循著小智通風報信的地點,雖不是很明顯,還好這個地方是後郊區,沒有絮雜的巷道,戶戶比鄰而居,於是駱子塵很快找到了目標。
遠遠地,他便看見風妮正在屋外的空地上,剪著叢生的九重葛,那副因努力賣命而致灰頭土臉的模樣博得駱子塵一笑。
他慢慢靠近樁桿,雙手瀟灑的垂放在木條上,含著笑意的他並不打算出聲喚她,只是靜靜地待在一旁,看著眼前的小女人與九重葛搏鬥的趣味情景。好個可愛的女人!
最後她疲累地癱在草地上,怒瞪著正前方的那堆雜草,有副無奈又不甘的情緒微微在她百變的小臉上泛起。
「需要我幫忙嗎?」
駱子塵充滿磁性的嗓音在她身後揚起,風妮一時傻愣在當場!
「你……你怎麼知道我在這兒?喔,一定是我媽,她就是不聽我的話。」見了他,他不禁心蕩神馳,沉溺在自己的猜測中。
「天底下,可能只有你這個女兒的要做媽的聽你話」他笑說。勁瘦的身軀頂天立地的站在她面前,擋住了她眼前的陽光。
「不是我媽,那麼是誰?」風妮這下就搞不懂了,會是誰有順風耳,千里眼,知道她季風妮藏身何處!
本來她是想請唐世禮陪她一道來的,就怕他那張大嘴巴關不住,因而作罷。
「我不能恩將仇報。」他皺皺鼻子,故意吊她的胃口。
「你不說——」風妮抓住他肩膀,佯裝一副要捏他的樣子。
「事實上,我當真不知道他是誰。」駱子塵雙手環繞在她腰間,絲毫不在乎,反正她那股力道……他撇嘴一笑。
「我不相信。」風妮全然不知道,她的嬌嗔足以令駱子塵神魂顛倒。
「那麼看你要怎麼罰我,我都接受。」他抬頭挺胸,雙眼期待著她的反擊。
她轉過身,躲過他灼人的視線,「不說就算了,我的氣還沒消呢!你回去吧?」
「我就是來幫你消氣的。」追女人,首要臉皮厚,這點對風流倜儻的駱子塵來說並不困難,反倒輕就熟。
「你貧嘴,我不想理你這卜花心大蘿蔔。」
「你當真誤會了我和薏拉,她約我去飯店是有隱密的話要告沂我。」
「隱密!多隱密!隱密到非得去房間習才能談嗎?」她遲疑地看向他,氣憤的心已有些動搖。
駱子塵黝黑清亮的眸子一瞬也不瞬地凝睇著她,「我不會做出對不起你的事,她找我去房裡是有求於我,他要我救地和她的兒子。」
「她有兒子了?」
「是她與崎村一巖的小孩。她現在已是崎村的妻子,卻得不到他的信任,得不到幸福的她心裡其實也滿難過的。」
「這麼說她就是代表崎村組來談判的?」風妮恍然明瞭!老天,她不該遽下結論,誤以為他與杜薏拉有什麼……原來她將一切假設都建立在虛妄不實的幻想上!
駱子塵點點頭,看樣子風妮是相信了他,他如釋重負的輕吁了口氣。
「我一直好奇,她是怎麼復活的,難道這也跟崎杓」組有關?」自從跟了駱子塵後,她的邏輯能力也似乎強了些。
「也對,這一切說來話長,日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現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嗎?」
這當然也是他最希望的,已經熱絡的家裡一時間變得冷清清的,真令他難受。
「我……我想暫時在這裡住一陣子好嗎?我喜歡這裡的新鮮空氣,
自由的空間,而且我已答應媽咪要潔身自愛。」
事實上,他的一言一詞早已烙進她的心潮裡,激起了無數的漣漪;只是「同居人」的身份讓她卻步。
「我答應你,馬上和你公證結婚,喜宴等這陣子忙過後,一定立刻舉辦。」駱子塵也明白這些天來委屈了她,但崎村一巖的事尚未解決,只能先暫時公證。
風妮笑了,「我才沒麼急,再說趕鴨子上架的事我也不屑去做呢!」
「你的意思是?」他的預感似乎不佳。
「我還是先住這兒,等你忙過後再來接我。」這樣也好,太過親呢的日子過久了容易麻木,小別勝新婚嘛!不是嗎?
「但是——」
就在他據理力爭的同時.手機突然響起,「喂,駱子塵。」
「子塵嗎?崎付有急事找你,趕快回來吧!」是喬勳的催促電話。
「他怎麼突然來了?」
「電話裡講不清楚,快點!」線路突然斷了.駱子無奈地只好收線,他攀住風妮的細肩,仔細看著她婀娜綴麗的容顏,「我先走了,告訴找電話號碼,我好與你連繫。」
風妮點點頭,抽出他上衣口袋中的金筆,調皮地在他筆挺的襯衫領上寫卜一連串數字。她俏皮地對他眨眨右眼,「這件衣裳不能丟喔!否則你就聯絡不著我了。」
「放心,我絕不會丟的,連洗都不洗。送我一個吻吧?」他俯下頭。
「不要,我不喜歡吻別,觸霉頭的。」風妮摀住嘴,認真地後退了一步。
「迷信!」他點了下她的小鼻尖,「我先走了,等我的電話。」
以額對額,近距離的眼神傳遞情意,久久他才拉遠視線,在微笑中折返黑幫。
當駱子塵回到黑幫時,除了喬勳,楚寒森在場外,尚有崎村一巖與杜薏拉,可謂之風雲際會之大集合。
「真難得呀!今天是什麼日子,能見到日本首屈一指的老大崎村一巖,」
他右手高高舉起,搭在門邊,趣味盎然的臉往裡面擺了下,瞇直細眸含笑道:「還真是精采呀!東西大合併嘛!」
「你還開玩笑,崎村是誠心來向你道歉的。」喬勳笑看這位頑劣的好友。
「向我道歉?為什麼?」
他饒富玩味地看著崎村,明知故問。
崎村拉著杜薏拉趨前一步,「檢驗報告已經出來了,強尼當真是我兒子。」他看向杜薏拉,臉上帶有愧色。
「這是我早就料想到的,不要你來告訴我。」本來嘛!孩子不是崎村的,難道會是他的?
「我來向你道歉的。」崎村一巖謙卑地道。
「跟我道歉?免了,還是對你妻子道歉吧!嫁給你後她承受了多少冤屈!」駱子塵清磊的俊容飄上一層揶揄,唯一讓他欣慰的是依崎村的意來看,杜薏拉應可以獲得該有的幸福了。
「我知道,其實我是愛她——」
「卻誤會她的不貞而鄙視他。」駱子塵的一句話就堵得他啞口無言。
「沒錯,是我對不起她。」
「你別這麼說,只要你能改變個性,我就很開心了。」杜薏拉緊握住他的手。
崎村點點頭,「對了,駱先生,有關合約我想取消,其實在黑道事業上我並不戀棧,能得知薏拉的心才是我最需要的。還有,過去崎村組的手段太過卑劣,我會設法改進的。」
「很好,不過我卻不能食言,這樣好了,有關毒品進口管道,我分你——部分。」在黑道上做事得重信與義,他不能枉顧自己的信用。
「謝了。還有,我來這裡的另一個目的是要告訴你一個不利於你的消息。」
「什麼消息?」倒是喬勳先問道;駱子塵卻不當一回事。
「這也都該怪一巖,他為了對付子塵,聯合了俄國傭兵,與他們交易黑槍。前陣子不是於塵給瓦解了行動嗎?現在聽說他們準備對付他,取回他們該得的裡一部錢。」杜薏拉代崎村說出俄國傭兵的陰謀。
「子塵,你得小心點。」楚寒森道。
「沒事的,他們那些人我哪會放在心上。」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著,氣定神閒得彷若這不關他的事。
「俄國傭兵的勢力雖不大,但聽說他們這次為了對付你請來了不少日本殺手前來紐約。」崎村一巖鉅細靡遺地解釋著。
「沒錯,崎村在日本的眼線曾向我們通報,大約有十人的頂尖高手昨日已搭機來美,也許已經到了。」杜薏拉補充道。
「子塵——」喬勳與楚寒森打算為他洗腦。
「別說了,我累了,想回去洗個澡。」
駱於塵隨即離開了黑幫,不在乎背後那數雙不能理解的眼神;喬勳待他消失後,立撥了桌上的電話,聯絡上了仇雲。
俄國黨所派遣的殺手,全西裝筆挺的聚集在俄國傭兵臨時集合的地方。這裡是郊外一處鳥不生蛋的空貨櫃集散地。
緊閉的空間非常隱密,但空氣也異常棍濁,幾個大男人擠在一個貨櫃內,空間顯得狹縊。
「準備得怎麼樣了,可以行動了嗎?」一個長得類似金毛獅王的頭兒,口嚼著根雪茄,口齒不清地說著。
站在一旁近十個日本殺手,一致點頭,雖是東方臉孔,但各個面目可憎。
「那好,今晚就動手,我一定要看見那姓駱的屍首才能解我心頭之恨,接下來則輪到黑幫,還有那個臨時轉向的崎村組。」金毛獅王揮了揮煙灰,肥厚的下巴一張一合地叮囑道。
「是。」數人一齊開口,看來訓練有素。
「趕快去準備準備,今晚我要聽到你們的好消息。」
「是。」
「要命,我花大錢請你們來不是專門聽你們光講『是」的。」金毛獅王瞪了他們一眼,受夠了日本人些不標準的洋腔洋調。
幾個日本人面面相覷,卻誰也不敢再開口,因為他們的俄語就學會「是」這麼一句,想再掰其他的,看來很難。
金毛獅王搖搖頭,陡地站了起來,「你們去行動吧!凌晨三點我們再到這裡集合,希望我能看見駱於塵的屍體。」
「是。」齊發的聲響讓金毛獅王濃眉糾結,但繼而一想,他們不會說俄語也
就算了,只要身手好,逮得住駱於塵他別無所求。
今晚有個暗暗無光的天際,大地似乎蒙上了一層看不見的氳氣,連月色都黯淡得看不見該有的微暈,只剩下混濁的色彩漫舞在穹蒼中。
駱子塵手掬一杯紅葡萄酒,在開啟的落地窗外仰望夜空,彷彿聽見一陣烏鴉的啼鳴從頭頂飛掠而過。
烏鴉?
駱於塵不禁銜著一抹笑意,在紐約大都會聽見烏啼?八成是他耳背還是幻想吧!殊不知,俄國黨正是一個以烏鴉為代號的黨派,倘若今天他繼績留在黑幫聽完崎村的敘述,就不會這麼大意了。
每當俄國黨準備剷除敵人時,必會以烏啼做為暗號,各種不同的旋律代表著不同的意義,就宛如打旗號一般。
剛剛那陣聽起來怪彆扭的音律,顯示的意思即是——必殺。
悄悄地,幕色漸漸轉暗,就連那難看的濃濁也不見了顏色,剎那間,宇宙似乎都套上了黑衣,就像烏鴉的羽翼,黑的刺目,黑的詭異。
他機伶地轉身,返回屋內,拉上落地窗簾,他換下室內拖鞋,穿上了底硬的打鬥釘鞋,看了眼腳上這雙新玩意兒,他不禁笑了,這是前些日子風妮買給他的,她說,誰敢惹他,就要他送人一腿,保證這雙鞋會讓人留下永遠的記號!
噴噴,果真是最毒婦人心,但無妨,因為她要保護的人是他——駱子塵。
將槍枝準備好,子彈配上膛後,駱子塵靜靜地待在屋內,四周卻也變得更寂靜了,他猜測著誰找上門了,難道就是崎村所指的俄國黨!
也好,早來早解決,他也好盡快將風妮接回。
驀然,電話鈴聲響起,駱於塵立即接起,裡頭發出了電子語音;「駱於塵。為免傷及無辜,咱們就約在對面的公園見面吧!敢來才是英雄。」
當真是俄國黨!他該繼續待在這裡頭坐以待斃嗎?這是他的屋於,他可不想讓它變成個大窟窿,而且地方太有限,伸展也不方便,還是赴約吧!
既已決定,他就不再延遲,立即起身前往對面的公園。
公園裡佈滿了夜的寒薄陰冷,交頸的枝葉傳來沙沙的恐怖聲響,閃耀的街燈在暮靄深沉的夜幕中發出神秘的光芒,像是個一瞬也不瞬地瞅著他的黑衣使者的精明大眼,含帶著弔詭迷惘的意境。
更有著濃濃的殺機,與一抹攻訐的味道!
時間彷彿在這駭人的一刻凝結了,駱子塵好整以瑕地坐在鋼椅上,
等待著正一步步趨進他的不速之客。
咻———發子彈遠遠疾射而來,身手俐落的駱子塵倏然幾個前滾翻
躲過了致命的一擊,並頂勢逃進叢生的七里香中,隱在黑夜裡。
來人在拽不到他的蹤影下,終於現身了,七零八落的腳步聲,讓駱子塵聽出來人不在十人之下。
在「敵明我暗」的機會下,駱子塵立即拔槍反擊,麻醉劑的作用令中彈的日本仔一一昏腰倒下。
所剩的幾人操著日語漫罵著,「別躲在暗處傷人,有種就出來!」
駱子塵在心中暗笑,誰會出來送死啊!不過再這麼下去信幾乎沒辦法擺平了,那幾個傢伙居然也藏住了身影,讓他找不到目標下手。
算了,現身吧!對方所剩無幾,他該對付得來。
才剛走出七里香叢,數發子彈立即住他身上飛來,路子塵立即蹲下,俯低身快步越過敵方神線,在動作的同時雙手亦不休息的向對方發射。
驀地,他腳步再也凝住不動,因為他發現自己竟然踩到了地雷!
好個俄國黨,原來巳在這裡設下陷阱,難怪約他單獨來這裡!
「哈……你身手再好,也逃不過了吧!跑呀1你再跑呀!」還好這幾個日事傢伙說起英文來不像俄語那麼刺耳。
「你們知不知道這地雷炸開會引來多少人!」他不動聲色的探間,卻怎麼也無法想像自己今天會喪命在此。
「這我不臂,反正後路我們早巳準備好了,只要一炸開,我們會立刻跑人。」那人得意地說著。
駱子塵含恨的眼眸轉動了下,算出他們僅剩四人。對付這四個人根本不成問題,問題是他腳下的地霄,只怕它只是潛伏的危機,或許還有無數個藏在看不見的地方。
可見他們這次必是卯足了全力要對付他了。
「反正我是動不了了,能不能請你們把其他地雷拆掉。」駱子塵冷靜地說道。
「幹嘛那麼麻煩,待會一炸就全炸開了,要響就熱鬧點兒。」
「你們!」好個冷血的殺手,視人命如草芥!
「別用這種眼神看我們,我們只不過好心想找幾個件陪你一起下黃泉罷了。」他們其中一人慢慢舉起槍在槍口中吹了口氣,「少羅峻了,現在我要動手羅!放心,我會射得準些,讓你少受點兒苦。」
駱子塵面無懼色地盯視著對方手中的槍口,目光如利刃般令對方好幾次都下不了手,最後人閉眼一擊,正中駱於塵的左邊肩胛骨。
他狠狠倒抽了口氣,血流如注地自衣角滴下,但他仍毫不退卻地站立不動。」
「笨蛋,你亂射一通幹嘛?待會兒他腳一鬆,咱們不就遭殃了!我來吧!」另一人火大的舉起槍,又說:「數到三我就射他個兩槍,大伙就乘機後退,以防被炸彈披及。」
一瞬間,駱子塵的右腳又中一槍,他播晃了敷下,卻仍未倒下,但幾個日本鬼子已開始後退了,就在他們準備補最後一槍時,手上的搶忽然射下,在同一時刻,亦被一群不知何時潛近他們身邊的黑衣人給制住丁。
就連已逃逸的幾個傢伙也逮了回來。
「子塵——對不起,我來晚了!」仇雲扶住已搖搖欲墜的駱子塵,手上的黏膩感全是他胸前淌下的血液。
真該死,剛才他不該又繞到黑幫去,這才耽誤了時機。
「有……有地雷。」駱子塵虛弱的囈語。
「我知道。」訓練有素的仇雲立即著手折卸它,才數秒就大功告成。剩下的就交給其他幫手吧!
「快,我送你去醫院。」他背起駱於塵,將他送進車內,立即加快油門o
「你……你有帶手機……嗎?」
「你要幹嘛?拜託你別說話了。」仇雲可是急出了一把冷汗,倒是他還有閒情逸致問他一堆廢話。
「拜託……打這通……電話,我想見……見她最後一面。」失血過多的他,以顫抖不休的手指翻開衣領,呈現出已被血跡沾染的數個阿拉伯數字。
「去你的!什麼最後一面——」仇雲眼角已噙出了濕濡,雖不同意駱子塵的話,他還是按下電話號碼……
風妮雙手絞緊地握在胸前,在手術室外的椅子上懇切地折求著,一張素臉全漫在淚海中,她只希望上蒼能聽見她的祈禱,挽回駱於塵的一條命。
當她趕來醫院時,並未見到駱子塵,由於時間緊迫,他已被送上手術台,可想而知,現在的他必是單槍匹馬的正與死神搏鬥著,若有可能,她好想幫他,甚至願拿自己的性命交換。
上帝!你聽見了我的呼喚嗎?求求你!
「你是季小姐嗎?」
手術室裡走出了一位穿著綠色手術服的醫師,他輕拍了下神專注在自己祈禱聲中的風妮的肩,她的愁與憂以及那抹動容的癡心,全都看在他眼中,好個多情佳人!
而手術室內的那個年輕人更是不得了,傷得那麼重,還能撐得下,不僅撐下了,一清醒就直喊著要見他的女人!
那股精力真不是他這個近五十的老男人所能匹及的。
風妮猛然回首,看清來者,恍若遇見救星—般,「醫生,他怎麼了?求你救救他,拜託……」
「季小姐,你別激動.他已經—一—」
「不——我不要聽,別告訴我他已經……不——」她揪緊醫師的手術服,激烈地喊叫著,淒厲嘶啞的嗓音,只要是見到的人都會為之心碎動容。
「聽我說,他的手術非常成功,現在已經清醒了,他要見你。」和璃的醫師笑著回答她。
「你說他……」風妮睜大淒迷的雙眼,顫抖的唇說不出話來,突然她揚聲大叫,他沒事了?」
醫師點點頭。
「謝謝你,謝謝你。」她破涕為笑的衝進了手術室旁的休息室。
「子塵……」
風妮握住他的手,看得出躺在床上的他臉色雖蒼白但精神卻很好。
「我以為我看不見你了。」駱於塵輕扯泛白的唇,虛弱的他依舊掩不住其俊逸的容貌。
「胡說!」她按住他的唇,不准他說些忌諱的話。
「你吻我,我才不說。放心,這已不是吻別了。」駱子塵啷起唇,裝出一副哥樣。猶記得她當初的忌諱,也因為她句話,他一直將吻她的衝動壓抑住。
「你傷得那麼重還耍寶!」她俯下身在他的唇上輕輕印上一吻,本想蜻蜒點水,卻被他出其不意地重重攬進懷中,纏綿繾綣的不讓她離開。
「別這樣,才動完手術……」她使勁抽離身,是怕傷了他,卻瞧見他慾火濃烈的瞳仁閃著孤獨絕望!「塵,等你傷好了,好不好!」
他伸出冰冷的手輕撫她絕麗的臉龐,「你知不知道我在手術時,滿腦子想的都是你,是你激發我與死神對抗的力量。」
「我知道,我知道。」風妮的眼角飄下瑩光,想以自己溫暖的手心傳達熱氣給他,暖和他的心。
駱子塵笑了,臉上的疲憊卻顯而易見。
「睡會吧!這樣傷勢才能快點兒好。」像寵小孩似的,她溫柔有加的語氣輕輕在駱子塵耳邊迴盪,像是催眠曲般。
「我不想睡。」他硬撐起眼皮。
「聽話嘛!」
「我想再看看你。」
「傻子塵,我就在你身邊陪你,跑不了的。」瞭解他的不滿,風妮輕輕一笑,再度獻上自己的吻,這次不是蜻蜒點水,而是深深的烙印,她要將自己的愛借由這一吻傳達給他,讓他知道,她愛他,永永遠遠地愛他。
他撐住她的頸部,微微抬起她,在不及盈寸的距離下,他要清清楚楚看她一遍,更要將她的清麗容顏嵌在自己心上。
「不准你趁我不省人事的時候逃跑。」他擔心,因為她有這種紀錄。
「就算你拿掃帶,也趕不走我。」她熱淚盈眶地笑了,由於他的傻氣。
「記住你的話,因為我有東西要給你看。」
「什麼?」
「一樣你最喜歡的東西。」他神秘地輕笑。
「好,我等你。」管它是什麼?風妮很清楚的告訴自己,她今生最愛的東西上帝已送給了她,她早已別無所求。
綿綿密密的吻灑在他的額、眉,鼻間,風妮雙手輕輕揉壓著他的太陽穴,讓他安心人睡。
直至沉穩的呼吸聲從他鼻間送出,風妮才縮回手,蜷曲在床邊,靜靜看著他。
由於徹夜未眠,她也枕在他身旁漸漸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