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了,考完了,終於考完了!
最後一科的最後一題答案一填上,邢辰寧立刻起身交卷。她終於熬過三百六十五天了,萬歲!
背起背包,她不理旁人羨慕或愕然的目光,翩然舞出考場,直奔回家。
「媽,我回來了。」
丟下這句話也不理母親是否有聽見,她迅速的奔上樓,一分鐘之後又匆匆的奔下樓來拋出另一句。
「媽,我出去了。」
「你要去哪裡?」邢母從廁所跑了出來叫道。怎麼才剛聽到她說回來,又聽到她說要出去?不過她跑出廁所之後,卻只來得及看到女兒消失在自己眼前。
真是的,走那麼急是要去哪裡呀?也不說考得怎樣了,真不知道這孩子在忙些什麼。
奔出家門後,邢辰寧飛奔到火車站,買好火車票,跳上開往台北的火車,去找留在台北打工的嚴熇。
其實嚴家也算是有錢人,嚴叔叔自己開了間貿易公司,雖然員工只有七、八十人,但是每年營業額卻直逼上百億,羨煞許多中小型企業的老闆們。
不過嚴家雖然有錢,卻從來不會讓人有財大氣粗的感覺,就像嚴熇雖然有個有錢的爸爸,卻像一般大學生一樣,一到暑假就拚命找工讀的機會賺錢。
當然,嚴叔叔對此是舉雙手贊成的,要不然嚴熇現在人也不會在台北了。只不過這樣卻苦了她,因為她一直都在期待他放暑假時能回家,即使他回家之後會成為監督她讀書的牢頭,她也甘之如飴,結果卻希望成空。
不過現在說這些都是多餘的,因為一切都過去了,她終於熬出頭,從此以後又可以天天見到他,天天和他在一起了。
想到這兒,她臉上不由得漾起一抹幸福的微笑,頓時引來同車廂的男性乘客們注意,一個個對她露出癡迷的神情,全都看傻了眼。好漂亮的女孩呀!
火車喀勒、喀勒的搖到台北,邢辰寧在下車後看了一下手錶,隨即微笑起來。
太好了,現在去他打工的地方,正好可以接他下班,他一定會被她的突然出現嚇一跳的。
呵呵,她幾乎可以想像他待會兒看到她時的驚訝表情了,他一定沒想到她會在這時候出現,因為以正常的考試時間來算,她怎麼也不可能會在這時間出現在他面前。但是呵呵,她就是要嚇他一大跳!
從背包裡翻出小筆記本,她找到上回嚴熇留給她的他工作之處的地址,直接搭計程車過去。
沒想到台北下班時間車會這麼多,她下計程車時,離嚴熇下班的時間已過了十幾分鐘。她匆匆忙忙的奔向司機告訴她的那棟大樓,途中不小心還連番撞了好幾個人。
「對不起、對不起……」她一邊跑,一邊忙著向被她撞到的人的哈腰道歉。
她跑跑停停,一會兒正著跑,一會兒倒著走,一會兒直著腰桿兒,一會兒卻又不停的彎腰。然後,不好好走的結果是踢到一層階梯。
「啊!」身體在一瞬間失去平衡,讓她嚇得驚聲大叫。
「小心!」好心的路人眼明手快的將她扶住。
邢辰寧心有餘悸的直拍胸口,猛喘氣。
「沒事吧?」好心的路人問。
「沒事,謝謝你。」她急忙搖頭道謝。
「走路的時候要專心點。」他突然迸出這句話。
「嗄?」她楞楞的看著對方。
「妳很引人注目難道你不知道嗎?一路這樣莽莽撞撞的奔跑過來。」他微笑的說。
聽到奔跑兩個字,她才猛然想起她在趕時間,她趕緊轉頭看向目標大樓,然後,剛好讓她看見嚴熇從大樓中走了出來。
「對不起,謝謝你……」該死的,她要說什麼呀?她看向剛剛扶了她一把的好心人,迅速的深吸了一口氣,重頭來過的說:「對不起,我有事要走了。剛剛真是謝謝你了。」她向他行了個彎腰禮。
「不客氣。」他笑笑的說。
她再次向他點了個頭,接著立刻轉身拔腿就跑,直衝向快要被下班人潮淹沒的嚴熇。
真是傷腦筋,他怎麼不往這個方向走,反倒走另外一邊,硬是將距離拉遠呢?不過好在他是用走的,而她則是用跑的,要追上他不難。
不過說也奇怪,他雖然是用走的,怎麼速度好像跟用跑的一樣,他該不會是在趕公車吧?
才這麼想,怎知他竟突然在街角處轉了彎。
「嚴熇、嚴熇!」她一緊張,立刻揚聲呼叫,可惜在下班車潮與人潮的喧鬧聲中,她的聲音根本就傳不到他那裡去,他仍由街的轉角處從她眼前消失。
生怕他會在轉彎之後上了公車,或者走進某棟大樓裡,讓她追丟,邢辰寧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立刻加快速度往前衝。
「借過、借過!」
她邊跑邊叫,仍不時撞到他人,不過這回她可沒心情再停下來向人哈腰道歉了。
拜託,求求?老天,別讓我跟丟了,拜託!
好不容易衝到他轉彎的那個街角,邢辰寧自是毫不猶豫的跟著轉彎,只不過這麼一轉,她整個人就楞住了,只見她剛剛拚命在追的人就站在離她不遠的前方,一動也不動的。
他在等她嗎?
並不是,因為他整個人是面向馬路的,也就是側身對著她,而且根本就沒有發現到她的存在,他自始至終都維持著同樣的姿態,不知道在專心的看什麼。
他到底在看什麼?怎麼會這麼專注,又這麼奇怪的站在馬路邊往對面看呢?
她充滿不解與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馬路對面,尋找著可能讓他失神觀望的東西。
會是什麼呢?問題在於這條單行道馬路的另一邊,除了行人、店面之外,並沒有任何特別的東西會引人注目的呀。
再次看向他,再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這回終於讓她看出一些端倪,她發現他的目光鎖定在對面的花店。只不過令她不解的是,花店有什麼好看的?
嘿,他該不會是想要買花送給她,慶祝她終於解脫吧?
不對,他又不知道她今天會上來找他,怎麼可能會想到買花來送她呢?
可是這也說不一定,他可以請快遞將花送給她呀,說不定真是這樣。
帶著期待與好奇,她站在原地沒有馬上走上前去叫他。而他呢,大約又站了兩分鐘,終於有了不一樣的動作,他確定路上沒有來車後,迅速跨越馬路,走向他觀察許久的那間花店。
邢辰寧的嘴角在瞬間揚起,咧出一個好大好大的微笑。他終於下定決心行動了!
悄悄地越過馬路,她小心翼翼的與他保持距離,偷偷看著他的一舉一動。如果他真開口托花店小姐將花寄回家給她的話,她再跳出來嚇他一大跳。
「嗨。」
他熟絡的打招呼方式嚇了邢辰寧一跳。難不成他還認識對方?
老天,這該不會就是他站在對面馬路凝視花店老半天的原因吧,因為他看到了熟人?但是花店小姐客氣的微笑與招呼方式讓她馬上推翻了這個想法。
「你好,買花嗎?」田馨微笑問著。
沒聽見嚴熇的回答,邢辰寧將視線轉回到他臉上,卻發現他正怔怔的望著對方,一副失神、魂不守舍的模樣。
「先生要買花嗎?」
邢辰寧目不轉睛的看著他怪異的反應。
而在田馨柔聲的再次詢問後,嚴熇熵才猛然回神,露出一絲尷尬而靦腆的神情,對她傻笑了一下。
邢辰寧的眼睛不由自主的睜大。她沒看錯吧?向來充滿自信,做起事來總是手腳俐落,讓人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說聲好的嚴熇熵,竟會露出尷尬傻笑的樣子,這實在太不可思議了。
她真後悔沒有隨身攜帶相機,將剛剛那難得的一幕拍下來。
「妳……我……」
他期期艾艾開口的樣子讓邢辰寧再度睜圓了雙眼。
真是奇怪,他今天到底怎麼了?她好笑的忖度著,目不轉睛的繼續看後續發展,簡直就把眼前的一切當成了一場有趣的戲劇來看。
「沒關係,慢慢來,先看看你要什麼花再說也沒關係。」田馨溫柔的說。
「不是,我不是來買花的。」他脫口而出,接著又一臉受挫的皺起眉頭。
不來是買花的?邢辰寧和田馨同時揚眉。不是來買花的,那他進花店幹麼?
「請問你喜歡什麼花?」他突然問。
「嗄?」田馨愕然的看著他。
「請問你喜歡什麼花?」他再問了一次,不過這次語氣倒是少了突兀而多了一抹堅定。
也不是第一天賣花了,什麼奇怪的客人沒碰過,田馨在呆愕一下之後,立刻微笑回答。
「什麼花我都喜歡,不過最喜歡的是海芋。」
「海芋?這裡有賣嗎?」他轉頭四處看著。
站在店外石柱後的邢辰寧蹙緊了眉頭,完全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問花店小姐喜歡什麼花呢?他該問的人應該是她吧?
「有,在裡頭。你要買海芋嗎?」田馨笑笑的問。
他點頭,「幫我配一束好嗎?」
「好。請問你的預算大概是多少,或者多大一束?」
「你決定好了。」
「那可以請問這束花是要送的對象是?」
「我喜歡的人。」他毫不猶豫的回答。
「好,我知道了。」田馨說完後,轉身去工作。
而邢辰寧一聽到嚴熇說要將花送給喜歡的人時,蹙眉的表情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幸福滿溢的微笑。
他果然是來買花送給她的,至於他剛剛為什麼會問花店小姐喜歡什麼花,鐵定是因為他不知道要買什麼花送她,所以才會乾脆問花店小姐喜歡什麼,畢竟人家在花店工作,喜歡的花一定不俗。
海芒?果然是不錯的選擇,因為她也滿喜歡海芒的。
「好了,先生,你看這樣可以嗎?」田馨捧了一束美麗的海芋走到嚴熇面前。
邢辰寧笑開了,因為那束花包得真的很美,不過最美的卻是此時此刻出現在她腦中,嚴熇捧著花送給她時的畫面。
「很漂亮。多少錢?」嚴縞接過花束後問。
「三百五十元。」
他從皮夾裡抽出五百元遞給她。
田馨接過錢後走回櫃檯,不一會兒拿了錢回來找給他。
看到這兒,邢辰寧便從柱子後方走了出來,朝花店玻璃門走去。她心忖現在自己若不再出現的話,說不定接下來嚴熇就要把花交給花店小姐,請她寄回家給自己了。
「送給你。」
聽到這句話,邢辰寧整個人有如被閃電劈中般,僵直在原地,只見嚴熇竟然將手上的海芋花束筆直的遞給那花店小姐。
他不是叫她幫他寄送,而是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說了「送給你」三個字。
他是開玩笑的對不對?他花了三百五十元買的花,不可能是要送給賣花給他的花店小姐,他一定是在開玩笑!
「送給你。」見對方楞楞的沒有伸手收花,他再說了一次,並且拉過她的手,把手中的花交給她。
「這……我……先生……你……」田馨完全傻眼了,連話都不會說了。
嚴熇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後,微微一笑。
「再見。」他突然的說,接著轉身離開。
一見他轉身,邢辰寧反射性的將身體縮回到石柱後。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但是等她發覺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整個人已完全躲到石柱後頭,並看著他以輕快的腳步,愉快的從石柱旁走過去。
他沒有發覺到她的存在,完全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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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魂落魄的來到嚴熇租賃的房子樓下,邢辰寧抬頭看著他房間窗戶透出來的燈光發楞,她仍沒從下午那場意外……該說打擊、驚嚇或震撼中恢復過來。
他是認真的嗎?還是一時心血來潮參加了什麼整人節目,或者他其實從頭到尾都知道她的存在,這麼做全是為了耍她?那只是一場玩笑?
那束花是要送給他喜歡的人,他親口說的,結果他卻將花送給了花店小姐。
他喜歡的人是那個花店小姐,那麼自己呢?她這個從小與他一起長大,一直以為可以做他的新娘,並且已經將全部都給了他的她呢?她在他心裡又算什麼?
邢辰寧心裡亂烘烘的,因為她壓根兒就不相信嚴熇會變心去愛上別的女人。
他們倆有分開那麼久嗎?久到他已經遺忘她的存在,遺忘他們的期盼,期盼將來能每天在一起生活。
不可能的,她絕對不能因為他送花給一個花店裡的小姐,就質疑他對她的感情。
他們倆十幾年的感情應該沒那麼脆弱才對,即使他真的對那個花店小姐動了一點心,那也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呢?小小的出軌,小小的花心,小小的迷惑,只要最終能迷途知返那就夠了?
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只要他最後回到你身邊,不管這期間他做了什麼,你都能睜隻眼閉只眼的當做沒看到嗎?
邢辰寧茫茫然的盯著他窗戶透出的燈光,無法回答自己內心的疑問。
她真的能當做沒看到嗎?如果真的能,那她現在也不會這麼難過、掙扎、無所適從了。
她是那麼的愛他,可以為他做任何事,或者犧牲自己的喜好去牽就他,但她真的有辦法愛他愛到,即使他做了對不起她的事,都能視而不見,然後原諒他嗎?
愛情是盲目的,她直到今天才真正體會出這句話的奧妙,原來盲目並不單只在戀愛的時候,熱戀之後的交往也是。
原來盲目才是使愛情長在的原動力。
很諷刺對不對,但卻是事實。
她知道自己無法做到盲目這一點,但她也知道自己不想失去與嚴熇之間的愛情。她已經愛他十幾年了,如果突然間失去這份愛,她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她不能失去他!
邢辰寧突然搞懂了,接著露出一抹苦笑。
結論似乎已經出來了,她不能失去他,既然不能失去他,那麼對於之前所撞見的事,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當做沒看到。
微微一笑,她給自己打打氣。既已決定要怎麼做,她就該放鬆心情,不能露出任何不該有的表情。
吸口氣,吐口氣,吸口氣,吐口氣。她轉身走到路邊的公共電話亭,從皮包裡掏出電話卡,撥了他住處的電話?
嘟嘟……電話在響了三聲之後,即被他接起。
「喂?」
「猜猜我是誰?」她故意怪聲怪氣的說。
「辰寧,對不對?」他只停頓了三秒就猜到。
她頓時輕笑出聲,「你怎麼猜到的?」
「我的朋友裡可沒有人像你一樣會做怪。」
「我才不會做怪。」她皺了皺鼻子,接著話鋒一轉地問他,「嚴熇,你要不要猜猜我現在人在哪裡?」
「在哪裡?在家裡讀書啦,你這個准考生!」
邢辰寧聞言一楞,背脊遏制不住的慢慢冷了起來。他不知道今天是大學聯考的最後一天嗎?
「嚴熇……」她好想問、好想問。
「嗯?」
「你這個大笨蛋,不知道今天是大學聯考的最後一天嗎?我已經考完試了!」她猛然對著電話筒大聲叫道。
該死!
她隱約聽到他的詛咒聲,可以想見他此刻一定把話筒拿得離他耳朵遠遠的,為此,她的心情比剛剛要好上許多。他活該!
「你幹麼叫這麼大聲呀?」他不住的抱怨。
因為我高興。她在心裡回答著。
「快點,你還沒猜我現在人在哪裡。」她催促著他。
「在哪裡?墾丁?」他當初聯考完之後,就和一群死黨連夜殺到墾丁去玩。
「不對,再猜。」
他突然沉默了半晌。
「辰寧,你該不會現在正在坐火車,要來我這裡吧?」他緩慢地開口,試探的問。
「你只猜對了一半。」
「什麼意思?」
「事實上我已經在你家樓下了。」
「什麼?!」
電話那頭傳來叩的一聲,接下來電話就斷線。她知道他現在一定正在衝下樓的途中,她緩緩將話筒掛回原位,然後走到電話亭外等他。
不到一分鐘,他住的那棟樓一樓處的鐵門猛然被拉開,他霍然出現在她視線中,然後他左右張望的尋找她的身影,接著便大步的朝她這方向跑了過來。
「你怎麼又這樣突然跑來也不先說一聲?」他一跑到她面前,便開口道。
這就是他的反應?她記得上回自己來時,他明明是充滿驚喜、愉快與感動的,而今
「這樣才能讓你驚喜呀。」甩開腦中的思緒,她笑逐顏開的對他說:「怎麼樣、怎麼樣,突然見到我,有沒有很高興呀?」她跳到他身邊緊圈著他的手臂。
他輕拍她一下,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你剛到嗎?」
「對。」她謊道。
「吃飯沒?」
「還沒。」
「那我們先去吃飯。你在這等我一下,我上樓去拿皮夾。」
「幹麼要我在這裡等,我又不是沒上去過,更何況我還得把東西先放上去。」她笑著舉起手上的行李。
他在看到她手上的行李時,表情有些錯愕。
「那是?」
「我要換洗的衣服呀。」她微笑的說。
「你要住下來?」
「對呀,怎麼,你不歡迎呀?」她挑眉問。
「不是,只是你是怎麼跟你爸媽說的,他們怎麼會讓你住在我這裡?」頓了一下,他又問:「你打算要住幾天?」
「我留了封信給他們,說我要和同學去狂歡慶祝,大概玩個三天就會回家。」
「三天?」他喃喃念道。
「怎麼,看你的樣子,好像不是很歡迎我一樣。」她瞄了他一眼,故意的說。
「笨蛋。」他微楞,隨後伸手輕拍她腦袋瓜一下。
邢辰寧立時靠向他,幾乎整個人都要貼到他身上去了。
「嚴熇,你怎麼都沒有問我考得怎麼樣了,有沒有把握跟你一樣上T大?」她忽然開口問他。
「你考得怎樣?有沒有把握?」他立刻照本宣科的問。
她將額頭靠在他的肩上,微低著頭藏起傷心的表情。若是以往的他,聽到她這麼問,一定會像剛才一樣輕拍她腦袋罵她一聲笨蛋,然後再信心十足的對她說她一定沒問題的,但是現在卻……
「當然沒問題啦。」她倏然抬起頭給了他一記燦爛的微笑,「你放心,以後我們就能每天都在一起了。」
「每天都在一起?」他哺道。
「我們終於熬過來了,嚴熇。」她對他說,目不轉睛盯著他的神情,很明顯的是在期待他接下來會說什麼。
他對她微微一笑,臉上的笑容卻顯得有些僵硬、不自然。
「是啊,我們終於熬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