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筱築把卷發綰在頂上,身上穿著長袖襯衫搭配一條牛仔褲,這樣的打扮夠保守了吧!
如果那個傲慢的大少爺還敢對她的穿著有意見的話,她就用手上的球棒賞他一頓狠打。
一大早,寧筱築就以破天荒的驚人速度,在清晨四點起床。早起的原因之一是她必須在九點前把琴室打掃好,還有就是她整夜都睡不著,一直擔心福嬸真的會把她和駱禹丞同床共枕的事告訴老媽和駱老爺。
這件誤會該怎麼解決呢?最好的辦法就是找駱禹丞去向福嬸解釋,可是要她求他出面解決此事,她就是不太願意。那種大少爺,少接觸為妙。
再說等到事情爆發時,他就會知道了,到時他自然會出面否認,她其實不必太緊張啦!
好啦!就這麼辦,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了!
辦法有了,寧筱築閉上眼想要入眠,但實在睡不著,失眠,索性起床工作好了。
提著水桶,她踱進琴室,重新進行打掃的工作。
昨晚聽福嬸說,駱大少爺從小就氣質出眾,音樂才華洋溢,到國外求學的這些年,專攻小提琴,副修鋼琴,還聽說他的名氣在國外可是響叮當的。
是嗎?可是她怎麼都看不出來他氣質有多出眾?
別說他有音樂才華,她倒認為他像只亂咬亂吠的瘋狗,她又沒得罪他,他竟然一回到大宅就找她的晦氣。
真是莫名其妙!寧筱築把球棒擺在一旁,一面嘀咕,一面開始打掃了起來。
* * *煙灰缸裡滿滿的煙蒂,駱禹丞倚在窗前,抽著—根又一根的香煙。
透過裊裊煙霧,他的思緒陷入混亂之中。
真是可笑呵!他又不缺女人,為何卻獨鍾於寧筱築?!自己向來平靜無波的心湖,竟然在短短—天之內被她攪得混亂不已。
想著,他搖頭,不,應該是早在十三年前,他的心就已經被她占據了,那美麗純真的嬌小身影,那個有如蜻蜓點水般的吻,早就把他的心給奪走了。
只是,當他依照她的請求,回來尋找這份遺失多年的感情時,她卻已背叛了他倆的誓言,把自己給了另一個男人。
而最令他受不了的是,她的男人竟然是他最親愛的爺爺。
駱禹丞告訴自己,他該放手的,既然他是爺爺的女人,那他就該死心,從此別再對她有欲念。
把這份玩笑的童年誓言徹底地忘記吧!
捻熄最後一根煙,天空已經露出魚肚白。曙光乍現,駱禹丞才發現自己竟然為了一個女人而徹夜未眠。
甩甩頭,撇開腦晦裡她昨夜留宿在他房裡那酣甜美麗的睡容,忘卻昨天午後在琴室裡那個脫軌的吻。
忘卻一切,忘了所有,把她的身影排拒在心湖之外吧!
把自己拋向床上,駱禹丞用力地閉上眼,試圖用睡眠忘卻一切.但卻輾轉難眠。
瞥了一眼牆上的時鍾,五點了。
睡不著,索性起來練琴,獨奏會在即,他得充分把握時間練習才行。
下了床,梳洗整裝一番,他拿起琴盒,駱禹丞甩甩垂肩的黑發,瀟灑地步下樓去。
* * *“oK!”
把昨天擦拭過的地板約略再抹一遍,然後上蠟。
只花了一小時的時間,她就完成了地板部分的打掃工作了。
把水桶提到外面,再取來一條干淨的抹布,寧筱築升始進行玻璃的擦拭工作。原以為接下來的兩個小時,她可以在沒有人打擾的情況下愉快地進行,但當她又回到琴室時,駱禹丞卻已經先行進駐。他的手上提著一只黑色琴盒,瀟灑的站立在琴室的中央。
他穿著一件寶藍色絲質襯衫搭配了一條灰色斜紋領帶,修長有力的雙腿穿著一件黑色的西裝褲。他那頭半長的黑發依舊未經整理地披散著,這樣狂放不羈的發型和那身正式的裝扮搭配起來,竟然毫不突兀,反而顯現出完美的效果。
老天!他看起來是那麼的優雅,就如福嬸告訴她的,他的氣質出眾,無人能及。
寧筱築立在門口看傻了眼,他那帥氣的模樣吸引了她的目光,她差點用手上的抹布來擦口水。
“你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進來工作。”駱禹丞開口打破了寧筱築的迷思。他方才進來琴室時,也嚇了一跳,沒想到寧筱築竟然一大早就起來打掃。
“是的,大少爺!”撇撇嘴,寧筱築漫應了一聲,抬起不情願的步伐進到室內。
因為要擦玻璃的關系,矮小的她需要椅子墊腳,所以她拉過一張木椅,越過駱禹丞的身邊。
當木椅碰到地板時,立刻發出吱吱的響聲,駱禹丞兩道濃眉微微皺起。
“工作時請保持安靜,不要打擾我練琴。”他說道,沉厚的聲音保持著平淡。
“怕吵就不要在我工作的時候練琴。”寧筱築撇首賞他一個衛生眼。
“這是我的屋子。我愛在仟何時候練琴是我的自由,你沒有抗議的權力,只要遵照我的話做事。”駱禹丞回她一個冷眼。演奏會迫在眉睫,他必須爭取時間練琴。
“是,大少爺!”看他那拽得二五八萬的神情,寧筱築氣憤在心頭。哼!當少爺就拽啊!
不太爽快地應了一聲,寧筱築抬起椅子,放輕腳步地走到玻璃邊。
把椅子疊放在矮櫃上,她爬上椅子,抬高手臂,擦拭著上層的玻璃鏡面。
擦啊擦,寧筱築兩條手臂在空中努力地揮舞著,此時室內陷入一陣靜默,沒有交談聲,也沒有如她聽預期的樂聲響起,這和昨天針鋒相對的情景完全迥異,這樣的氣氛還真吊詭,讓她還挺不習慣的。
他大少爺不是要練琴嗎?怎麼都已經過了十分鍾,還沒聽到他演奏,他不會又想回頭去睡回籠覺了吧!
唉!想到睡覺,寧筱築馬上張口打了—個不太文雅的呵欠。一整夜沒合眼,她還真是挺累的。
“哈——”
又打了一個呵欠,這樣靜寂無聲的境界,還真有催眠的作用哩!
無力地擦完第一面玻璃窗,寧筱築略略移動椅子,再繼續擦拭第二面。
在她又打第三次呵欠的時候,寂靜無聲的室內突然揚起美妙的旋律——悠揚的提琴聲瞬間回響於室內,寧筱築定住了手上的動作。
她愣住了,因為這浪漫動人的小提琴的琴聲。
寧筱築緩緩回過身來,她蹲在椅子上,清澈如水的明眸崇拜地凝望著駱禹丞那瀟灑帥氣的身影。
他站在室內的中央,帥氣頎長的身影有一半沐浴在朝陽下,看著他拉小提琴的樣子,每一個動作是那麼迷人,所演奏出的每一個音符是那麼的吸引人。
寧筱築忘了要工作,她一臉沉醉地托著腮望著駱禹丞,水瞳中盡被駱禹丞那英俊不羈的身影所占據。
駱禹丞在專注的演奏之余,瞥了一眼陷於沉醉之中的寧筱築。她全身被陽光所包裡,在陽光下,她那蓬松柔細的長發變成金黃,從這個角度看來,她似又回到六歲那般的純真無瑕,那樣的甜美——看她笑意滿盈的美麗容顏,顯然她被他的演奏給迷住了。微微揚起唇角,帶著一絲沖動,駱禹丞優雅地半旋過身來,面對著她熟練拉奏,把時而奔放、時而浪漫輕柔的旋律傳達給她。
悠揚的旋律在一個高亢的音符之後結束,寧筱築整個人被震住了,她沒有想到駱禹丞所演奏出來的琴聲是那麼令她感動,雖然她並不懂這首曲子,但經由駱禹丞那雙帶著魔法的手,她卻能深刻地感受到這首曲子所要傳達的情境。
“你似乎對我的演奏很有興趣!”駱禹丞放下小提琴,他習慣性地撥開前額的發絲,露出那雙深邃而炯亮的眼睛,凝望著她。“你說什麼?我……對你那三腳貓的演奏有興趣?
哈!這真是天大的笑話!”寧筱築猛然回神。她有表現出崇拜的樣子嗎?這怎麼可能?這……竟然說他是三腳貓!駱禹丞得意的俊顏一沉,眸瞳斂得黑沉。
“我看你是聽不懂,才會這麼說吧!”他沉聲地反擊道。“我想你恐怕連我手上的樂器叫什麼都不知道吧!”
“駱禹丞,我就算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你手上那把樂器叫做小提琴。”他以為她是鄉下土包子啊!
連小提琴這個玩意兒都不懂;寧筱築怒氣沖沖地跳下椅子。
“算你還有見識,不過……”看她氣鼓的兩腮。他突然覺得……原來和她斗氣還真有趣。
“不過什麼?”她沒好氣地質問。
“不過我認為我方才的演奏是對牛彈琴,像你這樣沒音樂素養的女孩子,當然聽不出我演奏的精彩之處。”
天殺的!該死的——大混帳!竟敢把她比喻成牛!
寧筱築曼妙的身影氣沖沖地沖到他的面前,她雙手插腰地站立在他前面,火大地瞪視著他。
“駱禹丞,你別以為你有喝過幾年洋墨水,學過幾年的音樂就很厲害了,我告訴你。我寧筱築雖然沒學過音樂,但我可是很有音樂細胞的哦!”
“你?音樂細胞?”這四個字似乎和她搭不起來。
駱禹丞曾聽過她那破鑼嗓子唱出的走調歌聲,實在無法相信她會有音樂細胞。他用非常懷疑的目光睨著她“你不信……”他那狐疑的眼神令寧筱築抓狂。
“完全不相信。”駱禹丞懶懶地勾起唇笑著,那笑容帶著輕鄙。
這嘴臉令寧筱築氣憤小已。
“我告訴你,我的‘阿豆仔’老爸生前可是—個鋼琴師,他在各大西餐擔任樂手,彈奏的功力可是很了得的哦!”抬出她那已歸天多年的父親,寧筱築驕傲地抬高美麗的小臉。“有其父必有其子,這句活你總該聽過吧1”她的意思是,她也有“遺傳”到父親在音樂方而的才華。
“你是說你遺傳了你父親的音樂細胞,你有音樂方麗的天分?”他挑高眉、感興趣地問她。臉上帶著嘲笑的笑意。
“音樂天分我不敢誇口,但音樂細胞多少有點兒遺傳到啦!”寧筱築思索了半晌,說道。
“有多少呢?千分之—還是萬分之—?”駱禹丞俊朗的笑容加大,取笑意味好濃。
“所謂的遺傳是需要經過激發和學習的,我的音樂細胞只是還沒有機會表現出來而已。”她怒叫,好想撕下他那可惡的笑臉。
“哦!是這樣啊!原來你的‘音樂細胞’還沒有經過名師的指導激發和正式的學習,難怪無法表現出來。”駱禹丞順著她的活又說了一次。“這麼說來,你並不知道自己在音樂有哪方面的天分嘍!”他認為她壓根兒沒這方面的天分,當然到現在還表現不出來。
“不,你錯了!在唱歌方面我自認很有天分。”寧筱築可不承認自己對音樂一竅不通,至少她對唱歌就很有興趣,她對自己的歌聲很有自信。
“唱歌!?”禹丞聞言,霍地大叫。 “你說你有唱歌方面的天分?”老天,殺了他吧!她那走調的歌聲能聽嗎?駱禹丞失笑地瞪著她那臉自傲的表情,笑聲隱在唇邊,就要爆發。
寧筱築揚起小臉,她得意的揚眉笑了一笑,充滿自信地說:“對!唱歌,我對自己的歌聲很自豪。”她最愛唱歌了,舉凡現在所流行的國語或台語歌,她都會哼上幾句。
“你確定你說的是唱歌?”駱禹丞實在無法置信,他又問了一次。
“是啊!我的歌聲很棒,我還打算報名參加這次鄉公所舉辦的歌唱比賽耶!”寧筱築自信滿滿。
我的老天啊!憑她那種破鑼嗓子還想要參加歌唱比賽,駱禹丞的濃眉往上一挑,整個人陷入極度的錯愕之中。 ·“哈哈……”下一秒鍾,他大聲地爆出渾厚的笑聲來。真是天大的笑話!“哈——哈——”駱禹丞非常不客氣地笑彎了腰。
她竟然說她有唱歌的音樂細胞.就憑她那走調的歌聲……這簡直是個超級好笑的笑話!
“喂!你在笑什麼?我的歌聲不好嗎?”他的笑聲實在很刺耳,寧筱築伸出手指戳兩下他的胸膛。
“我………”駱禹丞笑得上氣不接下氣,連話都快說不出來。“寧筱築,我……不認為你的歌聲可以用‘好’來形容,如果你體內有與生俱來的音樂細胞,那也早被你那破鑼嗓子給殺個精光了。”他大笑著,毫不保留地說出他的看法,這話把寧筱築氣得七竅生煙。
寧筱築氣結,恨不得拿起球棒狠狠扁他一頓,最好再踹他一腳,把他那把昂貴的小提琴給踹個稀巴爛,看他還笑不笑得出來。
“駱禹丞,你別以為全世界只有你有音樂才華,在我眼中,你不過是—個無名小卒。”她氣不過,用貶低的話來回擊他,兩頰像青蛙一樣,氣得鼓鼓的。“你的眼光奇差,我不會在意的。”駱禹丞不以為意地聳聳肩,他重新擺好姿勢,拿起小提琴,准備繼續練習。“把你的那鼓鼓的腮幫子收回去,好好聽我演奏,或許我的琴聲可以培養你一些音樂細胞也說不定。”笑過之後,心情突然好轉,他愉快地說道。
“真抱歉,敝人在下我忙得很,我要繼續工作了,沒空聽你演奏。你要練琴也請自便。” 她都快被他氣死了,哪來的心情聽他的演奏。寧筱築口氣不甚爽快,她拉開生氣的腳步踱回原位,爬上椅子繼續清潔工作。
* * *“你想聽什麼歌?”幾分鍾後,駱禹丞意外的問話從她背後響起。
寧筱築停下工作,她撇回頭。
“你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問。不懂他這句話的用意。
“你說出歌名來,我可以演奏給你聽。”老實說,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心情會突然轉好,更令他不敢相信的是他竟然有為她獨奏的欲望。
“你真的要演奏給我聽?”她有沒有聽錯啊!
寧筱築好訝異,怎麼搞的,他是笑得秀逗了是不是?!竟然說出這麼令人驚訝的話來。
“別用那種懷疑的眼光看我,我說了算話。只要你說出你想聽的曲目,我就演奏給你聽。”凝望著她那清澈的水眸,他准備做超高水准的演奏,讓她另眼相看。
寧筱築兩只大眼骨碌碌地轉了轉。她認真地思索起來……
反正工作也挺無聊的,聽聽音樂也不錯。寧筱築不再拒絕,她從善如流地附和了他的建議。
“想到了嗎?哪一首歌?”他又追問,他不自覺地被她沉思的表情給迷住了,他的唇角往上彎,形成一個迷人的笑痕。
“來一曲‘兩只老虎’。”為了顯示她的音樂水准,她挑了一首聞名的世界名曲。
“兩只老虎?”一首兒歌!駱禹丞掛在嘴邊的淺笑突然凍結。
“怎麼?你不會這首歌嗎?”看那驚訝的表情,好像沒聽過這首歌曲,不會吧!這首歌連三歲小孩都能朗朗—上口耶!
“這首歌我熟得很,打從會講話時就會唱了。”駱禹丞失笑地應道。要他演奏兒歌,實在是太糟蹋他的才華了。
“那你怎麼不演奏?”
“你真的想聽兩只老虎”?他反問,以為她是開玩笑。
“我是很想聽聽由小提琴演奏的‘兩只老虎’是什麼樣感覺,另一方面……以你那三腳貓的蹩腳功力,或許也只能演奏這種兒歌而已吧!!”寧筱築故意貶損他。
“好吧!既然你想聽,那我就演奏。”這女人實在沒眼光了,竟然把他這揚名國際的小提琴家看得這麼扁。好吧!他就讓她見識見識。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兩只老虎,兩只老虎,跑得快、跑得快——一只沒有眼睛,一只沒有尾巴,真奇怪!真奇怪!
悠揚輕快的旋律一響起,寧筱築馬上著迷了,她不得不在心裡承認,駱禹丞確實有兩把刷子耶!
“安可!”沒想到才一首歌,就讓寧筱築的看法完全扭轉。她熱烈地鼓掌贊揚。“再來一首‘倫敦鐵橋垮下來’。”她接著又指定一首。
駱禹丞點點頭,又開始演奏起來。
此曲完畢,寧筱築接著又說:“火車快飛。”
又是兒歌。駱禹丞失笑地搖搖頭,然而他還是愉快地拉起旋律。
“哇!太棒了!再來—首‘只要我長大’……”
“大少爺,你真有兩下子耶……再演奏一首‘妹妹背著洋娃娃’。”
“你真不是蓋的……嗯……再來一首‘母鴨帶小鴨’。”
一首接著一首,駱禹丞應著寧筱築的要求,幾乎把所有耳熟能詳的兒歌全演奏了—遍。
他快樂的浸淫在輕松的歌曲中,心裡回想著和她六歲時相遇的那段美好回憶。
“安可、安可!大少爺,最後再演奏一首我最喜歡的‘流浪到淡水’。”寧筱築興奮地拍著手,她意猶未盡地又指定了一首歌。
“流浪到淡水?”這首兒歌他沒聽過耶!駱禹丞表情好疑惑。“有這首兒歌嗎?”
“笨哪!這首不是兒歌,是現在流行的台語歌啦!”
寧筱築斥道。
台語?他有十幾年沒接觸了,恐怕連講都有困難,哪還能奏出旋律?! “呃……很抱歉,我對台浯歌沒有研究,我演奏另一首歌好嗎?”
“我就要聽這首。”寧筱築很固執,因為這首歌可是她最喜愛的一首。
駱禹丞很為難。“那你有歌譜嗎?我可以練習—下,下次再演奏給你聽。”
“有,我有歌譜,就放在我房裡,我這就去拿。”
寧筱築好高興,忘了自己站在椅子上,興奮地跨出一步,打算飛奔回房去拿歌本。
“小心——”
駱禹丞大叫,看著她跨出腳,心髒咚地劇烈地跳了一下。
但來不及了,寧筱築右腳已經懸在半空中——寧筱築在跨出的下—秒才意識到自己的危險,她的手在空中揮舞畫圖,整個人往地板跌落。“啊——救命!”
一瞬間,駱禹丞不假思索地丟出手中那把名貴的小提琴,他的長腿急速地邁出,在寧筱築落地之前,用身體當了她的肉墊。
“唉唷!” —聲痛苦的悶哼從駱禹丞的喉間喊出,他狼狽地跌在地板上,寧筱築則幸運地落在他的身上,她毫發無傷。
“救……命……”趴在駱禹丞的身上,寧筱築還未從驚嚇中回神。她瞪視著身下的駱禹丞。
“該喊救命的是我!”
駱禹丞痛苦地說。他的痛苦不是來自方才滑倒的那一跤,而是她那柔軟豐盈的雙峰緊抵在他堅硬的胸膛上。
“對……不起,我壓疼你了。”寧筱築以為他受了傷,她趕緊爬起身來。“唉呀,糟糕,我左眼的隱形眼鏡掉了。”爬起身來,她跨坐在他的腰際,赫然發現鏡片掉了,她的視線好模糊。
“我的琴也受損了。”駱禹丞瞥了一眼被他摔到地上的小提琴,他萬分懊惱地說。“寧筱築,你先站起來,好讓我起身。”駱禹丞撐起上半身來。
“駱禹丞,你不要起身,我的鏡片掉在你的身上,你如果動的活,就不好找鏡片了。”寧筱築霸道地把駱禹丞壓躺回去,她要他保持不動的姿勢,好讓她找鏡片。
“我得先看看我的琴,你的鏡片等下再找。”他撐起上身來,卻又被寧筱築給推回去。
“別動,我要找隱形眼鏡。”她整個人也壓在他的身上,她的小手在他身上的每一寸仔細地摸索著。
“寧筱築——”老天!她竟然撫摸著他身體。駱禹丞怒斥地制止她,她是爺爺的女人,怎能如此厚顏無恥的對他出手?!“住手!”他低喝。
“在我找到鏡片之前,休想!”
寧筱築不理他,她的手從他的胸膛住下摸索,經過平坦的小腹。再往下移幾寸,來到他的雙腿之間。
“住手!”該死!她似乎很熟悉男人的身體,是被爺爺紿調教出來的嗎?駱禹丞的腦悔頓時浮現她和爺爺親熱的畫面,他的心嫉妒得發狂,胸口那把被他壓抑住的妒火又熊熊燃起。
“別吵,別防礙我找鏡片。”寧筱築的手觸到他的腿間,她的視線模糊,眼睛干澀,壓根兒不知道自己撫摸到了男人最敏感的地帶。
轟!駱禹丞在寧筱築的手撫上他的瞬間,身體爆炸開來。他那敏感的男性在瞬間傲然挺立、堅硬如石。
“寧筱築,拿開你的手——”她竟然挑逗他,駱禹丞痛苦地大聲說道。此時此刻,他的身體驀地僵硬緊繃。
“不要,我還沒找到我的鏡片。”寧筱築沒有意識到自己越軌的舉動,她的手輕輕地在原地找尋著。
但她每觸一下,駱禹丞的欲望就更強烈,他的胯間好疼,因為她的手不停在“原地踏步”。
“寧筱築,你再不移開手,就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沒有一個男人能受得了這種挑逗,他對她提出最後的警告。
“大少爺,從你前天回來之後,你就沒有對我客氣過。”寧筱築無視於他的警告,她繼續動著,小手再往下移往他的右大腿。
“寧筱築,這是你自找的。你既然敢這麼挑逗我,那我還需要矯情做作拒絕你嗎?”駱禹丞受不了了,她的手太有魔力,讓他全身血液奔流。
“你又在說些什麼?為什麼老是用那種可惡的語氣說著我聽不懂的話呢?”寧筱築對他的話很感冒。
不懂?“你別再假裝了,我對你和我爺爺的事知道的一清二楚。”
爺爺?這跟駱爺爺有何關系?
“駱禹丞,你到底在說些什麼?”寧筱築停下了動作,她撐起上身,坐在他的腰間。
駱禹丞反手握住她停在他大腿上的小手。
“這話題我們待會兒再聊,現在你得先澆熄我身體的火。”他沙啞地說著,跟著撐起身來,和她四目相對,他空出的一手突然扣住她的後腦勺,修長的手指穿透她那卷松的發絲。
“駱禹丞,你要做什麼?”他的動作驚嚇到她,寧筱築身體反射性地向後傾。
“我要做你希望我做的事。”不容她退縮,他將她的頭顱壓向自己,他欺上性感的薄唇,饑渴的攫住地那美麗嬌艷的紅唇。
“駱……”她的輕吟被吞沒在他的唇裡。
他的唇一貼合她的,便失去自制地需索著她。
“築,你好甜美,你的唇似有魔力……”他熱切地吮吻著她柔嫩的唇瓣,握著她的小手的大手緩緩松開,慢慢爬上她的大腿,移向她的腰際。
“哦……”寧筱築喘息著,嬌吟聲從唇縫逸出。
駱禹丞趁她嬌吟時,挑開地的唇,探進她的口內,勾逗她粉色的小舌。
他的吻變得越來越狂,兩舌熱情地交纏起舞,他的手不安分地拉出她扎在牛仔褲下的衣擺,他闖進她的衣服下,溫熱厚實的掌從腰際住上移,來到他饑渴想撫摸的柔軟雙峰。
然後,他推高她的貼身內衣,露出她豐盈的酥胸,他修長的手指奔上她酥胸的頂點,在熱吻間,逗戲著她敏感的粉色蓓蕾。
寧筱築完全地失去理性,駱禹丞嫻熟的挑逗技巧讓她無從招架。
她的唇任由他熱切地吻著,她豐盈的酥胸任由他撫弄。她的心為他而跳動,她的身體在旋轉,腦海隱約浮現著一幕不太清晰的影像——在她很小的時候,她的唇曾經有過他的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