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願岳幼堇如此輕賤身體,譚恪亞幾經掙扎,終於還是將她留下,答應為她完成她所謂的「小忙」。
當他毫無預警地按掉電燈開關,岳幼堇開始緊張了。
「恪、恪亞……」她吞了吞口水,感覺心跳像打仗前的戰鼓,「咚咚咚」 的算不出每分鐘的速率,
「為……為什麼要關燈?可不可以把燈打開?」一定是黑暗在作怪,不然她不會這麼緊張的!
「不行。」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堅持。既然她堅持他得幫她這個忙,那麼,他堅持將燈關掉,只讓月光的亮度使他們看清彼此。
「可是好黑……我……」女人一向膽小,但她可不承認這一點,充其量只能說是……沒啥安全感,對,沒啥安全感。
「怕嗎?」關上燈的同時他早已閉上眼,所以他比她更早適應屋裡昏暗的光線,也很快地看清了她略帶倉皇的秀顏,「倘若真的怕,就打消這個念頭。」他還沒放棄說服她的衝動,仍企圖讓她改變主意。
「我……我才不怕!」倔強地、逞強地,她咬緊發顫的牙關,不肯承認自己是因為緊張而顫抖,她寧可相信自己的牙齒之所以打架,是因為天氣太冷,
「黑……黑黑的就黑黑的嘛,反正有你陪我。」兩個人共處總比一個人獨處好。
輕輕的歎息在屋裡漾開,譚恪亞不得不佩服她的固執。
既然如此,他更堅持要在黑暗裡抱她。這樣,即使以後她遇上不同情景、不同男人,只要關上燈,她就會想起他——這是他單方面的自私,期盼在她往後的歲月裡,遇到幽暗的景況就會不由自主地想起他。
「來。」拉著她的手住房間移動,沒有任何開燈的意圖,只在淺淺的月光下,引導著她的腳步進人他的房間,「小心,這裡有……」
他的提點猶在口中,卻已經來不及了,來不及聽進她的耳膜裡。
「噢!Shit!」一聲驚呼,她絆到房門口的布墊——
因為看不清楚,所以她只能小心地拉著他,為了跟上他略快的速度,她一個跨步剛踩上踏墊,另一腳立刻不假思索地尾隨而上,卻正好卡進踏墊下方,互相牽絆之下,她整個人以極不雅的姿態往前傾倒……
譚恪亞及時撈到她不平衡的身軀,很想叫她別再說這麼粗魯的言辭,但此情此景,他不得不承認她那
句「Shit」用得非常貼切,不禁悶聲笑了下。
「謝謝。」岳幼堇手忙腳亂地扶住他的肩,在有點困難又不是很困難的情況之下回穩身軀,然後狐疑地抬頭睨他一眼,「請問譚恪亞先生,你現在是在取笑我嗎?」
「噗——」他發誓,他不是故意笑得這麼傷人、這麼沒理性,他實在是忍不住。尤其是在她說了髒話後,又突然這麼正經八百地反問時,他憋不住嘴裡那口氣,才硬是「噗哧」一聲大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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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笑!」岳幼堇從來不知道被人取笑是如此令人羞窘的事,依她大咧咧的個性,遇到類似的情況她會一笑置之;惟有他,令她體會這種慪人的羞惱,不禁微溫地狠瞪他一眼。
「咳。」他努力地壓抑笑意,但唇角就是不住地往上揚,「我絕對不是……嗯、嗯、嗯嗯嗯……」
「譚恪亞。」她知道他還在笑,她就是知道,
「你是喉嚨鯁了魚骨還是魚翅?」
「我、我沒吃魚……」任何魚都沒吃,在今天晚上。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笑我。」慍惱地撥撥頭髮,她的臉紅成一片;還好月光昏暗,不然他一定會看出她的不自在。
譚恪亞又問哼幾聲,撇開頭喘了口氣。「嗯、嗯……我沒有,真的沒有。」
『那你在嗯什麼嗯?」這個人,說謊不打草稿!
「你分明在笑我!」
「哈哈哈——」譚恪亞朗聲大笑,再也受不了她的挑釁,乾脆不加遮掩地笑出聲來。反正她早就看穿了他的把戲,而且他實在憋得太辛苦,不笑出來恐怕會得內傷。
「你看你看,我就知道你在笑我!」不曾如此被人訕笑,惟有他,令她怒不可遏。
但譚恪亞卻是樂不可支。她越惱,他笑得越是愉快,感覺什麼仇都報了。
「夠了哦你!」 戳了戳他的胸,他還在笑,「唉,別說我沒警告你哦!」非常時期要用非常手
段,她就不信自己撂不倒他。
「不後悔嗎?幼堇。」他最不想做的事便是傷害她,所以他必須確定她沒有任何勉強。
「譚恪亞。」 突然輕喊他的名,然後便沒了下文。
「嗯?」怎麼了?現在後悔或許還來得及喊停。
「你知不知道,你真的是我認識的人中最囉唆的男人。」不滿地嘟嚷著,灼熱的唇印上他冰涼的胸口。
猛抽口氣,他被她搞得哭笑不得,簡直可以用
「水深火熱」來形容。嫌他囉唆,又要委身於他,他都搞不清她到底在想些什麼了。
「我不想你有任何後悔。」抬起她的下頜,深黝的眼凝著她氤氳迷濛的水眸。
輕歎口氣,熱呼呼的氣息噴拂他的下唇。「要是會後悔,我就不會來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