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贊到不行咖啡館」隆重開幕,頭一天以蛋糕、咖啡、冰淇淋十元促銷價來拉抬買氣,並借此將這裡的美味蛋糕、咖啡推廣給左鄰右舍;當然少不了的是附近的白領上班族,那些是很重要的客源,多一個不算多,少一個可不得了。
好不容易撐到打烊,店裡所有的服務人——包括康立修、郝慈恬、郝爸、廖美卿及李涼涼,還有一個不知道為什麼也被安排成服務人員的倪定茂,所有人員全在鐵門關上的瞬間癱在椅子上,努力用力地給它休息。
「我的天吶,真是太瘋狂了!」李涼涼感覺自己的腳似乎起了水泡,全都是久站並來回走動一整天下來的後遺症;除了上廁所的時間,她的屁股根本沒機會碰到任何褲子以外的物件。「拜託你們多請幾個人手,以後的所有日子我全都沒空!」所以千萬別找她當打手,她沒有力再做下一攤了。
「應該是促銷價的關係吧!」倪定茂的臉色也不太好看,可是他還勉強擠得出一丁點笑容。「價廉物美,上門的顧客自然絡繹不絕。」
老實說,在來這裡報到之前,他已經有了最基本的心理準備,但沒料到人數之多還是出乎他的預料,雙腿都有點麻木了。
郝爸和廖姨是根本說不出話來,一個猛喝水,一個趴在桌上都快睡著了,兩個老人家的體力果然比不上年輕人充沛;這下子,恐怕得休息個好幾天才能動了。
「感謝你們大家來幫忙。」郝慈恬累歸累,笑容卻是滿分。「真的好累喔,以後店裡的生意,如果每一天都有今天一半,我就心滿意足了!」
「是喔?」李涼涼冷冷地瞟她一眼,連轉動脖子的力量都沒有了。「你還真是『不貪心』後!」她嘲諷地刮郝慈恬兩句,得到她一記白眼當回禮,不無小補。
「還好大家捧場,生意真的很不錯,可是我總覺得店名不太好。」康立修一直對「贊到不行」這個店名頗有微詞,老覺得這樣太誇口自己的手藝;他認為自己還有很大的進步空間,也擔心這個如此囂張的店名,很快就讓這間籌備多時的店掛掉。
「不會啊!」郝慈恬可不以為然。「你的手藝好,我的咖啡煮得也不賴,這麼好的口味當然要盡量讓大家都知道,我覺得這個名字很棒啊!」最重要的是,這個名稱她想了好久,還去請教過所謂的姓名學大師,每個人都嘛翹起大拇指說「贊」!
所以康立修得少數服從多數,這就是民主的好處。
李涼涼無力地翻翻白眼。「對啦對啦,只要是跟你阿娜答有關的,全都贊到不行可以了吧?」她實在受不了郝慈恬對康立修毫無理性的崇拜,那根本沒道理嘛!
「涼涼!」不依地嘟起嘴,仍拿著蛋糕刀的郝慈恬臉上浮起兩朵可愛的小紅雲,康立修則是搖頭苦笑。
「幹麼?」
「你不要每次都糗我嘛!」她也不想這樣的啊,可是每每這些話都不用經過大腦就脫口而出,她也是千百個不願意啊!
李涼涼可不承認自己是蓄意的。「我哪有?」
「涼涼是跟你感情好才糗你。」倪定茂笑得肚子疼,蹙著眉心為李涼涼站台。
「我跟她感情才不好咧,不然她怎麼會派這麼吃重的工作給我?」李涼涼不置可否,伸手到背後捶著酸疼的腰肢。「你也是,都被三振出局還這麼苦命?真不曉得你上輩子是欠了他們兩個裡的哪一個?」也沒比她好運多少嘛!
「呃……」被她這麼一搶白,倪定茂頓時也無言以對,僅能以苦笑表達自己內心的遺憾。
郝慈恬將僅剩的最後一個起士蛋糕細心切片,二人一片交由康立修傳遞出去。「別這麼說嘛,涼涼,雖然當不成情人,還是可以當好朋友啊,定茂,你說是不是?」
「啊?」又被點了名,倪定茂真不曉得自己是不是忘了安太歲!「呃,是、是……」
「是什麼是?」李涼涼又了塊起士蛋糕往嘴裡送,含糊不清地罵道:「盲從!」
倪定茂歎了口氣,對李涼涼的牙尖嘴利全然沒轍。
「涼涼,你挺為倪先生抱不平的嘛!」廖姨吃了口蛋糕之後,彷彿恢復了點元氣,也有了與年輕人閒嗑牙的力氣。「這麼捨不得他被慈恬冷落了,不如你就挾去配,嘸魚蝦也好。」
旁觀者清,廖美卿覺得李涼涼的老母雞性格八成又犯了。以前的郝慈恬,就像是涼涼的小雞,任何不對勁她都會為慈恬出頭,像個大姊姊一樣;如今慈恬有了照顧她的對象,涼涼倒成了無事人似的,才會那麼快就「移情別戀」,轉而同情她認為被欺負的倪定茂,並不自覺地以保護者自居。
經廖姨這一提,李涼涼和倪定茂的叉子皆停頓在半空中,舉起來也不是、放下去也不是,場面真是尷尬極了。
李涼涼羞赧了一張俏臉,倪定茂則是哭笑不得。沒辦法,廖姨說的是沒魚蝦也好,那到底他是魚還是蝦?哎∼∼都好啦,只要不是浮游生物就行了,最起碼還有個基本形體,不需要用顯微鏡就可以看分明。
這是不是代表在廖姨的眼中他還有點份量?
「欸?」郝慈恬轉到吧檯後煮紅茶的動作頓了下,突然興奮地喊了起來。「廖姨英明,這個建議不錯喔!涼涼沒有男朋友大半年了,定茂也還沒有固定的女朋友,要是你們對彼此的印象還可以,不如就送作堆算了!」
涼涼的單身女郎由冬季持續到夏季,她還常嚷著自己快發霉了呢!
一句話說得李涼涼的臉更紅了,倪定茂更是沒敢抬頭地將蛋糕三兩下扒完,以紙巾擦拭嘴角,以掩飾自己的不自在。
康立修突然有點同情眼前這個過了氣的情敵。人家只不過因為當初對恬恬有點意思,也基於朋友的道義為他們新開幕的店兩肋插刀,不料忙了一天下來,還得面對眾人的調侃,連他都有些於心不忍。
再怎麼說,受人點滴當泉湧以報,倪定茂不該受到這種待遇。
「恬恬。」莫名的,他有一種解救倪定茂脫離苦海的衝動。「我想郝爸和廖姨也累了,還有倪先生和涼涼也跟我們忙了一整天,是不是該回去了?」
「啊?可是我還要煮紅茶給他們喝欸!」茶葉才剛放下去,至少也要等個兩分鐘嘛!郝慈恬嘟囔著。「而且廚房都還沒整理……」這樣會長蟲啦!
「呃,沒關係,我可以送他們回去。」倪定茂看了眼康立修,眼底有絲感激。「你們留下來整理廚房,我負責送郝爸和涼涼,可以嗎?」
望著白色的煙霧,郝慈恬皺起眉心。「那你不喝茶了喔?」
「剛煮好的茶太燙,我喝不下。」倪定茂找了個差勁的理由,轉而問其他人。「郝爸、廖姨,你們要喝完茶再走嗎?」見兩個老人家搖了搖頭,他又問:「涼涼?」
李涼涼搖了搖頭,不知是不是被廖姨和慈恬的話所影響,她不覺多看了倪定茂兩眼——呃,還算順眼啦,不過……甘好!
「那我們就走吧。」鬆了口氣,倪定茂壓根兒不曉得自己被李涼涼評估過一次,紳士地為她拉開椅背。「放心,我的開車技術很好,保證十分安全。」
「少來了,有人像你這麼會往自個兒臉上貼金的嗎?」李涼涼抽走被他順道拎在手上的薄襯衫,微微羞澀地撇開頭。「郝爸、廖姨,我們走嘍!」
康立修幫忙扶起郝爸,在廖姨的陪同之下,將他們一一送上倪定茂的車。「那我們就先跟倪先生回去了。」
郝爸坐進車裡,揉著酸麻的大腿嘮叨道:「哎喲,真的是老了,頭簡直像散了一樣。」
廖姨抿嘴一笑。「所以我說,人要服老嘛!」
郝慈恬在他們上車後,走到康立修身後握住他的手,並伸直手臂向他們道別。「掰掰,小心一點喔!」
「知道了∼∼」車裡傳來不曉得哪個人的聲音,反正意思就是會注意安全,然後車子便揚長而去。
等到看不見車子的影子,康立修才拉著郝慈恬回到店裡。
他細心地關上鐵門,讓她坐在椅子上,體貼地揉撫著她僵硬的頸背。「累了嗎?」
「嗯……」舒服地閉上眼,她真的是累壞了。不過因為剛才郝爸廖姨都在,而且還有涼涼和定茂這兩位朋友在場,她死愛面子硬撐罷了。「真的好累喔!」對對對,就是那個點——噢!霹靂酸!
「所以啊,行行都有困難,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簡單。」笑著放緩揉壓的力道,他順手拉了張椅子坐下。「要不要多請一個人手?」
在離開前一個工作之前,阿麗跟他提過願意幫忙的意願。由於阿麗在這行做得資歷還不短,也許請她來幫忙也好,不過得先問過恬恬的意見。
這家店吶,大事由他作主,小事則由她這個未來的老闆娘拿主意,不過到目前為止,除了廚房的事由他掌管之外,基本上還沒遇上什麼大事,因此她才是真正的幕後大老闆。
「也不是不行啦,可是我們最好找個有經驗一點的……」她脫序好一陣子了,今天要不是涼涼幫忙,她可能做沒半天就掛掉了,所以她堅持找個有經驗的幫手。「欸,以前你們店裡那個女服務生……」
她沒忘記那個女孩幫了她一次,而且還是為了那一次,她和立修才有更進一步的發展;撇開那次不提,那個女孩心腸很好,見她吃多了蛋糕還會擔心她肚子疼,特別交代立修過來看看她,所以她對那女孩的印象還不錯,因此到現在還記得。
「你是說阿麗?」他問,為兩人的心有靈犀而輕笑。
「嗯。」奇怪地睞他一眼,她被笑得莫名其妙。「你在笑什麼?難道你覺得她不好?」
「不是。」相反的,他覺得很好,因為熟悉的人做起事來較順手;如果可能,或許讓阿正再來當他的助手也不錯。「只是想笑而已。」
郝慈恬撒嬌地瞪他一眼,不很認真地笑罵道:「神經。」
康立修還是笑,並由工作服口袋裡拿出一個小紙袋,約莫巴掌大小,顯然已經擺在衣服裡一整天了。「喏,送給你。」
「送給我?」她眨眨眼,更顯不解地接過那個紙袋。「今天又不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幹麼送我東西……」咦?小袋子裡面還有個小盒子,還真是複雜啊!
康立修啞聲失笑。「你忘啦?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啊!」
她真是他遇過最好玩的女孩;經常性的少根筋,偏偏遇上敏感的事時,又變得特別聰慧,有時他都懷疑她是不是大部分的時間都在裝傻?
「什麼特別的日子?」好奇地拿出小紙袋裡的藍色絨布小圓盒,她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我們的開幕紀念日啊!」好笑地敲了敲她的額,他的舉動充滿無言的疼寵。「欸,禮物是不會寫在盒子上的,還不快打開來看看?」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的心跳微微加速。
不知道她會不會喜歡?
「可以拆嗎?」噢,她有點不太好意思在他面前拆他送的禮物,這樣感覺好奇怪。「現在?你確定?」她猶豫地一問再問。
「對啦,快點拆啦!」比較起來,他顯得比她還期待。「不拆我怎麼知道你喜不喜歡?」那是他纏著小阿姨跟他一起去挑的,因為他對女人家的東西實在沒有鑒賞眼光。
「……喔。」因為他的強力要求,讓郝慈恬備感壓力。哪有人送禮還強迫人家在他面前拆禮物的?雖然現在很多人都這樣,可是她是個舊式教育下成長的女人,實在很難適應這種時代變遷。「那……我真的拆了喔?」
「快啦!」康立修快昏了,面對她的猶疑,他是一催再催,催得他都煩了。
「好嘛!」噘了噘嘴,她小心翼翼地按開那個絨布盒子——
「哇∼∼」是個白金鑽戒欸,雖然鑽石不很大,樣式也沒有很誇張,可是她就是喜歡它的簡單大方,尤其適合她這種每天得碰水的女人。「好漂亮喔!」
「喜歡嗎?」他幾乎是屏著氣問道。
「喜歡喜歡,好喜歡!」歡天喜地地將戒指戴進右尾指,發現戒圍有些鬆動。「哎呀,好像太大了點……」這樣很容易掉,萬一當真不小心遺失了,那她會心疼死!
「小傻瓜,不是戴在這裡。」暗歎口氣,所有的期待全讓她的沒情調給吹散了。「是戴在這個指頭。」將她戴在尾指的戒指移到無名指,果然戒圍變得將將好。
「為什麼一定要戴這裡?」她舉起手,扭轉著手指看了又看,突地瞠大美眸。「立修!」
「幹麼?」哎哎哎,她到底懂不懂他的意思啊?
「你……」才一開口,她的眼就紅了。「你是不是……在跟我求婚吶?」嗚……如此毫無預警的求婚儀式,教人好感動喔!
康立修倒垂著眉尾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我還以為你不懂我的暗示呢!」
「暗示?」她眨眨眼,的確沒有想到這一點。「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突然想到戒指戴在這隻手指的意思……」
「沒關係。」用額頭抵著她的,他深邃的眼凝著她。「你的回答呢?」
「什麼回答?」她兀自感動著,根本沒注意他的問題。
康立修忍住翻白眼的衝動。老實說,他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到底造了什麼孽,為什麼偏偏愛上這麼遲鈍的女孩?
不過愛就愛了,反正愛情原本就沒有理由;事到如今,他也只有認了,不過他認得很心甘情願就是了。
深吸口氣,他略微緊張地問:「恬恬,你願不願意嫁給我?」
好不容易有穩定的事業,再來也是該完成人生另一個階段的大事了,省得每天被郝爸凌遲的眼神射殺得體無完膚,老質問他什麼時候對他女兒負責?
「噢∼∼」噢!他真的是那個意思!郝慈恬樂得快昏倒了,她緊攀著他的手臂,藉以支撐自己的重量。「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矜持地,她不好意思太快說出自己的意願。
康立修的心臟快停了,為她的臨陣抽腿。
他要的可不是一句「噢∼∼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種虛泛的答案,他要的是肯定句,很肯定的那一種!
該不會她到現在還懷疑兩人的未來吧?那可怎麼得了!?
「恬恬!」急躁地捧住她的臉,他的濃眉皺成一條直線。「給我一個答案,一個字或兩個字,不用勉強,你自己選擇。」他本來就不是霸道的男人,所以能給她絕對的自主空間。
一個字,就是要;兩個字,就是不要。老天保佑,但願她給的不是第二個答案。
「一個字或兩個字?那就……」郝慈恬的腦袋原本就長得跟他不一樣,她陡地別起害羞的眼,輕輕地送給他三個字——「兩個字。」
晴天霹靂!
康立修料不到她選擇的會是自己最不想要的答案,頓時臉色變得難看。「為什麼?」
「嗯?」什麼為什麼?他又在問什麼」「你自己說的啊,一個字或兩個字,我覺得兩個字比較好。」
「什麼比較好?」他快跳腳了,臉部線條變得猙獰。「你知不知道兩個字是什麼意思?兩個字就是『不要』,你真的不要嫁給我!?」
「咦?」怎麼跟她想的不一樣?「兩個字是不要!那……一個字呢?一個字是什麼意思?」
康立修快哭了,感覺自己對牛彈琴。「當然是要啊,笨蛋!」
郝慈恬瞪他。「你那麼大聲幹麼?」
「你都說了不嫁我,怎麼我不能大聲嗎?」幾乎是咆哮,他同時回瞪她。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直到郝慈恬忍不住笑場,這場對峙才算終止——
「還笑!」他想不到她的心腸這麼硬。「你可真無情啊,這種時候你還笑得出來。」而他,難受得好想哭喔!
「是你沒有說清楚,誰知道你的兩個字跟我想的兩個字是完全不同的意思?」她一口氣說完,欲在胸口的笑意忍不住又躍出喉頭。
「什麼你的兩個字跟我的兩個字?」康立修難得也有腦筋不清楚的時候,被她的笑惹得像只發怒的雄獅,惱火地轉身背對她。「不准再笑了!」
「小器鬼!」抿抿唇,郝慈恬拉了拉他的衣角。「立修,你頭轉過來嘛!」
「不要!」他還悶呢!這次她不肯,下次他哪還有勇氣求婚?他可做不到一○一次求婚的壯舉,那是連續劇裡才有可能發生的劇情!
「不聽就算了。」歎了口氣,沒見他發過這麼大的火,她卻一點都不感到害怕,反而有種幸福的感覺。「我的兩個字可是『願意』呢!」
像被點了穴道似的,康立修坐在椅子上足足有一分鐘之久,才愕然地回頭攫住她的肩。「願意?你是說你願意嫁給我?」老天,他們兩人到底出現了什麼茶包,為什麼同樣的兩個字,意思卻是南轅北轍?
「是啊。」無辜地點著頭,她可一點都不心虛。
「那你之前為什麼不說清楚?」他的情緒起伏太大,就快喜極而泣了。
「你也沒說清楚你的意思啊?」
「我說一個字或兩個字,一個字當然就是要,另一個當然就是不要啊!」這麼簡單的選擇題都不懂?
「可是,我的一個字是代表『好』,兩個字是代表『願意』,比較起來,當然是兩個字比較慎重嘛!」
「你那兩個答案有什麼不一樣?」
「沒有不一樣啊,只有慎不慎重的差別而已嘛!誰曉得你會誤會?」
「沒有人不會誤會的好不好?都是因為你沒說清楚……」
「欸欸,是你沒有給個明確的選擇答案,現在倒怪起我來了!」
「還說?你知不知道我差點被你嚇死!」
「誰知道你那麼脆弱嘛……」
就為了一個字和兩個字的問題,這對歡喜冤家又吵個沒完,全然忘了滿廚房的雜亂待整理,還有累極了的身體需要休息。
哎∼∼情侶吵架是天經地義的事,可是記得吵小聲一點,當心被鄰居報警說妨害安寧——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