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傍晚,花蓮機場。
接到賀羽宣的電話,羅芙放下手邊工作,開車來接他回家。
不知為什麼,她競有種他不會再回來的預感,台北的美女那麼多,還有他那位「好朋友」在,或許他已經樂不思蜀,忘了還有她在傻傻地等。
儘管百般思緒翻騰,她仍是渴望見到他,這段日子以來,他們天天都在一起,不曾分開這麼久過,雖然才一、兩天,她卻體悟了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來到機場,一見到賀羽宣,原本期待的心情被驚訝取代,她顫抖地伸出手指著他——
「你你……你的頭髮?」
賀羽宣原本總是散亂的黑色長發現在成了俐落短髮,充滿都會男人味,還挑染了淺金色,像個走在潮流尖端的帥哥,凡事都有自己的主張和品味。
除此之外,他也換掉了過去那身「實驗室制服」,穿上刷白的牛仔褲、黑色襯衫和銀色球鞋,顯得精神奕奕又性感萬分,走在路上像個發光體,吸引眾人最大注意力。
瞧她睜大眼的模樣,他得意笑道:「我剪了頭髮,這髮型還可以吧?」
「很、很好看……」簡直帥到快爆炸了,跟她熟悉的他差太多了,原來髮型和服裝真能改變一個人,在他身上造成百分之兩百的效果。
賀羽宣再次微笑,不枉他花了一番心力,看來她相當中意。
上次發現她珍藏那張偶像照,對他造成不小刺激,讓從未注意外型的他,忽然也想改變一下,加上石靖藍的推波助瀾,叫他要談戀愛就要改頭換面,從髮型服裝做起準沒錯。
若非如此,他怎麼可能大老遠跑去台北「改造自己」?在電話中沒說清楚,也是想給她一個驚喜,讓她再次看到他的時候,能有耳目一新的感受。
話說回來,他何時在意過自己的外表了?原來不只女人為悅己者容,男人也希望得到女人欣賞。
「很好,我們回去。」他牽起她的小手,才分開三十幾個小時,他迫不及待想緊緊抱她、狠狠吻她,但這不是個好地點。
兩人走出機場,天上浮雲朵朵、晚霞燦爛,賀羽宣深吸口氣說:「花蓮的空氣好多了,台北真不是人住的。」
「你還是喜歡這裡,不會想去別的地方?」她抬頭凝望他,帥氣中帶著陌生,她都有點不認識他了,為何明明就在身邊卻感覺遙遠?即使他握著她的手,她仍怕就要走散了。
「這還用問?一開始我就選了花蓮,從沒想去別的地方。」他敲一下她的頭,回答得理所當然,或許過去他不是這麼想的,此刻卻覺得非常自然。
她稍感安心,只要他不離開,她應該就能一直守著他吧?
上了車,賀羽宣打開窗戶,讓晚風吹滿他的胸襟,一切都對勁極了,這才是他最想回去的地方。
從後視鏡中,他看到自己的新造型,再次肯定道:「我朋友說得沒錯,換個髮型才有朝氣,所以我專程去台北,找了一個叫奧斯丁的設計師,真費工夫。」
「你這麼聽你朋友的話?」羅芙一邊開車一邊暗想,究竟是什麼樣的朋友,竟能讓他大費周章,搭機到台北就為剪新髮型?那個人顯然對他很重要,這認知讓她胸口沈重,她知道她在嫉妒,那是種咬在心頭卻無法言語的感受。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我當然會聽他的意見。」
唯一的朋友?那麼她算什麼?女朋友也算是朋友,或者連朋友都不是?想到當初他所提的「戀愛實驗」,說不定女朋友只是個稱呼,並沒有實質意義。
她不喜歡自己胡思亂想、鑽牛角尖,但不安就像烏雲籠罩,她制止不了,想下雨就下雨,想打雷就打雷,就是無法撥開烏雲看到陽光。
第一次愛一個人,愛得深也愛得重,也因此更起伏難安,她的心已經不歸自己管轄了。
「你怎麼了?」他終於發覺她神色有異,摸摸她的秀髮問。
「喔,只是在想晚餐該做什麼?」她給他一個微笑,掩飾焦慮。
她的強顏歡笑,他忽然讀懂了,以往不會察言觀色的他,自從和她戀愛後,稍微有了改變,就像石靖藍昨天說的,只有戀愛中的情侶,才有這種超能力。
「你怎麼了?」他苒給她一個機會說明。
「真的沒事。」她連微笑都裝不出來了,最多只能忍住掉淚的衝動。
事實擺在眼前,絕對有問題,於是他高聲下令:「停車!」
「做什麼?」她雖詫異,仍聽話把車停在路邊,慌張看著他。「你身體不舒服?」
「沒錯,我心底非常不舒服,我要你把話說清楚,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他專程到台北把自己弄帥,可不是為了看她臉笑心不笑。
「我沒什麼不高興的……」從小羅芙就是個不會發脾氣的孩子,有任何不滿都習慣藏起來,身為一個孤兒,要被疼就得要乖,不是嗎?
「你明明就不高興,從你在機場看到我,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還不給我乖乖說清楚?」他的大手自她裙下探進,明目張膽地摸索。「不說我就在這裡強暴你!」
羅芙完完全全呆住,心想這男人是不是瘋啦?窗外雖是田野道路,但車窗還開著,視野遼闊無邊,不時會有台農車或機車經過,他怎敢在此對她做這種事?
當她還愣著說不出話,他已撩起她的長裙,上下其手。
「你……怎麼……請不要這樣!」她想推拒他的雙手,腿一夾卻更掙脫不開。
賀羽宣原本是作勢威脅她,但碰到她柔嫩的肌膚、聞到她發間的芬芳,那把慾望之火一點就燃,他再也按捺不住,此時此刻就必須擁有她。
聽說戀愛會讓人瘋狂,他確信這是真的,現在他就有種快變成野獸的衝動,一半因為想念,一半因為固執,混合成愛慾交織的情緒。
話說回來,戀愛果真是有趣的一件事,難怪石靖藍樂此不疲,連他自己都快上癮了,管他實驗結果怎樣,光是這過程就夠品嚐了。
「拜託你別胡鬧,我們回家去好不好?等回家了,你想怎樣都可以……」她不敢動得太用力,唯恐「車震」現象引來注意。
「來不及了!我要你,我要你……」他封住她抗議的小嘴,抱她坐到他腿上,一番挑逗擁吻之後,確定她能接納他了,隨即展開交纏的律動。
也許是場地的關係,也許是分開了一、兩天,她特別感覺他的熱勁,彷彿脫韁的野馬,失去平時冷靜,只剩純粹的慾望在律動。
而她也正需要他如此的佔有,抹去她的自尋煩惱,讓她確定他是要她的,至少在此刻,他全心全意都在她身上,應該是吧?
直到兩人都快窒息的那一秒,潮浪將他們從海中播到岸邊;、終於能貼著彼此歇息,車裡升起一層暖暖的霧,是喘息也是餘溫。
他把臉貼在她頸旁,不甚溫柔地咬了她幾口。「還不說?到底怎麼回事?」
她逃不開他的逼問,也藏不了內心的煩憂,咬咬唇,終於開了口。「我……只是在想……你那位最好的朋友,是怎樣的人?」
「以前在英國的同學,不過他是台灣人。」他不懂,她怎會突然提起石靖藍?
她伸手畫過他臉部的曲線,想要牢牢記住他的容貌,然後以一種壯士斷腕的語氣說:「那麼……是你喜歡你的朋友,或是你的朋友喜歡你,還是說你們互相喜歡?」
無論答案將是什麼,她願承受、她願面對,只是她知道,她不能不愛他,即使他的心不在她身上。
「他是男人,我也是男人。」他稍微有點眉目了,這女人不知怎麼誤會了他,還自以為是地哀怨起來,這簡直沒半點道理!除了她之外,他何時多看過別的女人一眼?
她瞼色蒼白,嘴唇顫抖。「難道……你喜歡男人更甚於女人?」
就因為他沒嘗過和女人在一起的滋味,才提議跟她來場戀愛實驗?這結論似乎太可悲了……
「傻瓜!你在說什麼傻話?」他忍不住提高音量大吼。「你的腦袋有沒有一點邏輯?用膝蓋想也知道我喜歡的是你,不是他!」
這女人對自己也太沒信心了,不只誤會他喜歡別的女人,還誤會他喜歡的是男人,完全否定他們倆的關係,愚蠢至極!枉費他花心思去改變外表,看來那是最不重要的一環。
「你喜歡我?」她以為自己聽力有問題,那個孤僻自閉的賀羽宣,竟會說出「喜歡」兩字?老天是否要下紅雨了?
「不喜歡你怎麼跟你談戀愛?你以為我隨便找個對象就能做實驗?」
昨天他跟石靖藍一番深談,從實驗狀況談到戀愛對象,兩人雖沒說破卻有共識,戀愛這檔事比什麼大事業、大實驗都難得多,而他們兩個天才也跟普通人一樣,必須從最基本的課題開始學習。
像是表達情感,對他們來說居然是最困難的一件事,這實在遜斃了。
「可是你從來沒說過喜歡我……」羅芙被罵得委屈極了,眼中盈淚,閃亮剔透。「我以為我只是個方便的對象,我一點信心都沒有……」
「笨蛋!像我這麼自閉的人,有可能隨便跟誰在一起?你應該最瞭解我的才對。」賀羽宣語氣嚴厲,動作卻很溫柔,吻去她眼角淚滴,不讓淚水流下臉頰。
天曉得他從未如此自我厭惡過,隨手可以寫程式、寫論文的能力,卻無法幫助他說出一句好聽的話。
她靠在他肩頭,汲取他的溫暖和力量,原來只要倚偎在愛人懷中,所有不安和猜忌都能化解,逐漸湧上的,是什麼都比不上的歸屬感。
「剛才我說的話,以前我不曾說過,以後也不會再說,你要自己記在心底。」
雖說戀愛需要很多甜言蜜語,但他絕對不是那種人,短短幾句就會要了他的命,還是別輕易嘗試。
「你好小氣喔!」她嘟起嘴,滿心不平。
「沒錯,你喜歡的就是這樣的我。」他倒是頗有自信,這女人對他真心誠意,全都寫在她眼中,而他並非不珍惜,只是個性使然,不擅表達。
而她能說什麼?一切都是自找的,誰教她要愛上這樣的他?
「請讓我繼續喜歡你,不要讓我離開你。」帶著一點認命和一點感傷,還有更多的決斷毅然,她伸手環住他的頸,主動獻上紅唇,告訴自己,只要還能愛,她就要愛,直到、心死的那天……
情感既已表白,戀愛又來到另一境界。
羅芙發現賀羽宣的另一面,在極端自我的外表下,也有「人性化」的優點,例如:他開始會主動洗碗、提水擦地,甚至還陪她去菜市場!
市場裡人多吵雜、充滿各種氣味,讓他眼睛刺、耳朵痛、全身不對勁,但他會耐心等在一旁,雙手接過她買的食物,不發一語有如陰影,彷彿自己跟週遭毫無關聯。
「那是你男朋友喔?好酷!」買水果的老闆認識羅芙已有多年,看到賀羽宣不覺眼睛一亮,這男人就是羅芙千挑萬選的對象?要知道市場裡許多人都想替羅芙作媒,甚至自己收起來做兒媳婦,卻讓這外表孤傲的陌生男子給搶走了?
「嗯……」羅芙含羞承認。「他不太愛說話,老闆你別介意。」
水果攤老闆左瞧右瞧,嘖嘖幾聲,不太以為然。「你選了一個很特別的男人哪!我還以為你會喜歡開朗風趣的那一型,怎麼會是這種不吭聲的悶葫蘆?」
「呃……這個……」羅芙感覺十分尷尬,看看老闆又看看賀羽宣,不知該如何回答。
「連個招呼都不打,會不會太不給你面子了?你這麼有人緣的小姐,交的卻是個啞巴男友?」老闆越看賀羽宣越不順眼,這種死板僵硬的男人怎適合羅芙?
羅芙緊張得胃都痛了,既不知怎麼向老闆解釋,更怕賀羽宣因此不悅,老天,她最不擅處理這種緊繃情況了。
「我不愛說話,但我自有本事。」賀羽宣終於開口了。他走上前,放下手中提袋,轉過羅芙的肩膀,二話不說就吻上她。
「嘩∼∼」這畫面引來眾人驚叫,不只水果攤老闆傻了眼,旁邊的小販、路人也嘖嘖稱奇,好一對恩愛的情侶,瞧他們吻得多忘我、多陶醉,連續五分鐘了還不放開咧!
最後,賀羽宣輕輕放開羅芙,她卻虛軟得站不住,貼在他懷中深呼吸,幸好有他的胸膛倚靠,否則就要癱倒在現場了。
賀羽宣沒說什麼,撫過她的秀髮,然後望向那嘴巴大張的老闆,自信和挑戰都寫在眼中。
好!年輕人敢作敢當,敢愛敢恨,水果攤老闆完全改觀了,咳嗽一聲說:「等你們結婚的時候,我會包個大紅包,別忘了發帖子給我。」
他這句話等於是認可他們的關係,因為他認識羅芙這麼久,從未看過她那樣夢幻的表情,可見愛情正在進行,情人眼中出西施,旁人多說無益,唯有祝福嘍!
羅芙還來不及反應,賀羽宣就代為回答:「很快就會有好消息的。」
她抬起頭,不敢置信,他當真想跟她結婚嗎?還是隨口說說而已?可別讓她癡癡期盼啊!
「不要讓我們等太久,動作快喔!」水果攤老闆笑呵呵道,這下羅芙找到好歸宿了。
賀羽宣點個頭,牽著羅芙的手離開市場,旁人都投以樂見好事的微笑。
而她心中仍思緒翻飛,不敢奢望又忍不住希望,是否他們能寫下美好結局?想得太遠怕難以完成,想得太多怕受不了失落,究竟要到何時,她才能篤定地相信,他們就是命中注定,彼此的王子和公主?
在開車回程中,賀羽宣問起:「把你撫養長大的教會在哪兒?」
她愣了下,不懂他怎會問起?但還是乖乖回答:「就在附近。」
「我想去看看。」
「咦?」今天到底是怎樣的一天?他還要帶給她多少驚喜?可知這樣會讓她心跳難平,害她越來越愛他,愛到都快掉淚了。
「你每天都看到我的老家,我卻沒看過你從小長大的地方,這不公平。」
「喔!」她點個頭,接受他的理由。「等哪天有空,我帶你去走走。」
她本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像他那樣討厭人群的人,怎會想走入教會和育幼院呢?沒想到他挺堅持的——
「回家放好食物,我們就去育幼院。」
「啊?」她睜大眼,差點忘了怎麼開車。
「我不要等,我想做什麼,立刻就要做。」他霸氣地宣佈,他知道她乖,向來聽他的話。
「嗯……好。」她點點頭。的確,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照做,只希望他開心。
半小時後,車子抵達了「天恩教會附設育幼院」,兩人走到門口,羅芙再次確認他的想法。「如果你不想進去的話,不用勉強。」
育幼院裡有四、五十個孩子,還有十幾位修女,依照他不喜歡接近人的個性,恐怕會是一場折磨。
賀羽宣牽起她的手,堅定道:「我要進去瞧瞧。」
感覺他手掌的溫度,她棺感安心,仍不忘提醒:「隨時想走的話,要讓我知道喔!」
他的回應是邁開腳步,比她更早踏入大門口,但很快他就開始後悔了——
好、好多小孩子!全部帶著好奇的神情向他們擁來,就像許多小螞蟻爬上身,帶來又癢又想剝開的抓狂感!
幾個大孩子認得羅芙,興奮喊道:「羅姊姊,你好久沒回來了!」
「抱歉,最近我比較忙。」羅芙拍拍一個孩子的肩膀。「你們知道羅修女在哪兒嗎?」
「在那邊!」孩子們指向同一個方向。
來到寬大而古老的廚房,有五位修女正在做飯,其中一位正是羅芙最想見的人,那瘦削彎腰的身影,她永遠都能認得,就是最疼她的羅秋雁修女。
「羅修女!」
聽到熟悉的呼喚,羅秋雁才轉過身,瞬聞堆起滿面笑,急急放下鍋鏟,脫掉圍裙,張開雙手擁抱羅芙。「你終於回來了,我真想你!」
「抱歉,我應該更常回來看您的。」羅芙也擁抱著羅秋雁,感覺就像回到母親懷中,這兩個多月來,她忙著「伺候」賀羽宣,抽不出空回育幼院。
情同母女的兩人說了好多話,羅秋雁才注意到賀羽宣站在一旁,沈靜的態度恍若雕像,連表情都沒有任何變化。
「這位先生是?」羅秋雁指著賀羽宣問。
「抱歉,我差點忘了幫你們介紹。這位是羅修女,是養育我長大的媽媽,這位是賀羽宣,是我、我的男朋友。」羅芙說到最後有點結巴,站在她最愛的兩個人中間,她感到滿滿的幸福。
「交男朋友啦?羅芙真是長大了。」羅秋雁上上下下打量了賀羽宣一番,對他說:「你很有眼光也很有福氣,羅芙是你能碰到最好的女孩。」
「我哪有那麼好?」羅芙不好意思地插嘴。
「我說你是最好的,你就是最好的。」羅秋雁拍拍羅芙的手,給她信心打氣。
賀羽宣的視線有些朦朧,透過羅秋雁的話語和表情,他彷彿看到外公、外婆又活過來了,那種對孩子的關懷和寵愛,不分時間地點,都是一樣的深刻。
「好了、好了。」羅秋雁把羅芙推出廚房。「這裡面很熱,你們到院子去走走,我做好飯再叫你們。」
「我來幫忙吧!」羅芙的手藝是羅秋雁教出來的,她早已習慣廚房的環境。
「不用、不用,飯就快做好了。」羅秋雁再次看向賀羽宣。「對了,你要不要陪孩子們玩遊戲?」
賀羽宣以為自己聽錯了,這種蠢事怎會輪到他做?然而羅秋雁那研究的視線似乎在給他打分數,讓他咬著牙道:「什麼遊戲?」
羅秋雁這才稍感滿意,作為羅芙的男朋友,怎能不跟小朋友玩遊戲?
「很簡單,老鷹抓小雞,孩子們當小雞,羅芙扮母雞,你扮老鷹。」
這安排相當合理,賀羽宣那孤傲的外表,正像只老鷹,羅芙那溫柔的態度,正像只母雞,不過羅秋雁不懂的是,這樣截然不同的典型也能在一起,或許只有上帝明白其中奧妙吧!
羅芙一聽都慌了,不知該如何解釋,對羅修女說:「不好意思,羽宣他可能忘了怎麼玩了。」
「這種遊戲複習一下就行了,他該不會那麼笨吧?」羅秋雁皺起眉頭,一個不懂陪孩子玩遊戲的男人,值得羅芙對他付出感情嗎?
賀羽宣看出羅秋雁眼中的懷疑,他必須證明,他是個配得上羅芙的男人,雖然他從未在意別人的看法,但為了屬於自己的女人,什麼蠢事也得做。
「不是笨不笨的問題,」羅芙試著解釋。「而是他、他不太喜歡……」該怎麼說呢?要說他不太喜歡靠近人,也不喜歡被人靠近?恐怕羅修女會非常不以為然。
「我要玩遊戲,走。」賀羽宣拉起女友的手,直接走向前院。
羅芙一邊跟羅修女揮手,一邊走在賀羽宣身後,滿面不可思議地問:「你真的要玩老鷹抓小雞的遊戲?」
「沒錯。」他很肯定地點個頭。「不過我不會玩,你得先教我。」
她同時想笑又想哭,想笑是因為他的改變,這可是為了她而做的改變,想哭是因為他竟不會玩遊戲,可以想像他的童年多孤單、多寂寞。
「我不笨,我學得起來。」
「你當然不笨,你是最棒的。」她摸摸他的臉,卻忽然被他拉開,讓她嚇了一大跳。
他嗓音嘶啞道:「別在這裡碰我。」
「抱歉,我……」她心底一陣酸楚,告訴自己,他還是不習慣被人觸碰,她勉強不得。
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更驚訝。「我有多容易被你挑逗,你還不明白?我可不想在這裡推倒你!」
「呃?」她這才懂了他的意思,心底暖暖的,甚至燙燙的,原來他對她的感覺這麼強烈,這遠超出她的想像,是否表示他們的戀愛算成功了呢?
「明白了?」他轉向院前那些孩子們。「要玩遊戲的給我過來!」
孩子們好奇地望向這陌生人,雖然覺得有點怕生、有點詭異,想玩耍的心情仍勝過一切,更何況還有羅芙姊姊在,大家遲疑片刻便紛紛上前。
結果,在「老鷹抓小雞」的遊戲中,羅芙慘遭大敗。
除了小雞們一隻隻被抓走,最後賀羽宣還抓住母雞,把她懸空轉了好幾圈,任憑她如何尖叫,就是遲遲不肯放下。
羅芙又詫異又頭暈,這怎麼會是他呢?笑得開懷,玩得瘋狂,完全像另一個人!
賀羽宣繼續抱著她轉圈,他要向她證明,沒有錯,他不會說情話,他不會搞浪漫,但他會為她而改變,成為最適合她的情人。
「該吃飯了!」終於,羅秋雁像個救星出現,看到這畫面不禁也笑了,她沒有任何懷疑,這小倆口絕對是在熱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