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好大,曬得人眼冒金星,幾乎要將腦袋裡的理智全給燒融,令人昏沉得神智不清。
「厚!笨韻竹,妳走快一點好不好?」走在前方的女人喳呼著,直催著後方緩步慢行的女子。
蒯韻竹將眼瞇成一條細縫,抬頭看了眼毒辣的太陽,白皙的臉被曬得泛紅,嘴唇卻不正常地反白。
從小她就對太陽沒什麼免疫能力,從國小到高中,在朝會升旗時被送進保健室的通常都有她的分。
她可以站得筆直,然後體力不支的像根木棒般傾倒,暈眩得不省人事,因此站在她前後左右的同學都不得不特別注意她,以免不經意又被撞了。
長大之後雖然稍有改善,但令人沮喪的是,太陽似乎一年比一年熾烈,天氣也一年比一年熱,她的免疫系統趕不上太陽「成長」的熱度,因此中暑事件仍三不五時會在她的生活裡反覆上演。
「韻梅,我們休息一下好嗎?」蒯韻竹向前方喊道。
她好渴、好累,好想坐下來休息喘口氣,不然熟悉的暈眩感恐怕將再次將她攫獲,讓她難逃中暑的命運。
「不會吧,韻竹?」蒯韻梅不敢置信地回頭看她一眼,有點不耐煩地踱回她身邊。「我們都快到學校了,妳撐著點好不好?」
身為孿生姊妹,蒯韻梅很清楚韻竹的身體狀況,但學校就在前方,以她的想法,她會快點到達學校再行休息,免得曝曬在烈陽下的時間拖得更長。
說來也巧,兩姊妹都選擇教職,且一前一後被分發到同一所學校;她在去年來到這所學校,而韻竹則是在今年度請調到這裡任職,往後兩姊妹就有伴了。
「可是我……」蒯韻竹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這跟她的性格有很大的關係。
她不是個過度堅持的人,說好聽一點是善解人意,但換個角度、講句難聽話,就是沒有主見;人家說東她說好,人家說西她也好。
她其實不是很喜歡自己這種性格,但很奇怪的,她就是不懂得拒絕的藝術,因此往往扮演的都是配合的角色,永遠當不上主角。
「還可以嗎?我們走快點,再五、六分鐘就到了。」蒯韻梅見她稍喘口氣了,不禁又催促道。
蒯韻竹暗歎一口,心底哀嚎了聲。
她真的很想休息啊!如果可以喝口水,坐在樹蔭底下納個涼,她絕對可以走更長的路,但……
唉!
無奈地邁開雙腿,調整好肩上背包的位置,蒯韻竹認命地跟上韻梅的速度,往即將任職的學校前進。
但熟悉的暈眩感像只惡魔的手,緩緩地向她逼近,再逼近……她開始感到呼吸困難,就在看見校門口的瞬間,她霍地眼前一黑,再度淪為惡魔的俘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