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做好了,但是人卻沒有來。
「開會、開會、開會……難道開會比試婚紗更重要嗎?」蔣星辰皺著一張臉,無奈又難過地凝視著眼前桌上擺著的蛋糕。
在衛延的幫忙之下,辛苦了一整個晚上,前後失敗了八次的她終於烤了一個比較像樣的藍莓蛋糕,但是苦等了一個早上,上村赤月的一則簡訊卻讓她的心情沉落到谷底。
星辰,我今天必須趕到北京去參加一個重要會議,抱歉了,不能陪你。
就連打個電話來道歉的時間也沒有嗎?她不禁懊惱地想著,委屈地咬著下唇。
在上村赤月的眼裡,工作永遠排在第一,她這個所謂的未婚妻只不過是他眼中的擺設品。
一直以來,她都不曾向任何人提起她的感受。爸爸和阿姨都以為她深愛著赤月哥哥,這個從小就和她一起長大的男人。但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即將成為人妻的喜悅,甚至是昨天她和赤月哥哥久別重逢,她竟然陌生得連開口說話也覺得困難。
她很努力地嘗試拉近兩人之間的距離,甚至知道對方喜歡藍莓蛋糕,犧牲睡眠時間烤一個討他開心,但是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卻讓她精神緊繃,沒半分和戀人戀愛的喜悅。
或許,她曾喜歡過成熟穩重的赤月哥哥,但那絕對不是愛。她很清楚,那絕對不是愛呀……
「為什麼我要嫁給這樣的男人呢?」蔣星辰黯然地看著那個藍莓蛋糕,突然問生氣地拿起蛋糕就要往垃圾桶丟去。
一雙大手及時接穩幾乎淪為「憤怒犧牲品」的藍莓蛋糕,衛延從她手裡搶過蛋糕,小心翼翼地將之放好在桌上,就看到了她下悅的表情。
「別鬧大小姐脾氣好不好?幹嘛要遷怒在蛋糕身上啊?」他反而以訓斥的語氣說話,為可憐的蛋糕「打抱不平」。
好好的一個蛋糕,雖然賣柑實在下怎麼樣,但好歹也是他用心盡力烤來的蛋糕,她怎麼可以在沒經過他的同意,就把他也有份的蛋糕丟掉暱?
「你不喜歡吃的話就留給我。」他老實不客氣地拿過刀子,為自己切了一片。
「衛延!」她快要被他氣死了!他到底有沒有看到她正在難過啊?!
「他只不過是去開會而已,你有必要那麼生氣嗎?」他涼涼地說著,更讓她的肝火往上衝。
衛延這個爛人,一早起床就只知道吃!她氣得搶過他要塞入嘴裡的蛋糕。「你想想看彼人放鴿子的感覺吧!那時候,你就知道我有多生氣難過!」
她氣鼓鼓、但是眼中卻含淚的表情讓他擰眉,心底微微收緊,藏在心中的話倏地脫口而出。「蔣星辰,你很愛上村赤月嗎?」
她一怔,有些錯愕地看著他。「為什麼問這個啊?」
「好奇。」他隨口說著,斂下眼睫掩去眼底的想法。
他不是沒有做功課。在這之前,他調查了蔣家和上村家的底細,發現兩家除了是世交關係之外,蔣氏集團很多項的投資計畫都是靠上村家族在背後支持才會成功的,
這麼看來,蔣星辰只不過是一件商品,她的婚姻是用來交換長期合作的交易。
他甩去心底擾人的思緒.重新把焦點放在她身上。「答案呢?」
蔣星辰有些心虛地眨著眼睛,他懂得讀心術嗎?他怎麼會猜到一直困擾著她的這個問題呢?
「愛啊。」她逼自己說謊,更告訴自己,她必須學習愛上赤月哥哥。
因為她就要嫁給他了,也因為蔣家的情況,爸爸從不提起的苦衷,她都瞭解,所以她從來不介意要嫁給一個自己不愛的男人,即使那很可能是一場交易。
他有些狐疑地看著她,不由得問道。「這真的就是愛?」
或許,愛情是盲目的,就算她的婚約淪為一場交易下的商品,她還是不顧一切地接受上村赤月。
「當然!」她似乎是在說服自己般用力點頭,然後瞪了他一眼。「不然你說,愛應該是怎麼樣的呢?」
像他這種好看又冷酷的男人一定迷死不少女生吧,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情場高手,老是淡定凜然的看待著男女之間的愛情……
換成是他一怔,但隨即很俐落乾脆地搖頭。「我也不知道。」
愛,這個抽像的名詞,他從來就不懂愛包含的是什麼。看著大姐、二哥還有小沁都找到了生命中的所愛,他也漸漸地從無所求變得很想知道愛一個人的感覺。
「也許你愛的那個人並不完美,但是因為你愛了,所以你會包容他的缺點,接受對方的不完整。我想,這可能就是愛情吧。」他從家人的經驗中得到了啟示。
她不禁凝視著衛延,發覺到他說著這些感性的話時,雙眸裡總會閃著迷人的光芒,就好像柔和的月光般好看。
「我也贊同。」她也覺得愛一個人就要愛得徹底,完全地接受。
他的眸光不由得更深邃了,望著她。「如果你愛上了一個殘缺的人,你可以包容對方的殘缺嗎?」
「你都說是「愛上了」對方,我當然可以接受啊。」她笑他的語病。
「如果……對方是一個很可怕的人暱?」他突然很想知道她的想法。
「嗯……」她沉吟著,倏地發現他的表情有些怪異,不由得好奇了。「你不對勁喔,平時的你都不喜歡說話,今天怎麼會問那麼多奇怪的問題啊?」
儘管他努力掩去眼底的莫名光彩,她還是察覺到了他情緒的波動。這讓她更加好奇了,賊兮兮地一笑。「衛延,你是不是喜歡上了一個女孩,所以想從我口中探知女生的想法呢?」
又來了!她的想像力又開始發作,最好的辦法就是避開她無聊的問題,直接換他來問話。「如果上村赤月並沒有你想像中的好,你還會愛他嗎?」
「為什麼這樣問?」她心底的疑團更大,他的語氣和表情似乎在說,赤月哥哥做了什麼壞事一樣。
赤月他的事業心很重,可是他對她的態度還滿溫柔照顧的。
「你好像對赤月哥哥產生了誤會。」不是她多疑,她真的覺得這兩個男人一碰面,彼此的眼神就旋著暴風雨。
會是因為她的關係嗎?她不由得望著對她老是冷淡寡言,不然就出口諷刺的衛延,然後悄悄在心中否認這個想法。
「或許是你還沒有將他看清楚。」這幾天來收集的資料已經讓他多少摸出了一些端倪。
「你不可以這樣說我的赤月哥哥!」她立即駁斥。上村家族,尤其是赤月哥哥在爸爸面臨困難時幫過無數次的忙,她絕對不容許別人貶低她的赤月哥哥!
她的那句「我的」赤月哥哥讓他的心情變得有些鬱悶,他臉上依舊淡定,只是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就當我沒說過吧。」
「喂,你把話說清楚啊!」已經很困擾的蔣星辰被他的一番話弄得更加不安。
叫他好幾遍,他始終都閉目養神,蔣星辰被氣炸了,撂下一句話。
「我才不會相信你,是豬頭才會懷疑赤月哥哥!」
一說完,她氣憤地轉身,朝門口走去,他雖然合上了眼睛,但還是準確地朝她身後下了一個保護式的結界,直到她的身影離開,他才站起跟上。
「大烏龜、大笨蛋、臭衛延、爛衛延……」
為什麼她要相信衛延的話?為什麼衛延的三言兩語就成功地打擊了她和赤月哥哥之間的信任呢?她真的是一個笨蛋!
憤怒地在街上走著,蔣星辰沒有留意到衛延正在身後不遠處跟著她,她低聲咒罵的聲音還是傳進了衛延的耳朵,他不禁皺眉。
他知道他是說太多了,但是面對著如此容易相信別人的她,他卻不得不時常提醒她。
或許,他錯了,但是細聽她的咒罵之下,他卻不禁莞爾。
「死衛延……不不不,我幹嘛要咒他死啊,百無禁忌、百無禁忌。」
她忙不迭地捂著自己的嘴巴,立刻改口。「雖然他有時候很討厭,但是我並沒有要他……那個意思啊,請各位「兄弟」別當真!」
煞有介事地雙手合十念著,她的步子不禁放緩,完全沒有注意到身後那張已經忍俊不禁的臉孔,依舊自言自語地問著。「我知道他在說著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我的心怎麼會有那麼一點的懷疑暱……」
這麼說來,她在不知不覺中更回相信衛延嗎?她被這個想法嚇得∼怔,急忙搖頭甩去古怪的想法。
這幾天來,她一天到晚都面對著衛延這個男人,當然會在不知不覺中對他產生了依賴,而依賴一個人就代表信任一個人啊,她信任他.所以就會情不自禁地相信他所說的話……
一定是這樣!她擰眉沉思,壓根兒沒有發現到自己朝路中央走去,直到她聽到路人傳來驚呼的聲音還有刺耳的煞車聲,她才訝然地看著一輛疾快的豐田朝她的方向撞來——「喝!」她只來得及急呼,然後下意識地閉上眼睛。雙手抱住頭。
沒有預期中的猛烈撞擊聲、也沒有驚心動魄的場面,有的只是路人驚愣地看著彷彿奇跡的事情發生了一車子在來不及煞車的情況下直撞了上來,但是蔣星辰身前似乎有一股保護力量,車子在撞上她身前的半尺處被那股力量消去了衝勢,穩穩地停在她面前。
蔣星辰輕輕撐開眼睛,看到和自己如此靠近的車子,她登時嚇得腳下一軟,身後的一個人卻及時將她扶穩。
「衛……」她呆了呆,指著那輛車子,手卻緊緊地攀著衛延的手臂。
「沒事了。」本來想訓斥她一番,但是看她嚇得呆愣的表情,他不忍心再斥責她,摟了摟她的肩膀給她安慰。
他身上傳來的溫暖讓她的心定了下來。「幸好你在……」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橫衝直撞。」他瞪了她一眼,並不排斥被她依賴的感覺。
「可是那輛車子怎麼會無端停下呢?」她好奇地問著,卻沒發現他正拉著她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直到她發現他又將自己拖回家,不由得大叫。「衛延!你在幹什麼?我又沒有說要回家!」
「要是你真的介意上村赤月拋下你不管的話,你現在就應該回家去等他,不是賭氣出走!」他義正詞嚴地道。
咦?他在關心著她和赤月哥哥之間的關係嗎?她很吃驚地看著他冷漠的側臉。
手機鈴聲卻在此時響起,她拉了拉他,讓他跟著停下腳步,看著她好整以暇的接聽。
「喂,爸爸,什麼事情?」
但是下一秒,她臉上的淡然就消失了,換上∼臉驚慌失措的表情。
「怎麼了?」他被她一把拉住,發覺到她的手一片冰冷。
「媽媽……媽媽快不行了!我、我要立刻回去洛杉磯!」她哽咽叫著。
洛杉磯療養院急促的腳步聲踏破了走廊上的寧靜,蔣星辰奔得又急又喘,疲倦的臉蛋上只有蒼白和焦慮,一個不留神,幾乎就要往前摔下。
一雙手及時扶穩了她,衛延迎上她眼底隱忍的淚意,什麼也不說,就拉著她的手住手術室奔去。
他手心的溫暖給了她勇氣,她跟上了他的步子,終於來到了手術室門前。
「爸!阿姨!」一看到臉上掛滿焦慮的蔣泰祖和於慕晴,她強忍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上前緊緊擁抱兩人。
衛延退開,倚在二芳,看著互相安慰的三人。
他下應該來的,因為在這裡他肯定會遇上兩個最不願意見到的人。但是蔣星辰徬徨無助的表情卻讓他狠不下心腸說不,終於答應了陪著她一起回來洛杉磯。
不知道蔣星辰的母親怎麼了?他很快地擰眉,空氣中瀰漫著的死亡氣息太過明顯,身為衛家的人,他們對感覺這種東西向來是十分敏銳的。
有些無奈地歎息,他希望等一下醫生不會為他們帶來壞消息。
就在這個時候,他看到醫生從手術室走了出來,焦慮的蔣泰祖第一個衝上去,結果看到了醫生輕輕搖頭,還抱歉地拍了拍蔣泰祖的肩膀。
死亡的氣息越來越濃重了。衛延看著臉色蒼白的蔣泰祖,還有神情交得木然的蔣星辰,他想他應該知道了答案。
「衛廷,謝謝你陪星辰回來。」蔣泰祖走了上來,雙眼通紅地道。
他只是輕輕點頭,限角始終沒有瞄向一直瞧著他的於慕晴。
蔣泰祖深吸一口氣,朝一臉茫然的蔣星辰望了一眼後才道:「醫生告訴我們,星辰的母親心肺功能衰竭,已經……已經救不回來了。
我和幕晴需要去處理星辰母親的後事——」「我會陪著蔣星辰。」不需要對方多說什麼,他已經答應了。
蔣泰祖歎息,相於慕晴一起離開。他在她身邊坐下,靜靜地陪著她。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輕輕開口。「十二年前,我也是同樣坐在這裡,等著奇跡的出現。」
那一個晚上,是她生命中最浸長的一個晚上。沒有人陪在她左右,爸爸遠在德國談生意,媽媽無預警地暈倒之後就被送進了手術室,一整個晚上她都在顫抖,默默地等著奇跡出現……
她雙手交握,嘴角揚起苦笑的同時,淚水也跟著悄然滑落。「可是……奇跡從來沒有出現。」
深吸一口氣,但她無法控制自己的情緒,痛哭道:「我還沒有告訴她,我見到了阿水嬸,也回去了我們的家鄉。我還要把自己結婚的盛況說給她聽、要帶著我的丈夫和小孩來見她、每一天跟她說話、等著她醒來……」 他凝視著她,心情也跟著低落。這種感覺他不是沒有經歷過,被母親拋下的那個夜晚,他也是一個人坐在家裡的院子裡,顫抖的、默默的等著母親回來,但是到了最後,奇跡還是沒有出現。
「既然發生了,就去面對吧。」自從那二僅之後,他再也不相信什麼奇跡了。
「我面對不了。因為剛剛離開這個世界的人,是我的媽媽。」即使有了十二年的心理建設,她還是一樣地悲痛難過。
「我明白。在我九歲的時候,我媽媽也不在了。」他淡淡地說著,眼底閃過一絲黯然。
他很明白這種失去的滋味,所以他留下來陪她了。
她垂下頭,淚水下受控制地流下,讓她不由自主地抱緊自己。「你可以教我怎麼去面對嗎?我的心很痛很痛……我很想像你這樣,什麼事情都可以勇敢面對。」
遇襲、受傷、義無反顧地保護她,他到底哪來的勇氣啊?她卻連接受親人離開的勇氣都沒有……
「我沒有什麼可以教你。」他歎息,有些諷刺地勾起嘴角。
他不勇敢,一點也下勇敢。曾經他害怕面對著如此的自己,甚至憎恨著自己的家人,他多希望一覺睡醒之後,什麼詛咒力量、失去人類本質這些東西都只是一場夢。
他想逃避這個殘酷的世界,怨恨著所有的事物。九歲的那年,他幾乎是躲在被窩中度過的,對任何事情不聞不問,選擇當一個孤僻瞻小的男孩……
後來他逐漸明白了這個世界上不會有奇跡出現,發生了的事情也只能靠自己去面對。失去了「痛」的本質讓他更可以看清楚事情的真相,他可以客觀地分析、理智地解決,不會被「痛」這種感覺左右他的決定。
失去了「痛」的他,什麼事情也觸動不了他的心了……
「我只是對什麼事情都沒有感覺而已。」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感覺,他的心向來平靜如水。
「是嗎?人怎麼可能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呢?」她握緊了拳頭。
人,不可能對任何事情都沒有感覺。所以,他不是普通的人啊「就好像我,明明知道她掙扎了十二年,離開是一種解脫,我應該為她感到高興,但是我卻很想哭。」好不容易止住的淚水又滑落,她連吸好幾口氣,還是抑制不了內心的悲痛。
「那就哭吧。」他輕輕接著她,借了肩膀讓她靠。
她深吸一口氣,然後信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放縱地哭了出來。
她尋找的是一個溫暖如他的懷抱,一個可以依賴的胸膛……
淚水沁濕了他的上衣,滲透了他的心,握住她肩膀的手不禁收緊了。
彷彿有什麼東西微微地刺戳著他的內心,那種感覺有些酸澀、有些揪緊,他似乎感覺到了名為「心痛」的感覺……
走出來,下來拿杯飲料就回到工作室去埋頭苦幹。她很想知道他到底在傲些什麼,但是他的表情卻寫了「我很忙,別來打擾」的訊息。
她只好在衛家大宅內走動,再次發現這個家神秘的地方。之前老是找不到出口的她,竟然可以無阻地跨出大門,甚至來到了寬敞蔥綠的院子,但是當她無論如何嘗試都開不了那扇通往外面的鏤花鐵門時,她就變得驚疑不定了。
衛家一定是有什麼古怪!而且衛延一定是下了某種機關,所以他才會放心到連門也不上鎖,因為除了他之外,別人都一律無法通過那扇門!
結果她被這些問題困擾了一個下午,直到晚餐時間,她才鼓起勇氣跟上難得出現的衛延。
「我有事情想問你。」她堅定的眼神讓他心底的警鈴響起。
他挑眉,指了指廚房。「為了防止你繼續闖禍,我已經準備了你的晚餐,自便吧。」
一說完,他就轉身要上樓,可是她比他更快一步,衝到他面前攔下了他。
「你很討厭我?」她試探性地問著。
她的直接讓他冷不防地一怔,隨即面無表情地越過她,她卻毫不放棄地伸臂一擋,連話也不多說幾旬,只是習慣性地把自己關在房間內。
身為她未婚夫的上村赤月昨晚趕來了,但只逗留了區區三個小時就趕著去赴一場國際會議,上村赤月對她的冷淡,讓他更加擔心她的狀況。
他很少會擔心別人,但是這個蔣星辰卻偏偏是那種讓人擔心的女人。
「蔣星辰,開門吧。」敲了兩下沒反應,他直接開了門進去,就看見她神情困擾地坐在床上,眼角也不瞄向他。
「喂,在想什麼?」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覺得她這種表情很礙眼。
「事情都過去了,你是不是也應該學著放下?」他的提問終於換來她的注意。
她輕輕搖頭,扯了扯嘴角。「我在慢慢學啊,只是很難。」
就如她所說的,被病痛折磨了十二年的媽媽走了是一種解脫。
她已經不再難過了,只是她還是需要時間慢慢地放下。
「走吧,出去逛逛,心情會好一點。」他二話不說就將她拉起,帶出了房間。
「喂,可是……」
「別可是了,難得我肯陪你逛,你該好好珍惜。」
她不禁揚起嘴角,這個衛延就算是說著笑話的時候,還是一副耍酷的尊容。但是當她來到了繁華熱鬧的市中心之後,她鬱悶的心情得到了些許的抒解。
或許,她真的應該出來逛一逛的,悶在家裡只會讓她更加睹物思人。衛延這個人,有時候還滿貼心的。
只是,他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人呢?認識他越久,他給她的印象也隨著改變,但總是離下開「謎l這個字。
每次她想進一步探測,他就會閉口下語,堅決得讓人咬牙。讓她好奇的是,她為什麼會對他的一切感到興趣暱?就算是對赤月哥哥,她也不曾如此在乎過。
想著想著,她被迎面而來的一個男人撞到,撞擊之力讓她擰眉倒退幾步,卻發現了對方手中暗藏的利器向她剌來—一「啊!」她低呼,卻看到了利器被一股奇怪的力量擋下,利器停留在她身體三寸前,衛延此刻也順手擊落了那把利器,緊緊摟過她。
一種似曾相似的感覺登時湧上,她不禁驚訝地看著他。
這種感覺……像是被一股保護的力量包圍起來,退去了所有外來的侵襲,和上次保護她免於被車子撞傷的力量是一樣的!但,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感覺到這種力量的存在了。
「那是什麼?」剛才她看到了他手中閃著的銀色光芒,讓她來不及思考就說出這句話。
衛延挑眉,眼神卻又帶著一些驚訝。一直以來,只有衛家的人才能夠看見他施展的結界,難道她也看到了他剛才設不用來保護她的結界嗎?
週遭傳來許多驚詫懷疑的目光,他不想多添事端,拉著她就走,但是一道聲音卻讓他不由得停下腳步。
「衛家的四子,衛延?」男人走了上來,口操流利的中文,凌厲的眸光在他和蔣星辰的臉上掃過。
蔣星辰驚愕地看著對方,聽到衛延冷冷地問著。「你是『風之宿』派來的?」
對方明顯∼怔,隨即笑了。「原來你知道『風之宿』的事情,看來老闆對衛家的忌憚是有道理的。」
「我只是剛巧從∼個叫做宋剛的人身上查到了一些關於『風之宿』的事情,可惜並沒有知道得太多。」對方的沉著更讓他提高戒備,握著蔣星辰的手登時收緊。
「宋剛?呵,他只是一個小角色,根本不值得一提。」對方暗示著自己的身份比宋剛更高。
「我也沒興趣去理會一個已經死了的人。我只是想知道,你願不願意讓開。」
他的冷凜讓對方有些怔住,隨即狂妄地笑了。
「你一直都沒有發覺嗎?」對方鄙夷地看著他,指了指四周行色匆匆的路入。
「不是我願不願意讓開的問題,問題是你可以出去嗎?」
衛延吃驚地看著他,難以置信地瞇起跟睛。「你……設下了結界!」
難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其他與衛家相同能力者的存在嗎?就如同宋剛說的,「風之宿」之所以狂妄,全是因為有這一群實力驚人的超能力者存在,而這個就是老頭當初混進「風之宿」的原因……
他的腦子極快轉動,瞬間明白了整件事情,但是他不解的是……
「為什麼不肯放過她?算起來,她只不過是一個不怎麼重要的角色。」
「所有得罪『風之宿』的人都只有死,誰也不例外。」對方聳肩,插在褲袋中的雙手伸出,分別扣住了尖銳閃亮的銀錐。「現在,可以讓遊戲開始了嗎?」
蔣星辰怔怔地看著二人,發覺自己根本不明白衛延和這個男人在說些什麼,直到她看到了對方手中的銀錐,一股寒意沒來由地從內心襲來,讓她全身一抖。
亮亮的、尖尖的,她似乎見過,不,不只是見過,甚至還親身體驗過那種可怕武器的殺氣……
咻!一枚銀錐準確地投射在他和她剛才站著的地方。對方故意讓他們有時間閃避和準備。
蔣星辰瞠目。似乎有某些很可怕的記憶就要從腦海裡跳躍出來,她感覺到一股來自地獄的寒意不斷地擴散,凍得她直發抖。
「蔣星辰!」衛延也感覺到了她的懼意,忙不迭地叫著她。
咻!又是一枚銀錐射來,衛延連忙攬過呆愣的她閃過,冷厲的雙眸迎上了對方。
「聽說衛家的衛遲和衛延兩人,擁有的詛咒力量都是罕見的保護式力量,看來消息真的沒有說錯。」對方又是狂妄地一笑,揮舞著手上的銀錐。「無法擁有破壞力量的你,一定感到很吃虧吧,因為你的力量只能夠阻擋,不能夠攻擊。」
他沒有回答,真正讓他在意的是懷中的蔣星辰正抖得不像話,體溫也在驟降,就好像溺水的人般死命捉住了他的手。
「噢,她好像想起了某些事情喔。」對方惡作劇般地笑著,刻意又射去一枚銀錐,果真見到她驚恐地抱住衛延尖叫。
血,她記起來了,遍地都是血,急灑而出的鮮血甚至噴上了她的臉,然後她看到的是面前的男人瞠目倒下的驚恐場面……
「啊!」所有的恐懼瞬間將她淹沒,她用力推開衛延,用力地抱著自己的頭尖叫著。
不要過來!誰也不要過來!他們都是怪物、都是惡魔!
「蔣星辰!」他的清喝阻止不了她拚命的驚恐掙扎與退後,情急之下他將她摟入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