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好抽嗎?」
習慣了來自遠處四面八方的嘈雜聲音,突然聽到一個近在咫尺的悅耳聲音,讓閉著眼睛仰躺在草地上享受日光浴,嘴巴上還叼了根香煙的野間崎南瞬間睜開雙眼。
他看到淺倉薰正背著陽光站在他前方,他沒有開口,而她則在他目光下曲身往身邊的草地上坐了下來,並突如其來的開口問:「可不可借我抽一口?」她指著他嘴巴上的香煙說。
「女孩子抽煙不好。」野間崎南看了她一眼,然後斷然的拒絕她,並在坐 起身來將手上的煙熄掉後,好整以暇的皺著眉毛看她,「心情不好?」
「不好。」她撇嘴輕聲的說道,然後便靜默的直盯著她眼前的草地看,活似那頭出現了黃金似的。
「為什麼?」看著她,野間崎南有些意外自己竟會沉不住氣的開口問她。
淺倉薰沒有回答他,卻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突然開口,「你有沒有兄弟姊妹?」她看著他問。
「一個弟弟。」他的眼睛被一抹險霾罩住。
「你們感情好嗎?」她沒看他依然盯著草地上的一點問。
「我一個人住在外面,和他接觸的時間不多。」他聲音冷淡,輕描淡寫的 對她說。
「中國有一首古詩:」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第一次讀到這首詩時,我一直在想作者曹植是以什麼樣的心情完成這一首詩,現在我才知道那是傷心、是難過,更是一種苦不堪言的痛苦。「 她輕聲的說著,眼眶中的淚水竟模糊了她眼前的視線,」為什麼同胞手足會走到想仇害對方的地步呢?我想不透,真的想不透!「
野間崎南沒有說話。
煮豆燃豆箕,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為什麼?「爭」一個字罷了。爭名、爭利、爭情、爭愛、爭世上一切值得爭的一切,這是身為有智慧的人類的一種悲哀。
「我和惠是雙胞胎,從有生命跡象開始,我們倆便密不可分的接連在一起,直到出生、成長、懂事、到現在,我們身上一樣的血依然將我們倆緊緊的接連在一起,可是現在卻不同了。」淺倉薰像是在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他說話般的說著。
「惠一出生,體質就比我弱了許多,有一陣子醫生甚至於擔心她會夭折。從小我這個早她五分鐘出來的姊姊便一直被父母告知要照顧妹妹,也習慣父母對她的偏愛與關心,一直以來我都盡力去做一個懂事的好姊姊,可是卻沒有人同情我的處境,反而將它視之為理所當然……」她頓了一下、突然沉默了起來,一會兒又突然抬頭問,「如果我突然變得刁蠻任性不懂事的話,我是否好過些?」
「如果你不是含著眼淚說這話的話,也許。」野間崎南伸手輕輕替她拭去眼眶中的淚水,以不曾有過的溫柔對她說。
「為什麼惠要說謊陷害我?為什麼媽媽對她的話始終深信不疑,卻不肯 相信我?為什麼?」她抓住他的手將臉埋進他手裡哭泣道。
野間崎南講不出安慰話,只能靜默在一旁聽她哭泣,直到忍不住時才伸出另外一隻手將她整個人攬在懷中,輕輕拍撫著她。他從來不曾想過她活潑開朗的面容下,隱藏的竟全是強顏歡笑與淚水,這麼活潑無畏的她竟然是這麼的柔弱,一碰就碎。
「我載你去散心。」他突然開口說。
她由他胸前抬起頭來看他。
「來,走吧。」他扶她起身。
「現在?」淺倉薰含淚的眼訝然的看著他問道。
野間崎南揚眉看她,一臉你有問題嗎的表情。
「下午的課……你不會又想叫我蹺課吧?」
他看著她,臉上的表情說明了他就是這個意思。
「不行。」她立刻搖頭說,「昨天蹺課被我媽知道已經被訓了一頓了,今天千萬不能再蹺課,不,是以後我再也不蹺課了,這是我昨晚親口答應我媽媽的。」
「你剛剛不是才說想要刁蠻任性不懂事嗎?怎麼現在馬上又變成乖寶寶了?」
淺倉熏愣了一下,看著他,她突如其來的垂下頭歎了一口氣,「我這個人很沒用,很多事都只敢想卻不敢做……」
「對我來說,做一件事從來沒有敢不敢,只有願不願意做而已。」他抬起她的下巴,筆直的看著她的眼睛說。
淺倉薰露出一抹虛弱的笑容,「我沒有你這麼有勇氣。」
「我的勇氣借給你。」
「我……」
「跟我走或者不?」野間崎南看著她問。不是在逼她,而是想幫她理清她掙扎不休的雜亂思緒,開出兩條明路讓她走。
看著他,淺倉醺拋開心中所有煩雜的思緒,索性的點頭,「我跟你走。」她說。
反正她做得再好再對,惠的一句話就能否決她在父母心中辛苦營造的一切,那她又何必……算了,豁出去了,反正有做沒做都一樣會被指責、會被罵,那她何不乾脆就讓一切事實名副其實?反正結果對她來說也差不到哪裡去嘛!
野間崎南為她的回答而露齒,他喜歡她所說的話——我跟你走。
此時,午間休息時間結束的鐘聲正好響起,噹噹噹的響遍整個校園。
「野間……我們要走了嗎?」淺倉薰不安的動了動身體,上課的鐘聲催促著她盡本分,當個好學生回教室準備上課,可是她……
野間崎南將她臉上的不安盡收眼底,他先是看了蔚藍的天空一眼,然後 才低頭看她,沉聲的對她說:「去上課吧!下課後我在左後門等你。」
「你……我……你不是要帶我去散心,我……」她愣了一下,不瞭解他的意思。
「快去上課吧,別做出讓自己後悔莫及的事,下課之後我再帶你去散心,我等你。」
「薰,最近校園內都在傳說你和那太保的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你真的認識那個太保,還和他在中庭的草地上約會嗎?」真村由美在課堂下課時,突然將淺倉薰拉到教室外無人的角落裡,皺著眉頭以一臉的關心表情看著她問。
不久前,她就隱約聽到有人謠傳著淺倉熏和野間崎南在學校中庭暖昧不明的言語,那時候的她覺得不可思議,因為依她與薰同學三年多的老朋友立場上來看,品學兼優的薰說什麼也不可能會和一個被留級的不良少年扯在一塊,然而謠言如雪球般在校內愈滾愈大,甚至於還有別校的學生跟到校門口 來尋問誰是淺倉熏?她長得什麼樣子?聽說她和那個飆車族老大野間有一腿。
天啊!聽他們說得多難聽!竟然把熏說成這個樣子……真是氣死她了! 可是「無風不起浪」,為什麼熏的名字會被人和野間崎南的牽扯在一塊呢?同樣一張臉,為什麼大家不說是惠呢?他們憑什麼認定和野間崎南出現在中庭草地上的女孩不是惠?為什麼他們不說被野間崎南載在後座的不是惠?她們姊妹倆長得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不是嗎?為什麼謠言裡的女主角不是惠而是薰呢?她不懂,難道這一切根本不是謠言,薰真的和野間崎南……不可能!她一定要問清楚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什麼?」淺倉薰被她問得莫名其妙,誰是太保?還有什麼約會呀?她一臉茫然的看著真村由美。
「你是真不懂還是假不懂?我說的太保是野間崎南,而所謂的約會就是指你和他在中庭草地上見面的事,你不要給我裝傻懂嗎?」相處三年多所培養出來的默契可不是假的,真村由美一看到她茫然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麼。
「呃,這件事呀……」
「什麼叫呃,這件事呀?你最好給我老實招來,不要告訴我這四面八方的謠言全是空穴來風,如果不是你或者是你老妹惠和那太保在一起被人看到,那謠言絕對不可能和你的名字扯上的,你最好老實給我招來。」
「太保?」淺倉薰為這個名詞皺起眉頭,「其實野間崎南人並不壞,我不知道大家為什麼一定要用異樣的眼光看他,老是要說他是太保呢?」
「你替他辨護?」真村由美瞠目結舌的瞪著她,「看來惹得滿校風雨的謠言並不是謠言對嗎?你和他是真的有關係,坐他的機車、在中庭草地和他約會的人真的是你,不是我猜測可能是惠或者是別人對不對?」
「我承認我曾經被他載過幾次,也曾經和他在中庭的草地上聊天,但是約會?」淺倉熏的表情怪怪的,「我和他又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怎麼會用到約會這個名詞,更何況假如我們真是情侶的話,在學校中庭的草地上約會?這未免太遜太沒情調了吧?」
「不是男女朋友?那你幹麼和他偷偷摸摸的躲在中庭裡的草地上『聊天』呀?你知道別人是怎麼看你們的嗎?」
「偷偷摸摸的躲……喂,這話是誰說的?什麼叫做偷偷摸摸的躲在中庭裡呀?我和他可是正大光明的在那裡聊大耶,什麼偷偷摸摸的呀?如果我們真要偷偷摸摸的還會被人看到嗎?更何況說我和他單獨兩個人的,我們又沒有特別排開任何想加入我們的人,是你們大家一看到野間就跑,活將他當成毒蛇猛獸似的,你們……」淺倉熏氣憤的說,「真不知道你們大家在胡亂想什麼?」
「你和他真的沒有關係?」
「關係?你指的是什麼關係?男女關係?朋友關係?還是性關係?」 淺倉薰生氣的說。
「薰,你別生氣啦,我是關心你耶!你要知道那個野間崎南可是出了名的太保學生,打架、蹺課、飆車……」
「由美!」淺倉薰再也忍不住怒氣的打斷她叫道:「你不知道一個人好壞的時候,可不可以請你不要隨便批評那個人行嗎?」
不知道為什麼,她就是不喜歡聽人說野間崎南的壞話,即使那些評判幾乎都是事實,打架、蹺課、飆車……野間崎南的確都做過這些事,但是依她這陣子與他相處,對他的瞭解來說,她知道野間崎南根本不像傳言所說的那麼可怕、嚇人,相反的,她還可以向任何人保證他絕對不是人們所說的太保、流氓,更不是什麼心術不正或者是叛亂分子之流的不良分於,他是一個好人。
至於他名聲的由來,照她來看,那絕對與他獨一無二的個性脫不了關係,例如,他對人太過冷漠了,讓人感覺他有些冷酷無情;他習慣我行我素的行為,則讓人覺得他目中無人,再加上他思想比同年齡的人要成熟、長得比任何男人好看,以及聽說他的智商又一極棒等等……基於以上種種因素,她想,他若不紅、不引人妒嫉,以至於時常找他麻煩那才奇怪哩!至於別人對他的評判,她想,那些批評者全都是自以為是的井底之蛙,根本不知道事實是什麼。
真村由美被她的怒氣嚇了一跳,瞠目結舌的瞪著她維護情郎的神情,激動且不可置信的捉住她追問道:「薰,你告訴我,你不會是愛上那個太保了吧?」
「我愛……」淺倉薰愣了一下,然後皺起眉頭,「我剛剛不是已經跟你說過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嗎?」
「不是男女朋友並不代表你不愛他呀。」真村由美激動的瞪著她叫道, 「薰,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你、不、愛、他。」
「我不愛……」淺倉薰差點被她催眠的說出那四個字,卻在最危急的時候突然停頓下來,不悅的瞪著她叫道:「由美,我已經跟你說過我和野間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關係,你怎麼還……」
「那你就說呀!告訴我你不愛他呀!」這回換真村由美打斷她了,那藏在厚鏡片後的一雙大眼睛同時閃著關心與擔心兩種情緒,一瞬也不瞬的盯著她看,並逼迫著她,「說話呀,告訴我你不愛他呀!」
「我……」淺倉薰眉頭一皺,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猶豫的說不出那四個字。
「薰。」真村由美催叫著。
「我……我……由美,我說不出口。」
「我的天啊!」看著她臉上猶豫、不知所措的神情,真村由美駭然的驚呼出聲,「你真的愛上他了?!」
看她一眼,淺倉薰突然垂下臉說道:「我不知道,可是我喜歡他。」喜歡他?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她怎麼都不知道?她也被自己的告白嚇了一跳。
從萍水相逢的出手幫助他開始,到校園內巧遇『以身相許』的荒謬報恩事件,到後來蹺課、吃烏龍面、兜風、聊天、談心……她到底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他,把他當成一個男生而不是同學來看的?她一點也不知道,直到現在她竟然會說不出「我不愛他」四個字來……老天,難道她真的在不知不覺間愛上了他不成?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不會是從那個蜻蜒點水的吻開始的吧?可是她不是早已經將它忘掉了嗎?怎麼……喜歡他,沒想到她會喜歡上他,感情這種東西真是太奇怪了。
「薰,你瘋了嗎?」聽到她對他的感情告白,真村由美簡直要瘋了,自己 最佩服、最喜歡的好朋友竟然會跟自己說她喜歡上一個被留級的太保,老天,這怎麼可能?!
真村由美屏住呼吸瞪著她,試著將一切可以阻止或者可以挽回她對他不該產生的感情的字詞、意念敲在她腦袋瓜裡。
「野間崎南是不良分子、太保、流氓,」她說,「以後到了社會上,說不定還會因為犯罪而被捉去關成為牢犯,即使有一天他服完刑出了監獄,那他還是擺脫不了前科犯這個名字,你不要這麼笨去喜歡一個沒有前途的犯人好嗎?」她突然停了一下,然後以不安的表情看著淺倉熏說道:「薰,你不要開玩笑嚇我了啦,我的心臟不好,經不起你嚇的。」
淺倉熏被她這一席話弄得有些哭笑不得,因為自己實在想為野間崎南被污蔑、詛咒而生氣、叫冤,可是卻又不得不為由美是因為關心自己而口不擇言而作罷。唉,看來多說無益,自己惟一能平反野間崎南在由美心中的方法就只有介紹他們倆認識,讓由美眼見一切事實而不是繼續做一個道聽途說的人。想罷,淺倉薰突然捉住真村由美的手,拉著她走。
「走,跟我來,由美。」
「去哪?」真村由美愣了一下問道。
「我介紹他給你認識。」淺倉薰頭也不回的拉著她往前走。
「不要!」真村由美反應激烈的大叫一聲,並迅速的甩開被淺倉薰拉住的手,以一臉驚懼的表情瞪著回過頭看她的淺倉薰。
「怎麼了,由美?」
「你想帶我到他……」她嚥了一口唾液,「野間崎南的面前,介紹我們倆認識?」
淺倉薰點頭。
真村由美對她露出一抹不真切的虛弱微笑,腳步不住的開始往後退,「謝了,不過我敬謝不敏。」
「為什麼?」淺倉熏愣了一下,立刻伸手想捉住她,可惜早有溜之大吉的真村由美跑得幾乎比羚羊還快,只留下這麼一句話在她耳邊迴響著——「因為我還不想太早死。」
「崎南,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學校的同學們都那麼怕你呢?」 坐在河堤上,迎望著夕陽余暈的淺倉薰突然開口問著倒躺在她下方河岸草坪上的野間崎南。
最近這幾天,每當她知道他有到學校來的時候,她便想盡辦法要拉真村由美到他面前,想介紹一個是她最要好的女性朋友,一個是她所喜歡的男性朋友兩人認識,順便釋然由美心中對崎南的誤解,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沒讓她所在意的兩人見著面也就罷了,卻讓她最好的朋友由美開始閃避她,哦,她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有股欲哭無淚的感覺呀!
喜歡他不知從何時開始,然而自從發覺自己的真心情之後,她對他的情感便有如滔滔江水一發不可收拾的澎湃洶湧而出,溢滿了她整個人,亦填滿了她在家中所受到的冷漠與不足的親情。
她並不後悔自己愛上他,相反的,她還認為愛上他是她這輩子以來的做過最幸福的事,即使她得不到好友的諒解又常得遭受來自別人異樣的眼光。但是她還是覺得自己很幸福、很快樂,尤其在得知他亦對她有意之後。
以身相許,一個荒廖不已的玩笑,沒想到他從頭到尾都沒將它當成一則玩笑在看,他是真的打算對她以身相許,只不過為的不是報恩而是他的心。
喜歡她,在第二次巧遇再次面對她那張無畏、無懼,甚至於膽敢與他對峙、揶揄的女生時,崎南便有股心動的想擁有她,以至於在她提出「以身相許」這個玩笑時,竟會衝動的點頭答應。
這是崎南在她告訴他說她喜歡上他時,他仰望著蔚然天空以平靜的口氣對她說的一段話,而當他轉頭以熾然的眼光望進她瞠然的眸子裡時,她便知道這一生中什麼是她最想要、最想擁有的了。
微微一笑,淺倉薰溫柔的將目光放在躺在草坪上,看著似乎睡著而未出聲回答她問話的他半晌,突然心血來潮站上河堤柵欄,練習起這學期體育必考的平衡木體操。
「咕咕……」
在柵欄上練習一遍又一遍,淺倉薰才放下為了平衡身體而平伸的雙手, 打算擦擦頭上的汗水和喘口氣時,耳旁突然的響起一連串的掌聲與口哨聲,不知何時開始,在離她約有五公尺遠的路邊竟站了一、二、三……七個穿著五彩繽紛的花襯衫,讓人感覺低俗流氣的男生,或許該說太保比較合適。
「不簡單哦,身材好、身手好,連長相都這麼漂亮,只是你一個人在這裡不會無聊嗎?寶貝,要不要跟我們兄弟一起去吃冰呀?」其中一人對她眨眼道。
「不,謝謝。」淺倉熏跳下柵欄,側頭看了依然平躺在草坪上的野間崎南一眼,冷靜的開口回絕他們。
聽到她的回答,七人同時間挑眉對看一眼,然後並在露出不懷好意的笑容後緩步的向她走近。
「我喜歡有個性的女孩子。」另外一個,穿著紅黃兩色相間襯衫的太保,邊走邊發出嘖嘖的歎息聲對身旁的同伴說道。看著他們愈來愈接近,淺倉熏忍不住轉身衝下河堤,跑到野間崎南的身邊。
那七人來到河邊堤柵欄邊,望著在她身也躺在草坪上那碩長的身影,其中一人恍然大悟的出聲道:「嘖,原來是已經有了凱子的馬子呀,難怪敢不賞我們兄弟的臉。」他頓了一頓,突然看著她,狡猾的咧嘴笑了起來,「不過你不會以為有個蠢蛋在你身邊,這樣我們兄弟就會就此作罷吧,寶貝?」其他人亦同時露出了令人作嘔的笑容。
淺倉熏內心開始感到害怕了,即使她知道野間崎南打架的身手高明得足以讓人瞠目結舌,但是以一敵七?她最多只看過他以一敵三而已,現在面對的卻是三個倍數還要多一個的七人……她真的害怕,但表面上卻鎮定得穩如泰山。
「走開,趁我男朋友還沒發火的時候,你們最好馬上走,要不然你們會後悔的。」她恐嚇的對他們說,而他們卻同時瞪大了眼睛,狂笑了起來。
「兄弟,我就喜歡這種調調兒。寶貝,你真的太可愛了。」笑聲中,那個穿著紅黃相間花襯衫的太保大聲的說,並伸手壓在柵欄杆上,躍身跳到河堤這一邊向她走來,「來吧,寶貝。」
淺倉薰吞了口口水,泰然的臉色開始發白了起來,她害怕的緊捉住依然仰躺在草坪上,動也不動一下的野間崎南,不知所措。
不過就像心有靈犀般,野間崎南卻在她害怕的伸手捉住他的那一剎那間突然起身的坐了起來,並在溫柔的看她一眼後,拉著她起身將她擁在手臂中,轉身面對那七個人。
「是野間!」有人抽氣道,看來他們七人中有人認識大名鼎鼎的野間崎南。
「野間?」原來躍過柵欄走向淺倉熏的那名太保立刻停下腳步,在看了一眼野間崎南之後,臉色突然之間險沉了下來,「你是說『矢成』的野間崎南?」他轉頭尋問自己的同伴,在得到肯定的答案之後,竟突然發瘋般的仰頭狂笑了起來。
淺倉薰害怕的抬頭望了野間崎南一眼,而似乎感受到她的害怕,他放在她腰間的手臂卻安慰的緊擁了她一下,傳遞著要她別擔心,一切有他在的意念。
「嘿嘿,所謂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我們還在想你這小子是不是知道我們這群人在找你,所以這陣子才害怕的躲了起來,沒想到天有不測風雲,你躲到這裡還是被我們碰到了,呵——」止住笑,穿著紅黃相間衣服的太保險森森的冷道。
只見他突然伸手一揮,原本站在柵欄另外一方的六個人同時躍過柵欄來站在他身邊,並虎視眈眈的望著野間崎南和淺倉薰兩人。
淺倉薰真的不想顯露出弱勢一方的害怕,然而她卻不由自主的向身旁的野間崎南近了些,並在同時間聽到他以她所未曾聽過低沉沉的聲音,冷酷無情的開口說話。
「滾。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哈,兄弟,你們聽聽他說什麼?」
「退後,薰。」來自於他們的調侃笑聲一響起,野間崎南便輕聲的對淺倉薰說道,「我一動手你就盡全力的跑離開這裡回家去,晚上我會給你電話。」
「崎南。」
「跑!」
一個吼叫聲中,淺倉薰被野間崎南遠遠的推向後頭,他則反方向的衝向前去迎擊那一群太保,一觸即發的一場衝突正式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