點燃一支雪茄,那濃郁的煙草味,暫時撫平他煩躁的思緒。  

    他腦中突然出現冷誓桀那張陰森的臉龐、含恨的雙眸,他心頭陡地一震!  

    這是怎麼回事!鄒鳴突覺一道冷風掠過背脊,令他異常膽戰。  

    此時門鈴恰巧響起,鄒鳴陡驚,顫抖的道:“是……誰?”  

    “是我,小鄭。”  

    鄒鳴起身前去開門。  

    “鄒爺,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經有點兒眉目了。”小鄭恭敬地說。  

    “那老太婆是誰?”  

    “據我調查,她在那個社區居住了三十幾年了,是個單純的老太太。”小鄭回道。  

    “是嗎?那誓桀為什麼會和她在一塊兒?”鄒鳴挑眉,語帶疑惑的喃喃。  

    “這個我就不清楚了,不過,我另外倒查到一點點小新聞,是有關那位老太太孫子  的事。”小鄭揚起笑臉,像是在邀功似的。  

    “說來聽聽。”  

    “聽說她有位與她相依為命的孫子,名叫霍子樵,數年前到北美龍大學念書後就極  少回來,在校時他還是‘中國拳系’的會長,上個月才剛由美國回來探望她。”小鄭報  告調查的結果。  

    鄒鳴的神色顯出惶惶不安,宛如驚弓之鳥似地蒼白著一張臉。  

    在道上混了許久的他怎會沒聽過龍大學的名號,表面上它是以訓練人才、輔助並保  護正當的企業體為目的,暗中卻是以打擊犯罪為要務的學校。傳說美國有名的緯達集團  便是其幕後出資董事,集團中的要角也全是龍大學畢業的菁英,姑且不論這些傳言是否  屬實,重要的是若誓桀與他們暗中有聯系,那他不是早已處在危險之中?  

    看來情況比他想像的還嚴重,他得想個萬全計策脫身!  

    “那個霍子樵現在人在哪裡?”  

    “應該返美了。”  

    “什麼應該,你調查事情都只查一半的嗎?”鄒鳴氣憤地將雪茄捻熄,霍地站起身  。  

    “對不起……鄒爺,我現在立刻去查。”小鄭打了個哆嗦。  

    “不用了!不過是浪費時間!”鄒鳴厲聲斥回。  

    他已決定,無論他的揣測是真是假,為免養虎為患,他還是下定決心毀了冷誓桀。  

    只是冷誓桀是如何和緯達集團攀上關系的呢?這是最令他匪夷所思的地方;而就算  他和緯達有關系,干嘛跑去巴結那個老太婆,還一副真情流露的模樣,這不像冷誓桀的  作風與個性!  

    “你說查不出那個老太婆和冷誓桀的關系?”鄒鳴又問。  

    “他們似乎沒有任何有關聯的地方。”  

    “好,我就不信查不出來。去把那個老太婆抓來這裡。”鄒鳴體內潛在的暴烈因子  似乎又蠢蠢欲動。  

    “鄒爺,這……這不太好吧!”對付一個老太太,傳出去可是有辱他們的名譽呀!  

    “是你聽我的還是我聽你的?少給我廢話,快去抓人!”鄒鳴忿忿地道,已不管手  段夠不夠光明。  

    小鄭無奈地答道:“是。”  

    小鄭離去後,鄒鳴便重重歎了口氣,“誓桀,不是我狠心,是你自己找死!”  

    ※※※  

    霍子樵回到博克醫師的診療室時,心怡早已熟睡,他輕輕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後,便  又到一樓,正好與返回的薛斯昊碰了面。  

    “你回來了,查出了什麼嗎?”霍子樵詢問有關心怡的身世。  

    薛斯昊驚愕地看著他,“你卸下偽裝了?這麼說她也知道了?”  

    霍子樵不置一詞地點點頭。  

    “也罷,反正我也不打算讓你再入虎穴。”薛斯昊揉了揉眉心,問道:“許心怡呢  ?”  

    “在樓上睡著了。”看薛斯昊一身疲憊,霍子樵倒了杯水給他,“看樣子,你遇到  阻礙了?”  

    薛斯昊接過水杯,淡然一笑,“是曾遇到了些困難,但終究解決了,只是結果太出  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哦,那我更想知道。”他饒富興味的等待著。  

    “緯達的情報網已經查出楊夙嵐的下落,她果真在五年前回到台灣,但在了卻思鄉  之情後便投海自盡了。”薛斯昊說完蹙眉,深深為楊夙嵐感到不值。  

    “這麼說,那份研究報告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霍子樵嗤笑道。既然鄒鳴覬覦的  目標已消失,他便可以完全卸下這個任務了。  

    “問題是她女兒還活著。”  

    “你說什麼?她女兒不是五年前和井上村一塊兒死在爆炸案中嗎?”霍子樵驚訝的  問道。  

    “她沒有死。”薛斯昊頓了會兒,繼續說:“而且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近在眼前……你是說她就是……”霍子樵震驚得說不下去。  

    “沒錯,就是許心怡。”薛斯昊替他道出。  

    兩人頓時陷入了靜默中,霍子樵強迫自己消化這個事實。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心怡居然是黑白兩道覬覦的對象,這樣她的處境豈不  是很危險!  

    “照許心怡囈語的片段以及情報網所查出的事情綜合來看,不難分析出一項事實。  ”  

    “什麼樣的事實?”霍子樵俊眉一聳。  

    “五年前被鄒鳴派去執行爆炸案任務的人就是許雲風。也許當時許心怡曾看到些什  麼,也不知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事,總之許雲風瞞著鄒鳴將失去記憶的許心怡帶在身邊  。”  

    薛斯昊的分析極有道理,讓霍子樵挑不出疑點。  

    “所以之後她就認賊作父,被利用了五年?”霍子樵一拳擊在茶幾上,“媽的!”  

    天啊,不知心怡知曉後會有什麼反應,他該怎麼告訴她這個事實?照她那種執拗的  個性,百分之百會受不了的!  

    “你是認真的?”薛斯昊揚眉問。  

    “什麼?”霍子樵猛地抬頭。  

    “你知道我問的是什麼。”薛斯昊往後靠向椅背,看著霍子樵閃爍的神情,答案已  是昭然若揭了。  

    “我可以將生命與整顆心交付給她,不知道這算不算認真?”霍子樵微笑道。  

    薛斯昊意會地點點頭,“那你要怎麼告訴許心怡,有關她的身世?”  

    兩個正在交談的男人不知心怡已來到樓梯口,她聽聞樓下的聲響正欲出聲,卻煞口  於薛斯昊的這句問話。  

    身世?他們知道她的身世?  

    “我不知道,但我有預感她鐵定承受不住父母雙亡的噩耗。”霍子樵煩躁的道。  

    “暫時別說比說好,否則將會讓她身陷困境。既然我們能查出她的身世,就會盡可  能封鎖住她的所有消息,直到那份研究報告尋獲為止。”  

    “那份報告當真這麼炙手可熱?”霍子樵皺著看。  

    “你不知道有多少國家的軍事單位想奪得它,有了那份報告,將可制造出前所未有  的強大生化武器。”薛斯昊歎了口氣,“井上村絕沒想到因為自己的聰明頭腦,不僅害  了他全家,還可能引發另一次的世界大戰。”  

    藏身在樓梯口的心怡聞言,倒抽了口氣,失去的記憶逐漸清晰,她想起了父親的容  貌,還有專注於實驗上的神情。他還親暱地叫喚著她的名字。  

    是的,她叫井上玥,母親是……天!她怎麼又想不起來了?  

    “那你接下來的打算是?”霍子樵皺了下眉。  

    “希望你多關心她,再配合博克醫生的診治,我想應該不需要多久,她就可恢復。  ”  

    “恢復後呢?難道你要她去面對這殘忍的事實?”霍子樵極不苟同。  

    “無論殘不殘忍,那份報告一定要找出來,由不得你反對!”薛斯昊嚴肅的交代,  這可事關重大。  

    “為什麼?難道緯達也貪圖那報告?”霍子樵氣憤道,他只是單純的喜歡心怡,不  想乘機利用她。  

    “你不用說這種話氣我,當初要你假扮冷誓桀接近鄒鳴,不也是為了防止他得到報  告。”薛斯昊氣他的污衊。  

    緯達之所以要那份報告,完全是顧及全球的和平,即使要毀了它也在所不惜。霍子  樵是被愛情沖昏了頭嗎?居然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對不起,我心一亂就忘了分寸,為了達成任務,我會盡力照辦的。”  

    霍子樵猛地站起,一旋身便對上站在階梯上,滿臉淚痕、目露恨意的心怡。  

    “你們到底是誰?”她目光如炬地逼視著他。  

    心怡這才發覺他一直沒說出他的身分,而她也傻得以為他是屬於正義的使者,現在  看來,他們比鄒鳴的野心更大!  

    她好傻,不但被騙了身子,還被騙了感情。  

    “心怡……”霍子樵直覺不對勁兒,想上前摟住她搖搖欲墜的身子,卻被她含恨的  語氣給喝止!  

    “別過來!我恨你,你是個惡魔、混蛋,比冷誓桀、鄒鳴更惡劣的大壞蛋,我恨…  …我最恨你!”  

    她迅速沖下樓,在霍子樵尚無法反應的剎那猛然推開他,直奔大門外。  

    “你還不快追!”看著愣在一旁的霍子樵,薛斯昊猛喝了聲。  

    霍子樵從驚愕中回神,怒火瞬間勃發,狠狠瞪著薛斯昊說:“薛斯昊,我會被你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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