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嘯的宅邢建築得像是一座王宮,遼闊而雄偉。不但殿台樓閣建造得格外華麗,庭院裡還種植著各類珍貴花草。
海棠舉目四望,唇間不斷逸出贊歎。西荒地區的富裕,在這裡又得到印證,更加堅定了她偷取織造術的決心。
有好東西,怎麼能夠容許少數人私藏獨享呢?她也只是希望軒轅嘯能分出一丁點兒好處來啊!
“那裡的丫頭,還不回過神來,我說的話你沒聽見嗎?”捧著名冊對照的男人,穿著一身耀眼的紫紅襖袍,看來十分福態,是軒轅府內的總管古磚。
瞧見海棠嘴角含笑,排在一旁發呆,不知神游到哪裡去了,他出聲喝叱著。
領著隊伍進府的人,見古磚氣得連下巴的贅肉都在抖動,連忙奔上前去,靠在他耳旁小聲響咕了幾句。
轉眼之間,古磚的臉色揪然∼變,只敢謹慎地偷瞄海棠幾眼,再也不敢大聲喝叱。
海桐勾起嘴角一笑,知道是先前在外頭,妹姊與軒轅嘯的接觸起了作用,被人加油添醋地談論著。從來沒有女人敢這麼對軒轅嘯說話,而軒轅嘯非但沒有憤怒,反倒還順著她的意思,懲罰了那個執行官。這些人理所當然地以為,軒轅嘯對這小女人有幾分的另眼相看。
既然是嘯王看上的女人,當然要仔細地安排。古磚心裡有了個底,揮著毛筆,在名冊上編排了海棠在府內的去處。
不遠處有一群女人站在牆邊,小聲地交談著,不時曖昧地格格偷笑。幾乎府內所有的女人都湊齊了,她們全都是風聞新進府的僕人裡,有一個俊俏非凡的年輕男人,特地跑來觀看。
這樣的歡迎方式,讓海桐很是滿意。他露出最迷人的笑容,舉手一撥黑發,對她們輕眨眼睛,算是回應她們的熱情。
那群女人響起激動的尖叫聲,還有幾個興奮得昏倒。要不是有總管在一旁礙眼,她們說不定會撲上前來,把俊俏的海桐架進廂房裡去生吞活剝了。
“你們在府內該做的事,大概就是這樣,各自會有人交辦。”古磚吩咐著,將其余的人處理妥當,才來面對海棠與海桐。“你,就住到雜務班裡去,記得手腳要勤快些。”他指著海桐。
海桐聳了聳肩膀,沒有異議。他是很能隨遇而安的人,況且瞧一旁那群女人裡,有幾個姿色不錯,眼兒裡充滿風情。他咧開嘴,知道自己該是會很喜歡這裡。
“那我呢?也是到雜務班去?”海棠卻准起眉頭。她一向養尊處代,對繁重的雜務完全不拿手。
“不、不是,你另有安排。”古磚望著海棠,清了清喉嚨。“你負責照料嘯王的起居,嘯王有什麼吩咐,依照做就是了。”這就是嘯王看上的女人嗎?除了那張花容月貌外,她輕瘦得像是個孩子。
女人們響起驚歎的聲音,眼裡流露的不是嫉妒,而是同情。
多可憐的女人啊,竟被分配到最辛苦的差事!接近嘯王的職務,是眾人避之惟恐不及的,通常一個月裡就要換掉十多個丫頭。
丫頭們往往捧著膳食進去,沒半晌時間,就尖叫著逃了出來,淚眼汪汪地跌在庭院裡哭,還嚇軟了雙腿,之後說什麼也不肯再進去。
海棠柳眉輕皺,沒想到一進軒轅府,就會被安排到軒轅嘯身邊。她轉過頭看著海桐,低聲問著:“該不是要我一個人獨自去吧?”想到必須獨自面對軒轅嘯,她有些忐忑。
她還記得,他望著她的模樣,黑眸裡有著難以捉摸的目光。她並不害怕,只是當他望著她時,她心中浮現了某種奇怪的感覺。
那是什麼感覺呢?她也說不清楚。總之,當他看著她時,她的胸口就會熱熱燙燙的,心兒猛跳,讓她連呼吸都不順利。
“各自行動比較好,有我在一旁待著,軒轅嘯說不定會起疑心。”海桐理所當然地說道,露出安撫的微笑。“你在他屋子裡,可以仔細搜查。我在外頭,就負責在僕人之間打聽,雙管齊下,該是很快就能找到織造術的關鍵物。”
她瞇起眼睛看著弟弟,有幾分狐疑。“你怎麼突然間變得積極了?先前你還不願意配合我的行動呢!”
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瞧見那群正在搔首弄姿的女人們。她歎了一口氣,有幾分明白了。
海桐一臉無辜,收斂起微笑。“不要多心,我當然是全心想幫助你,快點把東西拿到手。”他快速地說道,不讓她再起疑心。“你進了軒轅嘯的房裡後,有任何進展,記得來通知我。”他親呢地拍拍她的頭,算是給予鼓勵。
“不要多話,快去做事!”古磚等得不耐煩,在一套叫喚著。“買你們入府,是要你們來做事,不是林在那兒聊天的。”
“別嚷了,這不就來了嗎?”海桐喊了回去,舉步走向那堆女人。女人們全都雙眼閃亮,眼巴巴地看著他,緊張得頻頻喘氣。
海棠望著弟弟被一票女人簇擁著離去,心裡浮現被人遺棄的孤寂。
這家伙是真心想幫她嗎?那張用來欺騙姑娘的俊俏笑容上,根本找不到半分誠意。唉!唯今之計,也只能靠她自己了。
古磚走到她身邊,提了一盒花梨木雕成的精致食籃,交到她的手裡。“這是嘯王的午膳,他午間還必須處理政事,所以不出房門,就由你去伺候著。記得要恭敬些,別觸怒嘯王。”
海棠認命地點了點頭,抱起食籃,跟在總管的後頭走著。嘯王府裡人口眾多,一路上都對著她指指點點。
她左顧右盼,覺得有些不對勁,又說不上是哪裡出問題。只是覺得,望著她的眼神,都充滿了同情與憐憫。
走到一棟巨大的石屋前,古磚回頭望了她一眼。“這兒就是嘯王的住所,你這就進去吧!”他匆促地說著,沒敢繼續上前。“你跑得夠快嗎?”他突然問道。
海棠困惑地蹩眉,點了點頭。進軒轅嘯的屋裡伺候他,跟跑不跑得快有什麼關聯呢?
古磚連連點頭,心中放下一塊巨石。
“那就好,那就好。”他一連選聲說道,福態的身子裡在紫紅祆施裡,像顆球兒似地迅速滾開。
海棠望著已經退到回廊之外的古磚,有幾分困惑。軒轅嘯的人緣這麼糟糕嗎?西荒的人民對他很是敬畏,卻一點也不想親近他,視接近他為畏途;這個統治者,看來只怕當得很是寂寞。
她在門上輕輕敲了敲,想到馬上又要再接觸那雙黑眸,竟有些緊張。
門內半晌沒有回應,她的耐性很快地用完,猜測他說不定是先行小想,所以才沒聽見她的叫門聲。她不再等待,推門而入。
海棠才一踏進石屋,連屋內擺設都還沒瞧清楚,腳下就陡然跟著障礙物。
“啊!”她低喊一聲,抱緊了食籃,卻重心不穩地往前跌去。原本以為會在冰冷的地上摔得頭破血流,但是她卻砰的一聲,倒在一個柔軟溫熱的東西上頭。
那“東西”發出巨大的咆哮聲,不悅地咕喊著,拱起背脊,瞪著一雙琥珀色的眼睛回頭察看。
海棠睜大眼睛,忘記要呼吸,緊張地吞咽著口水。
對方熱熱的鼻息,一陣陣噴在她臉上,等她看清了那頭動物的全貌,總算才明白,為什麼總管會詢問她跑得快不快。
老虎——
她完全想不到,才一進軒轅嘯的房間,就有一頭老虎會瞪著她瞧,還跟她鼻尖碰界尖,貼得好近。
他的房間裡竟然養著一頭巨大而全身雪白的猛虎!白虎原本蟋曲在門前休想,她先前腳下絆著的,就是它的尾巴。如今,她恰巧躍在白虎的背上,它回頭瞪著她,看來很不高興。
白虎的神情讓她毛骨驚然。那該不會是正代表著,它很是饑餓吧?
海棠開始後悔自個兒的沖動,雖說不人虎穴焉得虎子,但是人了虎穴,下場也可能是成為老虎口中的美食……
一人一虎,大眼瞪小眼,互瞪了許久。
被一頭不悅的猛虎,如此近距離地瞪著,那感覺簡直度日如年。
“對……對不起……”海棠總算開口,吞吞吐吐地道歉,也不管這頭白虎聽不聽得懂。“我不該踩了你……但是,你也……你也不該擋在門前啊……”縱然是自個兒先踩了對方,她也努力想申明,並不全都是她的錯。
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瞇了起來,像是在詫異她還敢說話。以往那些進屋後,瞧見它的女人,不是放聲尖叫,滿屋子亂竄亂逃,就是雙眼一翻,咚的一聲就地昏厥。
海棠屏住呼吸,不敢動彈。雖然她∼向喜愛動物,但是遇上這種猛獸,∼時之間她也只能僵在原地,動也不敢動。
白虎又湊上來,在她身上聞了聞,甚至聞嗅到了她柔嫩的頸間。軟軟的毛皮掃過她的肌膚,讓她感到有些兒癢癢的。她緊張兮兮地看著它,抱緊了懷裡的食籃。
它是在做什麼?為什麼要在她身上東聞西嗅的?是正考慮著該從哪裡咬下去嗎?
半晌之後,不知道是覺得滿意,或是厭倦了,白虎轉過頭,不再望著她。它聳動著強健的肩部,發出低低的咆哮聲,甩了甩頭,有力的尾巴不耐地左右拍擊地面。
“它要你下來,別再壓著它。”角落裡傳來低沉的聲音,聽進她的耳裡,有幾分似曾相識。就連聲音都跟他本人一樣,充滿著冰冷與威嚴。
“啊!對不起。”海棠這才發現,從入門摔倒後,整個人就一直壓在白虎的背上,她連忙笨拙地站起身來。
白虎不理會她,懶懶地看了她一眼,踱步到角落趴了下來,用那雙流浪色的眼睛盯著她瞧。
在白虎身旁不遠處,也有一雙漆黑的眸子,沉默地凝望著她。她無法判斷,到底是哪一雙眼眸的主人,對她而言比較具有威脅性。
“呃,我送午膳來了。”她先是笨拙地屈膝行禮,凝聚著勇氣,接著才慢慢抬起頭來。再度與他面對面,她反而更加緊張,兩人獨處一室,他危險的壓迫感彌漫著整個空間。
她的胸口又開始覺得熱熱燙燙的。她是怎麼了?難道是生病了嗎?
軒轅嘯坐在石屋角落的一張巨大石椅上,仍穿著她先前看過的黑絲衣裳,高大的姿態,傲然得如同神抵。
寫滿文字的干燥羊皮卷散了一地,他正在處理著西荒各族的政事,因為被打擾而蹩眉。這間屋子一向安靜,沒有人敢靠近,今日卻有人如此膽大妄為,沒等他首肯就闖了進來。
幾乎是她踏入石屋的那一瞬間,他就認出她了——在軒轅城裡,除了這個先前在市集上鬧事的小女人,他不曾見過那麼纖細的身段,以及美麗的五官。
“就連對著一頭虎,你也要出言教訓嗎?”他低沉的聲音裡,聽不出任何情緒,維持著平日的冰冷。
這女人不但有膽量直視他的目光,見到了他所豢養的白虎,竟也沒有奪門而出,還能為自個兒的莽撞找藉口?!她大概就連對著石像,都能自言自語得很開心。
“我哪有教訓它?它臥在那兒,的確會阻擋人們出入。難道除了我之外,就沒有人踩過它嗎?”海棠不悅地說道,紅潤的唇輕抿著,覺得他冤枉她。
“這裡不會有人出人。”他淡漠地回答,低頭又看向羊皮卷,懶得提醒她,不是每個人都有勇氣去踩一頭猛獸。
“你總會出門吧?就沒不留神地踩過它嗎?”她據理力爭。
“它不會擋我的路。”他這次連頭都沒有抬。
“外頭也會有人進來。”她開始覺得,他存心袒護那頭白虎。眼前的男人跟白虎,都是一個樣兒的性格,傲然冷淡的態度,讓人坐立難安。
“不會。”
“不會?為什麼?”她不解地問道,想起進人石屋前,那些人戰戰兢兢的表情。
“他們害怕。怕它,更怕我。”冰凝的目光終於抬了起來,陰騖的黑眸固定在她困惑的小臉上。“別再多話,做好你該做的事情。”他淡淡地命令道,不再跟她漫無目的地討論下去。
會跟她說這麼多話,對他來說已屬難得。他時常是沉默的,有時數日說不上一句話,是因為沒有對象,也是因為無話可說。
海棠深吸一口氣,好手撫狂亂的心跳,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走了過去。
又不是不曾靠近過他,她為什麼還這麼緊張?先前在市集上,她還抱過他的大腿呢!
走到他面前的石桌旁,她打開食籃,將裡頭餐點擺上桌。裡頭的山珍海味,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來了。這男人每餐都吃這麼豐盛,也難怪他會長得如此健壯;黑絲衣裳下的體格,似乎結實得很。
“是誰讓你進來的?”軒轅嘯募地出聲問道,目光鎖在她身上,沒有去碰那些食物。
靠得這麼近,他才發覺她有多麼嬌小。細細的手腕,似乎沒有什麼力量;粗布衣衫下的纖細柳腰,他大概以雙掌就能圈住。令人意外的,這小小的身軀,卻蘊藏著許多的勇氣。
海棠沒有察覺到,那雙黑眸裡的神色有幾分怪異,一問寒冷如冰的視線,在審視著她嬌美的身段時,添了一些溫度。
“外頭分派職務的人要我以後專司伺候你。”她從容地回答,終於將餐點擺好。她退開一步,偏頭瞧著他。“不吃嗎?你不餓?”他為什麼只是看著她,對滿桌好菜視若無睹?
“你的名字。”半晌之後,軒轅嘯才開口。
“你剛剛不是要我別多話嗎?再說,問別人的名字,你就不能加個‘請’字嗎?”她抱怨著。
他的目光倏地一寒,語調嚴厲。“說。”冷漠的聲音,凍得人都要顫抖了。
“海棠。”她心不甘情不願地回答,終於找到他不討人喜歡的症結之一。
這麼霸道的態度,再加上他那雙冰寒的黑眸,也難怪西荒的人民雖然不排斥他,卻也全都躲他躲得遠遠的。真是可惜了,他濃眉大眼的,其實長得十分俊美,冷酷陰森的表情及嚴厲的眼神,都浪費了他那張好看的臉。
“你不是西荒的居民,為何來到軒轅城?”他盤問著,查詢她的來歷。
海棠低下頭,眼珠子轉了轉,說出先前就編好的謊話。“我是東夷人,因為受不住長年的戰爭,才舉家遷移到這裡來。父母都病死了,我舉目無親,只能進這兒來當僕役。”
明明是先前練習過無數次的謊言,為什麼在他那雙銳利的目光下,她就是說得格外心虛?
她抬頭望向他,發現他仍一眨也不眨地瞧著她。她的心兒猛地一跳,熱血亂竄,讓她雪白的肌膚浮上一層淡淡的微紅,眉間的朱砂德更顯鮮紅,如一瓣貼在額上的小花瓣。
“過來。”他陡然出聲,眸光深濃。
海棠嚇了一跳。她的謊話被地揭穿了嗎?難道他可以看穿人心?
她遲疑地往前走了幾步,還離軒轅嘯有幾尺的距離。他突然伸出強健的手臂,握住她的手腕,將她往懷裡扯。
“啊!”海棠驚叫一聲,冷不防跌在他的胸膛上,鼻尖撞得發疼。她本能地伸出手,想找尋可以過附的物體,掌心恰巧就貼上了他的胸膛。
軒轅嘯身上穿的黑絲衣裳,質地十分菲薄,她柔軟的掌心就像是直接碰觸了他,從掌心傳來的溫熱,以及男性肌膚的平滑觸感,讓她的臉色更加嫣紅。
有力的指掌扣住了她的下顎,端起她的臉,讓她別無選擇,只能仰望著他。這樣的接觸,比市集上那一次更加親呢。他的視線不像上次那麼冰冷無情,卻讓她更加不安。
軒轅嘯伸出手,以指尖撫過她眉間的朱砂德。那嫣紅的色澤,像是從一開始,就在誘惑他去觸摸。
“不是點上去的?”他揉接見下,那鮮艷的顏色沒有消失。她的粉頰柔嫩得不可思議,他的指幾乎捨不得移開。
海棠搖了搖頭,困難地開口。“不,是生來就有了的。”從來不知道,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也可以讓她緊張得喘不過氣來。
軒轅嘯挑起濃眉,望著她半晌,思索著該如何處置她。
不可諱言的,這個小女人的確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她明顯地與其他人都不同。最明顯的不同,是她並不怕他,那雙清澈的眸子在望著他時,沒有摻雜恐懼的情緒。
更讓他驚訝的是白虎的反應:竟然只是嗅了嗅她,沒有咆哮或發怒,默許了她的闖入。那頭虎是在幾年前,他從獵戶手中救回來的,脾氣壞得很,眼裡只認得軒轅嘯,送膳食進石屋的人,大部分都被吼了出去。
莫非連這頭猛獸,也察覺到她的不同?
“單獨面對我,你不害怕?”軒轅嘯問道,逼近了她精致的小臉。
他身上傳來的力量及強烈的男性氣息,讓她感到陌生。她禁不住輕輕顫抖,察覺到掌心下的肌膚,似乎變得更加炙熱,燙得有如一塊烙鐵。她連忙松開手,不敢再摸著他。
海棠要先深呼吸幾次,才有能力回答他。他這麼抱著她、望著她,要她怎麼能夠好好說話?
“為什麼要害怕?你會吞了我,還是命令那頭白虎咬死我?雖然你的表情跟眼神都滿嚇人的,但在市集上,我已經看得出,你雖然嚴厲,卻也還算講道理。”她誠實地說道,沒有保留對他的看法。
面對他時,她心中交雜的情緒其實很難說得清楚。他讓她不安,讓她忐忑,讓她臉頰泛紅、全身發燙,卻從來沒讓她感到恐懼。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能夠確定,他不會傷害她。
她的幾句話,讓他下額一束肌肉隱隱抽動。那雙黑眸裡的目光,一瞬間變得格外明亮,但那抹光亮隨即重新被冷靜所覆蓋。
軒轅嘯松開了對她的鉗制,往後靠回巨大的石椅上。
“你可以下去了。”問完了問題,他淡淡地下著命令,眼神柔和了幾分,沒有先前嚴厲冰冷。那薄唇上,甚至有了些許上揚的弧度,不是笑容,卻讓人覺得容易親近了些。
察覺自個兒這次是整個人坐在他的大腿上,海棠差紅了臉,掙扎著想滑下地去。纖細的雙腿擺動著,摩擦著他健壯的雙腿,她困難地挪動著,因為坐在他的腿上而難以施力。
柔軟的大腿內側,像是碰著了什麼堅硬的東西,那東西抵著她,隨著她的挪移摩擦,變得更加膨脹堅硬,還有著燙人的溫度。
她詫異地抬起頭來,不解地看著他,終於看見在他眼中燎燒的情欲火痕。
她雖然單純,卻不無知,馬上知道那是什麼。
“對不起!”海棠慌亂地道歉,臉頰瞬間變得燙紅,馬上當機立斷,猛地跳離他的大腿。一個不留神,竟在落地時又踩到白虎的尾巴。
“吼!”白虎發出一聲忍無可忍的咆哮,瞪了她一眼,踱步到更角落去,決心離她遠一些。
“噢!我好抱歉。”她低聲說道,心裡充滿罪惡感,畢竟這次的確是她的疏忽。
“去告訴總管,今後你的職務范圍,就只在我的身邊。”他徐緩地說道。
她愈退愈遠,終於退到石桌的另一邊去,躲在桌子的另一邊眨眨眼睛,怕再被他拖進懷裡。
不怕他,並不代表著願意讓他抱著她吧!況且一靠近他,她的心跳就亂得不像樣,甚至忘了該怎麼呼吸。
“你要我一直跟在你身邊?”海棠問道,拍了拍胸口,順順氣兒。
軒轅嘯點了點頭,黑眸裡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今後只要我睜開眼睛,你就必須在我的視線之內。白日你就聽著我的命令行動,等人夜了,就睡在屋子角落的碧紗櫥裡。”
海棠在他的目光下,只能點了點頭,知道自己沒有別的選擇。她在心裡思索著,不知此刻降臨在自己身上的,是好運還是厄運?
能夠接近他,該是她求之不得的。但是她的視線匆促掃過他腿間,心兒就不由得猛跳。
那威脅如此明顯易見,至今還傲然聳立著,她擔憂他會不會用另一種方式“吃”了她?
三張機,吳蠶己老燕雛飛。東風宴罷長洲苑。
輕綃催趁,館娃宮女,要技舞時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