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室陽光喚醒沉睡中的睡美人,沐沁汶慵懶地睜開眼,先呆滯地瞪了會兒天花板,想起今天是美麗的週末,可以貪懶地多睡一會兒。正想翻身繼續爬她的枕頭山,不料這一動,幾乎把她的骨頭給全拆散了!
媽媽咪呀!她的身體怎麼痛得像被肢解過再重新拼湊起來似的!?
她掙扎地攀著床沿,用盡全身的力量,終於讓自己在床上坐直起來。
床?床!?床!
她什麼時候回到床上睡覺的?她明明記得昨晚……噢!老天!她竟然真的跟那頭熊做了那件令人害羞的事!?而且是在……地板上!?
嗚——讓她「屎」了吧!
她撫著泛疼的太陽穴,總算承認了這個不爭的事實。畢竟再怎麼後悔都沒有回頭的可能。何況她並不是很真心地後悔。
抬頭看著自己安靜依舊的房間,除了她自己輕淺的呼吸之外,沒發現任何有生命的東西。那頭熊呢?別說是熊了,連只蟑螂都沒看到。
他就這麼走了?吃干抹淨後,拍拍屁股就走了?
果然男人都性喜嘗鮮,一旦得手,就跑得不見蹤影。
「沁汶小寶貝,快起來吃早餐了!」愉悅的聲音由房門外傳進來,熊煜熙的「熊影」也緊接著出現在門口。手上端著一個托盤笑嘻嘻地走了進來。「你已經醒啦?」
沐沁沁不敢置信地瞪著他。「你……怎麼還在?」剛才還在心裡頭埋怨,一見到他的人,說出口的話卻完全跟心裡所想的搭不上邊。
「怎麼,不高興見到我呀?」他的笑容倏地消失,肩膀微垮,所有力氣像在瞬間被抽走了似的。
這女人怎麼這種反應吶?她應該飛奔過來,給他一個結實的擁抱和讓人熱暈過去的親吻才對呀!怎麼會是一臉不很情願看到他的模樣?
是不是他昨晚表現得不夠好?弄疼她了,還是他不夠溫柔?
不對啊!她又沒得比較,怎會知道他的表現夠不夠好?哎哎哎——一夜生變,他的心又有了受傷的感覺了。
「你幹嘛?又受傷了?」她好笑地看著他有氣無力的樣子,隨口取笑他。
熊煜熙的嘴角垮下來,一臉「棄夫」的幽怨神色,隨手將托盤擱置在梳妝台上,不發一語地凝睇著她。
「不會吧!你真的、假的?」她的心跳了下,笨拙地用被單包住身軀,艱困地走向他。「喂,我不是故意取笑你的,你可別當真吶!」怎麼會這樣?這男人也未免脆弱過了頭吧!?「我道歉,好不好?」
「笑都笑了,現在才來道歉有什麼意義?」他用手背抹了抹眼角,假意吸吸鼻翼,肩膀還故意抽動兩下。「就像拿把刀把人給殺了,然後才叫救護車送急診,你覺得這樣有意義麼?」黑瞳掩在手掌後偷覷她,眸底卻盈滿笑意。
「別鬧了,這點小事有什麼好哭的?」她已經夠內疚的了,再聽他這麼一說、肢體一動,秀氣的柳眉不禁深深皺起。「那你到底想怎麼樣嘛!?」
天底下最好騙的女人就非沐沁汶莫屬了,見他好似真的很傷心的樣子,她的同情心霎時間氾濫得一塌糊塗。
「不管,我要求合理的賠償!」他的頭還是垂得低低的,伴隨著濃重的鼻音。
「賠償?」神情出現戒備,她這次學乖了點。「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你先答應再說。」契約先打好,就不怕她會反悔。
「你?」她狐疑地彎下頭看他,卻怎麼也看不到他的臉,他的手實在太大了。「那、好吧!」他似乎越來越傷心了,轉念一想,她實在沒什麼值錢的東西可以損失,索性哄哄他,反正他高興就好。
最起碼別這麼哭哭啼啼的,一個大男人,像什麼樣子?真受不了!
「你答應就好。」
他抬起頭,臉上根本沒有她料想中的淚流滿腮,反而是得逞的笑臉取代了她的想像,不禁令她暗暗喊糟。
「來,我們先吃早餐再說。」
他將她拉到床沿坐好,回身拿起托盤走到她身邊就定位,然後把托盤跨放在自己的大腿上。「喏,先吃一塊起士夾吐司,很營養的。」他拿起夾好的吐司遞給她,卻被她皺著眉推開。
「不要,我不敢吃這種整片的起士!」加過工的倒可以接受,譬如說起士蛋糕或起士卷、起士餅乾等等。
「挑食!」他無所謂地咬了一大口,用叉子挑起盤中切成一塊塊的蛋餅。「那火腿蛋餅,也很營養。」這次直接遞到她嘴邊。
「我不想吃蛋餅嘛!」她撇開頭,再次拒絕他的好意。
「真是難侍侯。」他咕噥了聲,起士吐司已經被他嗑了大半。「那吃蘿蔔糕嘍?」再多也沒有了。
「還有?」這次她沒有拒絕,一口吞掉他叉到嘴邊的蘿蔔糕。「你把早餐店都搬回來啦?」她含糊不清地說著,嘴裡還燙呢!
「什麼早餐店?我自己做的。」他吞掉最後一口吐司,叉起另一小塊蘿蔔糕吹涼了些,再餵她吃下去。
「你?」她瞠大了雙眼,不敢相信這種時代還有肯下廚的男人。「你有魔法棒嗎?」
「我又不是仙女,哪來魔法棒?」他笑,笑她的傻氣。「以前在國外自己一個人生活,老是吃那些油炸的速食都吃膩了,所以偶爾自己會買材料回來動手做。」沒有三兩三,他是不會上梁山的。
「美國也買得到這些材料?」她眨眨眼,又享受了一次他的服務。
「美國也有中國城啊,只是遠了點。不過,在那邊都有汽車代步,也還算方便。」他呼嚕嚕地吃光了被她嫌棄的蛋餅,視線在她和蘿蔔糕之間流轉。
「難道你在美國都沒有交女朋友嗎?讓她為你做飯不就好了,幹嘛還自己動手?」她還是不大相信他會「洗手作羹湯」。
「幹嘛,你吃醋了?」他叉了塊蘿蔔糕放到嘴裡,很高興她會表現出吃醋這種小女人的嬌態,而且是為了他。
「我為什麼要吃醋?」美眸隨意亂膘,她故意假裝聽不懂他的意思。
其實就算他在美國交了女朋友,那也是以前的事啦,不然他不會一個人回到台灣來,而沒有帶女友同行;既然是過往的事,如果她因此而不高興,那不是顯得她太小家子氣了嗎?所以她沒吃醋,一點都沒有。
「放心啦!你是我的第一個女朋友。」台灣第一個;他在心裡加了備註,又叉了塊蘿蔔糕塞進嘴裡。
「喔。」她有點心虛,因為他的保證的確讓她鬆了口氣。
為了掩飾自己的心虛,也為了不讓他吃光自己的蘿蔔糕,她快速地把剩下的全吞進嘴裡,用力咀嚼。
「那麼大口?小心噎死你。」他勾起嘴角,將她的心思拿捏得一清二楚。他拿起一杯淡褐色飲料,自己喝了一口後端到她嘴邊。「要不要?」
「什麼東西?」她瞪著那杯不明液體,堅持先知道口味。
「咖啡。」見她搖了搖頭後,拿起另一杯同為淡褐色的飲料交給她。「喏!」
「這又是什麼?」她持起眉,眼裡滿是戒備。
「毒藥啦什麼!」他沒好氣地戳了戳她的額頭。「奶茶啦!我還會害你麼?」這女人的防心絕對可以上全世界前十大排名。
「會呀……」她偷覷他的眼,極小聲又沒膽的嘀咕,並小心地接下那杯奶茶。
她昨晚不就被他給「害」了嗎?而且還害得很慘、很慘……嗚……
「有膽子你再給我說一次。」性格的濃眉打了結,他佯裝兇惡地恐嚇。
「沒有、沒有啦!我什麼都沒說!」慌張之下她灌了一大口奶茶,不小心溢上鼻腔,造成一陣無法抗拒的嗆咳。
「瞧你,急什麼呢?我又不跟你搶。」歎了口氣,他伸手拍撫著她的脊背,幫她順氣。
「咳……咳咳……」她還在咳,卻推推他的手,不讓他再用蠻力摧殘她的背。
「好了、好了,瞧你,咳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他憐惜地吻去她的淚,惹紅了一張嗆咳中的俏臉。「『秀秀』哦!」
「我好、咳、好多了。」唉,他還真會把握時機吃豆腐呢!
「好了麼?」看著她泛紅的眼眶,他不放心地又問一次。
「好了。」她吞了口口水潤潤喉,小手輕拍胸口。「我不是小孩子了,你不用那麼緊張。」心頭甜甜的,有人關心的感覺真好。
「嗯,我知道,昨晚我親身體驗過了。」他搓了搓下巴,邪惡地盯著她說道。
「噢……麻煩你正經點。」為什麼他總有意無意地說些讓人招架不住的話哩?討厭死了!
順了順她黑亮的髮絲,他認真地在她耳邊低語。「我一直都很正經吶,尤其是對你,你感覺不到麼?」
「唔……人家不知道啦!」說他不正經,一會兒又變得正經得讓人喘不過氣,真搞不懂他的思考邏輯;她含糊不清地矇混過去,心口卻甜蜜地惴惴亂跳。
「是麼?」是不知道還是不想承認?就知道她不會乖乖回答。「吃飽了麼?」
「嗯,吃飽了。」她露出滿足的笑,順道舔舔嘴角,像只饜足的小貓。
「那很好。」瞇起眼盯著她粉嫩的丁香小舌,他的慾望在瞬間又輕易被挑起。「那我可以索求賠償了?」黑瞳變得更深邃,眸光也更加晶亮了。
「你……」她眨著眼,對他晶燦的眼神感到有點熟悉又帶點陌生,陡地明瞭他索賠的價碼。「你別亂來。」那種心慌的感覺又來了,她臉紅又心跳,不安地往後挪了點。
「你真可愛。」他朗聲笑了起來,伸手拉扯她包裹胴體的被單。「就因為你是這麼可愛,讓我不想對你亂來都不行。」他使壞地輕嚙她敏感的頸側,逼得她左右閃躲。
「不要!」她瞠大眼,小手不斷地推拒他的親吻。「人家才剛吃飽,頭暈暈的想再睡一下,你不要打擾我!」
怎麼可以讓他如此隨心所欲呢?不行!她可是有中國女性矜持美德的女生,不可以讓他隨意亂來的。
「就是剛吃飽才要做呀!」他笑嘻嘻地拉開被單擠了進去,完全不理會她的抗拒。「你沒聽過中國的諺語:『飽暖思淫慾』麼?我們應該身體力行才是。」
她不敢置信地瞪著他,這麼下流的話他也說得出口!?
在沐沁汶的理智淪陷之前,她的腦海裡只有一個念頭:這頭熊為什麼總有說不完的理由?又為什麼她總是辯不過他呢?
這輩子,她不會就這麼讓他給「吃」定了吧!?
嗚——可不可以不要啊——
***
熊煜熙和沐沁沁躲在公園的一角,偷看著在花亭裡已經呆坐了一個多小時的男人。
「他幹嘛那麼早來?比我們約定的時間早了一個鐘頭。」沐沁汶看了看表,天色逐漸昏暗,蚊子有越來越多的趨勢,惱得她兩腳踩來踩去,深怕被嗜血的蚊子KiSS到。
「我就說他對美鳳還是有感情的吧,不然怎麼會傻傻的這麼早來?」熊煜熙可得意了,這證明自己估算正確,絲毫不差。
趁著休假最後一天的晚上,熊煜熙和沐沁沁商量好,各自約了男方和女方在公園裡見面。
當然,之所以躲在一邊偷看,就是因為不想當十萬瓦的電燈泡;有那麼亮的燈泡看著,再怎麼想跟對方和解都會說不出話來。
「拜託!」要不是他記錯了時間,就是他無聊,哪來那麼多理由?「這能代表什麼?這樣就能代表他愛美鳳嗎?不過是一個鐘頭罷了。」這頭熊真的是太過天真了。
「這你就不懂了。」他伸出食指左右搖擺。「男人是很實際的動物,今天假若他無心挽回美鳳的心,他大可不必來啊!可是他終究是來了,而且還早到了一個鐘頭來喂蚊子,對視時間如金錢的男人而言,就可以證明他的真心。」他頭頭是道地分析。
「是喔,那我們幹嘛這麼早來?」他又知道人家是視時間如金錢了?何況他們倆不也在這兒偷看人家一個小時了?她的手臂上還多了好幾個包,真是「失血大相送」。
「那表示我們注重同事情誼啊!」他又有話說了。「而且,你不是很擔心美鳳的幸福嗎?我這都是為了你著想呀!」
沐沁汶翻了翻白眼。這傢伙,總有辦法說得彷彿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她,聽起來好像責備她都不知道他對自己的好,一副很沒大腦的樣子。
「你看,美鳳來了。」女人也是一樣,對男人沒感情時可以做絕了,可是一旦情絲沒斬乾淨,心裡是怎麼也放不下的。
「咦?她幹嘛也早到了?」她看到林美鳳由公園的入口處走了進來,神色略顯猶豫,一路小心地沿著草叢走,卻又慌張地左右觀望,像怕被人看見似的。
哎,這樣也好,早死早超生,省得公園裡的蚊子都讓她給養得肥滋滋的了。
「我不是說了麼?這表示美鳳也是愛她先生的嘛!」熊煜熙發現林美鳳走到他們附近的樹下站定,不斷地偷覷亭子裡的男人,忍不住推了推沐沁沁。「歎,看來她並沒有進去跟她老公見面的打算。」不然幹嘛站在那裡?
「那她幹嘛來?」她突然迅速地往手臂上一拍——嘿卜次打死兩隻,兩隻企圖咬她的蚊子。
「我來想辦法。」他彎身撿起腳邊的一顆石子,往林美鳳的方向丟了過去。
「喂!你幹嘛攻擊美鳳!?」這人有毛病啊?美鳳又沒惹他,幹嘛拿石頭丟人?萬一受傷了怎麼辦?不怕被美鳳的老公海扁嗎?如果那男人真有他形容的那麼愛美鳳的話。
「噓!」他快速摀住她的嘴,一邊注意著亭子裡的動靜。「喏,他發現她了。」顯然那顆石頭發生作用,男人由亭子裡循聲發現林美鳳的蹤影,大步走出亭外。
「啊!他的臉色好難看吶!他到底想對美鳳做什麼?」沐沁沁驀然緊張地抓緊熊煜熙的襯衫,想像力十足地將畫面想像成暴力片。
「噓!我不是叫你小聲點麼?」他摟緊她的肩,理所當然地讓她偎進懷裡。「我們靜觀其變,你要是打擾到他們的溝通,導致行動失敗,千錯萬錯都是你的錯。」不要什麼忙都沒幫成,還招來人家夫妻的怨恨。
「可是我緊張嘛!」雖說他的話有穩定作用,沐沁沁還是緊張得手腳發冷,兩眼發直地看著另一頭情勢的發展。
熊煜熙好笑地揉了探她的發。她就是這麼熱心、這麼善良,無怪乎自己會甘願掉入她的感情世界,哎——這算不算是「燒欠她」咧?
不知道這筆帳是他欠她比較多,還是她欠自己多一些?
其實誰欠誰多一點都無所謂,最重要的是,不要演變成林美鳳他們這一對怨偶,不僅自己痛苦,看得身邊的人也難受。
由於距離的關係,熊煜熙和沐沁沁完全聽不到那兩個拉扯的人在說些什麼,只能用眼睛努力地看他們的動作和反應,跟看默劇有異曲同工之妙,感覺一樣痛苦。
「熊,他們是不是……在吵架?」兩個人的嘴巴都一張一合的,男的還握緊拳頭,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她實在很擔心他會動手。「他不會打美鳳吧?」
「不會。」把目光轉到主角身上,他們這兩個配角只能在一旁乾瞪眼。
「你怎麼知道?」那傢伙那麼高大,別說打了,只要輕輕一拍,說不定就能把美鳳給甩出公園呢!好可怕!
「他保證過的。」就在公司裡跟他談過的那回。
「是嗎?」男人潛意識裡大都有暴力因子,她實在不怎麼相信。「啊!他幹嘛那麼用力抱住美鳳咧?」喉!這算不算另一種肢體暴力?
「美風是他老婆,他愛怎麼抱就怎麼抱,你管那麼多?」看戲的情緒一直被打斷,這讓他莫名地焦躁了起來。
「可是美鳳不讓他抱啊!」看看看,她可是很努力地在掙扎呢!
「女人嘛,哪個不是這樣?」熊煜熙順其自然地摟住她的腰,怕她太過激動會跳腳,踩死滿地的草皮,落個破壞公物的污名。「你還不是每次都不讓我抱?不過都是象徵性地掙扎一下,當然得表現女人的矜持嘛!」
「你在亂講什麼啦!」她羞憤交加地捶了他一記。「人家是真的不要,還不都是你用蠻力的說!」說起這個就丟臉到了家,誰叫女人天生氣力比不上男人呢?當然就……半推半就嘍!
「小氣!」他順勢更摟緊了些。「抱抱很舒服的呀!」
「放手啦!」她捶打著圈在腰際的魔手,不依地想推開他。
「別吵,安靜點看啦!」他看得正緊張,可她卻在一旁喋喋不休,害他不得不將她的臉埋進自己的胸口。
「你這樣我怎麼看嘛!」她用力地將臉由他胸口拔開,轉頭再看情勢發展。
「啊!」
「啊!」
陡地兩人同時倒抽了口氣,又同時驚呼出聲,驀然發覺自己的聲音過大,下意識地伸手摀住嘴巴……摀住對方的嘴巴,然後四隻眼睛互瞪,交換了相互警告的眼神之後,慢慢地把手放下。
「好、好刺激哦!」沐沁沁以氣音小聲耳語,眼睛還盯著人家夫妻不放。「她老公竟然在這種地方吻她,都不怕被別人看到耶!」實在是……太猛了!
「誰敢光明正大的看?就算想看也得偷偷的看。」熊煜熙的聲音有點急促,顯然他所受的震撼不亞於她。
這跟看電影或電視的親吻鏡頭,是完全不同的感覺,因為他們的情緒是在極度緊繃的情況之下,何況他們不是舒適地在家裡或電影院裡,而是躲在暗處偷看,有點偷窺的變態快感。
偷,就是不能被發現的意思,就像他們現在的行為,就是不能被人發現的,尤其是不曉得自己被偷窺的那對夫妻。
沐沁沁心跳得亂七八糟,他們竟然成了天理不容的偷窺者!
天!這是她這輩子做過最瘋狂的事,除了跟他上床之外。
「呃……嗯,他們……好像要離開了……」心臟有點無法負荷過大刺激的情況之下,她說話有點口齒不清兼支吾其詞。「你。你說,他們……會去哪裡?」
熊煜熙的情況比她好不到哪兒去,他輕咳了聲,指了指公園邊的某棟建築物。
「去那裡做什麼?」那是什麼地方?該不會他們正好住這附近吧?
「看那塊粉紫色的招牌。」他好心的加點提示,一雙眼睛向上看看頭上的樹葉。
「粉紫色的招牌?」她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很認真地看著建築物上的各色招牌,好不容易找到他說的那一塊,並一字字清晰地念出來。「夢、公、園、賓、館……賓館!?」她的聲音霎時間拔高。
「噓!」他又摀住她的唇,因為那兩個人還走得不夠遠,起碼還來不及離開公園。「你怎麼老忘了要小聲一點?」
「你、你怎麼知道他們會去那種……地方?」她低喊,粉頰是又紅又綠,由於變化太快,搞不清楚哪種顏色比較多。
「呃,是我給他的建議。」他悲痛地承認是自己的傑作。
「你怎麼可以叫他們去那種地方!?」他到底在搞什麼?難不成那賓館讓他抽成嗎?
「我是為他們好耶,人家不是常說夫妻是『床頭吵、床尾和』,我絕對是好意!」他一點都不認為自己這麼做有什麼X妥。
「……好吧,可能……他們會因此而復合也說不定。」真要命!她到底在說什麼啊?竟然同意他所想出如此肉慾的解決方式!?
「看吧,我就知道你會同意。」他得意洋洋地笑了。
「喂,我還是覺得很奇怪耶。」她用手肘頂了頂他的肚子,眼神有點睥睨。
「嗯?」人吶,太過得意時,是不容易發現危機逼近的。「哪裡奇怪了?」
「你不是才回台灣不久嗎?怎麼會知道那裡有家賓館?」還能給人家建議?有問題,大大的有問題!
「嘎?」他的嘴角抽搐了下,呆愣半晌才訥訥地說:「我事先找過資料。」天地良心,他是趁著買早點的時候探勘過地形,絕對沒有進去給它「參觀」過。
「真的?」哼哼,他真把她當三歲小孩來騙嗎?
「當然是真的!」他討好地訕笑著說。「你要不要跟我一起進去『參觀、參觀』?」他試著轉移話題,話一出口,陡地覺得這個主意實在太完美了,立刻彎起眼兒,躍躍欲試了起來。
嗅,他著實崇拜自己崇拜得緊!
「神經病!」她嬌嗔,羞赧地轉身就走。
「好啦!我們去試看看嘛!」
「要去你自己去,恕不奉陪!」什麼爛主意嘛!
「我一個大男人進去那裡做什麼?」吃自己麼?
「誰管你做什麼?我要回去了啦!」
「真的不要?」害什麼臊嘛!真是!「不要!」「好嘛!」「沁汶小親親,換個地方換種心情,說不定會很刺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