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特加惡男 第四章
    很多事情,頭一回沒有拒絕,接下來就再也沒有拒絕的理由和借口。自從答應看顧符泓嶧的那晚開始,蘇聿繪數不清自己付出多少夜晚和假日在那個孩子……不,或許該說那個家庭身上。因為符劭剛總有說不完的原因和理由,讓她毫無防備地跳入他所設下的陷阱,繼而慢慢深入那個她不行也不該介入的家庭。某個初夏的月底,幾個女人下了班後,選定到距離公司不遠的「魅惑」PUB裡喝點小酒,作為犒賞自己辛苦工作一個月的獎勵。

    「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老公肯放你出來跟我們喝酒,他不擔心嗎?」吳姐占好位置,一坐下來就忙著取笑江秀俐。

    全公司的員工都知道,江秀俐的老公「據說」籃球打得好,尤其以「緊迫盯人」戰術最為精湛,因此大家對江秀俐可以出席今晚的餐會感到玩味。「他知道我跟你們出來。」江秀俐點好飲料,巧笑倩兮地看著所有同事。「一堆女人能有什麼搞頭?而且有你們這些眼線盯著我,他放心得很!」

    的確,就因為大家都知道她婚姻美滿,總會在不該有的情況出現之前,適時地伸手拉她一把,讓她免於陷入莫名的「桃色危機」。

    「好了好了,別說出來讓我們羨慕了!」一個女同事發出受不了的呻吟。「不過你也算真有勇氣,現在好男人不多見了,不是別人的老公,就是還沒出世;你不僅敢結婚,還敢生孩子,難道你在決定懷孕之前,沒想過身材變形的問題嗎?」

    「說得也是,身材變形是女人的大敵;還好秀俐遇到疼她的老公,不然哪幸福得起來?」

    「其實我覺得那張結婚證書根本不能保證什麼,男人吶,會花心就是會花心,要真發起狠來,根本不在乎那張紙的意義。」

    「那可不,我反倒覺得那張紙是綁住女人的鎖鏈,可把女人給害慘了!」大部分同事都已步人婚姻,也或多或少都有對生活和另一半不滿的地方,一旦有人起了頭,一堆女人就像在開批鬥大會似的,滔滔不絕地發表高論。

    反正那些男人不在,說了也無損他們的男性尊嚴。

    「所以秀俐真的很幸運。」一個跟蘇聿繪一樣未婚的同事發出欽羨的歎息。「要是現在有人追求我就好了。」

    「現在又不是非得男人主動的時代,你要是有心怡的對象,也可以主動去追啊!」江秀俐忍不住打趣道。

    「也對,俗語說『女追男,隔層紗』,所以比起等待被迫求,還不如積極一些來得強。」看準了就追,才不會等對方被別的女人追走,後悔、扼腕都來不及。

    未婚的女孩歎了口氣,霍地語出驚人地冒出一個另類想法。「如果有個現成的孩子,對方條件又不賴,那麼既不用擔心自己身材變形,也可以充分享受被疼愛的感覺,其實那樣也不錯……」此話一出,原本聒噪熱鬧的氛圍變得有絲詭譎,所有人像約好了似地,陡地安靜了下來,眼神開始飄移不定;不過絕大多數偷覷的目標卻很一致,不約而同地瞟向從開始就不曾插話的蘇聿繪。

    蘇聿繪和符家大小男人的「風流韻事」,早已在同事間造成不小的騷動,可是基於同事情誼,從沒人敢光明正大談論這件事,至少在她面前,大夥兒是絕口不提的。

    不過,正因為這個話題太敏感,又彷彿多了那麼點影射的作用,因此大家才會把注意力全放在不明緋聞的女主角蘇聿繪身上。

    「你們……幹麼這樣看我?」一直將注意力放在舞池的蘇聿繪,遲鈍地發覺同事們投來的探視目光,她霍地感到一絲無措。

    「沒有啦,我們只是聊天嘛!」江秀俐扯開笑容,不過那抹笑略嫌僵硬。「對對對,我們只是隨口聊聊,隨口聊聊。」一堆女人搓著手,強忍下探索的好奇心,連聲附和江秀俐的說辭。

    「你們聊了什麼嗎?」蘇聿繪蹙起眉心,隱隱覺得同事們的議題與自己有關。

    「沒、我們沒聊到什麼啦!」江秀俐的笑容越來越不自然。

    「真的?」她狐疑地將視線落在每個同事身上,被盯上的人個個心虛地垂下頭顱。

    蘇聿繪滿心疑問,正想再問個清楚,正巧服務生端了滿盤的飲料走過來,適時打斷蘇聿繪的逼問。

    *  *  *

    「魅惑」另一角,四個各具特色的男人坐在吧檯前,閒適地啜飲自己鍾愛的烈酒,其間穿插著沒什麼主題的閒聊。

    這四個男人,青菜蘿蔔各有喜好,伏特加、白蘭地、威士忌和龍舌蘭,皆屬烈酒,也隱隱看出他們不甚淳良的性格,因為四個人脾氣都稱不上好。四個不算好脾性的男人,之所以會湊在一起,純粹是因為同為軍中同儕、當兵時的好友。

    男人是種很奇怪的動物,求學階段的同學不見得感情好得非聯絡不可,但軍中同儕的感情卻可好過兄弟;他們彼此約定每月至少聚會一次,地點就固定約在「魅惑」。

    「哎——自從褚老闆被可可夫人定下來之後,吧檯前真可謂『門可羅雀』啊!」喝著威士忌的男人狀似諸多感歎,不甚正經地引經據典。

    想起褚老闆還沒被「標走」之前,行情之高可真是令天下所有男人嫉妒,每晚貪看他「男色」的女人幾乎擠爆吧檯;沒想到一旦成了「死會」,吧檯前僅剩小貓四、五隻,而且還都是公的;豈不可悲?

    「那句成語是這麼用的嗎?真搞不懂你們這些畫圖的傢伙!」一旁喝著白蘭地的男人蹙起眉,似乎對先前發言男子的言論有些不屑。

    「是啊,我也搞不懂你們這些寫文字的『傢伙』,每天文諂諂地度日不嫌煩嗎?」威士忌男人又說話了,大有挑釁的意味。

    「說話小心點,一次說到兩個人,當心咱們可可夫人看你不順眼。」白蘭地男眼尖地看到老闆娘投來不善的目光,淡淡地釋出警告。誰不知道「魅惑」的老闆娘是知名的專欄作家,同樣是搖筆桿的作家,多了個人跟自己站同一陣線,鬥起嘴來勝算加倍。「咦?我們兩個的事,你幹麼拉可可夫人下水?」這個可可夫人可嚴肅了,什麼人她都敢罵,尤其他們這些常客,罵起來可毫不留情面。

    白蘭地男咧開嘴笑。他才沒那麼笨,把自己的企圖說給對手聽!「你們吶,一個半斤一個八兩,在我看來,『漫畫家』和『編劇』還不都一樣?都擅長那些無聊的風花雪月。」一旁舉著龍舌蘭酒杯的男人,笑看不停鬥嘴的兩位好友;在他看來,那兩個人簡直五十步笑百步,龜笑鱉沒尾。

    「啐?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先前互鬥的兩個男人此時竟同仇敵愾,同時凶狠地瞪著龍舌蘭男。「你看不起我們用腦子工作的是不?我們賣腦子,總比你賣肌肉好!」

    「我是賣勞力,不是賣肌肉。」龍舌蘭男翻翻白眼,認清了一張嘴敵不過兩張。「酒可以亂喝,話可不能亂說。」

    「你們要鬥嘴我是無所謂,不過請不要把我老婆拉下水。」站在吧檯裡的男人扯著淡然的笑,他就是「魅惑」的老闆——褚擎宇。「褚老闆,你真不夠意思,疼老婆也不是這種疼法!」威士忌男又不爽了,狠狠地吐褚擎宇的槽。

    「衛子齊,你這麼說就不對了。」褚擎宇的賢內助單可人,就是男人們口裡的可可夫人,總算耐不住性子開了口。「你每天手上畫的,不都是騙那些小女生的小情小愛,我就不信你不曾畫過疼老婆的男人!」

    衛子齊被單可人這麼一搶白,一時間也不知怎麼應答,只得悶聲喝他的威士忌。

    「說得好,可可夫人總算替我們搞文字的說了句公道話!」白蘭地男哈哈大笑,豪氣地喝了口杯中的液體。

    「你也別得意得太早,白淳士。」單可人擰起秀眉,繼續數落著白蘭地男。「一個大男人可不比我們小女子,眼界放寬些,不要老著墨於感情世界,自己卻始終沒能找個伴!」

    白淳士聞言,剛入口的白蘭地差點沒全數噴出、滋潤大地,碰著這麼伶牙俐齒的老闆娘,他也只能捏著鼻子自認倒霉。

    「還有你,龍毅,你別在那裡幸災樂禍,有你一份!」睞了眼露出雪亮白牙的龍舌蘭男,單可人一樣沒好話。「你的搬家公司擴展得也不小了,該找個女主人幫你管一管。」

    「我……」原本龍毅還在暗自發噱,沒想到自己也被點了名,他乖乖地閉上嘴.正襟危坐地像個聽訓的小男孩。

    「還有符劭剛。」由於這些人常來,她或多或少瞭解他們的生活狀態;由於認識的時間不算短,她也認真地將他們當朋友看待。其實這些常客裡,她最擔心的是嗜飲伏特加的符劭剛。

    「泓嶧還好嗎?」雖然他有個帥哥兒子,卻沒有老婆,怎不教人擔心?「托老闆娘的福。」符劭剛舉起酒杯向單可人致意,優雅地喝了口伏特加。「他很好。」而且非常好!

    「說起泓嶧,我覺得那小子最近愛笑多了,你是不是給他吃了什麼『符仔』?」那小鬼拿他們當叔叔,他們自然多少付出一些關心;衛子齊撐著下巴,發表最近的新發現。

    「符仔」?符劭剛挑起眉,對那句台語感到興味,卻沒有答腔。身為泓嶧的父親,他當然清楚地注意到兒子的轉變,而這些轉變只有三個字可以概括,那就是蘇聿繪。

    他沒猜錯,那女人果真有顆不可救藥的愛心和耐心。

    她關心泓嶧、喜歡泓嶧,對泓嶧的付出比他這個做爸爸的還要多,雖然從不曾給他好臉色看,不過她的確是個不折不扣的好女人。

    「別逗了,與其給那小鬼吃『符仔』,不如給他一個媽媽來得有效。」白淳士不正經地冒出一句話,再次讓符劭剛挑高俊眉。

    媽媽?他到哪兒找個媽媽給兒子?

    不期然地,一張日漸熟悉的清麗臉龐閃過他的腦海,他用甩頭,甩去心頭乍然而起的胡思亂想!

    「我也覺得孩子需要一個母親。」單可人這次倒認同了白淳士的論調,她轉頭看向一直不說話的褚擎芋。「對不對喔?老公。」

    「老婆英明。」扯開溫柔的笑,褚擎宇毫不吝嗇地給予鼓勵。

    「算了吧,有道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這傢伙早八百年前就不再跟女人談感情了,哪個女人這麼笨,肯嫁給這個沒血沒淚的律師?」龍毅納涼地看穿現實,他早就不對符劭剛抱任何期望了。

    「我覺得他只是不知道該怎麼表達自己對泓嶧的愛。」單可人不贊成這種說法,她選擇用另一個角度來看待這件事。「如果有個女人願意當他們父子倆的緩衝是件好事,不過就不知道他有沒有這麼幸運,遇到這樣一個女人。」

    幸運?或許他真有這方面的幸運,畢竟他遇到了蘇聿繪不是嗎?

    「唉,說到女人,我好像聽那小鬼提過什麼……什麼阿姨的?」前兩天才受命到幼稚園接符泓嶧的白淳士,突然想到這個乍然閃過腦海的發現。

    「聿繪阿姨。」不假思索地,符劭剛為他接了口。

    「啐?」除了符劭剛之外,聚在吧檯裡裡外外的五個人,全都驚訝地張大了嘴,同時發出高亢且不敢置信的單音。

    「真、真有這麼個女人?」白淳士有點結巴,完全沒料到自己一時胡諂亂諂,竟還能爆出令人振奮的「獨家報導」!

    符劭剛蹙起眉,有點懊惱自己的嘴快過腦,不過既然已經曝了光,他再隱瞞也沒啥意思了,無奈且若有似無地輕點下頭。

    「哇哇哇——哪來這麼幸福的事?"衛子齊血液裡那股漫畫家的「爛漫」細胞開始發作,他大驚小怪地倣傚「壹週刊」的精神,企圖挖出更多內幕。「喂,她長得漂不漂亮?」邪惡地用手肘頂了頂符劭剛,他賊笑得眼眉都彎了。

    符劭剛擰起唇,好氣又好笑地搖了搖頭。

    「嘎?不美啊?」衛子齊有點失望,雙肩垮了下來。「哎——」

    不美怎麼能當漫畫裡的女主角嘛!討厭討厭!害人家失望透了!「不美有什麼關係?女人嘛,能用就……」龍毅沒神經地搭話,陡地敏感地接收到單可人殺人般的犀利目光,他打了個寒顫,聲音頓時變得幾不可聞。「……好。」

    單可人桀驁地抬起下巴。哼,算他識相!

    「她是不美,但卻耐看。」沒有猶豫地,符劭剛為「她」出言答辯,隨後猛然一怔,他幹麼替「她」說話?

    現場突地一陣凝滯,隨之而起的是一波波止不住的調侃聲浪,沖得符劭剛幾乎無力招架——

    「喉——有人陷下去嘍……」

    「這是好事,幹麼取笑人家?」

    「愛神、愛神,嗚、嗚——」竟然有人唱起歌來了!

    「歎,改天帶出來瞧瞧嘛!」

    「轉性了、轉性了,莫非天要下紅雨了?」

    「就不曉得是劭剛不能沒女人,還是孩子不能沒有媽?」

    「喝喜酒、喝喜酒……」

    符劭剛煩躁地扯了扯脖子上的領帶,感覺PUB裡的溫度忽然升高了,是不是冷氣有問題?歎了口氣,任由三位損友加上褚老闆夫婦一廂情願地笑鬧著,一個不經意的轉頭,他幾乎以為自己眼花了——

    「聿繪?」

    *  *  *

    見到此時應該在家陪小孩的符劭剛出現在PUB裡,蘇聿繪的訝異絕對超出符劭剛千百倍!

    「你怎麼在這裡?」蘇聿繪不算小的眼睛瞠得老大,用眼神凌遲堵在她面前的男人千百回。「泓嶧呢?你該不會把他一個人留在家裡吧?」

    她不過去上個洗手間,這個男人竟然可以發現她的存在,老天爺跟她開什麼玩笑?

    「他到婆婆家了。」這女人就不能對他有點信心嗎?

    「保母?」她挑起秀眉,不敢相信他又把泓嶧塞進虎口。

    「不是。」他抹了抹臉,為她的不信任感到懊惱。「是我媽。」

    「喔。」她放心了,也開始心虛。說不出什麼理由,她總會把他的行為往不好的那一面想,可能是第一印象作祟吧?她就是覺得他對泓嶧不好。盯著她因酒精而微醺的粉色臉蛋,他好奇地問:「你呢?怎麼會來這裡?」

    「我跟同事出來聚會、喝點小酒。」怎麼他的語氣聽起來好似有點……太過興奮?她搖搖頭,懷疑自己是不是喝太多了?

    「要不要過來跟我們喝一杯?」他好風度地提出邀請。

    正好那些人好奇得緊,乘機將她介紹給大家也好。

    「他們?」她努力踏高腳尖,越過他的肩頭看向吧檯。「你朋友啊?」那些人的眼神好奇怪,好像把她當成怪物一樣,不僅邊看邊發笑還竊竊私語,她不覺搓了搓手臂。

    「當兵時的好夥伴。」他有點不太情願地解釋道。「要不要?」

    「嗯?什麼?」她的腦子沉甸甸的,一時間竟有點閃神,沒注意到他說了什麼。

    「要不要過來喝一杯?」他再次發出邀請帖。

    「不了,我不能再喝了……」她明白自己的酒量,最多就一杯,她剛剛喝得一滴不剩,還偷喝了兩口秀俐的酒,跟她點的完全不同滋味;再喝,恐怕就要醉了。

    「那好吧。」他也不勉強,如果將來他和她真能有什麼,再介紹給朋友認識也無不可。「或許下次有機會,我請你喝一杯。」

    「真的假的?」她笑,帶著他不曾見過微醺的嫵媚風情。「別鬧了,少開我玩笑!」她揮了揮手,不是很相信他的提議。

    突然眼前一晃,她暈眩了下,不自覺地攀住離她最近的符劭剛——糟了!她好像真的有點醉了!

    「你還好吧?」下意識地摟住她的腰,感覺還不賴!他想。

    「沒事……回家睡一覺就好。」她搖搖頭,對他環在腰際的手恍若未覺。

    「符先生。」江秀俐不知何時竄到他倆身邊,嬌小的身體幫忙撐住蘇聿繪高挑的身材。「真巧,你也來這裡喝酒?」

    哈!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無巧不成書。

    「你……」符劭剛皺起眉看著江秀俐,未幾,他鬆開眉心。「哦,大嗓門小姐。」

    「啊?」江秀俐愣了下,隨即想起之前他來公司時,自己放聲大吼的舉動,不覺乾笑兩聲。「哈,哈哈!」

    「抱歉,不知道小姐如何稱呼?」基本上,他對不相干的人都還算有禮,既然這位小姐與他無關,他自然以禮相待。

    「喔,我叫江秀俐,你好。」江秀俐大方地自我介紹。

    「你好。」他點頭」不意。

    「聿繪,你還清醒嗎?」哇哩咧……聿繪明明瘦巴巴的沒幾兩肉,怎麼撐起來這麼重?江秀俐有點吃不消地咬牙問道。

    「我當然……清醒!」蘇聿繪搖晃著頭,臨昏睡之前被江秀俐的聲音叫醒,但下一刻又顯得有絲昏眩。

    「她好像喝多了。」符劭剛習慣性地蹙起眉心。「你們要走了嗎?」

    「嗯,差不多要走了。」江秀俐接得順口。再晚點回去,老公要罵人了!

    「你們打算怎麼回去?」看看時間也滿晚了,她卻連能不能安安穩穩回家都是個問題!

    「搭計程車。」江秀俐理所當然地回答。

    「不行!」他想都沒想就否決了。

    這幾個女人有沒有大腦啊?現在社會這麼亂,加上時間又晚,尤其蘇聿繪又半醉不醒的情況之下,他怎能放心地讓她們搭計程車回家?

    「啊?」江秀俐的明眸大眼滴溜溜地轉了圈,不是很明白他的意思。「不搭計程車……那我們怎麼回家?」

    符劭剛轉頭看向幾個在他背後擠眉弄眼、只會搞怪的死黨們,心下立即有了答案。

    「讓我朋友送你們回去。」很好,這幾個蠢女人讓他有了報仇的機會,正好拉那些無聊的男人充當護花使者,一個個安然地把她們送回家!

    「那怎麼好意思?」不錯哦!可以省下不少計程車費。江秀俐精打細算的腦子立刻妥協了,不過她還是加減推拒了下。

    「應該的。」

    「那聿繪……」怎麼辦?看樣子有四輛車可以選擇,到底要坐哪輛車才好?

    「我知道她家,我送她回去。」他「應該」還記得上次送她回去的地方,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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