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傾國的精神糟透了!坐在桌前,他一張美麗的臉像是被蹂躪過,死白又陰森,褐色波浪長發凌亂披散,昨晚聞知來借他的白衣前襟全松開,整個人看起來性感又… 狼狽。
「傾國先生,你還好吧?」聞知來早已梳洗完畢,一臉煥然整齊地端著碗,悠哉地吃著早餐。
他瞪著她,氣往上竄。
還敢問他好不好?
那該死的硬板床,該死的硬枕頭,該死的硬棉被,還有該死的蚊子… …
結果,他一整夜都沒睡好,一大清早,不知道是誰養的雞又該死的啼個不停,然後,金鳳又很「好心」地在七點來叫他起床用餐… …
聞知來早就猜到他會不適應,昨晚才會說那句話。
可惡!
「東方傾國,你不去洗把臉嗎?」金鳳又將一盤醬菜端上來,看他一臉惺忪怨氣,心裡嘖嘖驚歎。真過分哪!就連剛起床臭著臉也美得無法無天,這樣誰的心髒受得了?
「我不想洗。」他冷哼。
「那就吃早餐吧!」
「我不想吃。」
「如果想睡,再去睡吧!」
「我不想睡。」
「那你想干什麼?」金鳳無奈地問。
「小鳳姊,別問了,他現在只想回飯店。」聞知來輕聲道。
東方傾國擰著眉,因為被她猜中心思,火氣更大。
「誰說我要回飯店的?我就想待在這裡。」拂開長發,他挑釁地拍著桌面。
就算他真的好想回去沖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軟床墊上睡個覺,他也不想承認。
「別鬧脾氣了,回去好好沖個澡,舒舒服服地躺在軟床墊上睡個覺吧!」聞知來又道。
他呆了呆,氣惱地低斥:「別用妳的天眼偷窺我的心思!」
「我沒有偷窺,我只是合理推測你的想法。習慣了優渥環境的你,不會習慣我們這種生活的。」她吃飽了,摸著端起左方的瓷杯,啜了一口清茶。看她神清氣爽地畫分他和她之間的差異,他就更不想示弱。
「誰說我不習慣的?我會繼續住到明天,然後帶妳一起回台灣。」他說著站起,大步走向浴室。
嘖!該死的簡陋浴室。
他低咒一聲,這就是他不想上廁所不想刷牙洗臉,甚至不想沖澡的原因。
沒有洗臉台,沒有蓮蓬頭,沒有馬桶… …
不,他該正面思考,好歹還有水… …Shit !
用最快的速度梳洗一番,他像逃難似地沖出來,正好和提著菜籃准備出門的金鳳打了個照面。金鳳瞠目呆立,菜籃從手中摔落。
「小鳳姊,籃子掉了。」他好意提醒,擦身而過。
金鳳足足呆了十幾秒,才哇啦啦地轉頭驚罵:「要死了,你這東方妖男,洗完澡不穿衣服就出來亂逛,你是想嚇誰啊?害我血壓高嗎?」
「別那麼緊張,看男人的裸體又不會懷孕。」他徑自進了客房,穿上長褲,拎著白衣,裸著上半身,又走了出來。
「悴,臭小子,說這什麼鬼話… … 你 … 你你你… … 」金鳳滿臉通紅地瞪著他姣美的身體,舌頭立刻打結。美人出浴就是這個畫面吧?但… 這家伙是男的啊!
「去買菜吧!小鳳姊。」他嫣然一笑,隨手穿上白衣,踱往大廳。
「是,去買菜,再待下去我恐怕要噴鼻血了… … 」金鳳一陣頭暈目眩,扶著後腦,難以負荷地急急出了門。
聞知來聽著他們的對話,忍不住輕歎一聲,對著向她走來的東方傾國道:「別這麼沒禮貌,小鳳姊是長輩。」
「那又怎樣?我洗完澡習慣裸身。」他挑了靠窗的椅子坐下,將頭靠在窗欞上,讓微濕的長發垂落在窗外,姿態閒雅地曬著太陽。
「你習慣,我們不習慣。」
「妳又看不到。」
「這是尊重問題… … 」
「好了,別訓我了,讓我休息一下,坐在這裡真舒服啊… … 」他輕哼一聲,閉上眼,享受著早晨的暖陽和煦風。
沒多久,她聽見他均勻的呼吸聲,輕聲道:「別在那兒睡著,會著涼的。」他沒哼聲。
「傾國先生?」依然沒聲音。她無奈地搖搖頭,拿起一件薄毯,踱往他坐的地方,小心地為他蓋上,然後走回大廳角落的方桌旁坐下,靜靜地摸著盲人的點字書。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悄然地看著她,心頭的霧不但沒散去,反而更濃了。
而她,正是放霧的女巫… …
一整天,他就這麼陪在她身邊,或小眠,或發呆,或想新的東方瓷款式,或偶爾和她斗斗嘴,雖然什麼事也沒做,卻不覺得無聊,甚至,心情變得沉定又安穩。
這大概是他二十三年來最放松自在的一刻。
入夜,他開始催促金鳳幫聞知來整理行李,但一見到那只破皮箱,就受不了地拿錢叫金鳳去買個新的行李箱。
「也不早說,早上去買多好?現在店搞不好都打烊了。」金鳳嘴裡咕噥著,心不甘情不願地走出淨園。
聞知來忍不住輕責他:「何必浪費錢買新的?我又沒幾件衣服。」
「我才想說呢!妳的衣服怎麼都是白的?」他皺眉瞪著她從櫃子裡拿出的幾件白衫,發現樣式也幾乎都一模一樣。
「這是修道人的衣服。」她解釋。
「修道?」這字眼聽來真刺耳。
「是啊!我是清修之人,師父說白代表純淨,最適合我,他要我清心寡欲,修身養性,讓六根清淨… … 」
「修什麼?妳難道想成仙嗎?都什麼年代了,一個好好的人,就該享受人生,什麼六根清淨,只要是人六根都不可能清淨。」他突然生氣地低斥。
「會的,只要把欲望放空,心就能清淨。」
他瞪著她,陡地將她推倒在床上,冷笑:「我就不相信妳能多清淨,真的沒欲望。」說著,他欺壓地貼近,唇離她的嘴角不到一公分。
她平靜不動,正想勸他放手,忽地,眼皮直跳,一股寒氣如針刺進了胸口。
「唔… …」她抽疼地蹙起細眉。
「怎麼了?」他奇道。
「我想,短期內你回不了台灣了… … 」她有不太好的預感。
「什麼意思?」他挑眉。
她未回答,門外已有人無聲無息地闖了進來,個個身手矯健利落,不出幾秒,就侵入了正廳。東方傾國停止鬧她,將她拉起,兩人走進前廳。六個人,都穿得很輕便,但臉孔如凶神惡煞,手裡也都握著槍,看來就不是善類。
東方傾國看著他們,冷聲道:「三更半夜私闖民宅,這是犯法的吧?」
「妳就是聞知來?」其中一人盯著東方傾國,眼中難掩驚艷。
「是啊!」他抿嘴一笑,不經意地將聞知來拉到身後,輕輕按了一下她的掌心。
聞知來知道他的意思,他要她別作聲,就讓這些人誤認。
她不安地轉向後方,希望金鳳別在這時回來……
「我們老板找妳很久了,聞知來,乖乖跟我們走吧!」男子的目光一直無法從東方傾國的臉移開。
「你們老板是誰?」東方傾國蹙眉,瞧這些人全身散發狂霸之氣,一看就知道是練家子,絕不是一般上門要求占卜的民眾。
來者不善,這些人來找聞知來打算做什麼?
「等妳跟我回去,就會明白了。」說著,男子朝其它喝令。「她們兩人都帶走!」
「是。」其中有一人走向聞知來,朝她伸出手。眼看著那人的手就要觸碰到聞知來,一種說不上來的厭惡感油然而生,他雲眉輕蹙,揮手撥開那人的手,冷哼:「別碰她,我跟你們去就行了,她只是照顧我的人,讓她留下。」
「那可不行,所有和妳有關的人我們都不會放過,帶走!」男子一揮手,其它五人立刻圍攏過來。
他觀察著情勢,驚凜地發現,這些人手上的配備都是最先進新型手槍,就連鋼板也能射穿,因此,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走!」五支槍已指著他和聞知來。
他瞪著那令人討厭的槍口,想著他又要被耽擱的回台行程,歎口氣,轉頭對聞知來道:「唉,看來我們非走不可了。」
聞知來卻拉住他,悄聲道:「我去就好了,你快逃。」
「妳以為我會讓妳一個人去?」他輕哼。
「這趟… … 很危險。」她抬頭,眼中出現他朦朧的臉龐,而在那股朦朧中,正聚著黑氣。
「對誰危險?」
「你。」
「哦?那倒有意思了,我已經很久不知道危險兩個字怎麼寫了。」他瞇起眼,興味地道。
「別不當一回事,我是說真的。」她有些急了。
「怎麼,妳在擔心我啊?」他看著她,微微一笑,覺得… …心情挺好。
「你們在聊什麼?快走!」男子不悅地喝道。
「別凶啊!這樣太可怕了,會嚇壞我們哪!」他丟了一記媚眼給那男子。
那男子怔了一下,手中的槍顫了一下,差點走了魂。
他勾起唇角,一甩長發,握住聞知來的手,帶著她走出淨園。
園外停著兩輛黑色轎車,他們被押進其中一輛,迅速消失在深沉的黑夜裡。
在這間位於上海浦東新穎的高樓頂樓辦公室,從窗戶看出去,深夜的黃埔江畔依然霓虹燦爛,有如一座迷幻城市,景致優美絢亮。
東方傾國對窗外的夜景沒興趣,他只是瞄著時鍾上指著兩點的位置,心想,這時候如果在家,已經是他的睡眠時間了。唉!所以他才不喜歡出遠門,一出門,生活秩序全被打亂了。
「你說,你就是聞知來?」一個身形高大,模樣性格粗獷的男人,站在他面前,銳利地盯著他。
這個男人約莫三十四歲,身穿黑色短袖緊身上衣,厚實結壘的肌肉清楚顯現,頭頂著不到一公分的短發,下巴鬢角全是胡碴,五官冷硬,目光如鷹,一身的強悍凶煞,氣勢逼人。
這人可是個狠角色哪!而且肯定是綁架聞知來的主謀。
唉,早知道會遇上強敵,就該讓絕世來這一趟,狠角色對冷血魔,正好讓他們打個痛快。
他啊,最討厭打打殺殺了…
「是,我就是聞知來。」東方傾國回答得挺沒力的,看著自己那支被搜出來放在桌上的手機,心裡開始暗忖著仇義幾時才會趕來。
「我倒不知道,『先知』 聞知來是個絕色佳人。」男人伸出手,挑起東方傾國的下巴,聲音渾厚,低沉如鼓,眼底,有著異樣光芒在跳動。
東方傾國知道自己長得美,也被人稱贊慣了,外人把他當男當女他都無所謂,可是,他不喜歡這個男人看他的眼光。
「你到底是誰?抓我來,要做什麼?」他撥開他無禮的手,懶懶地問。
「據說聞知來擁有天眼,難道會猜不到我的身分和我的目的?」男人冷笑地瞥了一眼始終靜靜地坐在角落的纖細人影。
「天眼有時也會累啊!總得閉目養神,不過,如果你想問你的壽命,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你就快死了。」他早知瞞不過,信口胡調。
「哼!我聽說聞知來是個瞎子,年紀不過二十歲,最重要的是,她是個地道的女人!而你 … 」男人陰狠地說著,陡地拔出槍,將槍口抵住他的眉心。「你這個冒牌貨真以為騙得過我的眼睛?」
東方傾國毫無懼色,反而揚起美顏迎向槍口,笑了。
「但我卻騙過了你愚蠢的手下啊!」說著,他瞄向杵在門邊看他看得目不轉睛的那幾個大漢。
男人被他艷若桃花的麗容震了一下,心頭又驚又惱,伸手嘩地一聲撕開他的白衣,隨即憤怒地將手槍上膛,喝道:「你這妖邪的小子… … 」
赤裸的平坦胸口,清楚地標示著他的性別,那幾個被他迷得心神不寧的大男人個個都傻眼。
「請住手。」聞知來出聲喝止。男人轉頭看著她,冷笑:「聞知來,妳終於肯開口了。我差點以為妳不止瞎了,甚至還啞了。」
他尖銳的話,引起了東方傾國反感。
「別傷害他,有什麼事,直接跟我談。」聞知來緩緩站起,走上前。
那男人收起槍,轉向她,譏諷地道:「聞知來,妳幾時養了個小白臉?在妳身邊,不是只有一個老太婆和一個老女人嗎?」
「他和你一樣,只是個客人。」她淡淡地道。
一樣?聽她把他和這費洛蒙過多的肌肉男同樣歸為「客人」,讓東方傾國非常非常不爽。
「哼,我不管妳和他是什麼關系,反正我要找的人是妳。」男人慢慢靠近她,端詳著她的臉。
「我幫不上你的忙。」她清冷地道。
男人怔住,濃眉上揚。「妳知道我找妳要做什麼?」
「你… … 想要找一座古墓。」
古墓?東方傾國心微凜。男人驚訝地呆了幾秒,立刻哈哈大笑:「『聞先知』 果然名不虛傳!我都還沒開口,妳就知道我的目的。」
「可惜你找錯人了,找古墓得懂星象風水八卦,對這方面我一點都不懂。」
「妳師父就是個有名的堪輿大師,他的絕學,理應都傳授給妳。」
「師父把所有的堪輿知識都傳給我師兄,他說我不該再涉入太多。」她解釋著。
「哼,妳以為我不知道?妳根本不必學,因為妳的『天眼』 什麼都看得到,那是妳的天賦。」
「『天眼』 並非什麼都能看清,它也有盲點… … 」
「少跟我裝模作樣,聞知來!我已經受夠了每天每天作著同樣的夢,每天被那該死的夢吵得不得安寧,我一定要找到我夢裡那個墓穴!」男人不悅地探手揪住她的細腕,厲聲怒道。
倏地,聞知來震了一下,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古裝男子,一臉哀淒沉怒地盯著一座新墳,然後,手一揚,手中白花飛散,那朵朵白花,彷佛是什麼的碎片,一片片落在墳前… …
那座墳,是個宋朝公主的墳,而男子,則緩緩轉身,喃喃地說了三個字… … 一只手悄然地橫了過來,架開了那男人,將聞知來從男人身前拉走。聞知來愣了愣,一回神,人已回到東方傾國懷中,而眼中的畫面頓時消失,但那男子最後說的三個字,已夠讓她震驚變臉。
「別亂碰她!」東方傾國像在保護著屬於自己的東西,對著那男人冷聲宣稱:「她接下來的行程都已被我包了,沒空,去找別人吧!」
男人怒視著他,舉起手槍,陰鷥地道:「那麼,殺了你,她的行程就空出來了!」
「唉!這世界就是有些人動不動就殺來殺去,才會這麼亂。」東方傾國嗤笑一聲。
男人盯著他,表情變得猙獰險惡。
「你這個小子大概沒嘗過真正的痛苦吧?從小過著優渥的日子,吃好穿好,才會這麼細皮嫩肉,不知人間險惡… … 」男人說著走向他,伸手撫摸著他美得讓人心癢的臉龐,眼睛不懷好意地瞥向他性感平滑的胸口。
東方傾國的嘴角慢慢地勾起,整張臉艷如桃花盛放,撼人心弦。
「呵… … 那麼,你要不要教教我什麼才是真正的痛苦?」他挑逗地問。
男人屏息了好幾秒,隨即冷笑:「我從不吃男人的,不過,你例外-- … 」說著,他陡地用力扣住東方傾國的後頸,低頭狂野地攫住他那兩片豐美的唇瓣。聞知來雖然看不見,卻清楚地感受到男人對東方傾國做了什麼,頓時,一股不舒服的輕栗竄過她的胸口。
東方傾國沒有抗拒,只是眼瞳變得好冷。
男人嘗了滋味,抬起頭,意猶未盡地喘著氣,朝手下下令:「把他帶進我房裡等我。」
「是。」兩名大漢朝東方傾國走過去。
「等一下!」聞知來臉色微變,立刻制止,然後對著東方傾國道:「傾國先生,請你別鬧了。」
「我什麼都沒有做啊!」他嫵媚笑著,發現那兩個來押他的大漢臉都紅了。
她懶得聽他解釋,向那男人道:「不要為難他,我可以為你解夢,但請你先放了他。」
「妳好像很在乎這個美男子,聞大師。」男人哼道。
「我說過,我和他一點關系也沒有。」聞知來蹙眉。
「是嗎?那我對他如何,妳又何必操心?」男人奸險一笑。
「聞知來,別怕,他不會對我怎樣的!應該說,他沒辦法對我怎樣。」東方傾國挑釁地道。
男人轉頭盯著他,森然道:「別惹我,小子,否則我會把你連人帶骨都吃了!」
「小心哦!想吃我的人都會噎死。」他譏諷地瞇著美眸。
男人微慍,怒聲對手下道:「把他押下去,我倒要看他怎麼噎死我!」
那兩名手下於是以槍押著東方傾國走出辦公室。
「聞知來,別為我擔心,我不會有事的 --… 」東方傾國的聲音從門後傳來,語氣裡盡是笑意,半點都聽不出緊張。
聞知來輕歎一口氣。
「妳為他擔心也沒用,聞大師,我會讓那個妖魅的美男到時連話都說不出來。」男人淫笑地覦著她。
他的說法令她胸口炙痛了一下。她從來不生氣的,但這個男人對東方傾國的邪思竟讓她非常厭惡。
「我不是擔心他,我是擔心你。」她冷冷地道。
「什麼?」男人微愕。
「把一只野狼當成溫馴的小貓,是很危險的事。」男人還未領略她話中的意思,辦公室的門就又打開,東方傾國已翩然走了進來。他上身全裸,之前被撕碎的白上衣已褪去,露出整個精瘦的胸臂肩脊,皮膚白皙細致,卻有著鍛煉過的肌理曲線,優美,性感,也蘊含著危險的力量。
微松的褐色長發披散,手上戴著一只黑色皮手套,低腰合身黑長褲貼著細腰窄臀,長腿跨著優雅無聲步伐,美艷的臉上沾著一滴鮮紅的血漬,像只嗜血的雪狼,眼中閃著湛湛殺機。
男人臉色大變,呆住了。
這是剛才那個妖冶柔弱的美男嗎?
「一、二、三、四… 只殺了四個,真不痛快,還不小心弄髒了我的臉。」東方傾國以手套輕輕擦去臉上的血漬,笑得像只剛撕碎獵物的狼。
四個?難不成在眨眼間,他就把他四個受過特種訓練的手下全殺了?
男人驚駭之余,這才霍然明白聞知來剛才話中的意思。
他竟然走了眼,沒看出這妖精般的美男其實是只凶狠的野獸 …
「聞知來,妳還好吧?這壞蛋有沒有對妳怎樣?」東方傾國說著,慢慢走近聞知來。
「我沒事。」聞知來感覺到他身上散發的血腥,不由得皺起眉頭。從第一次看見他的臉,她就知道,他是只披著艷麗外衣的妖獸,在那慵懶漫不經心的面具下,深藏著一個從小就被死亡磨得扭曲變形的靈魂。
一個執拗、扭曲、殘酷的靈魂。
那男人暗怒,拉過聞知來,手中的槍指著東方傾國,喝道:「站住!臭小子,我竟被你騙了!」
他挑眉,長發輕甩,邪笑:「什麼啊?我騙了你什麼?」
「哼,長得一副妖嬈模樣,沒想到身手竟然不凡。你到底是什麼人?」男人戒備地盯著他。
「我啊,我是!」他正想好好地介紹自己,就陡地被聞知來打斷。
「他只是我的一個客人,上門來詢問事情,就不巧被你抓來。」
他挑了挑右眉,聞知來是在阻止他說出他的身分嗎?為什麼?
「既然和妳無關,就更不能放他走了。」男人起了歹心,總覺得留下這個詭異的美男將會是個禍害。
「可是,我不但要走,還要連她都一起帶走呢!」東方傾國笑著,突然就動手了。男人大驚,連開兩槍,卻發現他從眼前消失,正駭異著,才驚覺他已欺到右方,一掌劈來。他立刻伸手擋住,不料腹部失防,硬是中了他一腿,接著,手中的槍也被奪下。
「唔… … 」他連退三步,大怒,還想還擊,眉心已被一把槍抵住。
「別動哦!這把槍是從你手下那裡奪來的,是最新型的爆裂手槍吧?子彈一打進頭裡,就會『迸』 地散開,把腦袋打得開花。」東方傾國陰冷地笑著。
「你不會用這種槍的,小子。」男人戲嘲。
「你是說這個隱藏性保險匣得打開才能射擊嗎?」他說著輕輕拉開保險匣。
男人臉色瞬間鐵青,哼道:「不簡單,你竟然懂槍械。」
「呵,只是偶爾會注意一下新的武器,因為,我從小就很喜歡把東西打爆的感覺呢!」他陰側惻地笑了,扣住扳機。
「殺了我,你就絕不可能活著走出中國。」男人瞪著他,語帶警告。
「是嗎?你可別激我啊,我這個人情緒不穩,最禁不起別人刺激了。」他輕笑。男人心頭悚然,因為他清楚地看見他眼中的瘋狂殺機。
「夠了,傾國先生,我們走吧!」聞知來出聲阻止他。
東方傾國有些掃興地蹙眉:「就這樣走了?」
「對,我好累,想回去了。」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好吧!可不能讓妳累著。」東方傾國歎口氣,放開那男人,走過去扶著她,道:「我們走吧!」
「你們走不了的!」那男人不甘心地怒喝。
東方傾國霍地轉身,舉槍瞄准男人心髒,臉上盡是濃烈殺氣。
「不!別再殺人了 … 」聞知來陡地拉住他的手。
他怔了怔,分了神,就在這一剎那,那男人陡地從後腰抽出另一把槍,直接射向他!
「砰!」子彈打進他的腰腹。
聞知來驚震了一下,整個人呆住。
東方傾國低哼一聲,舉槍朝那男人連射兩槍,那男人急忙撲倒滾開,他則趁機拉著聞知來,匆忙奔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