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點沒,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見她情緒終於逐漸趨向平緩,滕瓔輕輕抬起她的下巴,一邊溫柔的替她拭去臉上殘留的淚痕,一邊開口問道。
安萱對他搖了搖頭,不想說。
「對不起,我今天晚上可能不能陪你了。」她以哭啞的嗓音向他道歉。
「為什麼,你有什麼事嗎?」
她先是搖了搖頭,這才猶豫的低下頭,「我沒有適合的衣服。」
「沒有適合的衣服?」
滕瓔輕愣了下,然後抬起頭來看了眼路邊燈火通明的「香奈兒」名店,再若有所思的低下頭來看了她一會兒。
「你沒找到喜歡的衣服,還是不知道該買什麼衣服?」他試探的問,沒想到立刻感覺到她渾身僵直的反應。
看樣子她剛剛之所以哭得這麼傷心,肯定和那家店有關。
滕瓔目光一轉,立刻有了決定。
他推開車門下車,走到她那一邊拉開車門後,將她從車內牽了出來。
「來。」他說。
「去哪兒?」安萱一臉不解的望著他。
「買衣服。」他微笑以對,然後圈著她的腰將她帶向那間店。
「等一下、等一下。」
她有些忐忑不安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想改變他的主意,但是他卻堅定而溫柔的圈抱著她走,筆直的將她帶進,她暗自發誓一輩子都不再靠近的「香奈兒」名店。
「歡迎光臨。」
一見有客人上門,原本全圍繞在姜怡紅身邊服務著的店員,馬上分出兩位迎向剛上門的貴客。只不過她們的腳步才向前跨了幾步,便猛然停頓下來,因為她們立刻認出剛定進店裡的女生,正是不久前才被她們趕出去的小聳女,但是讓她們驚嚇的並不是她,而是正以既親密又溫柔的姿態圈抱著她的男人。
那個男人,是她們店裡的最大金主!
那個男人,是她們只能遠觀而無緣擁有的白馬王子!
那個男人是最帥、最聰明,台灣史上最年輕有錢,而且渾身上下都充滿傳奇與神秘的滕瓔總裁呀!
天啊,為什麼沒有人告訴她們,那個小聳女和他有關係?為什麼這麼了不起、這麼帥、這麼高不可攀的男人,會和一個平凡、不起眼又聳的小女生在一起呀?這個世界到底是怎麼了?
不,不對,現在不是為這件事傷腦筋的時候,她們應該擔心的是這間店以後的業績,以及她們的業績獎金,因為如果那個女生跟滕總裁說她們剛剛是如何對待她的話,那她們就全玩完了。
「滕總,好久不見了。您今天大駕光臨不知道需要些什麼,我們有沒有這個榮幸為您服務呢?」雖然心裡忐忑不安,珍雅仍然滿臉笑容的迎上前。
「沒有。」
她和美琳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
「不過我的女朋友倒是需要你們的服務。」滕瓔緩慢的接口道,就見兩人頓時偷偷鬆了一口大氣。「去把你們店裡所有她可以穿,以及你們覺得適合她的東西全部都拿過來吧,只要她點頭說喜歡,我就買。」
「滕瓔?」安萱不知所措的抓著他的衣服。
「看到喜歡的就跟我說一聲,如果都不喜歡也沒關係,我再帶你到別家去。」滕瓔輕拍了下她的臉蛋,毫不避諱的以大家都聽得到的音量對她說。
聞言,珍雅和美琳不由得又是渾身一僵。
「滕總真愛開玩笑,如果在我們店裡都找不到令您滿意的衣物、飾品或配件的話,那台灣大概沒有任何一間店能讓您滿意了。」美琳扯著唇瓣,僵硬的微笑道。
「你可能弄錯了,不是讓我滿意,而是要讓我的女朋友滿意。」他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
「是是是。」美琳立刻認錯,並轉向安萱,以一副討好的表情恭敬的向她詢問:「不知道小姐貴姓?有沒有特別喜好什麼顏色,或是什麼款式的設計?」
安萱不由自主的向滕瓔靠近了些,然後才對她搖了搖頭。
「怎麼了,是不是你之前已經逛過這間店,發現裡頭根本就沒有任何一樣你喜歡的?」滕瓔低頭問她。
「不是、不是。」兩名店員不約而同的驚叫道。
「滕總,你女朋友搖頭的意思是,她沒有特別喜歡的顏色和款式設計啦。」美琳迅速的說。
「沒錯、沒錯,您可別會錯意了。」珍雅緊接著解釋。
「是嗎?」滕瓔連一眼也沒看向她們,只是低頭認真的凝望著安萱。
看著他認真而嚴肅的表情,安萱這才後知後覺的領悟到他帶她進來,並不是真的要替她買衣服,而是要替她報仇。雖然她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但是他卻什麼都知道,知道她受了委屈,知道她曾在這間店裡發生過什麼事。
眼眶熱熱的,鼻頭酸酸的,她的視線從清晰變模糊只一瞬間。
「走吧,我們回家。」他摟著她的肩膀,溫柔的對她說。
「滕總!」
珍雅和美琳異口同聲的乞求道,但他卻充耳不聞,然後頭也不回的摟著安萱往外走。
從此,這間「香奈兒」名店的業績一落千丈,請款單裡再也找不到滕瓔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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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這樣真的不會很奇怪嗎?」自從換上這身小禮服,安萱已第一百零八次不安的問滕瓔。
離開「香奈兒」之後,他雖想直接帶她回家,但是她卻堅持不想壞了他原來的計劃,他只好帶她到另一間服飾店選購合適的衣服,再到會場。
只不過鮮少穿著洋裝的安萱,在這一路上卻因為不習慣而顯得有點坐立難安,不時扭來扭去的,有點像只美麗的小蟲子。
「不會,相信我,你這樣穿很漂亮。」滕瓔也第一百零八次微笑的對她說。
「可是它會不會太短了一些?」她雙手緊抓著裙子下擺,不由自主的將它往下拉。
「不會,你的腿又直又細很漂亮,難道都沒有人跟你說過嗎?」
「我很少穿裙子,以前在學校的時候,校服的裙子一定要到膝蓋以下才及格,襪子又要長到膝蓋,所以沒有。」安萱搖搖頭。
「那麼我是第一個稱讚你有雙美腿的人嘍?」
「嗯。」
「我喜歡當你的第一個。」滕瓔忽然咧嘴道,一副得意揚揚的模樣。
「為什麼你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安萱有些莫名其妙的盯著他問。
「因為我喜歡當你的第一個。第一個吻你的人,第一個愛你的人,第一個稱讚你的人,以及第一個存在你心裡的人。我在你心裡嗎?」他溫柔的凝望著她。
看著他,安萱突然有種心跳加速的感覺。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就叫做心動,因為她一直以為自己早在遇見他之後,就一直在和他談戀愛,一直在為他心動。
可是現在是怎麼一回事?
她的心跳得好快,心裡還隱隱有一股暖流流過,然後逐漸充滿、包裹住她整顆心,讓她有種再也不會感覺到寒冷、孤單,甚至於是害怕。
這種感覺是不是就是他在她心裡的感覺?
因為有他,她不再感覺寒冷;因為有他,她不再感覺孤單;因為有他,她不再感覺害怕。
沒錯,一定都是因為有他在的關係,不只在她身旁,也在她心裡。
「嗯,你在我心裡。」她對他說,一頓,她忍不住情動的對他說:「我愛你。」
「我愛你。」沒想到他竟也在同時間脫口說道。
兩人深情相望,一個羞怯,一個激動,一個有些不知所措,一個則是深情不移。
一男一女,一剛一柔,而愛情,就這麼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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俗話說,有子萬事足。但對安萱來說,她是有滕瓔萬事都不害怕。
從沒穿過膝蓋以上的裙裝,但是有他陪在身邊,她不再感覺不安。
從沒參加過衣香鬢影的時尚派對,或者要說晚宴也可以,但是有他陪她身邊,她也不覺怯場。
從沒當過眾人注目的焦點,但是有他陪在身邊,她更是沒有一絲害怕的感覺。
只要有他陪在身邊,即使要她上窮碧落下黃泉,她也能夠勇往直前,不退縮。
在這個晚宴裡有太多形形色色的漂亮美女,簡直可以用「目不暇給」這四個字來形容,但是處在這麼多美女環繞的地方,她卻連一點自慚形穢的自卑感都沒有,反而能夠處之泰然,這全都是因為滕瓔的關係。
他緊握的手給了她安全感,他深情專注的眼神更是給了她無比的自信心。每當他看向她時,她更是有種好像她是晚會裡最美麗的女人似的錯覺。
然而即使是錯覺也沒關係,只要她知道在他眼中她是最美的那就夠了,至於事實究竟如何根本就不重要。
不過話說回來,有件事倒是挺重要的。
她抬頭看著以一副閒散表情喝香檳,卻仍魅力十足的他,扯了扯他握著自己的那隻手。
「怎麼了?」感覺到她的輕扯,滕瓔低下頭來看她。
「我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她小聲的問。
「累了?」
她猶豫的點頭。事實上是高跟鞋讓她的腳酸得快斷了,她只想快點脫掉腳下那雙鞋而已。
「好,那我們回家吧。」
安萱有些錯愕,沒想到他會一口就答應。
「你的生意談完了?」她懷疑的問。
因為從他們走進會場至今,他除了和一些上前與他打招呼的人閒聊幾句之外,就只有忙著餵她吃東西,以及顧著和她聊天講話而已,根本就沒有主動上前和任何人說話。
事實上呢,在她看來情況正好相反,是許多人想上前來跟他攀談,卻因為他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模樣而讓人卻步。
說真的,他今晚到這裡來參加這場晚宴的目的到底是什麼,她還真的是很懷疑哩。
「我並沒有說今晚我是要來談生意的,我有這樣說嗎?」滕瓔微笑的挑眉道,看起來既英俊又迷人。
安萱若有所思的回想了下,終於搖了搖頭。好像沒有喔。
「可是你若不是來談生意的,為什麼要我陪你到這兒來?」她不解的問。
「因為這裡聚集了很多社會名流,以及想當社會名流的人。」
「什麼意思?」她愈聽,腦袋裡的問號愈多。
「意思是,該知道你身份的人十之八九都在這裡了。」
「什麼意思?」她還是聽不懂。
「我的女朋友,未來的滕夫人。」他說著,忍不住傾身在她唇上吻了下。
安萱頓時愣在當場,好半晌才恍然大悟的瞠大雙眼。
難道說,他今天特地帶她到這裡來,只是為了要公開他們交往的事,讓人知道她安萱是他滕瓔的女朋友,是他所喜歡的人?
天啊,他怎麼能對她這麼好,好到讓她甚至於想哭呢?
「我想去廁所。」她對他說。這裡人太多了,如果她在這裡掉眼淚的話,那一定很丟臉。
「好,那我在這裡等你。」他看了她一眼,溫柔的點頭。
她點點頭,迅速的轉身朝廁所的方向走去。
在廁所裡對著鏡子將泛出眼眶的淚水擦去後,她想,既然到了廁所就順便上個廁所吧,只是她沒想到前後不過是一分鐘的時間,原本只有她的廁所裡驀然多出好幾個女人,而且一個個來意不善的樣子。
天啊,小說裡的情節又出現了,無辜的女主角是不是注定就要被一群心有不甘的女人們欺負呢?
她才不要這樣哩!
「如果你們敢對我怎樣的話,滕瓔絕對會替我報仇的。」她先下手為強的開口道,決定不做弱者。
「你這女人真不要臉。」
「你到底是用什麼方式勾引他的?」
「你究竟曾不曾照過鏡子,知不知道自己長得是一副什麼德行,憑你也配站在他身邊?」
「簡直就是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不要臉!」
「借過。」安萱對擋在出口前的女人說道,很高興自己剛剛說的話達到效果,因為從頭到尾她們只敢逞口舌之利,而不敢出手動她。
至於她們所說的話,對今天之前或者是兩個小時之前的她或許會有所影響,令她自卑與難過,但是現在的她卻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從之前的「香奈兒」事件,到晚宴上滕瓔對她的專注與專情,她已能深刻的體會,不管她在別人眼中是王八烏龜,還是笨蛋白癡,對滕瓔來說根本就不重要,他是真心喜歡她,真心愛她的。所以她一定要變得更堅強、更成熟、更有自信,這才能夠配得上他。她是這樣想的。
「你這女人到底要不要臉呀?」
「如果你們再不借過,我就要叫救命了,到時候滕瓔會對你們做什麼,我可不知道。」安萱以冷靜的口吻,虛張聲勢的說。
她以為這樣應該能夠達到嚇阻的作用才對,沒想到有些人就是吃軟不吃硬,只見她話才說完,一個氣不過的女人就舉起手想打她。
「你這個女——」
「如果你真敢動手打下去的話,我會讓你身敗名裂。」
一道冷峻的聲音驀然從女廁入口處響起,只見滕瓔有如王者般的站在那,絲毫尷尬的神情都沒有,有的只是對包圍在安萱身邊,阻擋她前後去路的女人們的冷冽與無情。
「滕瓔。」安萱立刻笑逐顏開的跑向他,「這是女廁耶,你怎麼跑進來了?」
「沒事吧?」滕瓔一瞬間便圈住她,關心的低頭問道。
她立刻對他搖了搖頭。
滕瓔抬頭看向廁所內僵如化石的四個女人,冷酷無情的目光讓她們同時不由自主的向後瑟縮的退了一步。
他沒有開口說任何一句話,但是光是這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們,就足以達到他的目的了。
「我們回家吧。」他突然低頭對她說。
安萱點頭,兩人親密的一起離開晚宴會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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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嘻嘻。」坐上車之後,安萱再也忍不住的竊笑出聲。
「怎麼了?剛剛差點就被人打,你現在還笑得出來呀?」滕瓔瞄了她一眼,表情僵硬的開口。他還在為自己沒有保護好她,害她差一點被人欺負受傷的事感到生氣。
「為什麼笑不出來?我又沒有真的被她打到,而且我一直很想試試看。」安萱咧嘴道,一副若有所思而且樂不可支的模樣。
「試試看什麼?」她臉上藏不住的愉快神情讓滕瓔忍不住好奇的問。
「就是女主角被嫉妒她的女人圍堵時,能夠面不改色的面對這一切,再用無動於衷的冷靜反應將她們氣得說不出話,漂亮的打贏一場戰。」安萱立刻一臉興匆匆的轉向他,比手劃腳的說。
滕瓔愣愣的看著一臉興奮不已的她,突然有種被打敗卻又覺得好笑的感覺。他搖搖頭,再也忍不住的輕笑出聲,然後伸手將她的脖子勾了過來,親吻了她一下。
「你真是神奇。」
「嗄?」
「你真的好可愛。」
「嗄嗄?」
「我是真的迷上你了。」
「嗄嗄嗄……」
安萱傻傻的看著他,一時之間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臉紅的份。他怎麼突然……突然跟她說這些話呀?
「你……嗯,我根本就沒有你說的那麼好啦,你這樣說會讓我覺得不好意思啦。」她低下頭小聲的說。
「萱。」他伸手輕輕抬起她下巴,神情溫柔的凝望著她。
「嗯?」
「你願意嫁給我嗎?」
「嗄?」既驚又喜又有些難以置信,她張口結舌的瞪了他半天之後,才以不太確定的語氣小心翼翼的開口,「可是我們才認識三天而已。」他會不會太衝動了?
「但是我卻覺得自己好像已經等了你一輩子。」
安萱怔愣的看著他,被他這句話感動得無以復加。
天啊,她再次幸福得感覺自己好像是在作夢一樣,他為什麼總能夠滿足曾經出現在她幻想裡的覬覦呢?他帥氣多金、溫柔體貼,總會在她遇到危難時,以英雄之姿出現搭救她,還能說出所有她想聽的甜言蜜語。
這真的不是一場夢嗎?
可是她卻覺得自己好像是在作夢,幸福得讓她不想醒來。
「為什麼一直傻笑,我說這句話很好笑嗎?」滕瓔有些沉鬱的問。
「嗄?什麼?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
安萱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著想著竟然傻笑起來,所以一聽見他略帶不悅的問話時,她倏然瞠大雙眼,拚命的朝他搖頭道,說到激動時還忘了自己正坐在轎車中站了起來,然後可以預見的悲劇就這麼發生了,她的頭狠狠的撞到車頂。
砰!
「噢!」她痛呼一聲,立刻抱著頭跌坐回椅子上。
「有沒有事,痛不痛?」滕瓔完全沒料到她會有此反應,所以來不及救她,而看著她痛得眼淚都冒出來,著實讓他心疼不已。
「好痛。」安萱哭喪著臉說。
「來,我看看。」他立刻將車裡的燈打開,小心翼翼的檢查她的頭頂。
「你看,我就是這麼笨手笨腳、迷迷糊糊的,除了愛看小說、會作白日夢之外,根本就一無是處,這樣的我,你真的想娶嗎?」安萱倏然抓住他的手,緩慢的抬起頭來,凝眼問道。
「想。」滕瓔毫不猶豫的答道。
「為什麼?」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
看著他,安萱朝他咧出一抹好幸福、好幸福的微笑,然後她對他點頭,再點頭。
「好。」
「好?」他先是愣了下,這才慢慢的露出恍然大悟的驚喜神情。「你的意思是說,你答應要嫁給我了?」
「嗯。」安萱有些害羞的點頭。
滕瓔欣喜若狂的立刻將她緊緊的擁進懷裡,激動的向她保證。
「我會讓你幸福一輩子的,我發誓、我發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