暍完下午茶,倪霏霏和秦正勳回到電視台。衛子齊早已談完公事,直挺挺地杵在會議室門口等他們。
「你把霏霏拐到哪兒去了?」一開口,衛子齊的語氣就很沖,可能等一陣子了,心情不太好。
「霏霏?」秦正勳挑了挑眉,斜睨倪霏霏一眼。「他什麼時候改口了?」他記得子齊老是「肥肥、肥肥」地喚她,現在居然連稱呼都變了,敢情他們之間發生什麼變化? 「嘿嘿……」倪霏霏乾笑兩聲,頰側泛起羞澀的紅雲。
「我帶她去喝下午茶,不然你要她呆呆地坐在這邊等你嗎?」帶點挑釁的意味,秦正勳淡淡地指責。
原本叫子齊帶倪霏霏出門的用意,便是想好好跟她聊聊;說不上來為什麼,他總喜歡跟霏霏聊上兩句,或許是潛意識裡,他或多或少想由霏霏身上搜尋到日思夜想的圓胖身影吧? 「喝完了吧?那我們回工作室了。」奇跡似的,衛子齊並沒有因他的挑釁而發火,只是拉著倪霏霏走人。
「霏霏,下次再找你出來喝茶,一個人喔!」像是唯恐天下不亂似的,秦正勳站在原地不動,圈著手掌對倪霏霏喊道。
「好啊,秦大哥,下回見嘍!」倪霏霏看不出兩個男人之間的較勁,聞聲回頭對秦正勳粲然一笑,笑得衛子齊雙眉齊皺。
「離他遠一點,下次不准你再單獨跟他見面!」衛子齊老覺得小舅看她的眼神不對,至於哪裡不對,他說不上來,只能避免她再跟小舅接觸。
「我們沒有單獨見面吶。」大眼滴溜溜地轉,她不明所以地跟上他的腳步。
「是你帶我來的不是嗎?」而且街上、玫瑰園裡人那麼多,怎能算是單獨見面? 他氣急敗壞地低吼。「是我帶你來的沒錯,但我沒叫你跟他去喝下午茶!」
「子齊!」就在兩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有些僵凝之際,一個好聽的男音叫住衛子齊。「你怎麼到電視台來了?找偶像簽名嗎?」男子語帶調侃,研究似地看著倪霏霏。
轉頭看向來者,衛子齊沒好氣地反問:「是你啊,大忙人怎麼有空來這裡閒晃?」
「我來交劇本。」男子的眼還是盯著倪霏霏不放,邊分心回答他的問題。「嗨,小美人兒,你叫什麼名字?」
「別碰她!」見男子伸出「魔手」,衛子齊忙把她往身後拉,保護意味濃厚。
「幹麼那麼小器?」男子不以為意地扯開笑紋。「不為我們介紹一下?」
「白淳士,我軍中同儕;倪霏霏,是我的助手。」公式化地介紹完畢,衛子齊拉著倪霏霏就想走人。
「欸,這麼急著走人幹麼?」白淳士有趣地搔搔下巴,動起了使壞的歪腦筋。「我又不會把你的小紅帽給吃了,不用這麼防我吧?」
「我工作很趕,你別煩我行不行?」衛子齊有點上火,感覺倪霏霏揪緊他的衣角,稍稍壓制他的火氣。「有屁快放,別礙著我們。」
「我礙著你們什麼了?」他越是發火,白淳士越覺得有趣,便越想逗他。
「礙著……我們回去工作!」慍怒地瞪了他一眼,衛子齊決定不再跟他胡扯下去。「你我各忙各的,改天有空再聊。」意味著目前沒空!
「奸啊,我跟你是沒什麼好聊,不過……」白淳士不懷好意地瞅著倪霏霏。「我倒是有事想麻煩這位小姐。」
「什麼事?」事關倪霏霏,衛子齊像刺婿般豎起緊繃的神經,滿身戒備地問。
「我又不找你,你緊張個什麼勁兒?」白淳士可樂了,樂得挑釁這只毛躁的雄獅。
「她的事就是我的事!」控制不住的,他火大地衝著白淳士咆哮。
「哦∼∼她的事就是你的事啊——」白淳士把話尾拉得好長,長到令眼前的兩人都不自在了起來。「那也沒啥關係;我是想說,如果倪小姐有空……」
「她沒空!」用腳趾頭想都知道這傢伙不安奸心,衛子齊忍不住截斷他的話。
「欸欸,我又還沒說完,別那麼急嘛!」扯開無賴的笑,白淳士故意槓上他。「或許人家倪小姐有興趣拍拍連續劇呢!」
「拍拍拍……拍連續劇?」倪霏霏嚇壞了,她緊扯著衛子齊的衣角微微發顫。
「如何?有興趣嗎?」嘿嘿,大多數人都有小小的明星夢,這個誘因夠吸引人了吧?他就不信這小圓妞不上鉤。「這是我的名片,有興趣的話跟我聯絡。」避開衛子齊主動伸出來的手,他將名片遞給她。
「不、不用了。」她連笑容都擠不出來,所有腦漿糊成一團。「我我我……我不敢。」只是提議,她的膽子都快嚇沒了,哪有勇氣面對鏡頭? 簡直是開玩笑!天大的玩笑!
「別怕嘛,我可以找人訓練你啊。」白淳士的笑容有點僵,霹靂無敵的他竟碰了顆軟釘子。「我捧紅過多少大牌演員,不信你可以問子齊;說不定我還可以幫你克掉粉紅豬……」
「她都說不肯了,你還是省省吧!」衛子齊冶笑兩聲,對肥肥的回答滿意極了。
白癡才願意讓自己的女人上電視拋頭露面,或許只有白淳士這個怪胎才會做這種蠢事!
「真的不要?」白淳士不死心地追著倪霏霏問道。
倪霏霏猛搖著頭,她躲了又躲,躲到無處可躲後,只能賴到衛子齊懷裡不敢亂動。
「哎∼∼可惜了一個活生生的明日之星吶!」白淳士終於放棄了,他誇張地大吁小歎,訕訕地收回名片。
衛子齊瞪了他一眼,擁著倪霏霏往電視台的大門移動,確定和白淳士隔著一段安全的距離,才涼涼地說了句。「別再來招惹她。」
「好啦!」人家都這麼說了,他還能說什麼呢?「喂,別忘了明天的聚會!」
幾個軍中同儕好友,每個月總會相聚在PUB裡喝個小酒,明晚,又到了聚會的時間,最好大家都能到。
「知道了!」
「詠妹,麻煩你幫我換一下描圖紙,好不好?」倪霏霏由倉庫裡抱出一疊有點陳舊的原圖,走到新來的助手身邊。
「好啊!」由桌面上抬起頭,尤詠妹怯怯的臉上有著可愛的小雀斑。「霏姊,你放在這裡就好了的啦,等我把這些毛邊修完就換,可以嗎?」
倪霏霏點了點頭,啼笑皆非地看了那仔一眼,換來那仔一記微慍的瞪視,讓她心情更為愉悅地笑開了。
沒錯,尤詠妹跟那仔一樣,同樣擁有原住民的血統;不過她不像那仔唸書時就到台北半工半讀,她一直待在他們的村子裡,直到前陣子看到徵人廣告才到台北求職。
尤詠妹之前的工作是插畫,其實跟漫畫用的線條不盡相同,即使同為繪畫的工作,卻只能算是個生手;但那仔或許因為彼此都有原住民的血統,「破例」讓詠妹到工作室來工作,反正衛子齊全權交由他處理,他就很「盡責」地給他利用權責了。
「沒問題。」倪霏霏用手比了個OK的姿勢,轉身到廚房為大夥兒準備午餐。
「霏姊人真好。」看著她心情愉快地晃進廚房,尤詠妹淺歎口氣。「難怪衛哥喜歡她的啦。」她悶悶地說著。
「你啊,太晚來的啦。」那仔忙著描圖,順便修飾草圖的臉型。
最近衛哥畫的草圖不知怎的,主角的臉都變圓了,跟之前的角色比起來有點發胖的錯覺;為了不讓總編輯挑毛病,他還是先改改來得安全。
「太晚來?什麼意思的啦?」她聽不太懂,畫筆沾了沾白色的廣告顏料。
「你來之前不久,衛哥和肥姐才剛『情海生波』;如果你早點來,說不定對衛哥還有機會的啦。」真搞不懂這些女人,每個都對衛哥有意思。
為什麼她們都會煞到衛哥咧?好歹他也是個男人,長得還不錯,性情也過得去,不像衛哥動不動就發脾氣,為什麼她們就不會煞到他,兩隻眼只會乾巴巴地看到衛哥的存在?簡直莫名其妙!
「『情海生波』是這麼用的嗎?」尤詠妹愣了下,撇了撇嘴,忍不住笑出聲音。
「那不然該怎麼用的啦?」連這樣都要糾正他?如果這句話是出自衛哥的嘴巴,看她還敢不敢、捨不捨得糾正!哼!
「那是人家感情有波折才拿出來用,不是在感情變好的時候用的啦。」她吃吃地笑,差點讓白色顏料將標準線條蓋掉。
「你怎麼還笑得出來的啦?」那仔羞惱地瞪她。「你不是喜歡衛哥嗎?」
欣賞的男人名草有主,她怎能笑得如此燦爛的啦? 「這麼明顯嗎?」她的確從應徵那天就對衛哥一見鍾情了,雖然當天他急著出門,連看自己一眼都不曾:可惜人家已經有女朋友,她確實來得太晚。
「白癡都看得出來的啦。」那仔低聲嘟囔。
「嗯。」她抿抿唇,兩隻大得過分的眼直視他的雙眼。「不知道是不是我想太多的啦,我覺得,其實你也滿喜歡霏姊的呀!」
那仔的筆尖頓了下,暈出一個黑點。「啊!慘了!待會兒有你修的啦!」用衛生紙吸掉多餘的黑漬,他微慍地再瞪她一眼。
無所謂地聳聳肩,她在心裡頭悶笑。「有什麼關係,那本來就是我的工作的啦。」
「你可別想破壞人家感情。」沒好氣地將衛生紙團扔到垃圾桶裡,那仔瞧了眼廚房的方向低聲警告。「有我在,就不准你這麼做的啦。」
哎∼∼他怎麼有種「引狼入室」的感覺呢?而且還是只圖謀不軌的母狼。
「這個主意不錯哦。」關上廣告顏料的瓶蓋,她將毛筆丟進洗筆筒,笑瞇瞇地由抽屜底層抽出一疊厚厚的描圖紙。「或許你橫刀奪愛,把霏姊從衛哥身邊搶走,那我不就有機會的啦?」
那仔不敢置信地瞠大眼球。
夭壽的啦!這女人竟能笑著一張看似天真無邪的臉,說著最邪惡狠毒的話語,實在……太「狠毒」了!
「我才不屑做這種下三濫的事!」這種事要講緣分的嘛,不是說搶就能搶;何況肥姐現在很快樂啊,他不想看肥妞難過。「而且就憑你,想從肥姐身邊搶走衛哥根本不可能的啦。」
「嗯?怎麼說的啦?」拆掉原稿上發黃的描圖紙,再換上雪白的全新描圖紙,看似無聊的工作,感覺起來其實挺有趣。
「你看不出來他們感情很好嗎?」無力地翻翻白眼,他索性關掉燈箱閉眼休息。「除非你能把自己養得跟肥姐一樣胖,不然你一點機會都沒有的啦!」
尤詠妹邊換描圖紙,邊偷覷他有絲惱怒的神情,唇邊悄悄勾起一抹笑。
「那仔。」她叫。
「幹麼的啦?」這種壞心眼的女生,眼不見為淨!他閉著眼不太想搭理。
「其實你人挺不錯的啦,我可以考慮讓你當我的男朋友哦!」她輕笑著,彷彿臉上的小雀斑也跟著笑了。
那仔差點沒由座位上跌下來,他小心撐著桌面穩住身子,面部表情有點猙獰。
「謝你啊,我可不當人家替代品的啦。」輕哼一聲,他踐得二五八萬。「我還是喜歡肥妞多一點的啦。」雖然只能看不能碰,但是只要看到她快快樂樂的,他就很滿足了。
「那你還不是跟我一樣的啦?」一樣暗戀兩樣情,這男人到底懂不懂? 「我才跟你不一樣的啦!」
「你們在說什麼?好像聊得挺愉快的嘛。」倪霏霏適巧由廚房裡走了出來,手上端了盤苦瓜炒雞肫。
她發現這兩個人在聊天很有趣,他們都有相同的話尾,「的啦、的啦」;她是不清楚他們在聊什麼,但卻沒漏聽一句接一句的「的啦」,感覺好好玩喔!
「霏姊,我們……」
「我們沒在聊什麼,只是工作上的事。」匆匆截斷尤詠妹的話,那仔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面對倪霏霏時又是滿臉笑意。
「喔,那麼可以吃飯嘍!」他們年紀相仿,又同為原住民,理論上該有許多話題可以聊:但既然他們不想提,她也不多問,只好叫他們準備吃飯。「今天衛哥和朋友有約,就我們三個人吃;我再進去端菜和碗筷出來。」
「肥妞,我幫你!」那仔跳起來跟上倪霏霏的腳步,消失在廚房的門後。
瞪著他們二剛一後走進廚房,尤詠妹咬了咬唇,高傲地抬起下巴。
「什麼嘛!見色忘義的臭男生!」
紹銘gg 樂聲隆隆的「魅惑」PUB裡,四個各有特色的男人坐在吧檯前,有一搭沒一搭地閒聊著;他們就是衛子齊和他的軍中同儕,符劭剛、白淳士和龍毅。
「劭剛,你可好啊!結了婚,老婆還肯讓你在晚上出來,不怕你在外頭亂來嗎?」白淳士就壞那張嘴,總以消遣好友為樂。
「我又不是你,有什麼好不放心?」符劭剛淡淡地笑了,反將他一軍。
「他是『無肉怨狼大卡撐』,說穿了就是嫉妒。」衛子齊揚了揚手中的酒杯,輕啜一口杯裡的威士忌。「想必他那德行也沒女人敢嫁給他,只好損損朋友過乾癮。」
「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白淳士聽了老大不高興,當場臉色微變。
「你們別又來了。」喝著龍舌蘭的龍毅趕忙出聲勸阻。「每次見面、每次吵,擾得我跟劭剛煩死了!」
聞言,衛子齊和白淳士有志一同地將目光定在符劭剛身上,差點沒讓他噴出口中的伏特加。
「毅,你這不是找我麻煩嗎?」掏出手帕擦了擦嘴角,符劭剛露出苦笑。「你們吵你們的,不要扯到我就行了。」他是標準的「獨善」主義奉行者,麻煩是能避就避,反正那兩個人愛吵是慣性,大家都習慣了。
「是吧,就知道干律師的沒人性!」衛子齊輕啐了聲。
「人性一兩值多少錢?」白淳士嗤笑一聲,他善於觀察,是做編劇長期訓練出來的敏銳度。「白鐵都比它值錢。」
「噢!拜託!」龍毅呻吟了聲,隨便找個話題引開兩人的針鋒相對。「聊點近況吧,有什麼好玩的事嗎?」
「哪有什麼好玩的事?」打從劭剛結了婚就不再發生……???「子齊,昨天你帶的那個小圓妹呢?怎不帶她出來玩?」
「小圓妹?」他這一出聲,很快便挑起龍毅和符劭剛的注意,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衛子齊身上。「哪來的小圓妹?」
男人嘛,不是談女人就是談艷遇啦、房事什麼的,湊在一塊根本沒有營養的話題。
「哪、哪有?」衛子齊不安地換個姿勢,顴骨竟微微赧紅;所幸PUB裡的燈光偏黃、偏暗,旁人看得不是很清楚。
「哪沒有?就是我在電視台裡遇見的那個啊!」白淳士擺明了不放過他,硬是將話題繞著那個「小圓妹」轉。「清清秀秀、圓圓潤潤,看起來很好吃的那個呀!」
「什麼叫做『看起來很好吃』?你給我解釋清楚。」衛子齊微瞇起眼,眸心透著不悅的火光。
「這麼簡單的中文你都聽不懂?」白淳士覺得好笑,更是蓄意火上澆油。「就是秀色可餐的意思嘛-」
「我說過要你別招惹她,你到底聽進去沒有?」「砰」地一聲把酒杯放在檯面上,顯然白淳士觸犯了他的忌諱。
「我沒招惹她啊,我只是提出來問問罷了。」白淳士可不理會他這一套,要發火大家都會發火,何況他在部隊裡早被同寢室的衛子齊訓練得百毒不侵、麻木不仁了。
「問問也不行!」完全沒得商量。
「你未免太霸道了吧?她不過是你的助手而已。」白淳士不怕死地繼續捋虎鬚。
「那是她自己決定的,我可沒叫她不拍你的連續劇。」就知道這傢伙沒安好心眼,都怪他不小心讓霏霏曝了光,現在好了,惹得這嗯心的傢伙鬼上身了!
「欸,我可沒提連續劇的事,是你自己提起的哦!」白淳士連忙撇清。
龍毅和符劭剛的好奇心完全被他們倆的一搭一唱挑了起來,四隻眼睛瞬也不瞬地盯著眼前的「鬥雞現場」,眼裡淨是興味。
「你要是不提起她,我會去提你的爛連續劇I:」
「什麼爛連續劇?你不要隨便誣蠛我,我的收視率往往位居三台之冠!」
「三台之冠有個屁用?現在大家都看有線電視。」
「有線電視又怎麼樣?我可是走精緻路線,準備參選金鐘獎的優良節目。」
「歷年來得獎的作品都是叫好不叫座,再不然就是灑狗血的劇本,原來你以灑狗血為樂。」
「ㄟ?你怎麼可以這麼說?」
「我為什麼不能這麼說?」
「你你你……你未免太過分了!」
「我哪裡過分了?你把她扯進來才真的過分。」
「不然你是心疼?」
「我就是心疼怎麼樣!?」
兩個人越鬥越大聲,直到衛子齊吼完最後那句,頓時整個PUB裡一陣安靜,除了隆隆的音樂聲,似乎全部的客人全注意到吧檯前的熱烈戰況——
「早承認不就得了,害我浪費那麼多口水。」白淳士奸計得逞,得意地咧開嘴笑。
衛子齊此時才發現上當了,面對好友們調侃的眼神,他懊惱地脹紅了臉。
「很好啊,有特定關係的女朋友是件很幸福的事,幹麼不說出來?」龍毅拿起他的酒杯遞給他,並用自己的酒杯輕輕一擊。
「嗯,變成老婆會更好。」符劭剛以過來人的心態說道。
「乾杯。」白淳士也舉杯向他致意,賊笑得像只偷了腥的貓。
重重吐了口氣,衛子齊無可奈何地喝下杯中的威士忌,心情卻霍然開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