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玲,只要妳能替我守口如瓶,其它的事就交給我自己來處理。我有我的分寸,妳不必擔心。」
紀黛言坐在陽台的籐椅上,笑靨如花的面對著看起來心事重重的妹妹紀黛玲。
「要我怎麼能不擔心?如果我不知道三年前發生的事也就算了。」與她一番細談後,紀黛玲的心情變得越來越複雜。
「謝謝妳這麼關心我,還特意跑去見賀世爵,也一直替我保守秘密。不過,他畢竟是愛過我的男人,就算他想怎麼樣,我覺得我也有辦法應付。」紀黛言的回答充滿自信。「而且我還有妳這個盟友不是嗎?真有什麼事,妳也會幫我的對吧?」
「那是當然,我們是姐妹啊。」紀黛玲的眉頭還是無法舒展開來。「可是我真心覺得妳還是不要再去見他了,離他能有多遠就多遠……那個人太過高深莫測。」一想到自己和賀世爵的見面場景,她就忍不住的打了個冷顫。
「為什麼要遠離?今天金爵集團在璀璨晶鑽酒店裡的酒會我一定要參加!」紀黛言一臉不以為意的神情。
「大姐,妳馬上就要訂婚了,最好不要再節外生枝。」她的話讓紀黛玲心下一驚。
「其實過去我也有錯,不應該只看重金錢……我想過了,就算他要報復,那也是我應得的教訓。再說了,他現在是金爵集團的執行總裁,我們真世國際還需要依靠他的幫忙。」紀黛言伸手握住妹妹的手,看起來非常從容不迫。「拜託,我的好妹妹,我的事妳就不要再管了,姐姐答應妳,我一定會小心。」
話到嘴邊,紀黛玲又嚥了回去。關於昨日她和賀世爵見面的情況,該說的她都已經說了,包括她所有的憂慮以及看法。至於之後會怎麼發展,她不能控制,也無法去制約紀黛言的想法。也許,她是真的在多管閒事瞎操心。
「畢竟妳不瞭解我跟他當年的感情,才會這麼擔心……哎喲,都這麼晚了。我得好好去打扮一番,沈俊六點會來接我去酒會。」紀黛言看了下手錶,立刻起身。「妳這幾天怎麼都放假在家休息?不用去採訪嗎?」
紀黛玲跟著起身。「金爵集團的酒會我一定要去採訪,這是賀世爵第一次在公眾面前亮相,怎麼也不能錯過。」她無奈的聳了下肩膀。「我馬上要回雜誌社。」
「妳真是個工作狂,加油啦。」紀黛言拍了下她的肩膀,翩然離去。
紀黛玲看著姐姐的背影微微歎氣,但是立刻就收拾起沮喪的心情,調整呼吸,意志堅決地出發。
她的確不應該整日犯愁,那樣於事無補也徒增煩惱。當了這麼多年的記者,深深明白一個道理,要發生的終究會發生,就看妳如何去應對了。
回到房裡,她簡單的沖了個澡,換了一件POLO衫,牛仔褲和平底鞋,拿起她的大提包,裡面裝著她的各種採訪法寶,衝向了車庫。
「總編,我還有半個小時就到社裡了……」一坐上她的愛車,總編的「催命」電話已經打來。「什麼?你知道我不喜歡邁克來當攝影記者,世傑呢?他老婆今天生孩子?」
紀黛玲戴上耳機後,立刻發動引擎,神色顯得十分嚴峻。
「好了,如果實在沒有人,那我也沒辦法……專訪神秘繼承人?」看了下後視鏡,紀黛玲的眼裡飄過幾許煩躁。「我會盡量去爭取……總編,我在開車,等我到了以後再說,如何?」
手機上顯示有插播,是個陌生號碼,她沒有猶豫就接聽了。
「你好,紀黛玲。」只要她開機,每天都會接到幾通奇怪的電話,舉報投訴、威脅利誘、賣新聞……五花八門什麼都有,不過她也多次從這些電話裡受益匪淺。
「妳現在在哪裡?三十分鐘內可以趕到金爵大樓嗎?」耳機裡傳來的聲音是賀世爵不可一世的命令口氣。
「你怎麼有我電話?」問完,她才發現自己的問題有多愚蠢。
耳邊果然傳來他張狂的笑聲。「要找到妳的號碼實在是太容易了,我想沒有多難。」
「什麼事?我現在在工作。」她握緊方向盤,抿緊嘴唇忍耐住怒火。
「今天起,遊戲正式開始。」賀世爵的聲音帶著些玩世不恭,但他刻意拖長的尾音卻讓人感到莫名的寒意。「妳想不想第一時間參與呢?如果妳拒絕的話,我就只能去邀請妳姐姐了。」
「你想幹什麼?」
「口氣很嚇人啊。」賀世爵再度輕笑。「不想幹什麼,邀請妳參加今天金爵集團的酒會。」
紀黛玲把車停在路邊,深思了一下。「我本來就已經接到了你們公關部發出的邀請,肯定會去你們的酒會採訪。」
「我可不是邀請妳來當記者,而是作我的女伴。」賀世爵特意提高嗓音。「我想了一下,好像除了妳姐姐,我在台灣商界沒有很適合的女伴,除了她,大概就只認識妳了。」
「這怎麼可能?雖然金爵集團的總部是在香港,這幾年才在台灣拓展業務,但不要說台灣這裡跨國集團的千金有很多,你一個也不認識?那好,退一萬步說,你也可以邀請香港的名媛來做你的女伴……」
「妳大概忘了我之前從未在公眾場合出現過,認識的名媛千金真的有限,而妳們是我唯一想到的人選。」他輕鬆的打斷了她的質問。
「不要說得這麼冠冕堂皇,你也說了遊戲正式開始——你根本就有你的遊戲腳本,只不過是按照你的腳本在進行罷了。」她口氣強硬。
「那麼妳的答案呢?是接受還是拒絕?我想妳姐姐應該會很愉快的接受我的邀請。」賀世爵依然氣定神閒,並不否認她的話。
「我姐姐已經跟我的未來姐夫約好了一起出席你的酒會——金爵集團跟富豪建設有生意上的來往嗎?你怎麼會發邀請函給我未來姐夫呢?」紀黛玲的口氣還是咄咄逼人,心裡卻還是感覺到深深的不安。
「妳又明知故問了。」耳邊傳來他的歎息聲。「也許我有我的腳本,但是能不能按照我的腳本進行,還要看妳們的配合。妳不就是我腳本以外出現的人物嗎?」
「我已經把那天你告訴我的話全部對我姐姐說了。」她彷彿示威般的說道。「她知道你來者不善,也早就有所防備。」
「包括我邀請妳參加遊戲的話?」他依舊笑意盎然。
「你以為我會上你的當?你想把事情搞得更加複雜,讓她擔心我對不對?可惜你失算了,我的事向來自己會解決。」紀黛玲咬了下嘴唇,目光更顯堅定。「我拒絕參加你的遊戲,也拒絕你的邀請,但我會站在我姐姐那邊,做她最好的盟友。」
電話那一頭有了讓人忐忑的剎那沉默。
「真是讓人感動的一家人。」賀世爵平靜的語氣裡有著淡淡的嘲諷和慍怒。「那我就只能打電話給妳姐姐了,而我可以確信她會絕對答應我的邀請來做我的女伴。」
「你可以試試看。」紀黛玲的口氣決絕,然而目光卻游移不定。
「當我和她一起在各家媒體及眾人面前出現時,不知道明天的報導會說些什麼呢?她的訂婚典禮定在下個月二十二號吧?六月……果然是訂婚的好時節。」
賀世爵那種成竹在胸的威脅口氣讓紀黛玲非常惱火,這個男人果然是想破壞她姐姐的幸福!
「沒錯,我相信他們一定會過得很幸福,因為他們彼此相愛。」她立刻還以顏色。「不是任何人可以隨意拆散的。」
「這樣啊……」他再度拖長了尾音。「那讓我拭目以待如何?」
「賀世爵,你和我姐姐的事已經過去了!當初不管誰對誰錯,你們都已經分手了。我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肯停手,對誰都有好處!」
「紀二小姐,妳的確非常的固執。固執的女人通常非常的不可愛,還會讓人感到厭煩。」
「我也不需要你對我有任何的好感。只要你想繼續你那所謂的遊戲,我就會一直這樣固執。」
「妳很難纏,但這並不表示妳會成功。我可以向妳保證,這場遊戲的勝利者一定會是我賀世爵。」
兩人你來我往,誰也不願讓步半分。
「好吧,如果你不願意走出過去,還要讓自己活在過去的陰影裡,那我也只能說:隨便你。」紀黛玲再度被他的傲慢無禮激怒,她真是受夠了這個自大狂,姐姐以前怎麼會愛上這樣的男人?
一氣之下,她立刻掛斷了手機。
然而,當她再度發動車子時,一股慌張還是從心底湧現了出來。
如果賀世爵真的邀請姐姐當他的女伴呢?
耳邊響起紀黛言說過的話,眼前也浮現出紀黛言那自信的表情。
她拿出手機,立即就打了電話給紀黛言。
坐在精品店的沙發上,賀世爵手裡拿著一份英文報紙閱讀著。
他俊美的臉上帶著悠然自得的笑意,吸引了精品店裡所有女店員,還有在周圍選購的女客人。
「賀先生,紀小姐換好了。」女店員拉開試衣間的帷簾,對他點頭微笑。
賀世爵立刻放下報紙,慵懶的抬起眉,注視著從試衣間裡走出來的女子。
「好像有些不夠華麗,黑色讓她看起來顯得老氣了不少。」摸了下下巴,他遺憾的笑了笑。「紅色會不會更好看?黛玲,不如妳再換上那件白色晚裝?」
「賀世爵,你在捉弄我嗎?」穿著一襲手工精緻的黑色絲質束腰洋裝,紀黛玲的表情卻如噴火龍般火爆。「我已經試了三套衣服了!而我決定就是這一套!」
「可我晚上會穿一套深藍色的西裝,我覺得妳穿黑色的話——我們站在一起會不會看起來好像要去參加立委選舉,太過嚴肅了?」賀世爵走向她,上下打量的目光帶著戲謔。
「隆重一些不是很好嗎?我喜歡這件禮服,也喜歡它裙襬的蕾絲圖案,我覺得很好。」紀黛玲斂下目光,將她的憤怒與不甘投入他的腳下。
「小姐,是妳自己打電話給我說願意答應我的邀請,可不是我強迫妳的。如果妳這麼不情願配合,那我不如另找他人。」賀世爵悄然來到她身邊,在她耳邊看似親暱的低語。
「我沒有不情願。」她後退一步,不喜歡他靠得如此接近。「只是不想浪費時間在無謂的事上。」
「這怎麼會是無謂的事?我很樂意讓妳成為全場最光芒耀眼的女人。」賀世爵挺起背脊,語氣柔軟得猶如天鵝絨。
他的話讓那些悄然注視的目光變得羨慕起來,更有幾個女客在一旁竊竊私語。
紀黛玲懊惱的掃視了一下四周,向他走近了一步。「白色是不是?如果你再不滿意的話,我就立刻走人,聽清楚了沒?」她低聲威脅。
「妳說什麼?」賀世爵同樣低下頭,惡魔般的愜意光芒在他明亮的眼裡閃爍。「妳說得太小聲了,我沒有聽見。」
她狠狠的咬緊嘴唇。「你知道嗎?你不止暴躁自大還非常的無賴惡質。」她露出微笑,用只有他們二人才能聽到的音量低語。
「哈哈哈……」賀世爵悠然得意的抓住她的手臂。「我親愛的女伴,請讓我送妳去試衣間,我保證這件白色的晚禮服一定會讓妳更漂亮。妳要信任我的眼光,我可不會害妳。」
他俯下身軀,將臉湊近她的耳邊,還刻意說得大聲,讓她即使想要發怒也會迫於形勢而忍耐!
紀黛玲想要掙脫他的手,而他卻帶著迷人微笑看似體貼的越抓越緊。他那惡質的笑容讓她心裡升騰起了熊熊烈焰,也開始懷疑自己接受他的邀請是不是太過於莽撞與思慮不周了?
深吸口氣後,一抹傲慢還有輕蔑也在她清澈如水的眸子裡浮現。微微昂起頭,她的嘴角綻放出刻意的笑容。「那麼對於你的表現,我拭目以待。」
事已至此,她才不會後悔,更不會妥協。
不管他想要玩什麼花招,她只管接招就是。
誰勝誰敗,不到最後一刻,是不會分曉的!
「為什麼要走紅毯?」
坐在奔馳大型豪華房車那無可挑剔的真皮座椅上,紀黛玲卻如坐針氈般渾身不適。
「還不是為了方便你們這些記者,不用東奔西跑那麼辛苦。」賀世爵扣上西裝鈕扣,丟給她一個準備出發的得意笑容。
「我就知道……」紀黛玲咬緊了下嘴唇,回給他嚴厲的一瞥。「你就是不打算讓我好過。」
「我要是妳,一定既來之則安之。」他咧嘴而笑,眸光靈動。
「你放心,我一定會好好配合你。」她才不想被他看扁,更不會讓他拿她的窘困取樂。「保證明天所有報紙都會註銷你希望的照片。」
「那就好。」看著她一臉倔強的怒容,他的心情益發好了起來。
奔馳車在紅毯前停下,窗外已經有鎂光燈不停的閃爍。
賀世爵向她伸出手,嘴邊掛著一抹英俊到讓人屏息的微笑。
紀黛玲猶豫著,車門已經被人打開,而他挑高眉毛的舉動讓她下定了最後的決心。
她將右手放到他伸出的手心上,他淺笑著握緊。
一股莫名的顫抖在她心坎湧動,他的手掌意外的溫暖厚實,帶給她安心與舒適的感覺。
賀世爵帶著她踏出車門,走上紅毯。
身穿一襲名家設計白色曳地晚裝的紀黛玲,與身穿深藍色燕尾服內搭白襯衫黑領結的賀世爵一亮相,剎那間吸引了無數鏡頭對準他們,閃爍的鎂光燈讓人幾乎無法睜開眼睛。
記者們洶湧而來,立刻就將他們團團圍住了。
「賀世爵先生,可以請問你幾個問題嗎?」十幾支麥克風遞到他們面前,最前面的女記者首先發問。
紀黛玲認識她,是A台的外景主播趙蕊敏,素來與自己不合。她下意識的低下頭,微皺雙眉。
碰到誰,都比眼前這個喜歡賣弄風情的趙蕊敏強!
「選擇在台灣作為你出任金爵集團總裁的第一站,是否意味著未來金爵集團的發展重心會往台灣轉移?」B台的女記者也不落人後的立刻提問。
「我們金爵集團一直以來就很重視在台灣的發展。」賀世爵投給他們一個顛倒眾生的完美笑容。「至於說我們集團未來的發展重心……就要請大家拭目以待了。我保證,絕對會很精彩。」
紀黛玲在心裡大大的打了個噁心,又不是演花鼓戲,什麼精彩不精彩的。
「那麼可以談談作為現任總裁,你會進行一些怎樣的改革與變化嗎?」
「賀先生,為何你過去從不在任何公開場合亮相呢?」
「是的,我們一般民眾都很想知道,為何你的身份一直保密至今?是不是因為金爵集團內部的派系鬥爭和繼承權的爭奪?」
「外界更傳言說你身染重病,所以一直躲在國外療養。請問傳言是否屬實?」
記者們的問題如海嘯一般席捲而來。
賀世爵放開紀黛玲,舉起雙手做了個讓眾人安靜的動作。
「各位,你們這麼多的問題,要我一下全部都回答嗎?我好歹是今天酒會的主人,遲到就不好了。」他風度翩翩,笑容滿面,舉手投足間自有一番優雅的氣魄。
紀黛玲默不作聲的站在他身邊,聽著他和記者談笑風生,又將那些嚴峻的問題全都以四兩撥千斤的阻擋過去。
她不得不說,賀世爵的表現很好——幾乎可說是非常得好。
「賀先生,相信從明天起你會成為全台灣女性最想嫁的男人。所以我代表全台灣的女性問出她們最想知道的事:你有女朋友了嗎?有沒有計劃找個台灣新娘?」一直被冷落的趙蕊敏終於又擠到了中間。
紀黛玲低垂的眼眸裡掠過幾許嘲諷,她的問題還真是夠「專業」的。
「這個嘛……」一直都迅速作答的賀世爵突然間顯得猶豫起來。
他遲疑的態度立即引起了所有記者的關注,而紀黛玲的心跳也瞬間加速起來。
「其實我……」他的嘴角彎起一抹她非常熟悉的邪肆笑痕,微微挑高了雙眉。
糟糕!這是他打算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表情!
「世爵,時間不早,我們應該進去了。」紀黛玲說時遲那時快的仰頭輕笑,溫柔專注的目光緊緊落在他臉上。她主動挽住他,並且收緊了一下手臂,示意他可以走了。
賀世爵卻悠閒的抿起雙唇,明亮的雙眸裡閃爍出惡魔般的笑容,帶著幾分興味與更多的期待側過身體面對她。
紀黛玲毫不示弱的響應他一個燦爛的笑容,然後轉向記者。「賀先生目前還是單身,沒有女朋友,也沒有心儀的對象。」
好吧,如果他想看她出醜,或者想要說出一些對她大姐不利的話,那麼她可是不會給他任何機會的。
「我忘了向大家介紹我的女伴了,紀黛玲小姐。」他伸出大掌覆上她挽住他的手,賀世爵望著她的目光顯得非常著迷,當然還有一些幸災樂禍。「關於我個人的隱私,你們都可以詢問她。因為我對她絕對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如果真是這樣,那就太好了。在你答應讓我做的獨家專訪裡,我保證會問遍所有記者和民眾最想要知道的事。」紀黛玲的眼裡跳躍著勝利的光芒。「到時候你可要記住今天的話,不准反悔。」
賀世爵露齒一笑。「我很期待妳的訪問。」他促狹的表情中帶著幾許欣賞的味道,讓原本準備攻擊的紀黛玲感到吃驚,又有些說不出的好奇。
「紀黛玲小姐,可以請問妳是如何認識賀世爵先生的嗎?身為同行,妳可是半點口風也沒有透露給我們大家呢。」趙蕊敏帶著些許挑釁的表情將麥克風伸向她。
紀黛玲壓抑住內心的反感,報以耐心十足的笑容。「這個就叫做驚喜。如果我提前和大家說了,不就少了許多趣味了嗎?」
「紀家二小姐畢竟是紀家二小姐,有著天生的優勢,我們這些拚命跑新聞的記者實在是自歎不如。」趙蕊敏大聲的說道。
紀黛玲嘴角的笑意瞬間變得銳利起來,記者們也都停止了詢問,四周突然而來的沉默顯得十分怪異和突兀。
「各位記者都辛苦了。不過,我們擋在路中央的時間是不是太久了一些?我再不走,都快造成交通堵塞了。」賀世爵凌厲的目光掃過他的公關人員。
一對隨扈立刻撥開記者們來到他們身邊。
「我們進去吧。」賀世爵低頭看向紀黛玲,目光出奇的溫和。
紀黛玲緊繃的神經暫時放鬆了下來,他沒有在那個時刻落井下石,反而替她解圍的舉動十分具有紳士風度。
記者被隨扈們擋在了他們身後,她立刻感覺到周圍的空氣都變得暢通而不再那麼讓人窒息了。
挽著他的手臂,她一邊舉步一邊仰頭看著他,調侃的笑意不自覺的在她嘴角邊蕩漾開來。
「怎麼?」賀世爵的臉上掠過傲慢自大的神情。「被我的行為感動了嗎?」
「感動?你做了什麼讓人感動的事嗎?」她斜睨著他。「如果不是你,我才不會被人質疑是依靠關係而不是有實力的記者。」
「可我也補償了妳一個獨家專訪,絕對會讓妳在工作上更有表現的機會。」賀世爵驕傲的眨了眨眼睛。
「你這個人……真是沒有羞恥心。」她決定不再和他做口舌之爭,轉頭看向身後的紅毯。
紀黛言與沈俊正相攜走上紅毯,身穿黑色緊身細肩帶晚裝的紀黛言一貫的魅力四射,步態婀娜。
一股奇怪的心虛感從紀黛玲的身體裡掠過,她著急的將手臂從賀世爵的身邊抽開,腳步因此突然踉蹌了一下。
「哎喲。」驚慌之下,她扭到了左腳腳踝。習慣平底鞋的她,顯然並不適應腳上所穿的閃亮銀色高跟鞋。
賀世爵眼捷手快的拉住她的臂膀,銳利的目光隨著她尷尬的眼神望向她的左腳腳踝。
「還能走嗎?」他雙手堅定的扶住她的纖腰。
「我……試試看。」紀黛玲一陣心慌意亂,她知道紀黛言正在不斷的向著他們走近!
她一邁步,疼痛感立刻貫穿全身,讓她立即咬緊牙關,臉色煞白。
賀世爵不發一言,立刻將她打橫抱了起來,引來四週一片驚異的呼聲。
「你幹什麼?」紀黛玲不敢置信的睜大雙眸。
「不想引起更大的喧嘩,妳最好不要亂動。」他迷人的雙眸在她臉上閃爍出揶揄的光芒,好整以暇、氣息平穩的抱著她走進旋轉門。
紀黛玲的臉頰立刻被紅潮所攻陷,生平第一次感到無能為力又非常莫可奈何。
這下子,她幾乎可以預見到自己未來的悲慘命運……
全台灣所有的媒體都在這裡,而她紀黛玲不幸成為了被焦點人物賀世爵抱進酒店的女子。
不需要任何的加油添醋,光是這個事實就足夠這些記者們寫上幾天幾夜了!
何況,她還有更大的難題需要應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