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時分,城市裡的喧囂漸漸沉靜,一隻蝙蝠賣力揮動翅膀,在路燈下盤旋了一會兒,而後飛進大樓之間的暗巷——
驀地,巨大的黑影,從暗巷中飛出!
正好經過的張志揚,詫異的停下腳步,微微瞇起眼,眼睜睜看著一個彪形大漢變身成空中飛人,像是被扔出來——或是踹出來似的,直直飛出暗巷。
大漢先是撞上垃圾桶,發出轟然巨響,撞得鐵蓋飛起,垃圾四散,接著又重重撞上電線桿,這才止住勁勢,像團爛泥般慢慢的、慢慢的滑落,在地上癱成一團。
「噢……」
痛極的呻吟聲響起。
暗巷裡頭,又傳出悶響。
如果他沒聽錯,那是肉體重摔倒地的聲音。俊朗的五官上,濃黑如墨的劍眉微揚,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他跨出長腿,側頭往巷內看了一眼。
黑影!
「哇!」
又一個大男人,被狠狠的踹出來。
「他媽的,給我滾遠點!」年輕女人的咒罵聲,伴隨著類似揮打沙包的聲音,從巷底傳來。「男人!該死的男人!」她一邊罵著,一邊揮拳,下手俐落,轉眼又撂倒了一個。
巷子盡頭的牆上,有一盞路燈,即使在微弱的燈光下,她那身曲線畢露的紅色小禮服跟雪嫩的肌膚,以及若隱若現的酥胸、蜜桃般的翹臀、修長曼妙的長腿,仍能讓所有雄性動物熱血沸騰。
四、五個大男人擠在巷底,視線全都黏在她身上,看得口水都快流下來了。不過,眼看先前出手的人,全都被打趴在地上,他們也謹慎起來,用圍攻的方式,卑鄙的展開輪流偷襲。
「閃開啦!」她不耐煩的怒叫。
男人們的回答,是一陣陣不懷好意的笑。
其中一個男人,一時色慾薰心,猛地伸出手,就要往她胸前摸去。她咒罵出聲,握拳揮出去,正中對方左眼。
「靠,我的眼睛!」男人慘叫,捂著受傷的眼睛,狼狽的往後跌,一屁股摔倒在地上,痛得滿地打滾。
「滾遠一點!」她厲聲警告著,這次出拳之後,腳步卻有些不穩,曼妙的身子微微搖晃。
眼看有機可乘,餓狼們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撲向她,雖然途中遭遇抵抗,但是美色當前,男人個個奮勇爭先,皮粗肉厚耐得打,花了一番工夫後,還是把她制住,強壓在牆上。
「該死,放手!我叫你們放手!你們耳朵都聾了嗎?該死,不要抓,小心我剁了你……」
男人們哄笑著,壓住她的手腳,防止她再掙扎反抗,當然也不忘乘機揩油,摸摸她那身滑嫩嫩的肌膚。原先被打倒的傷兵,則是發現情勢逆轉,忍痛爬起來,一把就扯住她的頭髮。
清麗的五官,在街燈之下,美得不可思議。
長長的眼睫、水汪汪的大眼、紅潤得像花瓣的唇,再加上與清麗樣貌截然不同的誘人的穿著,這矛盾的組合,任何男人見了,都會深受吸引。
「媽的,你這騷貨竟敢打我你穿成這樣不就是要勾引男人嗎?」男人罵道,表情猙獰,還揚起拳頭。
「喂,」另一個男人開口,下流的眼神,像是在剝她的衣服。「冷靜點,就要算打,也等我先享受過再動手。」
有人不服氣了。
「憑什麼是你先?」
「是啊!」
「我剛還捱了她一拳耶!」
「拜託,誰比我慘?她差點踹斷我的命根子!」
男人們爭論著,計較著哪個人吃的苦頭較多,哪個人又在抓到她時,出力最多,全都不肯退讓,急著要搶下「優先權」。
男人!
洪玫瑰在心裡暗罵著。
該死的男人!
半個小時之前,她才走出前男友的婚宴,酒精、怒氣跟不爽的情緒,正咕嚕咕嚕的在腦子裡發酵,讓她頭昏眼花。
為了參加這場婚宴,玫瑰精心打扮,把自己妝點得嫵媚誘人,像花蝴蝶似的翩翩到場,贏得所有男人的注目禮,甚至在新郎敬酒時,故意湊上前去,笑咪咪的黏在他身上,氣得新娘臉色發白。
哼,她的舉動,肯定夠讓那個負心漢解釋到蜜月旅行結束!
只是,勝利的快感只持續片刻,一想到那個傢伙,才跟她分手三個月,就另娶美嬌娘,還有臉當眾宣佈,新娘已經懷孕四個多月,她就氣得眼前發黑,非要用盡自制,才能整晚保持微笑,沒有衝上前去,拿酒瓶砸新郎的頭。
沒想到,今晚霉運當頭,她離開婚宴現場,才走沒兩個街口,因為不勝酒力,扶著牆喘了幾口氣,就被這群男人團團圍住,堵進了暗巷裡頭。
一般的女人,要是遇上這種情形,肯定要嚇得面無血色。而玫瑰瞧著這些男人們,在她眼前相互推嚷,爭得臉紅脖子粗,卻只覺得沮喪,心裡頭納悶,為什麼整夜遇見的,都是這些糟糕透頂的男人?
爭論了半晌,終於有人耐不住性子了,伸手就往玫瑰抓去。
「你們繼續吵吧,老子要先開動了!」那人眼露邪光,迫不及待的舔了舔唇,肥厚的大手慢慢靠近,就要摸上她的裸肩。
該死的臭男人!
玫瑰在心裡暗罵,腳尖凝勁,預備朝對方的「要害」踹下去——
啪!
異聲乍響。
那聲音不大,卻很突兀,而眼前的色狼,則像是被抽了魂似的,全身僵硬,一動也不動,就連眼裡都沒了焦聚。
被捏扁的啤酒罐,滾下色狼的肩膀,然後喀啦一聲,掉在地上,輕輕搖晃著,金屬的銀光在暗巷裡格外刺眼。
「搞什麼」
「哪個王八蛋敢插手?」
「出來!」
「是啊,還不快點滾出來!」
男人們叫囂著,朝著巷口的黑影齜牙咧嘴。那黑影卻不動如山,面對眾人的威脅,絲毫不在意。
只有牆邊的玫瑰,首先發現異狀。站在她面前,那個被啤酒罐砸到的色狼,咚的一聲跌趴在地上,嘴角還吐著白沫。
她訝異的抬起頭來,瞧著巷口的黑影。
微弱的燈光,在巨大的黑影邊緣,鑲了一層淡淡的金邊。她注意到他的寬肩、窄腰、長腿,甚至還感受得到,隱藏在陰影中,對方那興味盎然的目光。
色狼集團們罵了半晌,終於發現,同伴中出現傷亡。
「喂,幹麼躺著不動?」
「醒醒啊!」有人伸手,也不知道是救友心切,還是想乘機報仇,就啪啪啪啪的猛拍昏厥者的臉。
「怎麼回事?他睡著了嗎?」
「不對喔,他好像是昏倒了。」
「昏倒?」
所有的視線,全都落到啤酒罐上,男人們面面相覷,表情從原本的凶狠,漸漸轉為戒慎。
其中一個鼓起勇氣,站直身子,勉強虛張聲勢,故意擺出更猙獰的表情,對著巷口的黑影咆哮。
「他媽的,你要替這個女人出頭是吧?是吧?」他張開嘴,凶神惡煞的吼叫,只差沒捲起袖子,露出手臂上的刺青。「告訴你,這女人是我們兄弟看上的,你識相點,就滾--」
啪!
又一個啤酒罐飛來,正中目標。
咆哮中止,那人嘴咬著啤酒罐,直挺挺的倒下,還不偏不倚的,壓著了前一個「受害者」,在巷底疊成一座小山。
色狼集團連損兩員大將,剩下的成員們,早已氣焰全失,原本被精蟲蠶食的腦子,也開始恢復正常運作。求生的本能,掌握了一切,甚至還勝過朋友義氣,他們很乾脆的丟下傷兵,用最快的速度,頭也不回的落荒而逃。
原本包圍玫瑰的人牆,轉眼間消失無蹤,夜晚的新鮮空氣,讓她忍不住深吸了一口氣。
沉穩的腳步聲,從巷口傳來,逐漸來到耳邊。
黑影籠罩了她。
玫瑰抬起頭來,看見一雙明亮的黑眸。
這人的眼睛,即使在暗巷之中仍顯得明亮,其餘的五官則是藏在黑影裡,那雙眼睛就吸引了絕大部分的注意。他高大而健壯,必須要微微俯身,才能望進她的眼裡,寬肩厚得像是一堵牆。
「小姐,你還好吧?」張志揚徐聲問道,語調輕柔,不想嚇壞這個纖細嬌小的女人。
她打了個酒嗝。
「很好。」
「需要我送你去醫院,或是派出所嗎?」他禮貌的問道,語氣還是那麼溫柔,不帶半點威脅性。
「不用。」她伸手一揮。「我沒事啦!」
不料,這麼一揮,她那鞋跟細細的高跟鞋,又有些踩不穩了,曲線曼妙的身子,岌岌可危的往前傾,眼看就要重心不穩——
他眼明手快,輕易就接住她,結實有力的手臂,圈攬住輕盈的她。
「啊——噢!」
屬於男性的熱燙體溫,透過夏季薄衫,像是一張無形的網,熱烘烘的包圍了她的週身。那一瞬間,涼夜的溫度,似乎升高了不少。她本能的伸出手,攀住這有力的支撐,無形中靠得他更近,也看清了對方的樣貌。
這個男人,出乎意料的好看呢!
她本來就膽大包天,而血液裡頭原本就不多的女性矜持,更是老早全數被酒精麻痺,玫瑰瞇起眼睛,把小臉湊上前,幾乎就要碰著他的鼻尖,放肆的仔細打量他。
濃如墨染的眉、挺直的鼻樑、薄而噙著笑意的唇,都烘托得他那雙黑眸更深幽無底。而他的眼神在有禮的溫柔之外,還藏著某種神秘,讓人看不穿的情緒,更增添了他的魅力。
他的皮膚黝黑,簡單俐落的黑色襯衫與牛仔褲,把結實的身軀勾勒得線條分明。那一身強健的肌肉,像是包裹著絲絨的鋼鐵,雖然百分之百的陽剛,卻沒有絲毫的威脅性。
這可是個超優質的好貨呢!
原來,老天還是很照顧她的啊!
「我還以為,全天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玫瑰感動的歎了一口氣,衷心感謝上蒼。「沒想到這裡還剩下一個。」真沒想到這年頭,竟還有男人懂得見義勇為。
張志揚微笑不語,不著痕跡的扶著她站好。
她像是想起什麼,突然皺起眉頭,抓住他的衣襟,強行把他拉下來,艷眸直勾勾的盯著他,滿臉狐疑的質問:「你結婚了嗎?」
「沒有。」
她鬆了一口氣。
「我也以為,全天下的帥哥,都跟別人結婚了。真沒想到,還會讓我撿到一個。」她仰起頭,露出燦爛迷人的笑容,抓住他的手臂,不由分說的就往巷口走去。「來來來,為了獎勵你路見不平,出手相助,我請你喝酒去。」
紅磚道上的行道樹,用茂密的枝葉,篩碎銀白色的燈光。深夜的台北街頭,仍有不少人車走動。
她也不管對方願不願意,逕自拖著「恩人」,走過了幾個路口,正巧看見對面的大樓轉角,有個穿著白色制服的服務生,態度恭敬走到門前,送一對男女離開。門後的牆壁上,有一塊低調的鑄銅招牌,上頭刻著鬼劃符似的外國字。
噢喔,那裡肯定有酒喝!
玫瑰以萬夫莫敵的氣勢,大步走過街口,連看都不看服務生一眼,逕自就走下幾階樓梯,繞過歐式小庭院,推開牆角的彩繪玻璃門,柔和悅耳的的鋼琴聲流洩而出。
室內燈光略暗,每張小桌上都點著香氛蠟燭。人們低語的聲音,夾雜在音樂聲中,有著讓人慵懶的舒適感。
服務生迅速迎上前來,恭敬的開口:「小姐——」
玫瑰打斷他。
「有酒嗎?」
服務生微微一愣。「呃,有。」
「很好。」她滿意的點頭,艷眸瞇了瞇,四處張望了一會兒,才發現角落有一張空桌。「我要坐那裡。還有,我要長島冰茶。」
在婚宴上,她已經喝了不少。但是,這會兒她覺得又渴了,需要冰涼、刺激的飲料,而清辣嗆口的長島冰茶,是最棒的選擇。
微弱的燭火,增添了迷濛的氣氛。
她坐進舒適的沙發,透過跳躍的燭火,看著同坐在桌旁的陌生男人。「你叫什麼名字?」她問,隨即又揮了揮手。「算了,名字不重要。」
張志揚莞爾一笑。
「那麼,什麼才算重要?」他不曾遇過這麼有趣的女人。
她搶過服務生送來的長島冰茶,重重的往桌上一放。
「當然是這個!」冰涼的液體,在杯中晃蕩,濺出了不少。她像是貓兒一般,伸出粉紅色的舌,無意識的舔掉酒液,還把一杯酒推到他面前。「喝,我請客!」
「別喝太多了。」他禮貌性的提醒,高大的身軀讓沙發顯得狹小,大手慢吞吞的轉著杯子,並未沾唇。
「才不會呢!這些酒對我來說,只是小意思。我啊,剛參加完一場婚宴,喝光了兩瓶紅酒。」她格格嬌笑,還神秘兮兮的靠近,壓低音量告訴他:「你知道我參加的是誰的婚禮嗎?」
他沒有回答,只是搖頭,很感興趣的看著,那張在燭火之下,明媚慵懶的容顏。
當當,宣佈答案!
「我前男友的!」玫瑰仰頭舉杯,一口就喝得酒杯見底,白嫩的的肌膚,因為酒氣而暈紅。「那傢伙,居然搞大別人的肚子,奉子成婚去了!」她憤怒的抱怨,音量之大,引來旁人的側目,原本姿態優雅的鋼琴演奏者,甚至分心得彈錯了幾個音。
看見他只拿著酒杯,似乎沒要喝的打算,她伸長了手,搶了回來,又是一口喝乾。
「跟我分手三個月,他就結婚了,新娘還懷孕四個月。我問你,他是不是劈腿?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說啊,你說啊!說啊!」她用著電影裡頭,嚴厲的中年刑警逼問連續殺人犯的狠勁,揪住他的衣領搖晃,大聲的質問著。
眼角一瞥,見酒杯見底,她又嚷了起來。
「酒呢?再送兩杯過來!」
服務生不敢怠慢,連連點頭,而周圍的客人們,則是被她女流氓般的氣勢嚇著,為了避免遭受波及,紛紛起身換了位置,四周的座位,在不知不覺間都淨空了。
只有無辜的張志揚,被她牢牢揪住衣領,根本無處可逃。
「是我拋棄他,可不是他拋棄我!」半醉的她,還不忘說明這點,嘴裡的抱怨如同江河奔瀉,一發不可收拾。「說我脾氣不好、說我不能配合他、說我不夠溫柔!搞什麼,現在是二十一世紀耶,我是有工作的新女性,可不是窩在閨房裡繡花,等著男人回家的小女人!」
兩杯酒又端上桌,她說得口渴,當場又灌了一杯。
「男人,」她氣沖沖的下結論。「都不是好東西!」她丟下酒杯,艷眸睨睇四周,對滿屋子的男人露出嫌惡不已的表情,接著掉頭就要往外走。
張志揚卻在這個時候,驀地伸手,圈握住她的手腕。他用的力勁極巧,只是有效的留住她,有力的指掌沒有半分強硬。
「我是例外。」他眼裡含笑,薄唇輕掀。他的體溫、他的表情、他的笑容,以及他的眼神,都加強了那句話的說服力。
玫瑰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不知怎麼地,原本熊熊燃燒的怒火,在望著這個男人的時候,火力似乎真的轉弱了些。那雙黝黯的眼睛,彷彿有著收斂汲取所有負面情緒的力量。
「好,你例外。」她被說服,重新坐下,豪氣的舉起一杯酒,和他的酒杯碰了一下。「不過其他的男人都是王八蛋!」
她幹掉了杯裡的酒,然後砰地一聲,將酒杯放回桌上,氣呼呼的看著他說:「特別是那個沒心沒肝沒肺,還超級無敵沒技巧的傢伙!」
「技巧?」他很有禮貌的詢問。
「對,就是技巧。那王八蛋,明明是他自己他媽的死猴急,竟然還怪到我身上!」她火冒三丈的伸出手指,指著自己,吼道:「我耶,我耶!洪玫瑰耶!我寫過的床戲,比他吃過的飯都還多,竟然嫌我接吻技巧不好!有沒有搞錯?」
「他居然有臉說,我不懂得配合!」玫瑰逕自說著,不知不覺火氣又大了起來。「配合!什麼配合」她怒吼著,用力捶桌子。「明明是他技術太爛,我連跟他上床的興致都沒有!居然敢嫌我!」
就因為她的連番拒絕,那傢伙才會另尋芳草,去找了別的女人,甚至速度超快的就搞出「人命」,叮叮噹噹的進了禮堂,快樂的結婚去了。
玫瑰愈想愈生氣。
嫌她。
嫌她?
那傢伙居然膽敢嫌棄她!
「我告訴你,問題絕對不是出在我身上。」怒火攻心,轟轟轟的燃燒著,玫瑰艷眸燃怒,猛地揪起「聽眾」的領口。「你不相信嗎?啊?你不信嗎?」
張志揚失笑。「不,我只是——」
他的笑容卻觸怒了她。
可惡!
氣憤的玫瑰,採取最直接的方式,湊上前去,毫不客氣的吻住他,無比認真的「實驗」起來。
世界靜止了。
音樂、人聲都消失,她卯足了全力,專注的吻著他。過了許久許久之後,貼合的雙唇,才慢慢的分開。
「你說!怎麼樣?我的技巧不好嗎?不好嗎?有不好嗎?」玫瑰追問,急著想知道「成績」,卻也忍不住舔了舔唇。
他的味道,好得出奇。
黝黯的黑眸深處,像是被點燃烈火。張志揚低著頭,注視懷裡的小女人,表情跟語氣,都沒有絲毫的改變,仍是那麼平靜溫柔。
「感覺不是很明確。」他也抱持強烈的實驗精神,客觀的提供意見。「我建議,我們最好再試一次。」
她欣然從命。
軟若無骨的白嫩手臂,圈繞住他的頸,將他拉得更近。她緩慢的、挑逗的,有些生澀卻又十足熱情的,先輕咬他的唇,嬌軀貼近,柔唇貼占,而後深深的品嚐他的滋味。
這個吻花去更多的時間,當她退開的時候,氣息竟有些不穩。
「怎麼樣?」玫瑰迫不及待的問。
他的眼光熱烈。
「不錯,但是還有改進的空間。」
「喔?」她有些失望。
只是不錯嗎?
她可是覺得,剛剛那個吻棒透了呢!
溫熱的鼻息無聲的靠近,貼在她的耳邊。「讓我示範給你看。」粗啞的男性嗓音,引得她莫名戰慄。然後,他吻住了她。
起先,是軟的唇,而後是硬的齒,接著是軟與硬之間的舌。男性的唇舌,靈巧霸道的誘哄著,吮遍她口中最敏感的柔軟,每一個輕微的動作,都挑動她的神經,讓她的腳趾頭,不由自主的蜷縮。
她幾乎要融化了,當他結束時,她甚至發出抗議的嬌哼,雙眸嬌慵迷醉的望著他,渴望他的碰觸,像只餓極的小貓。
只要是個男人,就無法抗拒這樣的誘惑。
「還有,」張志揚摩擦著她的唇,用最低沉的聲音說道:「這樣,會更好。」他再度吻了她。
這是火辣辣的一課。
她從來沒想過,一個親吻,竟能有這麼多奇妙震撼的感覺,強烈得就像是,他們不僅僅只是接吻……
「對不起,」陌生的冷淡聲音,乍然穿透粉紅色的迷霧。唇上的灼熱消失,玫瑰若有所失的睜開眼,茫然的眨了眨眼睛。「很抱歉打擾兩位,但是我們要打烊了。」
打烊?
這兩個字像是火星子,跳進玫瑰的腦子裡,燒穿了那層迷霧。她猛地抬起頭來,瞪著桌邊突然冒出的服務生,萬分不爽的瞪著對方。
「什麼打烊?現在才幾點啊?」
服務生很鎮定。「凌晨三點了。」
「才三點嘛!」她不悅的抱怨著。
「是『已經』三點了。」服務生淡淡說道,面對這位吵鬧的客人,還是盡力保持禮貌。
噢,時間怎麼過得這麼快?她才覺得,他們剛剛坐下不久而已呢!
玫瑰哼了一聲,有些搖晃的起身,逕自往門口走去,還不忘大聲宣佈。「這麼快就打烊,我還沒喝夠呢!走,我們再去喝第三攤!」
說完,也不管張志揚有沒有跟上,她那纖細的身影,像一陣風似的,搖搖晃晃的推開門,轉眼就走出了鋼琴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