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遏制自己逐漸驛動的心,言硯在第二天一大早便溜出家門,誓死要離她愈遠愈好。只是他完全沒想過,因為他的離家,言、陳兩家七口差點沒被搞得人仰馬翻。
「言——硯!」
當咬牙切齒的呼喚聲突然傳進他耳朵時,言硯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因為他都已經躲到學妹的老家桃園大溪這邊來了,家裡怎麼可能還有人能找到他?
可是事實就是事實,當他轉頭看見三哥一臉凶神惡煞的朝他走來時,他不禁睜大雙眼,接著掉頭拔腿就跑!
真是見鬼了!台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三哥怎麼可能會知道他躲到這裡來呢?
媽的媽的!救命呀!光看三哥臉上的表情也知道,他現在若被抓到肯定不死也半條命。
「啊——」完了!
「你還跑!」言紙咬牙切齒的硬是將他給拖著停下來,然後毫無預告的便給他一拳。
言硯反射性的先護住手中的單眼相機,臉頰理所當然的被猛揍了一拳,痛得他齜牙咧嘴的差點沒哭爹喊娘的。
「痛啊,三哥,你幹麼打我?」他覺得好委屈,雖說他一大早就「落跑」,把那麻煩精丟給其它人應付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沒道義,但這可有一半是為了三哥他耶!
所謂日久生情,昨天才和那女人相處一天而已,他就已經忍不住心動了,若再繼續與她相處下去,難保他不會喜歡上她,那麼到時候苦戀她多年的三哥該怎麼辦?所以他才會一大早就出門,把日久生情這個機會留給三哥,只是沒想到好心沒好報。
「幹麼打你?」言紙迸聲道,同時揪著他的領子快速往他停車的方向走去。
「等一下、等一下,你要拉我去哪裡?」
「回家!」
「回家?為什麼?」
「你還敢問為什麼?」言紙惡狠狠地回頭以眼神凌遲他,「你知不知道婧屏從找不到你開始,就一個人鎖在房間裡哭,怎樣都不肯開門,而且還連早餐、午餐都沒有吃嗎?」
「你在開玩笑?」言硯頓時傻眼。
言紙沒理他呆愕的表情,用力的將他扔進車內後,自己則迅速的坐進駕駛座內,引擎一發動,也不管他坐好了沒有,車子「噗」的一聲便往前衝去。
☆ ☆ ☆
「老四,你終於回來了。」房文歡謝天謝地的將兒子迎進門。
「臭小子,明知道她只相信你,只肯和你親近,你還給我跑得不知所蹤!」言四寶一掌拍打在剛進門的小兒子頭上,深感養不教,父之過。
「言硯,阿姨求求你快去看看婧屏,她從早上到現在什麼都沒吃,連一滴水也沒進哪。」張淑芬拉著他的手央求道。
「言硯,拜託你。」陳志育也一瞼的面色凝重。
壓力一個接一個的往言硯肩頭上壓,壓得他差點沒跪到地上去。
老天!怎麼會這樣呢?他明明記得昨晚從六福村回來之後,姜虹綾已經可以很自在的跟大伙打成一片了,甚至後來還願意一個人回房睡覺,怎麼現在卻……
「言硯……」
「我去看看她。」打斷張淑芬的哀求聲,言硯筆直的走上二樓的客房,其它人也隨後跟了上去。
在站定後,他伸手敲門。「虹綾,開門。」
門內沒有絲毫的響應。
「再試試。」
「大聲一點。」
「告訴她你是言硯。」
站在他身後的那一票人,不約而同的對他面授機宜。
言硯非常合作的聽取建議,再次朝緊閉的房門開口。「虹綾,是我言硯,開門好嗎?」
房內依然是一片靜默,毫無動靜。
眾人臉色凝重的面面相襯,難道連言硯出馬都沒用了嗎?
「言……」張淑芬正想再度開口求言硯再試試時,房門突然「答」的一聲,門鎖被扭開了。
言硯立刻跨步上前小心翼翼的推開房門,以防撞到門後的她。而在看到她的那一瞬間,他的心不由得被揪緊了。
映入他眼簾的是紅腫的眼眶,蒼白的臉色,以及一雙充滿驚懼、茫然與無措的眼,姜虹綾抱緊雙膝窩在門後的角落裡,就像是闖進了由水泥建築而成的森林的小白兔,除了顫抖與害怕,腦中再也無法裝進任何東西一般。
「婧屏……」張淑芬第一個遏制不住的想衝向她,卻讓她因恐懼而發出巨大的尖叫聲。
「不要!」姜虹綾瞬間低下頭將自己抱得更緊。
「婧屏……」
「老婆,不要。」陳志育拉住淚流滿腮的張淑芬,搖了搖頭,「讓言硯過去。」他求助的看向言硯。
言硯並未看他,因他的一雙眼從進門看見窩在牆角的人兒之後,目光便沒再移開過。
天,怎麼會變這樣?他震驚的看著緊縮在牆角的女孩,整個人呆若木雞。
她天真甜美的笑臉彷彿還在眼前,紅潤有如蘋果般的臉色,加上樂笑如花時的天真爛漫,她的亮麗足以讓每個經過她身邊的路人回頭多看她一眼,可是看看她現在……
該死的,到底他媽的發生了什麼事,只不過半天的時間,她到底對自己做了什麼,怎麼會有辦法把自己搞成這副德行?
心疼的情緒抵不過怒氣,言硯抿緊了嘴走向她,霍然一把將她給拉了起來。
「老四!」
「言硯!」
在場的四位長輩無不被他粗魯的動作給嚇得驚叫出聲,但他已經被氣昏頭了,壓根兒就沒聽到。
「妳到底在搞什麼鬼?」他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吼道:「想學人絕食抗議是不是?好呀,那妳就什麼都不要吃,最好連水也不要喝……」
「言硯,你瘋了呀你!」言紙迅速的衝上前將他與姜虹綾分開,但下一秒一道
黑影倏地從他眼前竄過——
姜虹綾直接撲進了言硯懷中。
「硯哥哥!」她以哭啞幾乎聽不出原本的聲音哽咽叫喚,然後緊緊地抱著他不放。
言硯先是渾身一僵,然後低下頭,歎氣的看著緊緊抱住自己的她。
「虹綾,別這樣,先站好好嗎?」他柔聲的歎道。
緊偎在他胸前的頭劇烈的搖了搖,「我要回家,硯哥哥,我要回家。」她哽咽的說。
「硯哥哥昨晚不是跟妳說過了,妳爸比、媽媽出國去了不在家,所以……」
藉由老大職務之便,他們查到姜家一家三口在上星期便到美國去拜訪朋友了,聽說至少會待上一個月以上,要聯絡到他們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姜虹綾第一次使性子的叫道,「嗚……我要回家啦!!嗚……」
言硯有些束手無策的看向父母與陳婧屏的父母親。
「虹綾乖,阿姨明天再叫硯哥哥帶妳去兒童樂園玩好不好?」房文歡柔聲的對她開口。
聽見母親的話,言硯的臉色頓時一陣青一陣白。兒童樂園?不要吧!
「我不要,我要回家,嗚……我要回家……」
言硯不由得暗中鬆了一口氣。
「為什麼,妳不是最喜歡到遊樂園玩嗎?阿姨……」
「不要不要不要,我要回家,嗚……我要回家啦,我要爸比、媽媽啦,嗚……爸比、媽媽,嗚……」
怎麼辦?眾人臉上一致無聲的問道。
「虹綾肚子餓不餓,想不想吃麥當勞?哥哥帶妳去麥當勞好不好?」言紙靈機一動的問。
眾人頓時恍然大悟,他們怎麼會忘了這個好辦法,她最喜歡吃麥當勞了,一定會忘了要回家的事的。
「叫硯哥哥帶妳去吃麥當勞好不好?」
「不要!」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姜虹綾竟然用力的拒絕,同時繼續緊抓著言硯無理取鬧的叫著,「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怎麼會這樣?
「姜、虹、綾。」言硯終於忍不住的朝她低吼。只是他一吼,眾人無不以憤怒的眼神直視他,他深吸一口氣,改以較和緩的語氣重新開口,「妳不是最愛吃麥當勞嗎?為什麼說不要﹖」
「我……我要找我媽媽。」姜虹綾抽噎的回答。
「我已經跟妳說過了,妳爸比和媽媽出國去了,為什麼妳就是聽不懂?」言硯忍不住的忿怒開口。
「嗚……嗚……」
「不准哭!」他咆哮,又引來了一雙雙朝他怒目而視的眼神。再深吸了一口氣,他捺著性子低聲道:「不要哭了,告訴硯哥哥,妳到底是怎麼了?」
「我……」姜虹綾猶白口抽噎著,然後低下頭喃喃地說了些話。
「妳說什麼?」言硯將耳朵傾向她問。
她抽噎的又說了一次,這回他多聽到了兩個字好痛。
「哪裡痛?妳再說一次,硯哥哥沒聽清楚。」他捺著性子問,感覺週遭的人在聽他說到痛字時,似乎都屏住了呼吸。
「婧屏,妳哪裡不舒服,告訴媽媽。」張淑芬忍不住靠上前。
姜虹綾見狀,立刻手腳並用的往言硯身上跳去,差點沒將他整個壓倒在地。
「姜、虹——」好不容易站穩了腳,言硯立即咬牙切齒的朝她迸聲吼叫,但一聲驚呼打斷了他。
「老天!」張淑芬雙手摀住嘴的驚呼。
隨著這聲驚呼,現場頓時陷入一片沉靜中,所有人皆雙眼發宣的瞪著姜虹綾身上的某一點而說不出話。
「發生了什麼事?」言硯莫名其妙的看著眾人。
「她……老四……MC……」
一聽到MC,言硯霎時渾身一僵,接著便猶如被火燙到般,連忙伸手將緊巴在他身上的女人推開。
「咚!」屁股落地的聲音,然後一秒後——
「哇呀——」姜虹綾頓時放聲大哭。
「老四,你幹什麼﹖」房文歡怒瞪兒子,同時與張淑芬急忙上前安撫坐在地上號啕大哭的姜虹綾,「噓,別哭,阿姨幫妳罵他,別哭。」
「咳,這件事交給妳們女人家了,我們到樓下去。」言四寶尷尬的輕咳一聲,然後頭也不回的走出房門往一樓走去,其後則緊跟著在場的所有男性。
☆ ☆ ☆
才剛下樓,屁股下的椅子都還沒坐熱,言硯便又再度被母親喚上二樓。
「什麼事?」他皺眉問。
房文歡努了努下巴,指著坐在地上仍哭個不停的姜虹綾,意思要他自己看。
言硯的眉頭在一瞬間皺得更緊了些。
「起來。」他走上前,居高臨下的瞪著她命令。
「你別對她這麼凶。」一旁的張淑芬忍不住心疼的出聲。
「姜虹綾,我在跟妳說話,妳有沒有聽見?」稍微緩和了一點音調,他再度開口。
姜虹綾可憐兮兮的抬起頭,一邊吸著紅鼻子一邊看著他,卻沒有應聲。
一見她的可憐樣,言硯便硬不起心腸,他蹲下身,不知道該拿她怎麼辦的歎了口氣。
「妳坐在地上做什麼?」他問。
「我要回家。」
怎麼又是這句話?言硯長歎口氣,「我已經跟妳說過了,妳爸媽現在不在國內……」他倏地閉嘴,因為她的眼淚在一瞬間掉得更快。
「好了,妳別哭了,我答應帶妳回家。」
「老四?」房文歡不禁叫道,他這樣信口開河好嗎?
「可是不是現在。」他將但書說完,同時瞄了母親一眼。「妳必須要先聽話才可以……」
「我會聽話。」姜虹綾急忙點頭,幾滴眼淚隨她劇烈的動作飛彈到他手背上。
言硯瞄了一眼落在他手背上的淚水,伸手取來一張面紙,替她擦拭滿臉的淚痕與鼻涕。
「別再哭了。」他下達第一個命令。
她立刻點頭,並猛吸了幾下鼻子。「硯哥哥,你現在要帶我回家了嗎?」她天真的用濃濃的鼻音問。
「妳必須先聽那兩個阿姨的話,嗯……先去洗個澡,然後,嗯……」他看向母親,實在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說。
「虹綾,妳必須先洗個澡,然後聽阿姨告訴妳該怎麼處理流血的事,好嗎?」房文歡柔聲說著,一旁的張淑芬也急切的點點頭。
「是不是我聽完以後,就可以回家了﹖」姜虹綾再度轉頭問他。
言硯不由得皺起眉頭,滿腦子只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現在的小孩怎麼那麼難騙呀?他看向母親,本想向她求助,怎知她竟一臉「活該,自作自受了吧」的表情,氣得他瞬間將目光轉離,望向窗外。
窗外一片暗沉——咦?他怎麼會忘了這麼好用的理由?
「虹綾妳看。」他將視線移回正等著他回答的姜虹綾臉上,然後手指向窗戶,「外面天已經黑了,所以即使妳聽完阿姨對妳說的話,可能也不能馬上回家。」
「那等明天天亮,我就可以回家了嗎?」她再問。
言硯一愣,頓時有種無語問蒼天的感覺。見母親和阿姨在一旁偷笑,他忍不住瞪了她們一眼。
「對。」他想,反正小孩子忘性大,一覺醒來肯定會將這事忘得一乾二淨,他根本就用不著擔心。
「真的?硯哥哥,你答應我的事不能忘記喔。」她笑逐顏開。
「當然。」言硯口裡說著,心裡卻想才怪!
「那我們打勾勾。」姜虹綾朝他伸出小指頭。
「不要吧?」他一臉驚恐的瞪著她幼稚的舉動,只見那兩個母字輩的人卻在一旁笑不可遏。
「打勾勾。」她一臉堅決,小指頭更向他靠近了些。
言硯忍住去按摩自己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迅速的伸出小指與她一勾。「好了。」
「還要蓋章。」
媽的!他在心裡低咒一聲,但仍依言迅速的與她拇指對拇指的按壓後,站起身來。
「好了,現在妳要聽乖乖阿姨的話,知道嗎?」他邊說邊扶她起來。
「知道。」姜虹綾認真的點頭。
言硯終於呼了口大氣,感覺好像剛打完一場世紀之戰似的,讓一旁的房文歡和張淑芬再度失笑出聲。
他瞪了她們一眼,怒氣沖沖的丟下一句,「交給妳們了。」然後轉身就走。
☆ ☆ ☆
「硯哥哥,硯哥哥……」
一聲聲迫切的叫喚讓言硯慢慢地從睡夢中醒過來,他困意甚濃的輕應了一聲,想換個姿勢繼續睡,怎知竟感到一股重力壓在自己身上。
「硯哥哥,天亮了,起床了啦!」
耳邊迫切的聲音不斷,卻換了個台詞,而且聲音近得好像就在耳邊……
嚇﹗言硯倏地睜開眼,瞪著眼前跨坐在他身上的女人,差點沒放聲尖叫。
「姜、虹、綾!」他咬牙切齒的迸出聲,「妳在幹什麼?不要壓著我,下、去!」
聽見他的話,姜虹綾二話不說的立刻爬下床,乖乖地站在床邊看著他。「硯哥哥,天亮了。」
言硯瞞了天已大明的窗外一眼,然後膠著她,「我知道天亮了,妳一大早跑到我房間來幹什麼﹖」
「你說要帶我回家。」她認真的回答。
「我——」他一愣,呆若木雞的看著她。老天,她怎麼可能到現在都還沒忘記這件事?
「硯哥哥,起床了,天已經亮了,你可以帶我回家了。」
言硯拉起涼被蓋住頭,在被子裡大喊,「現在還早,妳再讓硯哥哥睡一下。」決定使用拖延戰術的他明知道這可能沒用,不過至少應該可以爭取一些想辦法的時間吧。
「硯哥哥,你是不是要食言而肥?」
「什麼?」沒想到會從她口中聽到這句成語,他倏地掀開涼被,錯愕的瞪著她。
「我爸比說食言而肥就是不守信用,說話不算話,也就是騙人的意思。」以為他聽不懂那四個字的意思,姜虹綾認真的解釋給他聽。「硯哥哥,你說要帶我回家是不是騙人的?」
「我……」他有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見她一副快哭出來的樣子,一股不想讓她哭的衝動頓時油然而生,「我當然不是騙妳的嘍。」他衝口道。
「真的嗎?」喜悅再度在她眼中閃現,「那你現在要帶我回家了嗎?」
真所謂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言硯有股想招死自己的衝動。他深吸一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要她坐到床邊。
「本來硯哥哥是想在今天帶妳回家的,」他柔聲的解釋,「可是硯哥哥突然想到我今天有事,所以……」
「所以你就不帶我回家了?」她看著他,眼中逐漸泛出淚光,「你騙人!」
「我沒有騙妳,硯哥哥是真的有事。」
「你騙人!」她的淚水開始滑下臉龐。
言硯覺得自己的頭又痛了起來。
「我沒有騙妳,不信的話,從現在開始妳可以一直跟著我。」他豁出去了,反正讓她跟總比讓她哭好吧。
姜虹綾沒有說話,只是滿臉淚痕的盯著他看。
「別哭了。」他發現自己真的受不了她的眼淚。「去跟阿姨說妳要跟硯哥哥去攝影,叫他們幫妳準備幾套換洗的衣服。」
聞言,她仍是動也不動的看著他。
「快去呀,還是妳不想跟硯哥哥出門?硯哥哥這次出門要很多天才會回來喔!」他故意這麼說。
「那,」她終於怯怯的開口,「你會帶我回家嗎﹖」
「會,但是要等硯哥哥把事情辦完了才可以。」他在心裡加了一句,還有到時妳也還記得要回家才行。「現在,去叫阿姨幫妳準備衣服。」
「好。」她點頭,立刻站起身往門外跑去。
「等一下。」言硯突然想起一件事。
姜虹綾停下腳步,回頭看他。
「把臉上的眼淚擦一擦。」他比了比自己的臉。
她迅速的伸手在臉上胡亂抹了幾下,「好了。」
看著她,言硯有些無奈的輕歎一口氣,「去吧。」
就見她迅速的點頭後拔腿就跑,十足十的孩子性。
唉,她本來就是個孩子,他怎麼會忘了呢?
搖搖頭,他掀開涼被起身下床。他必須打電話告訴學長,他決定要參加社團舉辦的攝影之旅了,只希望一切都還來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