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就是你 第八章
    「沒有?」他的心一涼,急忙又問:「那你知道她去了哪裡嗎?」

    「我又不是她的保姆,你問我,我問誰?」張育情的口氣依然冷得很,她還在生沈紫茉的氣,誰叫她竟然過了一天一夜都沒打電話向她求和。

    真是可惡!她應該知道她說絕交只是氣話,而且還全是為了她好才生氣的,她要主動來跟她求和才對,怎知至今卻連一通電話都沒有。真是氣死她了!

    「你們今天沒有在一起嗎?」

    「我為什麼一定要跟她在一起?」

    「那她有沒有告訴你她要去哪裡?」

    「我已經說了,我又不是她的保姆,我怎——」

    「她不見了!」孫亟再也控制不住脾氣,一聲大吼把電話那頭的張育情嚇傻了。

    「你說什麼?紫茉不見了?」她抓緊手機追問。

    「她沒有去上班,也不在家裡。昨天我們已經約好今天晚上要一起吃飯,但是我到處都找不到她,她也沒打電話給我。除了你這裡,我不知道她還會去哪裡。」

    他的話讓張育情也跟著驚慌起來。

    紫茉不見了,怎麼會?她昨天明明還好好的,怎麼會……

    「孫亟,昨天紫茉有沒有跟你說什麼,關於公司的事?」她倏然問。

    「有,她說林盈回來了。」

    「然後呢?」

    「還有什麼然後?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應該告訴我,卻沒告訴我的?你告訴我!」他激動的問。

    張育情猶豫了起來。

    「張育情!」孫亟的語氣中有著威脅。他知道她一定隱瞞了些什麼,而這也許就跟紫茉的失蹤有關。

    「你在家裡嗎?」

    「你到底要不要說?」

    「這件事在電話裡說不清楚,我過去找你。」

    「段副總?你不是在高雄處理新廠的事嗎?」乍見本該在高雄的人突然出現在台北公司樓下,徐世貴一臉訝然的問,旋即發現被他問候的人臉色似乎滿凝重的,身邊還跟著昨天挨罵的女職員之一,他的語氣變得小心翼翼,「發生什麼事嗎?」

    段煜辰搖了搖頭踏進電梯內,而一直緊跟在他身側的張育情則迅速的跟進。

    「你當時應該打電話給我的。」電梯內,段煜辰對張育情說。

    「如果我知道副總你身後有這麼一個大人物在罩著的話,我早就打了。」張育情苦澀的說。即使事發都已過了一夜,她的心仍然驚顫。

    段煜辰歎氣。

    「如果找不到紫茉,不止林盈,公司上下全部的人可能都不會好過。」

    「也包括我們嗎?」她面帶驚懼。

    「尤其是我們。」

    「他……不像是個不講道理的人。」

    「對一個已經失去理智的人,你能期望他跟你講道理嗎?」段煜辰看了她一眼。

    「那怎麼辦?」張育情突然有種欲哭無淚的感覺。

    「只能祈禱早一天找到紫茉了。」

    十五樓到,兩人臉色同時一沉,一前一後的跨出電梯,走進公司大門,朝林盈的經理室直走而去。

    敲了下門,他們逕自推門而入,辦公室內的人聽見敲門聲才抬頭,就看見他們不請自來的走進門內。

    「段副總有事?」看著兩個不速之客,林盈向後靠向椅背挑眉問。

    「有一件事請教。」

    「什麼事?」林盈的目光瞟向一旁的張育情,在心裡冷笑。

    她真以為找段煜辰來就有用嗎?她可能已經忘記那天總經理也有在場,是總經理親自授權她處理一切的,即使她找段煜辰來說項,也是白費力氣。

    「關於沈紫茉和張育情的事。」段煜辰冷冷的道,不一開始就與之正面交鋒。

    「記憶中,段副總對她們倆好像特別關心,不知道是不是她們倆給了您什麼好處?」林盈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的問。

    「林盈,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張育情氣不過的叫問。

    段煜辰朝她比了個冷靜點的手勢。

    「先回答我一個問題,你知道沈紫茉去了哪裡嗎?」

    「聽段副總的語氣,好像我應該知道沈紫茉去了哪裡才對。怎麼?她失蹤了嗎?她還真敢畏罪潛逃哩!」

    「你這個女人——」

    「育情。」段煜辰警告的瞟她一眼。

    張育情憤憤的閉上嘴巴,改用眼神凌遲她。

    「你確定你不知道沈紫茉去了哪裡?」段煜辰再次確認。

    「段副總,你到底是什麼意思?沈紫茉不見了,你竟然來找我要,你以為我會綁架她嗎?」林盈不豫的沉聲問。

    「以你仇視她的情況看來,的確是有這個可能。」他毫不修飾的直言。

    「你別太過分了,段煜辰!」

    「我想知道你說她們倆洩漏公司的機密,有什麼證據?」他面不改色,逕自改變話題再問。

    「沈紫茉擅自將公司重要文件帶出公司就是證據!」林盈吸了口氣壓下怒火,強勢的說。

    「如果真要洩密,一通電話、一張傳真就夠了,她何必要這麼辛苦抱了一大疊文件回家,讓你列為證據?」

    「這就是她們高明的地方了,因為只有這樣做,才可以讓段副總找到理由,替她們辯白呀。」

    段煜辰沉默的看了她半晌。

    「我很好奇,到底是什麼理由讓你如此憎恨她們倆,甚至於不惜拿自己的前途來做賭注?」

    「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如果沒事的話,我要工作了。」她擺出送客的態勢。

    「聽說除了她們兩個人,你甚至於懷疑到紫茉她男朋友身上,說是他洩的密,有沒有這回事?」沒理她送客的暗示,他開口追問。

    「這是很基本的懷疑,畢竟只有他們三個人看過那份文件不是嗎?」

    「你不是人嗎?」

    「段煜辰,把話說清楚!你的意思是說是我洩的密是不是?」

    「我沒有這樣說……」

    「但你就是那個意思!」她打斷他的話憤怒的叫道。

    段煜辰看了她一眼。「老實說,這並不是我的意思,我只是轉述某人所說的話而已。」

    「那個某人是誰?沈紫茉?張育情?還是那個據說是段副總你的同學,最近就要進公司做你的助理,又恰巧是沈紫茉的男朋友的男人?」說著林盈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你有多公正無私,原來還是會濫用權力,幫自己人走後們。」

    「自掘墳墓的白癡。」一旁的張育情忍不住低聲道。

    「如果你知道我同學的真正身份,你就不會說出這種話了。」段煜辰斷言。「林盈,說實在的,你的能力不錯,只可惜心胸狹窄、執迷不悟,你會後悔的。」

    「後悔的人是你,一旦讓人知道你這個偉大的段副總,其實跟那群洩漏公司機密的人有掛勾,恐怕你不只副總的座位難保,將來連想找份正常的差事來做都不可能」

    「這些話,該是我對你說的,林經理。」一個冷峻的聲音霍然由門口響起,打斷了林盈的話,也讓段煜辰和張育情雙雙回頭。

    孫亟帶著一臉冷酷無情的表情,緩慢的走進辦公室裡。

    「孫……」

    林盈瞬間瞠大雙眼,幾乎不敢相信她在美國遍尋不著的人,竟然會出現在這裡!自從她在他就任總裁的典禮看過他之後,就對他一見鍾情,一直想找機會與他進一步的接觸與交往。

    她急忙從椅上站了起來,興匆匆的繞過辦公桌迎上前去。

    「總裁,你是什麼時候到台灣的,我怎麼都沒聽說呢?來,這邊請坐,你想喝什麼我——」

    「夠了!」孫亟冷然打斷她,看向她的冰冷眼神讓人不寒而慄。

    林盈不自覺的渾身僵硬,恐懼的嚥了嚥口水。她是不是說錯了什麼話,或者做錯了什麼,要不然總裁為什麼要用這種、這種好像帶著恨意的眼光瞪她?

    「為什麼要陷害沈紫茉?」

    「什麼?」林盈愕然的睜大雙眼。

    「我問你為什麼要陷害沈紫茉她們?」孫亟冷冷的又說了一次。

    林盈轉頭看向段煜辰,腦袋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段煜辰一定曾在總裁面前亂說了些什麼。

    「總裁你誤會了,我並沒有陷害任何人,關於沈紫茉和張育情盜取公司機密外洩的事,我有證據。」她迅速的為自己辯護。

    「什麼證據?」

    「公司許多同仁都曾看見她們將公司機密文件帶出公司。」

    「然後呢?」

    「然後?」她一愣。

    「沒憑沒據,你就用這麼一個微不足道的理由指控她們洩漏公司機密,還要她們在你面前跪下認錯?」孫亟眼神陰狠的盯著她,一字一字的說。

    林盈臉色瞬間刷白,瞄了一旁幸災樂禍的張育情一眼。

    「這個我可以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你如何利用沈紫茉的男朋友威嚇她們,倘若她們不低頭認罪的話,就要連她的男朋友一起控告?」

    「我沒——」

    「你在說這些話之前,可知道沈紫茉的男朋友是誰?」他不讓她有開口說話的機會,再投下將爆的炸彈,「除了是段煜辰的同學,即將進入這間公司工作外,你還知道什麼?」

    「我——」

    「你不知道。」他冷然的打斷她,盯著她的眼神有如兩把利刃般,隨著停留在她身上的時間,一一支解著她。「如果你知道,『我』就是沈紫茉的男朋友,你還會如此愚蠢的陷害她們嗎?」

    林盈瞬間雙眼圖瞠,一個踉蹌幾乎站不住腳。

    「你……就是沈紫茉的……男朋友?」她面無血色,驚懼的瞪著他搖頭。她不相信!

    孫亟冷冷看了她一眼,二話不說隨即轉身拂袖而去。

    「我之前已經警告過你了。」段煜辰同情的看了她一眼,接著離去。

    「活該!」張育情則是毫不同情,冷冷的丟下一句也跟著離去。

    林盈緩緩滑坐到地板上,她不停的搖著頭,不相信這種事怎麼可能會發生,總裁他……孫亟他怎麼可能會是沈紫茉的男朋友,怎麼可能?!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窩在段煜辰的辦公室裡,張育情看著與剛剛在林盈辦公室裡判若兩人的孫亟,不得不相信他是真的愛慘沈紫茉。

    昨晚當她知道孫亟竟然就是公司的總裁大人時,她除了震驚之外,第一個竄入腦中的想法,是他接近紫茉的目的是什麼?只是玩玩嗎?畢竟以他的身份地位財勢,像她們這種平凡到隨便在街上一撈,都能撈到上千、上萬個的女生,以他堂堂一個跨國企業的大老闆,又怎麼可能會看得上她們呢?

    但是瞧他現在,佈滿血絲的雙眼,失魂落魄的,她相信他的確是愛死紫茉了,愛到連思考這兩個字是怎麼寫的都忘了。

    「如果跟林盈無關,那就只剩下一個可能了。」她緩緩地開口說,就見孫亟迅速的抬起頭看向她,「是紫茉自己要離開的。」

    「不可能!」孫亟因不信而激動的大叫道。紫茉她不可能會離開他的,她愛他……她愛他不是嗎?

    「你聽我把話說完。」張育情深吸一口氣,要自己把他當成是紫茉的男朋友,而不是總裁,那就不覺得他可怕。

    「紫茉一直很在意霉運那件事,那天早上我們還曾談過,說那個算命師說得真準,因為她自從認識你之後,運氣好像真的變好了,沒想到話才說完沒多久,林盈就出現刁難。離開公司後,她一直重複說一切都是她害的,並且要我答應不可以告訴你,」她說著聲音小了下來,「我為此甚至於還和她吵了一架。」

    她實在不應該這麼衝動說要跟她絕交的,那麼至少她在避離孫亟時,也不會不跟她聯絡。

    「所以你的意思是,紫茉是為了不再連累孫亟,才會選擇不告而別的離開?」段煜辰蹙眉。「可是她會去哪兒?在這世上,她已經沒有任何親人了,惟一稱得上——」

    孫亟倏然睜大眼與他對望了一眼,然後兩人異口同聲的叫道:「天使精神病院!」

    之後,兩人一起跳起身,迅雷不及掩耳的往們外衝去,張育情雖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但仍緊跟了上去。

    天使精神病院雖位於東區,但因為其成立時間早,佔地廣大,環境亦整理得清幽優美,許多知名及富有人士都選擇這安警精神出問題的親屬。當年孫亟的母親便是一例。

    「天啊,這裡好漂亮!」她忍不住低呼出聲,沒想到市中心也有這樣的世外桃源。

    「張育情,現在不是欣賞的時候。」段煜辰朝她叫道,而孫亟早已一馬當先的衝進病院內了。

    「喔。」張育情回神,跑步追上。

    精神病院內該是什麼樣子?精神病人四處閒逛,還是有如冷凍庫般安靜?

    不,只要有沈紫茉的笑容在的地方,不管是精神病院或是哪裡,氣氛都會是暖暖的。

    孫亟站在交誼廳入口,眼眶發熱的看著交誼廳內巧笑倩兮的身影,鼻中湧起一陣酸意。他終於找到她了!

    天啊,從那天兩人共度晚餐時光才過了多久,為什麼他感覺好像有一世紀這麼長?

    她的聲音仍是那般輕柔,笑容仍是那麼迷人,一舉一動都透露著溫柔與堅強,沒有因求救無門而哭泣,她還是她。

    「紫茉。」像是怕將她嚇跑一樣,他輕輕的喚道。

    一旁的張育情忍不住的翻翻白眼,他的叫聲連站在他身邊的她聽起來都很吃力,遠在那頭的紫茉怎麼可能聽得見?

    她揚聲叫道:「紫茉。」

    突然聽見有人叫喚,沈紫茉抬起頭。當她望及站在交誼廳門口的三人,尤其站在最前頭,以一雙熾熱的眼凝望她的孫亟時,她只覺得全身血液似乎在一瞬間全衝上她腦門,讓她昏眩的踉蹌了一下。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怎麼會知道她在這裡?他是不是來責怪她的?因為她答應了他的約會,卻爽約了。

    她面無血色的看著他們走到她面前,不由得屏住了呼吸。

    「紫茉,你真的很不夠意思耶,竟然不告而別!」張育情率先發難的叫道,「你知道我們有多擔心嗎?還以為你出了什麼事,你……你真是太過分了,害人家擔心死了!」她的眼眶紅了起來,伸手緊緊的抱住她。

    沈紫茉僵硬的讓她緊抱住自己,視線始終沒離開過孫亟臉上。他看起來好憔悴、神情好疲憊,過去這兩天來,他是不是一直在找她而沒有好好的吃一頓飯、睡一次覺?而段大哥和育情又怎麼可以讓他這樣虐待自己呢?

    「張育情,你還要抱著紫茉多久,別忘了還有一個人比你更需要用擁抱來證明她的平安無事。」見她抱了半天也不放手,段煜辰忍不住的開口道。

    張育情驀然驚醒,不好意思的退開來,一雙眼期待的緊盯住他們兩人,等待感人肺腑的那一瞬間。

    孫亟並沒有伸手擁抱沈紫茉,而是上前一步握起她的手,拉著她走出交誼廳。

    張育情失望的垂下肩膀,看著消失於門邊的兩人,輕聲歎息。唉,怎麼走了呢?她最喜歡看有情人重逢的劇情了,他們怎麼可以剝奪她的喜好呢?

    她好想好想跟上去看喔。

    牽著她的手走出交誼廳,孫亟發現自己不知道該將她帶往何處,才不會讓人打擾到他們的談話,因為院中的人好像每一個都認識她,看見有男人拉著她的手,就自然投以好奇的目光。

    「你還是住在原來那間房間嗎?」

    「什麼?」沈紫茉茫然的抬頭,眨眼看他。

    「我們需要可以談話的地方,帶我去你的房間。」

    她再眨了數下眼睛之後,這才真真正正的將他說的話聽進耳裡,「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有房間?」

    「我會告訴你,但不是現在,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要談。」

    他語氣中的堅定與決心讓沈紫茉完全放棄爭論,伸手指向自己房間的方向。

    她的確是住在原來的房間,即使這幾年她因工作住在外頭,乾媽乾爸,也就是精神病院的院長和院長夫人,始終都替她保留原有的房間,方便她隨時回來小住。

    在連續兩個轉變岔路指引之後,猜想她未換房的孫亟不再需要她的指示,毫無困難的牽著她來到她的房間門口。

    她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怎麼也想不透他如何知道她的房間是哪一間?除非他來過這兒,有人曾跟他說過,但是這怎麼可能?乾爸乾媽並不是多舌的人,而且她又不在,他們也沒道理特別介紹她的房間給人知道才對。

    這一切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鑰匙也在原位嗎?」

    上一個問題還沒想通,沒想到他竟又丟了另一個問題給她。鑰匙?難不成他連她放鑰匙的特殊方法也知道?

    才想問,就見他已彎身,用手指從門下方的門縫裡勾出她的房門鑰匙。「你——」她說不出話了。

    開了門將她拉進房內,關上房門反鎖,再將房內的燈打開來。孫亟靜靜地站在她前方低頭凝視著她。

    「現在,你知道我為什麼會知道你在這裡有房間了嗎?」他緩聲的問。

    沈紫茉瞪著他,隱約似乎聽見一個小女孩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大哥哥,來來來,我帶你去看我的房間,我在這裡有房間喔。

    為什麼你不能住在這裡?因為沒有房間嗎?那我的房間分你一半。

    給你猜,我把鑰匙放在哪裡?

    大哥哥你不要哭,以後我會陪你。

    大哥哥,他們都說你以後不會再來了,是真的嗎?你真的以後都不來了嗎?

    我會回來看你,他是這麼說的,但是她等了又等,一個星期過一個星期,他都沒有回來……

    「你騙我,你說你會回來看我的。」她盯著他喃喃自語的說。

    「我有回來,在離開這裡六年之後,可是你卻已經不記得我了。」他滿臉無奈。

    沈紫茉怔怔的看著他,努力想從他現在的五官去回想十二年前的他的樣子,濃濃的眉,銳利的眼,略薄的雙唇,剛正的下巴……唉,真是怎麼看怎麼不像,因為她記憶中的大哥哥是溫柔有禮的,應該是那種白面書生型,而不該像他這麼強勢。

    可是……是他沒錯,只有他知道她藏鑰匙的方式,這雙溫柔的眼神,是他沒錯,她的大哥哥。

    慢慢的,記憶猶如扭開的水龍頭,一點一滴的流洩出來,她記起自己遺忘他的原因,以及氣話。「我以為你忘了我,所以我也要忘記你,這樣才公平。」

    「我從沒忘記過你。」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說道。

    「所以從一開始,你就知道我是誰?」

    他點頭。

    「那麼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因為我愛你,因為我想讓你也愛上我,因為我不想讓你把我當成哥哥,因為我想你當我老婆。」

    呼吸陡然一窒,沈紫茉的心與身都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看著他,感覺視線逐漸模糊。

    「你的回答是什麼?」

    好,她多想立刻對他這麼叫道,但是她如何能?如果她能嫁給他,能陪在他身邊的話,她之前又何必要忍受心碎的痛苦離開他?

    「對不起。」她低下頭,啞聲回絕。

    一邊肩膀猛然被緊緊的攫住,然後下巴在同時間被抬起,她看見一張覆上薄怒的臉,雙目圓瞠的瞪著她。

    「為什麼?」

    「我……」

    「不要告訴我說你不愛我,我不會相信。」

    沈紫茉瞬間咬住下唇,沙啞虛弱的求道:「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他控訴的說,瞬間將她拉進懷中,緊緊的貼在胸膛上。「你知不知道這兩天來,我每一分每一秒過得有多心驚膽戰?你答應了我的約會,人卻突然不見,你以為我會怎麼想?我想你是不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想你是不是被心懷惡意的某人害了,想你是不是一時間想不開而做了傻事,你知道不知道我到底是怎麼過的?」

    「我……」

    「你不知道。」他將她推離自己的懷抱,生氣的盯著她說,「如果你知道的話,你就不會拒絕我,你就不會到現在還在想拒絕我的理由,還在想如何將我推得遠遠的。紫茉,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他難掩疲憊的問,將臉埋入她長髮中。為了找她,他已經整整一天一夜沒闔眼了。

    沈紫茉傷心的閉上眼睛,一直強忍在眼眶中的淚水,終於抑制不住的流了出來,緩緩滑落她的臉頰。

    「我不能害你。」她低泣著說。

    孫亟猛然從她發間抬起頭來。

    「什麼叫不能害我?」他忽然想起他們在來這兒之前,張育情所說關於霉運的話。「你是指霉運這件事?那根本就是騙人的,子虛烏有。」

    「不,它的確是存在的。」她淚眼汪汪的猛搖頭,「要不然你不會受傷,也不會被牽扯進——」她猛然閉上了嘴巴,然後再度搖了搖頭,「我不能害你。」

    「你——」孫亟突然有種有理說不清,而且快要被氣死的感覺。「一句話,你到底要不要嫁給我?」她看著他,淚眼中儘是掩不住的痛苦、掙扎與哀傷。

    「我不能。」她終於答道,但下一秒,她忽然騰空,整個人被他打橫的抱了起來。「孫亟?」她淚眼圓睜的驚叫。

    他將她抱到她床上,放下她後順勢傾身壓在她身上。

    「我會讓你改變主意的。」他霸道而堅定的吻住她,承諾了他們的未來。

    他們倆是注定要相屬一世的,誰也別也阻止他,企圖改變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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