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廂內除了喇叭傳來的優美輕音樂外,靜默得讓人感到窒息。
龔臻紗屏息的瞪著他,啞口無言的瞪著他,最後脫口而出的卻只有三個字。
「你瘋了。」她說,接著她迅速的站了起來,如避瘟疫般的想即刻避開他,避得遠遠的。可惜,她才站起身而已便又被他按回座位上。
「你聽我把話說完。」宋靖澤說。他的聲音中充滿了威嚴,讓龔臻紗不由自主的安靜了下來,脖子以抬高四十五度的方式抬頭看著他。
「這只是個權宜的婚姻,為了我的自由以及你的工作。」他說。
龔臻紗搖頭表示她不懂。
他看了她一會兒,將椅子拉到她前方坐下,好整以暇的開始向她解說。
「我想現在你只要結婚就能保住你的工作,這是件毋庸置疑的事,對不對?」
他等到她點頭之後才繼續說:「而我則想擺脫家裡的催婚壓力,急需要一個老婆。
你不覺得我們的狀況非常互補嗎?你需要一個老公,我需要一個老婆。」
龔臻紗看著他好半晌沒有說話,她正在消化他的言下之意。催婚壓力?這或許和她當初所猜想的,為了擺脫院長千金或其它他不喜歡的女人的青睞有所差距,但是也相距不遠了。可是她不懂為什麼是她?因為她需要一個老公,他需要一個老婆?這是什麼樣的一個爛理由!
「為什麼是我?」她問。
「因為你需要一個老公……」
「而你需要一個老婆,別當我是三歲小孩子!」她截斷地道:「你想擺脫家裹的催婚壓力,結婚固然是最一勞永逸的方法,但是你就是因為不想結婚才會有那種壓力在不是嗎?現在你要和我結婚,那不啻是自掘墳墓?更何況就算你真絕望到想結婚,想嫁給你的女人比比皆是,為什麼要找我?為什麼是我?」
「想嫁給我的女人比比皆是?沒想到你如此注意我,真是讓我受寵若驚呀!」
他做捧心狀,揶揄的朝她挑眉道。
「凡是有眼睛的都看得出來你在臀院裡的『豐功偉業』,我會這樣說並不奇怪。」她傲然的說:「請你不要轉移話題。為什麼是我?為什麼選上我?」
「我說過你需要一個老……」他伸手阻止她道:「先別生氣,聽我把話說完。」
龔臻紗靜靜地看著他,等待看他如何自圓其說。
「現在的你需要一個婚禮來挽救你的工作,可是你並沒有結婚對像對不對?或許你早已有破釜沉舟的決心,但是以你現在的身體狀況,你覺得自己和你肚子裹的孩子承受得住那樣巨大的環境改變嗎?」
「你的下一個工作還沒有著落吧?想當然了,沒有一個老闆會喜歡僱用孕婦的,不管是已婚或是未婚,因為擺在他們眼前看到的只有兩個字可言,那就是『產假』。我想你一定不希望你肚子裡的孩子跟你一起餐風露宿吧。」
龔臻紗愕然的看著他,她沒想那麼多。孕婦不易找工作,她從來沒想過這樣的一個問題,她以為以她的工作經驗與能力要找工作一定沒問題,她以為……「你需要一個老公,一如我急需要一個老婆一樣。」他直視她的雙眼肯定的對她說,「雖然我的情況不如你緊急,但是我已經厭倦電話那頭老是重複著同樣的話語,更討厭那種隨時隨地都像要被人設計的感覺,所以一勞永逸的辦法就是找個人結婚。至於你問我為什麼是你,為什麼選上你……」
他突然閉上嘴巴靜靜地看著她,深邃的雙眼中迅速的閃過一抹會讓人以為自己產生錯覺的柔情,然後他再度平靜地開口。「因為你是惟一一個我找得到的對我沒野心的女人,和你結婚之後,我可以繼續擁有我單身時的自由,若我父母急著要抱孫的話,那也沒有問題,因為你肚子裡已經有一個現成的娃娃了不是嗎?」
「這就是你之所以會選擇我的原因?」她難以置信的矘大雙眼。「因為我對你沒有野心,肚子裹又有現成的娃娃?」
「當然,要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原因我會想要娶你?」他言不由衷的反問她說,好像在說娶她,他也是很委屈的。
「謝謝你的誠實,不過我一點也不希罕嫁給你。」龔臻紗冷冷地起身說,「對不起,借過。」
「我的話還沒有說完。」宋靖澤動也不動的坐在擋住她去路的椅子上看著她。
「我想你之前說的就已經多到夠讓我作決定了。」她面無表情的冷眼看他,「不,謝謝,我對和你結婚一點興趣都沒有,即使往後我得帶著我的孩子餐風露宿也一樣。」
「把我的話聽完你再來決定要不要鄙視好嗎?」他不為所動的盯著她說:「首先我要你知道,我和你結婚並不是想揀現成的便宜,可以擁有一個不管事的老婆,和一個現成的孩子。我想和你結婚是因為這樣對我們雙方都有好處,你可以保有你的工作、你的名譽和一段不匱乏的生活環境。」
「你聽清楚了,我指的是一段並不是永遠,意思就是說,這個婚姻的持續時效只到我們雙方有一人不願意繼續便可以解除。例如你孩子生下來工作保住後,或者你找到了更想讓你跟他過一輩子的男人,抑或者你再也無法忍受我這個人,你隨時可以向我提出離婚,甚至於還可以因此而得到一筆贍養費。」
「你以為我稀罕那一些嗎?」她幾乎是以咬牙並出聲的。
「不,我知道你不會稀罕,但是我現在只是在分析你的權利給你聽而已,你用不著這麼激動。」他扯唇道:「來,你先坐下來。」
龔臻紗猶豫了一下才坐回椅子上。
「這是一場權宜性的婚姻,我剛剛說過不知道你有沒有聽到?」他再次開口
說:「我保障你的工作,而你替我阻擋令我厭煩的催婚鈴聲和相親遊戲。不瞞你說,我明晚就又得趕赴一場盛宴,我父母甚至於不惜以斷絕和我的關係逼我前去,因為我已經放過對方一次鴿子。」他的眉頭在不知不覺間緊鎖了起來,明顯的為此感到煩躁不堪。
「為什麼你始終不想結婚?」看著他,龔臻紗忍不住發問。
「很簡單,因為我一直都找不到對象。」
龔臻紗皺了下眉頭。「那麼跟你交往的那些人,你都把她們定位在哪裡?他找不到對象,她覺得不可思議。
「只是朋友。」
「你對朋友的定義可真廣泛。」她嗤之以鼻的說。
「我想到此,我已經知道你不喜歡我對朋友的定義,關於這一點我會改進的。」宋靖澤微笑說。比起在醫院中一板一眼的她,他發覺自己更喜歡失控中的她,真實而且表情生動。
龔臻紗忍不住朝他瞪眼,懷疑自己剛剛被他調侃了。
「OK,你剛剛說如果我們真的結婚了,我是說如果,而我們之間出現了某種讓我不想再繼續這麼一段婚姻的事時,我隨時可以離婚對不對?」
他毫不猶豫的點頭。
「我憑什麼相信你?」她問。
「你需要白紙黑字?嗯,或許在簽結婚證書的同時,我順便簽一張離婚協議書交給你保管,你覺得這樣的保證行嗎?」他目不轉睛的凝視著她間。
龔臻紗皺了下眉頭。「如果我們結婚,我是說如果,之後又離婚,這對你有什麼好處?你還不是一樣要繼續受父母催婚的壓力嗎?我懷疑事情有你說的這麼簡單。」
「是你把它複雜化了。」她的聰明讓他忍不住一笑,然後他以能使她放鬆的口
吻,輕鬆的聳肩說:「你想想,我父母最終的目的只是要我結婚,既然我結了婚,他們的目的就已經達到的,我後來會不會走上離婚這條路,我想他們是管不著的。
「至於你所擔心的事,在我們離婚後他們會再次對我催婚,我想你大可放心,因為我會毫不客氣的將我第一次失敗的婚姻歸咎於他們對我的催婚,如果他們想見他們的兒子生活於一次又一次失敗的婚姻中的話,他們大可以繼續我行我素沒關係。」
「你似乎什麼都想過了。」
「當然,要不然我也不會向你提出這樣的計劃,甚至於在醫院裡演出那一出叫好又叫座的戲了。」
他不提那齣戲還好,一提龔臻紗就覺得有氣,他竟然敢吻她!
「你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我拒絕對不對?」她瞇眼道。
宋靖澤笑而不答。他從一開始就打算娶她了,即使是要他不擇手段。
「你怎麼說?」他問,「關於跟我結婚這件事。」
「你似乎信心十足我一定會答應似的。」
「為了你肚子裹的孩子,為了你現在的工作,以及我所提供的好條件,你沒有理由拒絕。」他一頓,朝她挑眉問:「你想拒絕嗎?」
「如果我說我拒絕,你會有什麼反應?」
「我想在你說拒絕之前,我應該先讓你知道,我這個人一向有著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優點,而且剛好又很喜歡接受挑戰。」他微笑說。
「你在威脅我?」-「不,」他驚訝的張大了眼睛,「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呢?我只是想讓你更瞭解我一些而已,因為我們不久就要成為夫妻了。」
龔臻紗生氣地瞪著他,有股衝動想伸手抹去他唇邊自信而迷人的笑容。他該死的沒有一點緊張,如果她拒絕他的提議、他的計劃時該怎麼辦?他該死的為什麼可以這麼輕鬆、神色自若,而她卻得為他的提議掙扎、煩躁,為他臉上不時浮現的迷人笑容氣得半死?可惡的他!
「我有個條件。」她霍然開口說。沒見到他在她開口時,眼中迅速閃過的如釋重負,他認為有條件的意思就是表示她答應了。
「什麼條件都可以。」他以過於輿當的語氣回答她,在驚見她懷疑的揚起眉頭時輕咳了一聲,以掩飾自己剛剛的失態。「什麼條件?」他問。
「你說這只是個權宜性的婚姻對不對?」她不答反問。
宋靖澤點頭。
「那麼我要求分房睡。」她斬釘截鐵的對愕然的他說道:「我不知道你原先是做何打算;或許也跟我有著同樣的想法和我做對有名無實的夫妻,不過我覺得這一點還是公開說清楚比較好。結婚之後除了要住在同一棟屋子裹之外,我希望我們依然是兩個互不侵犯的個體,這是我的條件。」
宋靖澤啞口無言的瞪著她。開玩笑,他想要她想得都快要爆炸了,而她竟然開出這麼一個殘忍的玩笑,結婚後要分房睡,那乾脆把他殺了比較快!
「我不同意這一點,既然結婚成為夫妻了,理所當然要睡在同一張床上,分房睡算什麼?更何況如果我父母來訪時,你要我怎麼解釋這種令人匪夷所思的情況?
我們是新婚夫妻耶!」他遏抑自己的激動,試著以理性的態度對她說。
「這是個權宜性的婚姻,我們分房睡是理所當然的。至於你擔心怎麼向你父母解釋,那根本不成問題,因為他們是不可能在半夜來訪的,又怎麼會知道我們分房睡呢?更何況到時候如果真的東窗事發,我肚子裹的孩子也可以解釋一切,因為很多夫妻就是因為妻子的懷孕不適而暫時分房的,這一點理由不會引起懷疑的。」她說得頭頭是道。
是不會引起懷疑的,可是我不願意呀!宋靖澤在心中苦忖。他必須趕快想想辦法反駁她,他絕對絕對不准讓她與自己分房睡,絕對不准!
「為什麼你會堅持想要和我分房睡,你擔心我會傷到你腹中的小孩嗎?你應該知道很多夫妻在妻子懷有身孕後,房事依然……「夠了!」他的直言無諱讓龔臻紗霍然漲紅臉大叫道,她真不敢相信明知這是一場毫無感情基礎的婚姻的他,竟然還想和她做那種事?他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男人?「一句話,如果你不答應就拉倒了。而我也可以告訴你,我這個人什麼優點沒有,就是固執了點,絕對的擇善固執。」她給了他一個皮笑肉不笑的微笑。
看著她臉上的笑容,宋靖澤憤怒的想將她抓到自己膝上,狠狠地揍她一頓……不,或許將她抓到膝上把她吻得七暈八素,好讓她無法再牙尖嘴利的將他氣得半死比較好。
「不同房,你要我做苦行僧嗎?這太殘忍了。」他深吸了一口氣,開始試著與她講道理。他絕對無法忍受不碰伸手可及的她,他絕對做不到!
「你是在開玩笑吧?」他的話讓龔臻紗高高的挑起了眉頭,冷嘲熱諷的開口
說:「你忘了之所以會選擇我除了遏抑那令你厭煩的催婚聲,另一個更重要的目的就是,我這個妻子是不會干涉你的自由的,你忘了嗎?」她一頓,改以嗤之以鼻的口氣說:「苦行僧,你可則讓你那群女……喔,應該說是「朋友」才對,你可別讓你那群好朋友怨恨到我身上來呀!」
「你的意思是要我到外面……」宋靖澤微微地瞇起眼睛,抿緊了嘴巴看她:不,是瞪她。
「該死!」
突然之間,他抑制不住的低吼出聲,嚇得坐在前方的她頓時矘圓了雙眼,連動也不敢動一下,不過他根本沒心情去理會這事,他真的快被她氣瘋了!
「是呀,沒你提醒我,我差點就忘了還有那群好朋友」可以為我解悶呢。」
眨眼之後,他突然平靜地開口說:「Ok,我答應你,我們分房睡,除非在你點頭同意之後,我絕對絕對不會對你的房間越雷池一步,道樣我們達成協議了嗎?」
龔臻紗用力的眨了眨眼,甚至於想伸手揉眼睛、掏耳朵,她以為幾秒鐘之前她看到一張怒不可遏的臉,聽到一聲狂怒低沉的咒罵,可是……「我們達成協議了嗎?」他再次開口問,聲音輕柔而平靜。
「是的,如果你答應了我分房睡的條件,我們就算達成協議。」她回答他。
「很好,我答應你的條件。」
從昨晚與他達成協議,他送她回醫院員工停車場,見到她那輛破車後不理她的抗議霸道的送她回家,今早又分秒不差的出現在她家門口接她到醫院上班後,龔臻紗便一直有種羊人虎口的感覺。
或許她該學學陶淵明先生不為五斗米折腰的精神,可是光看前撲後繼、言不由衷的恭賀聲,她就知道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龔護士長,你的保密功夫做得可真好,竟然和宋醫生連孩子都有了,我們都還不知道你們在交往中,你還真是黑矸仔裝醬油,看不出來呀!恭喜恭喜。」
「你們倆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暗渡陳倉……開玩笑的,什麼時候開始交往的,為什麼我們完全看不出來呢?」
「你該不會就是用肚子裹的孩子把宋醫生套住的吧?呀,沒想到像宋醫生這麼花心的男人也吃這套,早知道我就先用了……開個玩笑,別介意呀!」
是呀,開個玩笑而已。每個人都來嘲弄、諷刺、明褒暗貶外加冷嘲熱諷她一番,然後淡淡的一句開個玩笑,這樣的恭賀望她可不可以不要?
可惡的宋靖澤,她還沒有嫁給他就被他整成這樣,天知道嫁給他之後,除了她所開出來的條件能和他分房睡之外;他會怎麼對待她?料理三餐、整理屋內外,幫他洗衣、洗車,能在他一聲令下後做無條件服從他的無酬傭人……真是虧大了,他不會真的想這樣對待她吧?所以才會在一大早到醫院後就迫不及待的公佈他們倆的「關係」,讓她連一點反悔的機會都沒有。他不會這麼卑鄙吧「臻姊,臻姊。」
肩膀上的輕拍讓陷於沉思中的龔臻紗霍然回神,她的眼神在一陣茫然之後找到了焦距,疑問的看向叫喚她的護士雅珍。雅珍以暗示的眼神回答了她的疑問,不過即使雅珍不回答,下一秒鐘在耳邊響起的聲音,也足以告訴她發生了什麼事。
「嗨,我來接你下班了,你都收拾好了嗎?」卸下白色大衣的宋靖澤笑容可掬的站在櫃檯前朝她問道。
龔臻紗皺了一下眉頭,霍然想起他早上告訴她今晚的飯局,她低頭看了一下手錶,五點零三分,從他的辦公室到這邊……他還其是分秒必爭呀!
「等我一分鐘,馬上好。」她對他說,然後開始著手迅速的整理散置在桌面上的各種檔案資料。
「宋醫生,恭喜你們了。」雅珍開口道,她可以算是五樓內惟一一個打從心底說出恭喜這句話的人。
「謝謝。」宋靖澤微笑道謝。
「宋醫生,你真壞,既然都已經有了護士長卻不說,害那些小護士們為你神魂顛倒,個個都還以為你沒有固定的女朋友呢!」張彤說:「你倒是說說看你是怎麼和護士長交往的,你究竟喜歡護士長哪一點?好讓我明天能向那群小朋友交差。護士長都不肯說。」
「其實我和臻紗交往的時間並不久,才這一兩個月的事而已,我想你們應該都知道她之前有另外一個男朋友,不過那已經是過去式了,她現在只屬於我。至於你問我喜歡她哪一點,」宋靖澤溫柔的望向龔臻紗,然後呢喃地開口說:「我喜歡她的一切,沒有理由的,因為我的心知道她天生就屬於我。」
看著他的眼,龔臻紗忍不住的顫抖。老天,如果他想朝演藝圈發展的話,金馬獎、金鐘獎,管他什麼獎的,只要是拚演技的一定有他的分。瞧他,那眼神、那表情、那望音和他呢喃說話的方式,天啊,那些女人之所以會拜倒在他西裝褲底下並不是沒有道理的。
「我好了,可以走了嗎?」她清了清喉嚨走出櫃檯朝他道。
「當然。」宋靖澤走到她身邊自然而然的圈住她的腰,然後轉頭對櫃檯內膛目結舌說不出話來的幾個護士微笑道:「我們先走一步了,再見。」之後,從容不迫的帶著她離辟。
「我還是不相信,他們倆怎麼可能?」好半晌之後,張彤搖著頭喃喃自語的說。
「你也親眼看到了,他看護士長的表情……」宜寧覺得自己好想大哭一場,為還沒有開始就已經結束的戀情。
「她到底有哪點比我們好?」
「我們不能再自欺欺人了,護士長她不管哪一點都勝過我們,長得漂亮、工作態度認真、連身高都比我們還配宋醫生,我們該接受這個殘忍的現實了,他們倆就要結婚了……嗚……」
經過精心打扮及美發師做了最快速的造型,龔臻紗煥然一新的坐在宋靖澤車內。她不太自在的欠了欠身,拉拉膝蓋上的裙子,又低頭看了一眼似乎太過低露的領口。老實說,她很不習慣這麼性感而女性化的穿著,可是為了今晚給他父母的第一印象,以及為了讓來相親的小姐知難而退,天知道這樣做會有用,他卻堅持一定要她打扮成這樣,所以騎虎難下的她也只好免為其難的硬著頭皮了。
「今天花的錢我會還你的。」她說。雖然這筆錢要讓她咬牙省吃簡用上一、兩個月。
「別開玩笑了,就當我送你的情人節禮物,再過兩天就是情人節了。」
「我們倆並不是情人……」
「只是即將要步入禮堂的一對新人。」他皺眉截口道:「拜託,男朋友送女朋友東西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更別提我們就要結婚了,送你一套衣服你也要跟我計較,那是不是婚禮的支出你乾脆也分擔一半算了?」
龔臻紗不悅的咬緊了下唇,不再說話。
「別這樣好嗎?」車內靜默了好一會兒,宋靖澤輕歎了一口氣後開口說:「如果你打算板著這張臉去餐廳的話,可就枉費了我們剛剛的那一陣折騰,因為不管你現在是多麼的美麗動人,別人依然不會認為我們是一對,相反的,他們會認為我們是仇人,而且還是那種有九世深仇大恨的人。」
「也許事實正是如此,我們是九世仇人。」龔臻紗悶悶的回答他。
「不,我們不是。」宋靖澤搖頭微笑,語氣溫和。
龔臻紗看了他一眼,突如其來的歎氣說:「也許我們都錯了。」
宋靖澤朝她揚起眉毛。
她解釋道:「你不應該找上我合作,我也不應該答應你的提議同意與你假結婚,說不一定待會兒你到了相親會場,可能會對那個你父母極力推薦的小姐一見鍾情,到時候……」
「不會有那種事發生的。」宋靖澤輕鬆的打斷她說,溫和語氣中有著斬釘截鐵的肯定。「還有,容我提醒你,我們並不打算要假結婚,因為所有的結婚程序都將依法律執行,而且保證完全合法,關於這一點我希望你能瞭解。」
「這點我當然瞭解,我所謂的假結婚是指我們有名無實的部分。」她說,然後言歸正傳。「為什麼你這麼肯定那種事不會發生?說不定到時候你真和那位小姐對上眼的話,那麼這場戲該怎麼演下去?」
「相信我,我說不會就……」
龔臻紗瞪眼看他。
「好吧,假如我真和那位來跟我相親的小姐對上眼的話……不過老實說,這真的是不可能的事,我敢拿我的項上人頭跟你賭。我們在協議中我該幫助你的事我依然會幫你,至少在工作方面你便可以不必擔心,因為如果不能幫你留住現有的工作,那麼我也絕對可以保證替你再找一個待遇、環境與現在不相上下的工作給你,這樣行嗎?」
「希望你能說到做到。」
「你對我的信心還其讓我印象深刻。」他自嘲的皺了皺鼻子。「謝啦!」
她緩緩地回他一笑。「不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