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個薪水高,老闆好,總經理又愛鬧、愛耍寶的工作,杜瑞菈近來幾乎天天都有好心情。
不過這個好心情通常只能在白天擁有,因為天一旦暗下來,她就得從開心寶寶被打回灰姑娘的原形,回家為媽媽和兩位姊姊做牛做馬。即使她個性再開朗,心胸再開闊,在極度疲累的情況下,想笑也笑不出來了。
她不喜歡抱怨,也不喜歡因為自己一個人的心情而影響整家人的心情。
家和萬事興這句話她始終謹記在心裡,所以只要是她能力所及之事,她能做就做,不能做也會盡力去做。
為了維繫家裡和樂的氣氛,讓遠在他國工作的爸爸能夠安心工作,她幾乎可以說是任勞任怨,從無怨言。
可是自從她工作之後,她開始懷疑自己這樣做到底是對的,還是錯的?
因為即使她出外工作,家裡所有的家事仍然是她一手包辦,閒置在家的媽媽仍然一動也不動的待在家裡等她下班回家服待她,沒工作的大姊和有工作的二姊,也仍然像往常一樣東西亂丟亂扔,找不到就大呼小叫的要她幫忙找,還有就是她每次下班回家時,屋裡總是能夠像是剛剛經歷世界大戰般的紊亂。
她不是在抱怨在外工作累了一天,回家還有做不完的家事要忙這件事,而是深深地覺得,自己再這樣縱容她們三人下去好嗎?
兩位姊姊以後會結婚、會嫁人,什麼事都不會做還要人幫忙的她們,真的能讓她們未來的老公或婆家接受嗎?
如果她們真能嫁入豪門世家,有成群的僕傭供她們使喚,那就另當別論,可是媽媽呢?
爸爸終有退休回家養老的一天,媽媽這樣什麼都不做也不動,要怎樣讓爸爸在退休後能夠擁有好的環境安養晚年呢?難道到時候也要她每天回家料理一切嗎?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她必須找個時間和媽媽溝通一下,即使這個話題可能會引發媽媽的不快與不悅,但是為了爸爸,是誓在必行的。
輕歎一口氣,她拿出鑰匙開鎖推門,走進家裡。
「我回來了。」她揚聲叫道,卻訝然的聞到一屋子的飯菜香。
這是怎麼一回事?這是過去自從她懂得如何開瓦斯炒飯之後,就從未發生過的事。
這到底是麼一回事,是誰在下廚?
她抬頭看向廚房的方向,正好見穿著圍裙的繼母從廚房裡探出頭來。
「你回來啦?快點過來幫忙。」杜夫人對她招手。
杜瑞菈有些訝異,也有些激動和感動,心情有種五味雜陳的感覺。她迅速的放下手中的皮包,捲起袖子走進廚房。
「媽,你今天怎麼會突然想下廚呢?」她好奇的開口問。
「我想你上班這麼辛苦,偶爾也該讓你休息一下。」
從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從繼母口中,聽見這麼一席疼惜自己的話,杜瑞菈頓時感動得眼眶泛紅,鼻頭發酸。
「媽,謝謝你。」她低頭啞聲說。
「對了,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杜夫人道,同時將手中的鍋鏟交給她。
杜瑞菈自然而然的接過鍋鏟,接下煮晚餐的工作。
「什麼事?」她泛著孺慕的微笑看向媽媽。
「你知道你二姊也許再過不久就要出嫁了,我想……」
「二姊有男朋友了嗎?」她忍不住訝然。
「現在沒有,再過不久也會有。你應該知道芮氏企業的二王子相當中意你二姊,也許過不久他會直接登門向你二姊求婚也說不一定。」杜夫人說得一臉笑咪咪的,好像人家已經上門提親了一樣。
杜瑞菈無聲的輕歎一口氣,猶豫著是否該將媽媽的白日夢搖醒。
據她所知,芮家人根本就對二姊一點興趣都沒有,如果硬要說有興趣,大概也只有覺得她一相情願、自以為是得很可笑吧!
芮凱就不只一次在她面前說過,他實在搞不懂那個叫杜美奐的女人腦袋瓜裝了些什麼東西,是稻草還是豆腐渣?或者更貼切點應該說是虛浮的白日夢,換句話也就是說,腦袋空空的意思。
總之一句話,大部份的人都把二姊當笑話看就對了。
她身為妹妹,也許該為二姊挺身而出的幫她說些好話,但是讓她汗顏的是,她實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駁芮凱,讚美二姊的話,因為誠如芮凱所說的,二姊的確鎮日都在作白日夢,就跟媽媽一模一樣。
「媽,你不是說有事要跟我商量嗎?什麼事?」她開口詢問,將繼母從白日蘿中喚回真實世界裡。
「是這樣的,我想將二樓重新裝潢過。」
「重新裝潢?」
「對。你二姊早晚都會把男朋友帶回家來,到時候你二姊的舊房間要怎麼招待人家?所以我想將二樓重新裝潢。」
「喔。」杜瑞菈點點頭,但是仍然搞不懂媽媽到底要找她商量什麼事。
如果真要裝潢二樓的話,應該也只會重新裝潢大姊和二姊的房間,不會裝潢到她的吧!那麼媽媽要商量的人應該是大姊和二姊才對呀,找她到底要商量什麼事呢?
「媽,你到底要和我商量什麼事?」她再次問道。
「你對二樓重新裝潢有什麼看法?」
杜瑞菈輕愣了一下,然後搖搖頭。她沒什麼看法呀,只要媽媽和姊姊高興就好,她的意見和看法在這個家裡向來都不太重要不是嗎?
「你搖頭是不是表示你同意了二樓重新裝潰?」
杜瑞菈點頭,即使她不同意,應該也沒什麼太大的影響力吧!只要她的房間能夠保持原樣就行了。她在心裡忖度著。
「好,那麼——」杜夫人話還沒說完,廚房外頭便突然傳來杜美奐發火的大叫聲。
「媽,杜瑞菈到底回來了沒呀?你可不可以打電話叫她快點回來呀,她的東西叫她自己搬啦,擋在走廊上很礙眼耶,害我踢到腳!媽,你快點打電話叫她回來啦!」
杜瑞菈茫然的眨了眨眼,完全搞不懂二姊這席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做她的東西自己搬?什麼叫做擋在走廊上很礙眼?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她看向繼母。
「回來了啦,在煮晚餐啦!」杜夫人將頭探出廚房大聲回道,「你是不是要餓肚子啊?搬東西的事等吃完飯之後再弄就行了啦!」
「媽,你們在說搬什麼東西呀?」杜瑞菈忍不住懷疑的問。
「當然是你房間裡的東西呀,還會有什麼東西。」杜夫人理所當然的對她說。
「可是為什麼要搬我房裡的東西?」她還是不懂。
「我不是說二樓要重新裝潢嗎?你的東西不搬走要怎麼重新裝潢?」
「可是要重新裝潢的,不是只有大姊和二姊的房間嗎?」她還是沒弄懂。
「你說的對,要重新裝潢的的確是我和大姊的房間。」杜美奐突然出現在廚房的入口,笑容可掬的靠站在門柱邊看著她說。「可是我們倆的房間實在太小了,所以我們和媽媽討論的結果,打算將二樓的三間房間重新裝潢成兩間,以後你就住在一樓那間空房間。」
時空似乎在一瞬間凍結了起來,杜瑞菈只覺得腦袋一片空白,整個人像是被什麼無形的力量定住般的完全動彈不得。
她輕眨了下眼皮,驚慌與恐懼隨著時空的解凍激烈的衝擊著她,讓她在一瞬間面無血色,整個人猶如發瘋了似的迅速推開擋在入口處的二姊,飛也似的汪奔向二樓。
「她幹麼?」杜美奐一臉愕然的問媽媽。
「誰知道呀!」杜夫人也一臉莫名其妙。
壓抑不住好奇,杜美奐跟上了二樓,只見此她先上樓的杜瑞菈呆若木雞的站在樓梯口處,一動也不動的。
「你在幹麼?」杜美奐繞到她面前問道,才看見她淚流滿面的臉。
她呆了。杜瑞菈她……她是怎麼了?為什麼好端端的突然哭起來,這還是她認識她至今,第一次看見她哭。
她該不會是在怪她們把二樓佔為己有,把她趕到一樓去吧?
可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呀,二樓扣除一間主臥房,所剩的空間再分三間臥房根本就是小到不行,既然二樓要重新裝潢就應該要順便重新規劃,否則根本就白搭,所以……
「杜瑞菈,反正你的衣服也沒多少,一樓的房間裡雖然堆了不少東西在裡面,但是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可以用的空間對你來說應該還是綽綽有餘才對。」杜美奐對她說,但她仍然一動也不動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她抿了抿唇辦,猶豫了一下改口又道:「如果你不喜歡你的房間裡堆著其他雜物,我可以叫媽媽把不要或者是用不著的東西全部丟掉,到時候你房裡就不會有這麼多東西,而且空間也不會比我們二樓的房間小,這樣好不好?」她首次討好的和她說話,因為她真的很不習慣看見她哭。
「不用了。」杜瑞菈突然開口回答。
「啊?」她呆愕的看著她;
「不用了。」杜瑞菈再次說道,然後伸手迅速將臉上的淚水擦拭乾淨,接著便一言不發的轉身下樓。
杜美奐一臉完全搞不清楚情況的目送她下樓的背影。
她到底是怎麼搞的呀?莫名其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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熄了燈,關上門,杜瑞菈回到位在一樓廚房邊原本堆放雜物,現在卻是她的臥房的空間裡,然後落下淚來。
她蹲在房門邊,抱著膝蓋哭得不能自己。
房裡開著燈,老舊的日光燈照射在白區泛黃的牆壁上,顯得有些冷清淒涼,堆放在房裡角落的雜物雖然用布巾蓋了起來,但是感覺仍是那麼的克難,而且令人心酸。
屋裡一片寂靜,除了蹲坐在門前哭泣的她偶爾發出幾聲低啜外,寧靜得就跟往常的每一個夜晚一樣。
可是不會再一樣了,永遠都不會再一樣了。
杜瑞菈抬起頭,淚眼模糊的看著四周,這裡沒有媽媽親手為她縫製的窗簾,沒有媽媽為她佈置的一切;這裡沒有媽媽陪她的童年記憶,沒有媽媽陪她成長教她寫字的塗鴉牆壁。
那面牆雖亂、醜雖,但是有媽媽留給她的愛與字。
那扇窗簾雖然髒、雖然舊,但卻是媽媽親手為她剪裁車制的。
她的房間不只是一間房間而已,那裡還載滿了她對媽媽的懷念與愛,可是她們卻連問她一聲都沒有,就趁著她在上班的時候敲碎了她最珍貴的那面牆,丟了媽媽留給她最珍貴的窗簾。
她們怎麼可以這樣做?怎麼可以?!
媽媽……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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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羅,我又買東西來餵你了,快點過來看我買了什麼,今天有新口味的東西喔!」
芮凱提著大包小包的食物走進公司,一邊揚聲對杜瑞菈說道,一邊將東西放到桌面上,張羅的將它們一一從紙袋拿出來。只不過他總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他轉頭,只見杜瑞菈仍然坐在原位上一動也不動的,不知道在發什麼呆。
「小菈菈,你在幹什麼?快點過來吃東西呀。」他再次揚聲對她叫道,怎知她竟然呆若木雞。
芮凱疑惑的看向好友石傑。
接收到他疑問的目光,石傑伸手指了指陽台的方向,兩人默契極佳的一起轉身走向陽台。
「她是怎麼了?」一踏上陽台,芮凱立刻迫不及待的蹙眉問。
「不知道,今天早上來時,一雙眼腫得像哭了一整晚,問她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她卻搖頭說沒有。」石傑無奈的聳肩。
「哭?」芮凱眉頭緊蹙。「然後呢?你沒再問嗎?」
「她都說沒有了,你要我再問什麼?」
「一次不說問兩次也許她就會說呀。」
「你知道我的個性一向不喜歡強人所難。」
「什麼叫強人所難?你……」芮凱不滿的瞪他一眼,轉身就走。
石傑將他拉住。「喂,你要幹麼?」
「我要去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她若不想說,你別強迫她。」
「不強迫她,她哪裡會說呀?」芮凱氣憤的怒道,「你和她相處的時間也不算短了,難道還不知道她是那種即使受了委屈、吃了悶虧,也會笑著說沒事的人嗎?可是即使如此,你可曾看過她哭?沒有!可是這次她卻哭了,而且還把眼睛都哭腫了,連我來了叫她,她都可以不知不覺。這樣你就應該知道這件事情的嚴重性才對,可是你卻還叫我不要強迫她!」
「你不用對我發火,害她哭的人可不是我,」石傑舉起雙手,投降的說;
芮凱一點也不欣賞他難得的幽默,怒然的轉身,大步的走回屋裡,走到失魂落魄的杜瑞菈面前。
「小菈菈?」他彎腰靠向她,柔聲喚道。
「小菈菈?」他在連續叫了三聲之後,她才終於有了反應,緩慢地轉頭看向他,然後愕然的輕啊了一聲。
「總經理,你來啦。」她強顏歡笑的回應他。
他看著她紅腫的雙眼,感覺一股遏制不住的怒火從心底激烈的竄燒著。
「我已經來了好一陣子了,你是怎麼了?我叫了你好幾聲,你都沒聽見。」他故作輕鬆的問道。
「沒什麼,因為沒事做太閒了,所以不小心發呆了一下。」她微笑著說,笑意卻沒傳進她眼裡。
「原來發呆也能發到雙眼紅腫呀,我第一次聽說。」他也微笑的凝視著她,笑意同樣沒有傳進他眼底。
杜瑞菈輕怔了一下,霍然沉默了下來。
「發生了什麼事?」不再陪她演戲,芮凱直截了當的問。
「沒——」
「如果你敢再跟我說『沒什麼』三個字的話,我就直接去問杜美奐。」他打斷她的話,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的雙眼警告。
他眼底的認真,讓杜瑞菈不敢與他賭他會不會真的去找二姊。
其實他去找二姊問,大概也問不出什麼,因為不管是二姊、大姊還是媽媽,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她在難過些什麼,她們根本就不知道她原本的房間對她的重要性,如果知道的話,她們還會這樣對待她嗎?
會,她們還是會。
她在心底苦澀的回答著,但是她相信如果她們知道的話,至少不會用如此慘忍的方式傷害她,至少她們應該會先通知她她們的決定,而不是這樣突如其來的先斬後奏,是吧?
「你真的要我去問杜美奐嗎?」她的沉默不語讓他捺不住性子的再次開口。
「不。」杜瑞菈啞聲搖頭。
她一點也不想讓二姊知道她和芮凱認識的事,因為那只會讓她和媽媽、姊姊們的關係變得更糟而已,她不想這樣。
「那你就老實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他雙手盤胸的看著她。
「其實也沒什麼——」
「不要再讓我聽沒什麼這三個字,如果真的沒什麼,你的眼睛會哭腫得像兩顆核桃一樣嗎?」他倏然打斷她的話,冷然而急促的語氣中隱忍著怒氣;
杜瑞菈抬頭看了他一眼,然後輕輕地咬了一會兒唇辦之後,才緩慢地開口,一我昨天回家的時候,媽媽跟我說她要重新裝潢二樓,我以為她要裝潢的是大姊和二姊的房間,結果我上樓一看,我房間的牆壁已經整個被打掉了。」
芮凱眉頭微蹙的看著她,不懂她說的這些跟她哭腫了雙眼有什麼關係。
「我的房間是我媽媽親手為我佈置裝潢的,裡面充滿了她留給我的東西,包括她對我的愛、我對她的記憶,還有她陪在我身旁教我畫畫、讀書寫字的點點滴滴。那間房間不只是一間房間而已,它是我最珍貴的寶物,是這世上任何東西也無法取代的寶藏,可是它就在昨天被打碎了。」
芮凱的眉頭愈蹙愈深,完全搞不懂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即使原有充滿母親回億的房間被打碎了,只要她媽媽還在她身邊,回憶就可以再造不是嗎?
「瑞菈,你現在的媽媽不是你親生的母親對嗎?」一直默默在一旁的石傑忽然開口問道。
芮凱陡然瞠大雙眼,他先是難以置信的轉頭看向石傑,然後又迅速的轉回來看向沉默的杜瑞菈。
「石傑說的是真的嗎?」他問。
杜瑞菈安靜了約有十秒,這才緩緩的輕輕點頭。
「該死!」芮凱不由自主的咒罵出聲,「我現在終於知道,當初為什麼你會在後花園裡餓肚子,而她們卻可以在屋裡吃香喝辣的。你那兩個姊姊是你繼母生的,跟你根本就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對不對?」
杜瑞菈沉默不語,但是這已代表了默認。
「原來如此,我終於搞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芮凱冷冷地笑道。
「她們其實對我很好……」
「好會自己去參加宴會,要你當司機?好會偷取你努力的結果,自己取而代之?好會讓你哭得雙眼紅腫、失魂落魄?你不要再替她們說話欺騙自己了。」他怒火中燒的打斷她的話。
「她們至少沒將我趕出去。」
他猛然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差點沒被她的委曲求全給氣死。
「據我所知你爸還在活著吧?她們即使想,礙著這一點也不敢這樣做。」他冷然直言。
「你別把她們想得太壞,她們其實不壞,我覺得我很幸福了。」
「你覺得你很笨,笨死了!」他毫不留情的批評。「被人鳩佔鵲巢搶走了原有的地位和幸福,竟然還能說自己很幸福,天底下像你這樣的笨蛋,大概也只有你一個了。」他生氣的說。
杜瑞菈沉靜的看著他,對於他口不擇言的批評與謾罵一點都不覺得生氣,反而有種感動與溫暖幸福的感覺,因為她知道他是在為她抱不平、為她生氣。
「有句話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比起許多人,我現在有家住、有家人,還有關心我的朋友,我真的已經很幸福了。」她看著他說。「我二姊有個同學,她家裡面有一個跟我年紀差不多的女生,和她比起來我真的是很幸福。」
「幹麼,她也被繼母、繼姊虐待,被當成下人看待而不被當成一家人嗎?」芮凱忍不住譏諷。
杜瑞菈看了他—眼,搖了搖頭。
「聽說她家原本很有錢,後來可能是生意失敗之類的又父母雙亡,才會被二姊同學的父母收為養女。可是雖然她在名義上是他們家的養女,實際上卻被他們當成女傭一樣的呼來喚去,而且還被安排住在地下室裡,真的好可憐。」為了不想讓他再這樣繼續忿忿不平下去,她很認真想要移轉話題,可惜——
「由此可見,物以類聚這句話說得很有道理。」芮凱冷然的撇唇道。
「什麼意思?」她一時之間腦筋轉不過來。
「像杜美奐那種心地壞的女人所交的朋友,心地一樣好不到哪裡去。」
唉,轉移話題的計劃徹底失敗。
「你不要這樣說我二姊啦,她其實並不壞,真的。」她說。
「我看你呀,哪天被人賣了,大概也會拚命的說服自己那個賣了你的混蛋可能有什麼苦衷,才會做出這種事吧!」
「我沒這麼傻。」
「在我看來你就是那麼傻,不僅傻,還笨、呆、蠢。」他真的很不爽。
杜瑞菈無奈的瞪他一眼,決定不與他繼續抬槓而把頭轉開。反正再說下去,她大概一路都會被他指著鼻子罵笨、罵呆,直到他罵累為止吧。
「你告訴我,沒事你媽幹麼突然發神經重新裝潢房子?」芮凱突然問她。
杜瑞菈懷疑的轉頭看他。「你怎麼會突然想問這個問題?」
「我只是在想,這件事是不是跟你那個瘋子二姊有關?」他有這種預感。
「你不要再這樣說我二姊,她不是瘋子。」她不喜歡他這樣。
「OK,我不叫她瘋子。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
杜瑞菈猶豫著該不該說實話。
「幹麼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告訴你實話,你會有什麼反應。」
「所以這件事真的跟我有關?」
「跟你有沒有關我不知道,但是跟芮家二王子有關倒是真的。」她猶疑的看著他。
「說來聽聽。」他完全不動聲色的說。
她遲疑了一秒。「聽說二王子相當中意我二姊,也許過不了多久他就會登門向我二姊求婚,所以才要重新裝潢房子。」
芮凱難以置信的瞪著她,簡直就不敢相信會聽到這麼誇張的流言。
「媽的!」他倏然憤怒的罵道,「誰會喜歡那個白癡、瘋子呀!即使這個世界上的女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向她求婚的!」
聞言,杜瑞菈不由自主的輕聲歎息,原來他真的是芮氏企業的二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