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山足球場外圍充斥了許多流動攤販,尤其是在每個人口處。
其實這個場景對附近的居民而言已是屢見不鮮,因為每次足球場內一有活動免不了就會引來一些攤販來此謀利,可是今晚不太一樣,因為攤販比往常多了數倍,甚至多到警察都看不過去而特地前來驅趕與駐守。
今晚的活動不是什麼足球賽、而是一場巨星演唱會,端看現場排隊的觀眾手中皆拿著螢光棒,就知道能吸引如此大批的人潮,只有超級巨星Mars。
然而一說起Mars,家裡只要有收音機、電視機之類的電器用品,大概沒有人不認識他。
Mars只是一個以模特兒起家的帥哥,竄紅速度之快讓許多人以為他一出道便是走歌手路線,其實不然,因為Mars一開始曾為一家名不見經傳的雜誌拍專輯,後來因被攝影師相中而介紹列國內一家頗有知名度的模特兒公司代走一場服裝秀,其中還為模特兒公司試拍了一些新款服飾宣傳照。
結果那些宣傳照還來不及大批複製發出去,模特兒公司的大老闆就相中他的外型,直接將他轉向旗下的唱片公司,以偶像歌手的包裝推銷出去,卻誤打誤撞的培育出Mars這個超級巨星。
老實說以一個才發兩張專輯的新人而言,或許不該以「超級巨星」這四個字來稱許,但是以一個一發片唱片就被搶購一空,走到哪兒都會引來大批人潮,不管是歌迷或記者的人來說,「超級巨星」一這四個字他受之無愧。
況且看看圍繞在足球場外的人潮,他們可都是因為買不到演唱會門票,才站在場外聽。
他們臉上的表情,即使隔著厚重的水泥牆,也與場內HIGH到最高點的聽眾們無異,而這便足以證明Mars的魅力。
「謝謝大家。」
一首歌曲結束,麥峪衡難得有興致與大家閒話家常,只見他席地坐在舞台邊,頓時引來搖滾區的一波波尖叫。
「大家今晚好嗎?」
「好——」霎時,現場一陣轟聲雷動。
「精神不錯。」他微笑著,「我們來玩個遊戲好不好?」
「好」
麥峪衡大聲問著,「記不記得你們在人場時填了一張抽獎卡?」
「記得。
「是不是都投在這裡頭了?」他指著工作人員抱到他身邊放的四方盒內。
在場歌迷猛點頭,有些則吶喊著回答,「是。」
他再度微笑,「好,現在我們要玩的遊戲,就是我從這裡頭抽一個人上台來跟我合唱。怎樣,你們想不想上來跟我合唱一首歌呀?」
尖叫聲中,「想」的回答頓時響徹雲霄。
「好,我們來看看這個幸運的朋友是誰呢?」麥峪衡賣關子的在舞台上耍寶,惹得台下歌迷尖叫不已。
「好,我要公佈了——你們緊不緊張?」
喔,真是急死人了!台下歌迷唸唸不已。
「這位朋友就是——池璞!」
沸騰的會場因他的宣佈倏地陷人一片靜默,眾人莫不引領眺望的在尋找那名幸運兒。
「池塘的池,璞玉的璞,池璞Baby,Whereareyou?麥峪衡緊張的巡視全場,一心等待她的出現中不忘表現其巨星本色。
怎麼一點回應都沒有?難道她還在生他的氣,不肯見他嗎?
那時對她的無心傷害,一直讓他感到懊悔不已,他真的一點嫌她醜的意思都沒,真的。可是事情還是發生了,他……
啊,現在在演唱會上,不能胡思亂想。既然特意為她製造的驚喜依然無法讓她接受他的歉意,那麼他就再想別的辦法吧,至於現在,演唱會還是得繼續下去。
「我想這個池璞可能大害羞了,或者剛好去上廁所……」麥峪衡詼諧的語氣頓時引來台下一陣歡笑,「我重新再抽一個朋友好嗎?當然,池璞若改變主意,或者從廁所回來了,還是可以上台來跟我合唱一曲。」
他留了個最優待遇給她。
「好啦,今晚第二個幸運的朋友出爐了。她是——詹佑琳。」
「啊!是我!」
靜默的舞台下突然傳來一聲異常興奮與難以置信的尖叫,一名跳躍不已的女生獨排眾人的擠到最前方。
麥峪衡忽然跳下舞台,紳士的走向被工作人員抬出搖滾區的幸運歌迷。
「Hi,Baby!」他朝她微笑的伸出手,頓時場內立刻響起嫉妒的尖叫聲。
「現在就為大家帶來這首——戀人。」
台下的歌迷莫不為他深情款款的歌聲、眼神著迷:心想著,如果我是台上那名幸運者,即使在今晚回家的路上突然被車撞死,我也瞑目。
啊,Mars我愛你;永遠支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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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聲起的時候,池璞剛將借由絲路販售成的Mars簽名CD、簽名海報包裝好,打算明天跑一用郵局將它們一併寄出。
「喂?」
「池璞,你真的在家?!」
多麼奇怪的開場白。
「不在家,我怎麼接你這通電話?」池璞翻白眼說話著,也認出電話那頭是吳采馨。「找我有事?咦,奇怪了,你今天不是去看Mars的演唱會,怎麼……演唱會結束了?」
「果真浪費,一千二百兩半小時就Over了。」
「池璞,你一整晚都在家?」
池璞忍不住懷疑,「幹麼這樣問?」
「先回答我啦,你今晚都在家,沒有欺騙我們偷偷跑去看Mars的演唱會?」
她開玩笑的說:「怎麼,難道你碰到我的分身不成?」
「差不多。」
「咦?」
「你知道今天Mars在台上跟我們玩了一個遊戲嗎?他抽了一個觀眾上台跟他唱一首歌。」
池璞狐疑的開口,「你要說的不會是他剛好抽中我吧?」
「沒錯!
那個混蛋麥峪衡,他在搞什麼鬼!她忍不住在心中咒罵。
「那我的分身有上台嗎?」她的語氣始終如一。
「沒有。
『那就是了,你們還懷疑我欺騙你們?」
「可他是從我們人場前投的抽獎箱中抽中你耶,我們怎能不懷疑你也來了?」
現在她終於確定麥峪衡是故意,只是他這樣做是為了什麼?
「難道你們就不會想剛好有人跟我同名同姓嗎?」池璞還想說。
「同名同姓還好,但是連名字的字都一模一樣,你教我們怎能不感到驚訝?」
池璞好奇的追問:「那現在真的確定有人跟我同名同姓還同字之後,你們有什麼感覺?」
「呢……池璞,你在生氣嗎?」
「是,我在生氣,氣這麼晚我想睡了卻還有人來擾我清夢。」
「啊,你要睡了?那我不打擾你了,晚安。」說完,她迅速掛斷。
池璞滿意的將話筒丟回電話機上,仰躺在床上。麥峪衡這樣設計她上台是想幹麼?真是奇怪。
算了,她可沒有自尋煩惱的興趣,她現在要想的是該用什麼方法在這個暑假大賺一筆。
拿起床頭遣從大哥那邊A來,Mars這個暑假拍攝電影的進度計畫表,她拿了枝紅筆專注地在記事本上圈圈點點,看來這個暑假她真的是有得忙嘍。————————————————
演唱會一結束,麥峪衡立即恢復書獃子的扮相,在死黨們的陪伴下突破層層歌迷與記者的人牆,成功地逃離緊迫盯Mars的陣式。
「感謝我們吧。」一走出人潮,楊開敵即向麥峪衡邀功。
季筍瑤瞄了他一眼哼聲道:「馬不知臉長。」
「小瑤,你是什麼意思?」
「你不會自己想嗎?」
「小瑤的意思是峪衡過去沒我們護航就已經過得很好,今天就算沒我們照樣可以通行無阻的離開這裡,不會有意外。」文微畢竟與楊開敵有同班之誼,不忍看他被小瑤欺負得如此可憐,遂開口解釋給他聽。
「就說你除了要嘴皮、耍寶之外沒一項優點,我們認識這麼久,你竟然還要艾微解釋我說的話你才聽得懂,真是無藥可救了。」季筍瑤風涼的道。
「嗚……為什麼你老愛欺負我?」楊開敵一臉委屈狀。
「你臭美。」季筍瑤哼了聲,意思是指他連被她欺負的資格都沒有。
「嗚……為什麼你們沒人要幫我?
「我們認識這麼久,你竟然還要我們幫你,你有沒有搞錯?」梁矢璣瞄了季筍瑤一眼,一邊將艾微攬到自己身側,以防她遭受池魚之殃。
「嗚……你們算什麼朋友,艾微——一」
梁矢璣大聲喝阻,「少打我老婆的主意!
「小慧——」
「小慧,你肚子餓不餓?那邊有在賣黑輪,我們去買些來吃。」羅致旋換著管初慧離去。
「子——」
「別理他。」簡聿權更狠,直截了當的將施子蟬拉走。
楊開敵又再次嗚呼哀道:「嗚……大家都欺負我,」
「別耍寶了。」倪天樞勾住他頸項說:「待會兒你去坐璣那輛車。
「為什麼?我才不要當他們那兩對的飛利浦!」那輛車來的時候,裡頭已坐著梁矢璣和羅致旋兩對。
「哦?那我過去坐好了。」麥峪衡突然走到他身邊。
「為什麼是你?為什麼不是……不是她?」楊開敵愕然的瞠大雙眼,一開始理直氣壯的聲音在瞄了一眼正笑盈盈的望著他的季筍瑤後,頓時變得畏縮。
「在場只有四個女生,難道不應該平均分配一下嗎?」倪天樞打趣的。
「樞說的沒錯,既然你要坐樞這輛車就我過去吧。
「不!」楊開敵霍然大叫,「還是我過去、我過去。」他才不要跟小瑤坐同一部車哩!
「你不是說不想當飛利浦嗎?」麥峪衡似笑非笑的說。
「此一時、彼一時,當飛利浦總比當受害者好。」他又瞄了季筍瑤一眼。
注意到他的動作,麥峪衡忍不住搖頭失笑,「你上輩子一定得罪過小瑤。」
楊開敵也一本正經的點頭,「我也是這麼想。」
從第一次遇見小瑤後,似乎就注定她是他生命中的煞星,因為當時他立刻就被以小瑤保護人自居的羅致旋揍了一頓,雖然他就是因為那一場幹架才認識他們這一群人,不過每當想起那場架他依然心有餘悸。
後來他間接認識了樞、權、璣、衡,這才知道原來除了小瑤是旋的青梅竹馬外,其他人結緣的方式全都是不打不相識,挺神的不是嗎?沒想到打架竟也能打出一群知心好友。
十人分乘兩輛車,前後駛向梁矢璣家族企業下的一間知名餐廳,為麥峪衡的演唱會慶功。
簡聿權、施子蟬、麥峪衡、季筍瑤同坐倪天樞所開的那輛車。
「你和池璞怎麼了?」季筍瑤突然問道。
「什麼?」麥峪衡的心頓時漏跳了半拍,一邊裝傻的問,一連懷疑她是怎麼看出來。
「什麼?」她也學他的口吻重複這兩個字,「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我應該堅持坐璣那輛車。」他後悔的對身旁開車的倪天樞訴苦。
「來不及了。」倪天樞扯唇笑說。
麥峪衡納悶的問:「你是怎麼發現我在台上作弊?」
「先回答我,你和池璞怎麼了?」季筍瑤慧眼閃爍地微笑道。
「小瑤,池璞是誰?」同車的施子蟬忍不住好奇的問。
其實倪天樞和簡聿權也都很好奇,不過他們兩個剛好都隸屬「悶聲不響」課,所以發問員這一職就非施子蟬莫屬了。
「還記得他說過有個Mars的歌迷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嗎?」季筍瑤得意的微笑著。
「我記起來了。」呆滯了三秒,施子蟬恍然大悟的開口,「就是她,池璞?」
她點點頭,將注意力再度集中在思考著要如何開口的麥峪衡身上。
「你們吵架了?」
「我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把她氣跑了。」面對小瑤,他只能說實話。
「所以你就想趁今晚的演唱會向她道歉賠不是?」
麥峪衡輕點了一下頭。
「可是她好像還不肯原諒我。」他語氣中充滿挫折感。
「你有沒有想過她或許根本不在觀眾席上?」盯著他,季筍瑤一雙慧眼明眸閃動一抹狡黠之光。
「什麼?』麥峪衡愕然的望向她,他從沒想過池璞可能不在觀眾席上,雖然在他台上曾經嬉笑說她有可能剛好去上廁所……
她沒來聽他的演唱會?如果真是這樣,他那一席話一定傷她很深、很深,噢,他真是該死!
「老實告訴我,衡,她真的是你的歌迷嗎?」晚了一抹笑在唇邊,季筍瑤若有所思的盯著麥峪衡。
「你為什麼這樣問?」施子蟬一臉莫名其妙的插口。
季筍瑤霍然神秘一笑,卻始終沒有正面回答她。
「衡,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她催促他。
「她真的是你的歌迷嗎?」
其實這個問題對麥峪衡來說一點也不難,可是他卻一點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猶豫什麼,為什麼會回答不出小瑤問他的問題,而又她那張呆然的笑臉和在他心中不知模擬多少次的哭顏卻霍然掠過他心頭。
天啊,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嘿,你在想什麼?」突然發現事有蹊蹺,季筍瑤說話的語氣也不禁曖昧起來。
「什麼?沒有。」麥峪衡慌忙的答著,一顆心紊亂不堪。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池璞只不過是他一個歌迷,為什麼他會回答不出來?還有,她的笑臉、她的淚顏,曾幾何時竟成了他心中的常客,不僅時常出現、徘徊,甚至還駐留下去,在不知不覺問佔領了他的思緒。
從不曾注意過她出現在他心裡的次數是多麼頻繁,即使有,他也自動將它歸納是對她的歉疚,可是歉疚關她的笑臉什麼事?為什麼他總會不由自主的想起她那張粲然的笑臉呢?
老實說她長得並不是特別美,尤其在看慣小瑤以及眾多明星美女之後,她的長相頂多只能稱得上「普通」兩個字而已。但是說來或許沒人會相信,普通如她卻輕易地以她僅有的一些優點,例如她晶瑩的肌膚、粲然的笑顏,或是那雙隱藏在眼鏡下,卻依然掩蓋不住她慧黠時閃閃動人的藹藹雙瞳,在他內心深處留下深刻的印象,讓他總在不如下黨間想起她。
怎……怎麼會這樣呢?難道說他早已喜歡上她了不成?不……不會吧!
「沒有嗎?」看著他臉上陰晴不定的表情,季筍瑤隱忍不住地笑起來。天啊,原來事情的真相遠比她所想像得更耐人尋味,而且好玩,她等不及想看看後續發展。
「小瑤,你笑什麼?也說來讓我們幾個人笑一笑嘛!」施子蟬被她突如其來的笑聲搞得莫名其妙。
「我可以說嗎,衡?
「不行!」麥峪衡霍然大叫,嚇得在他身旁開車的倪天樞手一抖,差點兒沒將車子開到安全島。
「拜託,你突然叫這麼大聲做什麼?」倪天樞抱怨的瞟了他一眼。
「我——」
「因為他作賊心虛。」季筍瑤斂住笑,瞄了一眼緊張兮兮的他揶揄。
「小瑤,你別亂說話。」沒時間理會倪天樞,麥峪衡忙不迭的朝她警告。
「怎麼,我話都還沒出口,你又知道我是在亂說話?」她笑睨他。
麥峪衡不悅地抿起嘴巴。
「你之前不是問我為什麼會說池璞可能不在觀眾席上嗎?其實我不是亂說而是知道這是個事實。」她忽然開口說。
麥峪衡無語的望向她。
「你一定想問我又怎麼知道這是事實對不對?」季筍瑤神秘地微微一笑,「現在我替你回答一個我之前問你,你卻遲遲未給我答案的問題,不,池璞不是你的歌迷,她……」
「小瑤!」麥峪衡企圖阻止她再繼續說下去。
「她從來就不是你的歌迷。」她瞄了突然出現呆愕狀的他一眼後繼續說,「因為她把從你那裡得來的簽名CD、簽名海報在網路上高價販售謀利,就連你送給她的十張演唱會門票,她都文風不動的賣給她同學,大賺一筆。」
「所以你認為我為什麼會知道她不在觀眾席上,又知道你在台上作弊呢?」季筍瑤似笑非笑地望著麥峪衡。
而他卻早已被她一這一席話震呆了。
池璞不是他歌迷……高價販售謀利……大賺一筆……
麥峪衡瞠大了愕然的雙眼。
老天,這到底是怎麼發生的?他剛剛還在想自己或許喜歡上她,然而這回卻發現她根本不是他所想的——不是他的歌迷,還利用他賺錢……
噢,天!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誰來告訴他呀?!
看著他震驚的反應,季筍瑤抑制不住地將嘴角揚得不能再高。
Surprise!你一定沒想到我要說的話是這些吧?她在心裡這般說,衡呀,像池璞這樣一個不受Mars魅力所迷惑又聰明的奇人異士,你可要好好把握,別說小妹不幫你,我可是仁至義盡的在你們倆之間造了座橋……嘿嘿,雖說這座橋實在讓人敬謝不敏,但好歹也讓你有了去找她的衝動和理由不是嗎?
加油呀,小妹等著聽你的笑話……呢,不,是喜訊,你可別讓我們失望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