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場熱烈的演唱會,報章雜誌都以巨大篇幅刊登。而何超仁的「愛情宣言」更引起諸多揣測,所有跟他合作過的女星都被追問,一時間沸沸揚揚、如火如茶,每天都是媒體討論的焦點。
幸好蘇心媛只是個普通人,只演過那麼一次MV,娛樂業界沒人知道她的身份,而且有比爾刻意誤導,矛頭被轉到別的方向。
心媛出門在外沒事,反而是回家後要受酷刑,因為蘇哲明天天追著姊姊問:
「何超仁到底愛上了誰?妳有沒有聽說什麼內幕消息?快告訴我啦!」
「你別湊熱鬧好不好?都已經開學了,還不用功唸書?」心媛當然不會誠實回答,只提醒老弟該做正事了。
聽到這,正在折衣服的楊逸慧抬起頭。「這孩子真有點走火入魔了,以後不知道要當偵探還是媒婆,老愛問這些無聊事。」
哲明一副天快塌下來的模樣。「你們都不懂,我替超仁擔心嘛∼∼是那個女的不愛他,那實在是瞎了眼,太沒天理了!」
「青菜蘿蔔各有所好,誰說一定要愛上大明星?」心媛就不這麼認為。
正在修理檯燈的蘇進添插嘴道:「沒錯、沒錯,平凡有平凡的幸福,做人不要好高騖遠、愛慕虛榮。」
「超仁才不只是大明星,他又帥氣又有才華,而且熱心公益,每張專輯都捐版稅給慈善團體,這麼好的男人去哪裡找?」哲明趕緊為偶像說明。
「是嗎?」心媛不禁一愣,那個小霸王竟然有滿滿愛心?
「他來自一個破碎的家庭,所以他很關心兒童和青少年,像孤兒院、感化院、少年監獄,都是他常去義演的地方,大家看到他不知受到多大鼓勵!雖然老人家比較不聽他的歌,他也是捐款捐到最高點,拜託,全世界有誰能不愛他?」哲明繼續歌頌偶像的豐功偉業,得意昂揚、與有榮焉。
聽完這一大串,蘇進添和楊逸慧一起點頭。「真是個大好人,要對他另眼相看了。」
「好好,我祝福他一切順心,拜託你別念了,我要去洗澡了。」心媛舉起雙手投降,如果讓弟弟再說下去,只怕她真要成為史上最大罪人。
哲明總算願意放過姊姊,卻不忘提醒她。「有什麼消息隨時通知我喔∼∼」
過沒幾天,擎宇唱片公司舉辦了盛大慶功宴,所有工作人員都收到邀請,包括擔任伴奏的「清流管絃樂團」。
蘇心媛本來不想參加,卻拗不過弟弟的糾纏,蘇哲明一聽說可以攜伴出席,從早到晚都繞在她身邊,苦苦哀求。「善良溫柔可愛的姊姊,我拜託妳、我懇求妳,這是我一生最大的願望,只要妳願意成全我,以後要我做牛做馬、上天下地都沒問題,請妳務必要帶我出席慶功宴呀∼∼」
心媛遲遲不肯答應,蘇進添卻看不下去了。「妳就帶他去吧!吵得我耳朵都快聾了。」
「見識一下也好,這小子需要開開眼界。」楊逸慧幫兒子推一把,看他迷偶像迷成這樣,也算人不癡狂枉少年。
爸媽都這麼說了,心媛只好妥協。「好吧!可是我有條件,不准你做什麼奇怪的事,也不准引人注意。」
哲明立刻答應。「是!我絕對遵守姊姊大人的命令!」
既然做了決定,姊弟倆必須換上正式穿著,心媛選了音樂會上穿的禮服,簡潔優雅,哲明則向表哥借了套西裝,總之合身就好。
蘇進添和楊逸慧看到兒女如此盛裝,身為父母的驕傲油然而生,畢竟是自己的小孩,怎麼看都滿意。
「大帥哥、大美女,好好去玩!」
「爸媽,你們晚上早點睡,不用等我們了。」
姊弟倆難得奢侈一下,搭了出租車來到飯店,一下車就看到整排的恭賀花籃,而慶功宴的進出管制森嚴,沒有邀請卡別想進門,即使是大牌記者也一樣,這是個不對外公開的聚會。
心媛拿出邀請卡,保鑣仔細檢查後,才讓他們通行。
「謝謝、謝謝!」蘇哲明對保鑣一再致謝,他總算一圓夢想了!
會場內採用歐式自助餐,許多打扮時髦的男女在其中穿梭,哲明卻一眼就發現偶像,大聲嚷嚷:「姊,妳看!何超仁在那邊耶!」
「小聲點,你忘了答應我的事?」心媛踩弟弟一腳。
哲明強忍著痛,不敢叫出來。「好啦∼∼好啦∼∼」
從頭到尾,何超仁都是眾人聚焦的中心,有太多人圍著他要求簽名、握手、拍照,而他心情似乎不錯,一一點頭答應。
今天他穿著休閒式的西裝,不像在舞台上那般華麗,卻一樣引人注目,天生魅力,不管穿什麼都會自然流露。
看他被團團包圍,心媛竟有種失落感,那些閃閃發亮的人才適合站在他身旁,而她就像沒有魔法的灰姑娘,不知自己怎會在這豪華宴會中。
幾位管絃樂團的團員們走過來,大家互相交換心得,說來說去都差不多--
「太神奇了!好像在演電影,我們應該是臨時演員吧?」
「把握機會多吃、多看、多聽,不知下次要等到何年何月呢?」
詹育宏帶了妻子同行,徐湘君的肚子更大了點,看到心媛就招呼。「嗨∼∼妳今天打扮得好美,這髮夾好可愛喔∼∼」
「謝謝誇獎,師母的氣色很好,懷孕以來沒有不舒服吧?」心媛微笑回答,看到老師和師母在一起,她的心情已能平靜以對。
「她害喜害得很厲害,又偏偏要跟來。」詹育宏口頭上這麼抱怨,眼底對妻子只有關懷和寵愛。
「你別說了,我又覺得噁心了!」
說著徐湘君真的轉向洗手間,詹育宏當然陪同照顧,為了即將出世的小寶寶,現在他好比懷孕百科全書,什麼狀況都能應付。
心媛目送他們走遠,胸口仍有點作疼,相信再過一段時間,她將徹底痊癒。這時她聽到弟弟發抖的聲音--
「姊!他、他走過來了--」
「心媛,妳來了。」何超仁走到心媛面前,並指向哲明問道:「這位是?」
心媛一進門,他就發現她身旁有個年輕男人,最好是她的親戚,否則他會很不爽的!她怎可帶野男人來參加慶功宴?她的王子應該是他何超仁呀!
「你、你好!我是她弟弟,我叫蘇哲明,我是你的忠實歌迷!」
幸好蘇哲明的自我介紹化解了誤會,何超仁由衷高興道:「歡迎你來。」
當何超仁伸出手,蘇哲明還不敢相信,他真能握這位大明星的手?說不定一輩子只有這一次,不好好把握怎麼行?
光是握個手,蘇哲明就樂得快昏了,但何超仁還有更好的點子,他呼喚攝影師過來。「麻煩幫我們拍個照!」
「天啊……」蘇哲明怕自己幸福到爆炸!
心媛想躲也沒辦法,何超仁右手摟著她,左手摟著蘇哲明,站在他們姊弟中間,露出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
一連拍了好幾張,何超仁才放開手,親切道:「等照片洗好了,我會交給你姊。」
「謝謝你……實在太謝謝你了……」淚光在哲明眼中打轉,那是感動過度的淚。
「不介意的話,可以把你姊暫時借給我嗎?我想請她跳舞。」何超仁對這小老弟拍拍肩,希望他不會真的哭起來。
哲明點頭如搗蒜。「當然、當然,請慢用!」
心媛還沒回過神,已被弟弟推上前,這根本是強力推銷嘛!
何超仁牽起她的小手,含笑的眼中透著堅持。「妳不會想在這時逃走吧?所有人都在看我們喔!」
他說得沒錯,她是很想逃,但四周虎視眈眈、眾目睽睽,尤其是那些盛裝打扮的女子,恨不得用眼光將她碎屍萬段。
「全場那麼多美女你不邀請,為什麼偏偏找我?」天羅地網叫她往哪兒逃?
「有嗎?我看不到別人,只看得到妳。」
這男人真會耍嘴皮子!心媛歎口氣,隨他走進舞池,樂隊正奏起肖邦所作的圓舞曲,這是一首她很喜愛的曲子。
「碰到你就沒好事。」她斜睨他一眼,朱唇噘起。
「碰到妳卻是我生命中發生過最好的事。」他一手攬住她的腰,一手拉起她的手,舞步翩翩如行雲流水。
「甜言蜜語對我沒用。」她不是沒見過世面、沒交過男友,她有足夠的理智。
「我說的不是甜言蜜語,是真心話。」她不是好哄的女人,他早有心理準備,長期抗戰也無所謂。
「我聽起來都一樣。」一個巧妙旋轉後,她又回到他懷裡,迎上他深沈的眼眸。
「妳是不是怕愛上我,故意拉開我們的距離?」這是他唯一想得到的理由,也許她受過傷,不願再愛?
她搖頭苦笑。「拜託你收斂一點,不是全世界的人都會愛上你。」
「妳的口氣好像當全世界只剩我一個男人,妳也不會愛上我。」
「你一定要這麼咄咄逼人嗎?」她發覺他的手勁加強,硬按著她貼在他胸前。
「我心急,我每晚夢到妳。」夢中她對他甜笑盈盈,有如天使一般溫柔,不像現在嘟著嘴,在他眼中卻一樣可愛。
「我承認我沒勇氣,你太高不可攀。」如果她夠聰明,就該明白他有多危險,足以讓她的生活天翻地覆。
「高不可攀的人是妳,妳像銅牆鐵壁似的,我用大炮轟炸都沒用。」
「隨你怎麼說,跳完這支舞就行了吧?我不喜歡被這麼多人瞪著。」
其實何超仁也明白,現在還不是曝光的時候,因此他只能點到為止,否則他真不想放開懷中的人兒,就這樣舞到燈光熄滅、夜深人靜。
「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會全力保護妳。」
他的話讓她心頭一跳,竟有股電流傳開來,她踩錯了一個舞步,整個人撞上他,而他不慌不忙,給她一個結實的擁抱。
樂隊奏出最後一個音符,何超仁將她交還給蘇哲明,交代道:「哲明,你姊很容易迷路,你要讓她平安回家,知道嗎?」
「Yes!」哲明差點要當場立誓,以證明他對偶像的忠實。
「再見,很快就會再見的。」何超仁走遠了,還有很多人等著他的垂青,這個世界彷彿以他為中心運轉。
心媛看了有點甜,又有點酸,不知如何形容,如果這是個童話般的夢,灰姑娘的魔法是否該結束了?
「我想回家了,走吧!」她對弟弟說。
哲明仍癡望著偶像背影,結果是由姊姊帶他回家,因為他已興奮過頭,完全忘了東西南北。
「姊,何超仁是不是喜歡妳?」要進家門前,哲明忽然開了竅,演唱會後那些猜測的報導,還有今晚的種種情況,謎底不正是他姊姊嗎?
心媛睜大眼,瞪著弟弟。「你腦袋裡裝的是什麼東西?漿糊還是豆腐?」
「可是我真的這麼覺得耶!」
「那是你在作夢,快上床睡覺吧!」她打開家門,直接走進房,不理那笨小子了。
哲明站在原地聳聳肩。「我很難得有這種直覺,稍微捧場一下會怎樣?」
夜深了,蘇心媛將小提琴收入盒內,固定保養是必要的,就像人的心靈,需要擦拭乾淨,才能看清自己的心情。
她每天寫日記,就是想記錄自己的想法,然而碰到何超仁以後,她越來越不僅自己是個怎樣的人?當調皮的風兒吹起,湖面泛起一圈圈漣漪,停也停不了。
「叮鈴鈴∼∼」
手機響起,她接起來一聽,是何超仁的聲音--
「妳睡了沒?」
「還沒,有事嗎?」她應該覺得驚訝,卻又不怎麼驚訝,或許隱約中她也明白,他說過不會放棄她的,不是嗎?
「明天起我放假三天,我要妳陪我。」他的口氣擺明不讓人拒絕。
「為什麼找我?你找別人吧!我沒空。」她可不怎麼喜歡被命令,男生約女生怎能這種態度?就算他是萬人迷也一樣。
「妳不出來,我就去妳家找妳。」他怎能就此罷休?他是那樣為她著迷,今晚共舞之後,天曉得他需要多強的意志力,才捨得將她放開。
「不行!」她爸媽不被嚇壞才怪!.
「我給妳弟送照片去,我相信他很歡迎我的。」他真高興她有個好弟弟,想必可為他美言幾句,讓他的情路順暢一些。
「千萬不要這麼做,我拜託你!」哲明今晚的猜測已讓她心驚膽跳,如果何超仁又親自送照片來,一定鬧得全家雞飛狗跳。
「我難得放假,妳就陪陪我會怎樣?上次我不也陪妳去海邊?」
「誰叫你在演唱會上說那些話?今晚又找我跳舞,我怕被你的歌迷通緝!」說穿了她確實是怕,他不是普通的對象,連婚外情都沒這麼危險!
「他們如果會通緝妳,也是想把妳抓到我身邊,那倒不錯。」
他低沈的笑聲好貼近,害她耳朵癢癢的。「你到底想怎樣嘛?」真奇怪,她此刻的態度竟像是小女生在撒嬌……
「陪我,一天也好,陪陪我。」
那落寞的嗓音任誰聽了都要心軟,怎麼一個大明星竟會如此求人?她拿他沒辦法,只好妥協。「就陪你一天?沒別的條件?」
「如果妳願意的話,當然還希望妳陪我一整夜嘍!」
「我要掛電話了。」她沒空聽他油嘴滑舌,太過分了,她剛才還心動了一下下說!
「別掛、別掛!」他連忙改口。「我只是想逗妳笑,這叫幽默,妳不懂嗎?」
「我是不懂,也不想懂。」
「讓我告訴妳,當一個男人想約一個女人出來,他心中除了極度的興奮,還有極度的緊張,因而造成自以為是的幽默感,常說冶笑話還覺得自己很會耍寶,最後卻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就是身為男人的悲哀呀!」
「你真能扯……」她忍住笑聲,不讓他發覺她的心情轉變。
「做男人難,做好男人更難,妳走了以後我根本沒心情應酬,卻得陪笑臉跟人合照,妳都不明白我多無奈。」
「我膽子很小的,光是跟你跳一支舞,就讓我四面楚歌、草木皆兵。」
「我以為妳只看到我的帥樣,沒想到我的魅力還比不上那些配角。」
「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就討厭你這麼自大。」
不知怎地,他們竟聊了好久好久,直到她躺在床上,眼睛快睜不開了,才聽到他低低說:「親愛的,晚安。」
誰是他的親愛的?該不會是她吧?雖然想問,睏倦的她卻睡著了,等到夢裡再去尋答案……
一早,蘇心媛打了兩通電話,一是向詹老師請假,一是跟家教學生改時間。然後她前往火車站,目的地是宜蘭縣蘇澳站。
雖然何超仁提議要來接她,但她堅持各自行動,他在演唱會上那番宣言已經引起媒體諸多揣測,她可不想成為緋聞女主角。
坐在火車上,看窗外風景飛快掠過,她自覺像個逃課的學生,深怕隨時被人發現。從小到大她都是個乖孩子,第一次這麼大膽,竟然推掉該做的事,只為了一場約會。
約會?這算是約會嗎?她曾想像和詹老師約會的情況,卻沒想到對像會變成何超仁,所謂命運就是這麼奇妙吧!
中午十二點,他們終於在蘇澳站見了面,何超仁身穿牛仔褲和T恤,頭戴棒球帽,看來像個大男孩,對她笑得好燦爛--
「我以為妳不會來,沒想到妳真的在這裡!」他摸摸她的頭髮、肩膀和雙手,彷彿要確定她不是幻覺。
「別毛手毛腳的。」她臉一紅,躲到一邊。
「好好,請上車吧!」他替地打開車門,自己坐上駕駛座,第一句話就問:「我在宜蘭長大的,要不要去我阿公、阿嬤家?」
「絕對不要!」她睜大驚慌的眼,彷彿他提議去跳海。
「瞧妳嚇成這樣!」他空出右手撥弄她的發。「我從來沒帶女朋友回去給他們看過,妳就讓他們老人家開心一下吧!」
她怕的就是這個,萬一被誤會,讓老人家有所期待,以後怎麼向他們交代?
「我只說要做你的朋友,沒說要做你的女朋友。」
「我只說要做妳的男朋友,沒說要做妳的朋友。」
兩人說話像繞口令似的,他們忍不住一起笑了。他轉動方向盤,前往蘇花公路。「我們到清水斷崖看看,同意嗎?」
「嗯!」她很久沒看海了,除了那一晚和他去海邊。但夜晚和白天的海是截然不同的,她想看海天一色,想看海面閃著陽光。
「妳昨晚有沒有夢見我?」
「你可不可以說點正經的?」
「昨晚我夢見妳了,我說正經的。」
她搖頭微笑。「我永遠不知你何時在開玩笑,何時在說正經話。」
沿途是一連串的山光海景,浪花拍打亂石,太平洋就在眼前,景觀壯麗。開車來到和平海灘旁,他們下車散步,吹海風,聽海濤。
何超仁撿起幾顆石頭,丟向遙遠的海面。「我小時候跟阿公、阿嬤住在這附近,常來海邊釣魚。」
「真的?這裡很美耶!」她真羨慕他。
「可惜他們已經不住在這兒了,自從我紅了,很多人來打擾他們,逼得他們離開故鄉,另外找個隱密的地方。」
「唉∼∼凡事總有得有失。」她對他的羨慕轉為同情。
「我還沒出唱片以前,是個孤僻又自卑的人,我爸媽在我國中時離婚,兩個人都不要我,把我丟給阿公、阿嬤照顧,有一陣子我很想死給他們看。」
「我的老天……」她無法想像那情景,儘管她家境不太好,但爸媽對孩子的照顧一點都不少,她和弟弟擁有最完整的愛。
「我從城市轉學到小村裡,體力不強、成績不好、個性不活潑,跟同學相處不來,只有每天躲在房間裡,拿一把吉他寫歌,用錄音機錄下來。」
「你為什麼對我說這些?」像他這麼自傲的人,應該不希望露出脆弱之處。
他調皮地吐吐舌。「當然是要讓妳感動,對我由同情變成愛情啊!」
她故意撇撇嘴。「我可沒那麼容易動心。」
「我早知道妳心腸冷酷。」他拉她坐在一塊大石上。「說說妳的事吧!」
「我很平凡的,不像你精彩輝煌。」
「妳不想說話也行,我們來接吻。」他攬住她的肩膀,慾望寫在眼中。
「好啦好啦∼∼」她閃躲開來,猶豫一下,才緩緩說道:「其實我對生命也不太確定,我喜歡古典樂、喜歡小提琴,卻不能只堅持理想,也許我該認命一點,做個音樂老師就好。」
「為什麼不繼續深造?妳很有才華!」他對古典樂或許研究不多,但是看她拉小提琴的時候,那專注的神情讓他印象深刻。
「學音樂是很花錢的,我不想再給我爸媽壓力,他們讓我念完大學,我已經很感激他們了。」都二十三歲了,該是賺錢報答父母的時候,可她卻似乎還找不到自己的定位……
「錢只是小事,由我負責。」
他說得簡單,她卻不以為然。「那怎麼可以?你幫我付錢,我豈不是要以身相許?」
「有什麼關係?妳就以身相許,我又不會嫌棄。」事實上他求之不得,像這樣牽牽小手、親親小嘴的情況,已經讓他憋得快爆炸了!
「神經!我才不想賣身呢!」
「誰叫妳賣身了?妳只要做我老婆就好了。」這是個好主意,結婚後他就可名正言順擁有她,又能限制別的男人不得接近她,婚姻制度真是人類最偉大的發明!
「別亂開玩笑。」婚姻大事豈能隨口說說?
「我才沒開玩笑,我想跟妳結婚,我連作夢都這麼想。」
「開始,他對她是種不甘心的慾望,想要征服她、融化她,然而相處久了,他在她身上找到了歸屬感,那是他從未有過的感覺。
他說話直接,不懂何謂害羞,反而是她垂下視線,難以面對他坦蕩的感情。
「我計劃在三十歲那年退居幕後,只要有空間做音樂就行,其它時間我想陪我的家人、我的老婆、我的孩子,妳說好不好?」
「你想怎樣就怎樣,為什麼問我?」她假裝眺望海景,就是不敢看他。
「在我的計劃中,妳是我唯一的老婆人選,我得問妳想生幾個孩子?」
「我拒絕回答。」沒有人能預料未來將如何,她甚至不知自己怎會在這裡,如此衝動行事一點都不像她。
「妳今天跟我出來約會,不就表示妳願意接受我了?」
「誰說的?」
「蘇心媛,妳這個負心女,妳不怕遭天譴?」
「我對你敞了什麼嗎?」瞧他說得嚴重,她睜大眼睛。
他雙手抱住胸口,彷彿剛被砍了一刀,神色痛苦不堪。「妳……妳偷了我的心還不夠,居然要把它剁成肉醬?」
「你太誇張了啦!」她終於無法保持正經,呵呵笑開了。
他想看的就是這個,他希望她快快樂樂的。「再多笑一個,我希望逗妳笑,永遠都不讓妳掉眼淚,除非是喜極而泣。」
他越說越靠近,在她唇上輕柔一吻,她靜靜地沒有拒絕,而後他加深了這個吻,探進她的櫻唇中,嘗遍她的味道,但願永無終止。
清涼的海風吹來,他們卻感受不到,完全被熱情所征服,他在她耳邊傾訴,呼吸粗啞。「我愛妳、愛妳、愛妳……」
她輕輕顫抖著,無力推開,心跳得難受,無法平靜。
「我知道妳的心還不在我這兒,但我的心被妳掌握著,妳的一舉一動都可能捏碎它,妳不要那麼殘忍、那麼冷漠,給我一點希望吧!」
「你好熱,別抱我抱得這麼緊……」她答非所問,卻是身不由己。
「我不只是熱,我整個人都在燃燒,是妳點的火。」
「我才沒有!」她是無辜的。
只是她的抗議又教他吻了去,如此反覆纏綿,她腦中除了缺氧,更缺少理性。
終於他放開她幾秒鐘,為的是要說情話。「答應我,做我的女朋友,我除了身份特殊這個缺點,有很多優點等著妳發現。」
「好……好吧……」再下答應的話,只怕她要被他吻得嘴都腫了。
「妳說什麼?妳說好?我聽到了,不能反悔哦!」
他興奮過頭,抱起她的身子打轉,害她頭暈眼花,頻頻求饒,一回到地面上,又得接受他的熱吻洗禮。
怎麼這樣嘛?她暈陶陶地想,不管答應與否,今天的嘴唇是腫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