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下走出一道削瘦而細小的人影,濃眉大眼,眼睛如貓般閃閃發亮,散發另一種豪放美感,但是倒垂的嘴角,可以看出他心情很不好,一見面就破口大罵,叫罵聲使得他聲音低啞了好幾分,「歐陽塵絕,我給你香蕉香蕉香蕉!叫我來替你做白工,你知不知道很累?我昨天又沒睡飽,急著去採藥草來救你的心上人,今天還得來這裡被你傳喚,當你的小弟就這麼倒楣嗎?還得瞞著我們家一大家子的人偷跑出來,若是被我娘知道我半夜出門,光是應付她的眼淚就耗掉我全身元氣了。」
鍾靈驚喘一口氣,那細小的人影望向她,又撇撇嘴角,算是對她的一個招呼,她看他的身形實在是不像那個醫治她的垂垂老矣的大夫,但是剛才講話的聲音又有點像,她吃驚的看著他。
他一走過來就伸手替鍾靈把脈,接著瞪著眼睛罵起歐陽塵絕,「你這死腦筋的王八蛋,她身體這麼弱,你還帶著她出來吹風,不要她的命也不必這麼搞法。」
歐陽塵絕不說話,只是威嚴的挑起兩道眉,小人兒在他威嚴氣氛壓制下不再抱怨,只是哼哼兩聲,「算我倒楣,認了你當師兄,做牛做馬都沒得怨言,喏!」他一張手就拿出一粒藥丸,遞給鍾靈,示意她吞下去。
鍾靈看了歐陽塵絕一眼,歐眼塵絕含笑的點頭,她才吞下去。
那小人兒瞪了歐陽塵絕一眼,更加沒好氣的道:「我連家當都掏出來了,算是對得起你這個師兄了吧!你只想坑我的寶物,自己吃不夠,連未婚妻也要找來吃,哼哼哼,把我當盤子也不必這樣。」
「師妹,你的一切都好,但是若是講話能再女孩子氣一點,我會更高興!」
鍾靈一驚,瞪著這個小人兒,難道這個滿嘴粗話的小人兒是個女娃?!
歐陽塵絕攬住鍾靈的肩,大方的道:「讓我向你介紹齊王府裡的郡主,齊王爺唯一的女兒,也是跟我一樣;十幾年前失蹤,前幾年復得的女郡主,更是我令人頭痛的小師妹,齊海瑄。你別看她這副破爛樣子跟滿嘴巴的得理不饒人,要是她打扮起來可是艷冠群芳,號稱天下第一美女,所以現在正為她的婚事煩惱。聽說鎮國大將軍無意間碰到她,立刻為她的美色所傾倒,因此奏明皇上,非齊海瑄郡主不娶,所以她最近脾氣特別差。」
「別在我面前提鎮國大將軍那傻蛋!他是……是……是個王八蛋,比你還王八,哼,幹麼提他!」齊海瑄突然臉一轉,踢著小石頭,一副小兒女的姿態,嘟著嘴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歐陽塵絕哈哈大笑,齊海瑄嘴一扁,淚就流下來了,沒有剛才的飛揚氣息,顯得十分悲傷,「你還笑得出來,大師兄,我要嫁人了耶,那個鎮國大將軍又凶又橫眉豎眼,我說的笑話他都聽不懂,我嫁給他一定會被他每天用繩子綁在家裡,到時我悶死了,悶出病來怎麼辦?」
「放心吧!以你的能力,到時你別把他逼瘋、逼出病來就好了。」歐陽塵絕似是不相信有人可以把齊海瑄給悶出病來。
齊海瑄眼睛忽然閃出亮燦的光輝,拍手大笑,剛才的悲傷一掃而空,似是想到絕頂妙法,「對啊,只要把他給逼瘋了,他就不會想要娶我了,我怎麼沒想到?好!這幾天就好好想想該怎麼把他給逼瘋,讓他不想娶我。」
鍾靈正目瞪口呆於她的想法之時,歐陽塵絕道:「別瞧我小師妹瘋瘋顛顛的,她的鬼點子最多,當初我不想娶妻,就是她從中替我找到那些有情郎的新娘,然後我跟她設下一些計策,等我出去經商,她便叫新娘服下一種會假死的藥物,然後她又扮成大夫,說新娘慘死,還說這種病會傳染,急忙把新娘用車子帶出城外,再用解藥讓假死的新娘醒過來,新娘一醒就跟她的情郎遠走他鄉,所以有大半功勞都是我師妹的。」
齊海瑄點頭,炫耀的嘴臉可愛極了。
「不過她最近也捅出個大婁子,就是讓你受傷的事。」歐陽塵絕繼續道。
齊海瑄的臉色馬上垮了下來,她急忙澄清,「這怪不得我,我只是聽說大師兄又要娶妻,他最討厭女人了,我怕他又是被逼而不得不成親,所以就想說去天雲堡放放箭,而且要放毒箭才能顯出事情的嚴重性,本來我只是想製造一下混亂,這樣大師兄就有借口可以不要娶妻,而那個要嫁的新娘子也會嚇得不敢嫁他,怎麼知道……
齊海瑄乾笑,笑得十分尷尬,「我怎麼知道你會跑過來,結果真的射中人,真是對不起,所以我救你就更加賣力了,大師兄還很不高興的訓了我一頓,說我腦子沒長在頭上,這輩子他罵我都沒罵得這麼難聽過。」她咧開嘴笑,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雖然滿身破爛,卻益加嫵媚動人。
鍾靈不由得想,她若是真的打扮起來,一定是天下無雙的美人。
齊海瑄依然笑嘻嘻的講,「所以我立刻知道我師兄原來是……嘻嘻嘻……想成親了。」說著、說著,她還向鍾靈瞟去意味深長的一眼。
鍾靈不知該做何反應,而歐陽塵絕笑著答話,「好師妹,你就別再說了,再說下去,鍾靈的瞼皮子薄,就要燒起來了。」
「哼哼,我說大師兄,你別急著高興,鍾靈的身份與你不搭,就算你有多喜歡她,你又不能拋下天雲堡不管,跟著她去雲遊四海,不管別人閒話,而且說實在的,你認識的高官厚爵,有許多都是眼睛長在頭頂上,他們一定會用鍾靈的身份來對她多加挑剔,就算要找個閨中密友,別人看在鍾靈的身份也不會太搭理她,你要悶死她嗎?」
她這話一刺刺中鍾靈的心事,連歐陽塵絕的臉色都變得難看,「好了,小師妹,別再說了,聽這些事讓我不舒服到極點。」
但是齊海瑄聳聳肩,看起來天真之中兼雜世故,「大師兄,我討厭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傢伙,但是我們要想活得快快樂樂,就要讓他們不敢說我們閒話,這樣才能樂得逍遙自在。你知道我剛回家時,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楚,他們對我的指指點點不是在背後說,是當面以為我像個死人似的嘲笑我。」
她撇撇嘴有些嘲諷的繼續道:「更別說我爹那些小妾一個個漂亮的女兒對我當面嘲笑,哼!不過他們想跟我比,還早得很呢,憑我的美色就可以壓倒她們,再加上我妙手回春,醫好皇上連御醫都治不了的病,所以他們才不敢不把我放在眼裡,但是啊……」
齊海瑄看看鍾靈,實話實說:「鍾靈這樣的老實人,只怕會被她們這些混蛋女人給撕成五塊,然後吞下肚子裡還喊不夠呢!」
歐陽塵絕終於問道:「你究竟想說什麼?小師妹!」
「這麼筒單大師兄還聽不懂嗎?」齊海瑄拍拍手,「我的意思當然是說我有辦法讓鍾靈成為大家都不敢欺負她的身份。」
「你說什麼?」歐陽塵絕還以為是他聽錯。
「鎮國大將軍妹妹的身份很不錯吧!」
鍾靈大為驚駭,然後搖了搖頭,這未免太異想天開,「這……怎麼可能?」
「天底下沒有我做不到的事,反正鎮國大將軍那蠢蛋既然想娶我,就要付出一些代價,叫他白白多了一個既貼心又好看的小妹,他有什麼不滿意的?小心我扭下他的頭當球踢著玩。」她言下之意,好像扭下鎮國大將軍的頭異常簡單似的。
「小師昧,你這想法太不可能實現了,不跟你胡言亂語,我要帶鍾靈回去了。」歐陽塵絕拉著鍾靈就要走。
齊海瑄拿出一粒桂花糖放進嘴裡,「大師兄,你要是不喜歡讓鍾靈成為鎮國大將軍的妹妹,那相國夫人的女兒如何?」
歐陽塵絕板起臉來,不想讓小師妹的口無遮攔傷害了身份的確不高的鍾靈,「小師妹,不許你再胡言亂語,不管鍾靈是什麼身份,我都會接受她。」
「你想想看你那一家子人的看法吧,那個老裝得乖乖的范水柔想嫁你想很久了,她叫你的侄女歐陽蘭跟每個要成為你新娘的姑娘做對,家裡老是吵吵鬧鬧,你真的受得了嗎?再說你母親人雖好,但也不會放任著讓你真的娶鍾靈為妻,當妾她可能就不是很在意了。」鍾靈聞言一僵,而齊海瑄仍自顧自的說下去,「再說啊,那個真正的梁大小姐似乎快到天雲堡了,你還得應付一個你名媒正娶的新娘子,你現在雜事繁多,不如就把鍾靈交給我照顧吧!」
歐陽塵絕瞪著齊海瑄,「你又在搞什麼鬼?小師妹!」
齊海瑄微笑起來,看起來有點奸詐,卻又可愛得讓人心花朵朵開,「我怎麼敢對大師兄搞什麼鬼?我只是想辦法來減輕大師兄肩上的負擔而已,還是大師兄不相信我辦得到?」
歐陽塵絕皺起眉來,這個小師妹鬼點子超多,是大家一概承認的,天大的難事到她手裡,她總有奇招可以解決得漂漂亮亮,所以天底下她不能辦到的事是不多了,就連養她長大的瘋道士有時都會被她整得一愣一愣的。他不禁回頭看著她,「小師妹,你心裡在想什麼?老老實實的說出來,別讓大師兄猜謎。」
「我想借鍾靈半個月或一個月,行不行?大師兄。」
「你想幹什麼?」
齊海瑄又將桂花糖放入嘴中,看著鍾靈,鍾靈雖不多話,但是也懷疑的凝視著她,不知道她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笑著道:「大師兄你也知道,自從我救了皇上之後,若是有御醫不能救的病人,就有人來找我去治病。」
「那又如何?」歐陽塵絕不甚在意的回答。
「相國夫人病了,而且病得很厲害,只怕回天乏術,很難救了。」
歐陽塵絕仍是看著齊海瑄,像在叫她自動說下去,而她也自動自發的說下去,「相國夫人身體沒病,是心病,她女兒前兩年得急病死去,從此之後就茶飯不思,我想了想,要醫這心病就必須要有心藥來醫,但是我去哪裡再找一個相國夫人的女兒來呢?」
「所以?」歐陽塵絕隱約猜到了她的想法。
齊海瑄仍是一派微笑,只是笑得更可愛了,「所以我自然是向相國大人宣告無救,相國大人伉儷情深,自然也覺得難過得要死,頭髮幾乎白了一大半,再加上他又是忠臣,我就更討厭讓他們心裡難過,後來我看了看相國夫人女兒的畫像,這倒奇了,跟鍾靈有八分相像,我想若是借鍾靈去安慰一下相國夫人的心,似乎也沒有什麼不對,好運的話,她自然就當成了相國夫人的義女,風風光光的嫁進天雲堡,只怕那時候,相國夫人還不願意讓鍾靈嫁給渾身銅臭味的大師兄你呢!」
「真有這種事,不是你胡蓋的吧?小師妹!」
「拜託,這種人命關天的事,我怎麼敢亂說呢!」齊海瑄拍拍身上的灰塵,向鍾靈瞥去一眼,接下來的話顯然就是說給鍾靈聽的,「我知道鍾靈不愛什麼身份地位,但是相國夫人真的很可憐,你們要是看了,也會覺得很難過,救人如救火,安慰一個行將就木的老婆婆也不算是什麼罪惡吧?」她問道:「怎麼樣?鍾靈。」
「這不太妥當,若是我出現在相國夫人面前,萬一讓她驚嚇到了怎麼辦?」鍾靈有些為難的說。
齊海瑄沒好氣的攤手道:「鍾靈啊鍾靈,我知道你不屑成為相國夫人的女兒,但是我只是要借你去當藥引,否則心病不除,不管我開多好的藥,相國夫人的身體都好不起來。你就可憐可憐一下老相國夫人,讓她把心裡面的難過都給哭出來,心肺通了才能藥到病除。至於要不要當相國夫人的義女,天知道相國夫人會不會開口,說不定她只是賞個幾兩銀子給你就叫你回家了,所以你也未必當得成相國夫人的女兒,你根本就不必考慮這麼多!」
鍾靈看向歐陽塵絕,他點點頭,「我聽說相國是個忠臣,若是天可憐見,讓你如此肖似他死去的女兒,去安慰一下對方似乎也沒什麼不好,反正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好吧,那等我傷好一點之後我再去!」鍾靈點頭允諾。
齊海瑄點頭,「可以,我剛才給你的藥丹吃下之後,你的傷口大概很快就會好了,我差不多半月之後派轎子去接你,到時會以齊王府的名義,保證你們天雲堡裡的人對你立刻刮目相看,嘻嘻嘻。」
「齊郡主,我看你……」
鍾靈沒有說完,而齊海瑄知道她的話意,她笑得十分開心,也不以為忤,「鍾靈,那是因為你跟我是不同種類的人,你出污泥而不染,對塵世間的事抱持著遠觀的態度,而我呢?我想在這個混濁的世間活得快快樂樂,所以你有你的生活方式,
我有我的生活方式,別看我年紀小小,若是你在王府裡跟一大群妃妾遇活,不被她們生吃下肚可是要非常厲害堅強的。」
話沒說完,齊海瑄驚叫一聲,「慘了!我要趕緊回去了,我娘要是知道我半夜裡偷跑出來,又要哭著求我以後不要再讓她擔心,我最受不了眼淚攻勢了,三日後再見了,鍾靈,還有啊……」她湊前,在鍾靈耳邊道:「我大師兄是真心的,他對別的女人從來沒有這麼好過,你要緊緊捉住他,別讓他跑了,他可是難得一見的好男人,要不是他不是我喜歡的型,我就是死纏活纏也要他娶我,嘻嘻,所以自己的幸福就要自己緊緊捉住才行。」
說完之後,她一陣嬌笑,風一樣的不見了。
鍾靈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輕輕說道:「好不同凡響的姑娘家。」
歐陽塵絕攬住她的腰,「夜深了,我們回去吧!你還有傷在身,小師妹急驚風的個性,以後你還會看得更多呢。」
鍾靈點了頭,讓歐陽塵絕帶著她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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堡裡燈火通明,像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歐陽塵絕自知在燈火通明之下,不可能一下子就飛奔進房,於是他將鍾靈放下,鎮定道:「我們用走的進去,若有人問話,一律由我回答,曉得了嗎?」
鍾靈點頭,他帶著她走進堡裡。
奴僕一看是歐陽塵絕,急忙行禮道:「堡主……」奴僕又拿眼覷了鍾靈一眼,突然像喉嚨裡嚥下一個大鹵蛋,吞吞吐吐的說不出話來,「堡主……有客人來訪。」
「什麼客人?這麼晚了還要堡裡燈火通明的迎接他!」
「啊!是……是……」奴僕更加說不出話來,似乎有鍾靈在身邊極難說出口,「是……梁小姐到天雲堡了,她說非得見堡主不可,否則不願安睡,但是堡主不在房內,大伙只好點燈找尋堡主,結果梁小姐鬧得更凶,連李拓跟馬總管都安撫不了她。」
「有這等事?李拓呢?」歐陽塵絕皺眉問。
「好像在大廳。」
歐陽塵絕點了點頭,「好,吩咐底下的人去睡覺,明天你們還要幹活呢,還有送鍾靈回房裡去,她有傷在身,我帶她出去散散心,現在她累了,送她回房去休息!」
奴僕似要問要送鍾靈去哪裡安歇,卻又覺得話題太過敏感不敢問,只是無辜的瞪著眼。
鍾靈見狀委婉的道:「堡主,那我先回房去睡了。」
歐陽塵絕瞪她一眼,似是對她「堡主」兩字十分感冒,卻也無可奈何,只低下頭溫柔說道:「不准胡思亂想,你快點將傷養好才是正事,梁小姐自有我來處理。」
鍾靈點頭退下。
歐陽塵絕走進大廳,看到李拓的樣子無法置信,他一副憔悴的模樣,似是趕了千萬里路,歐陽塵絕沒有向坐在另一邊的梁羽晴打招呼,反而飛快的走向李拓,一隻手搭在他肩上,關心備至的問:「李拓,你怎麼瘦成這個樣子?你是南下時水土不服,生病了嗎?」
李拓還沒有回答,梁羽晴因自己受到疏忽而咳了幾聲。
歐陽塵絕的心思沒有放在她身上,他輕拍著李拓的肩,「李拓,你若累了就早點下去休息。」
從來沒有任何人對梁羽晴這麼的不理不睬,而且還是個英俊無比的少年公子,她自知自己的美貌可以讓所有人都迷上她,所以更捺不住任何人不將她放在眼裡,她嗲聲嗲氣的輕喚,唯恐歐陽塵絕沒有看到她,「堡主!」
李拓站起來,十分正經的道:「我想要走了,大哥。」
「走?」歐陽塵絕皺起眉頭,「什麼意思?」
「我想要離開天雲堡!」
「怎麼回事?你為什麼突然想離開天雲堡?你是我的左右手,也是我至親的結拜兄弟。」
李拓不再說話,梁羽晴反倒站起來道:「堡主,你讓他走,這個人真是我看過 最沒修養的人,我只不過叫他做個小事,他眉頭就皺得像我要下毒害他一樣,仗著他是你的結拜兄弟,一點都沒把我看在眼裡,況且他長得這麼醜,跟你站在一起豈不是讓你丟臉,要是讓人知道你有這種結拜兄弟,不是讓人笑掉大牙?」
歐陽塵絕臉色嚴厲起來,頭慢慢的轉向梁羽晴,面無表情的表情反而顯露出極怒的威勢,「你說什麼?梁小姐?」
梁羽晴似乎看不出他在生氣,一面吃吃的笑著,一面將手攀上他的衣袖。她原本想退掉這門親事,但是親眼見到歐陽塵絕長得如此英俊瀟灑,她決定要用自己的美貌,讓他沒辦法抗拒她,娶她為妻。她十分雍容的微笑著,知道這種笑容能讓她美艷至極,接下來更嗲聲的道:「堡主,我說這個李拓根本就不配跟你結為兄弟,既丑又沒修養,他要走你就讓他走,又沒有什麼了不起,要人的話我們再去找就行了,憑著天雲堡的威勢,還找不到比李拓更好的人嗎?」
歐陽塵絕終於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他看著梁羽晴膚淺無知的美麗臉龐,想必李拓這一次去迎接她,一定吃了不少苦頭,又被她不知怎樣當面奚落,否則不會一回堡就要離去,「你注意聽著,梁小姐,李拓是我的拜把兄弟,他是不可替換的人
才,也是我最信任的人,如果我不在,堡內就是他最大,下次若是讓我再聽到你這麼編派他,小心我把你關進房間,叫你面壁思過!」
梁羽晴吃了一驚,瞼上笑容都僵掉了,此時歐陽塵絕向旁邊的奴婢道:「叫廚師連夜熬最補的湯送給李爺,李爺旅途勞頓,要爽口不黏膩的湯,聽到了嗎?」
李拓心裡很感動,歐陽塵絕握住他的手,「李拓,你安心的住下來,若是真想離開,無妨,等你身子養好了之後再走,你若是改變了主意,天雲堡裡永遠有你的—席之地。」接著歐陽塵絕吩咐其他的人,「送梁小姐至客房歇息。」
梁羽晴還要說話,但是歐陽塵絕的冷眼十分嚴厲,「梁小姐,千里旅途想必你世很累了,我會要底下的人送你及你的貼身奴僕及早休息,若有什麼事的話,明天找們再談吧!」他說了這句話之後,就拉著李拓道:「我們兄弟先走一步,馬總管,馬上安排照顧梁小姐所帶來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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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梁羽晴住進來那一天起,天雲堡簡直是雞犬不寧,首先是她要求要一座自己的宅院,以免跟天雲堡的客人同住在一起,再來又跟歐陽蘭及范水柔對衝起來,若是吵不過蠻橫的歐陽蘭跟故作嬌弱的范水柔,她就哭得天雲堡風雲變色,還要尋死尋活,搞得奴僕疲於奔命。
而最重要的是,當她知道之前鍾靈一直住在歐陽塵絕的房裡養傷之後,整個人臉色大變,立刻說要把鍾靈調到自己身邊當侍婢,看來似是想趁機虐待她,然而鍾靈現在已是歐陽主母的貼身侍婢,歐陽主母不肯,梁羽晴便說出不太好聽的話來,氣得歐陽主母急怒攻心,一下又病了。
整個天雲堡被梁羽晴吵得大家心情都大壞,一見到她或是她帶來的驕縱侍婢,天雲堡的奴僕臉色都不會太好看,與他們完全合不來,衝突自然就更多,就算是歐陽塵絕明令不可相互為難,但是也無法管得了人心的喜惡。
「婆婆,我來向你請安了。」梁羽晴一直急著跟歐陽塵絕成婚,但是他以堡務繁忙,待查殺妻兇手為由,不肯與她成親,於是地就把主意打到他的母親身上,只要歐陽主母一聲令下,她相信他勢必要立刻與地成親。
因此雖然一開始就氣倒了歐陽主母,但是她最近卻天天來請安問好,只是歐陽主母又不是三歲小孩,怎麼會不知道她心裡頭在想什麼?
「你跟塵絕還沒成親,這婆婆兩個字我擔當不起!」歐陽主母哼了兩聲,懶得跟梁羽晴廢話。如果要讓塵絕娶梁羽晴這個只會亂事的千金大小姐,還不如讓鍾靈這丫頭嫁給塵絕,她暗自心想。
「我是你們歐陽家明媒正娶的媳婦,不管什麼時候成親,反正都要叫你一聲婆婆,早叫晚叫還不是一樣要叫。」梁羽晴笑道,但是默盯著站在歐陽主母身邊的鍾靈的眼睛似要噴出火來,她對鍾靈沒好氣的道:「靈兒,你不會倒茶嗎?」
鍾靈面無表情的應了聲是,走向桌邊為她倒茶。
梁羽晴盯著她,暗暗冷笑道:「聽說我還沒來這裡之前,你為堡主擋了一支飛箭,還在堡主房內過了不少日子,這件事是真是假?」
「我傷重不宜搬動,所以才一直住在堡主的房裡,承蒙堡主對待下人十分寬厚,我的傷才能這麼快的好起來。」
鍾靈端過來的熱茶突地摔在自己的手臂上,梁羽晴哎呀一聲,「瞧瞧你,連端個茶也不會,真是個沒用的丫頭,燙死你活該。」
歐陽主母站起來,她一看就知道是梁羽晴故意的,「鍾靈現在是我的丫頭,可不是你的,你這樣糟踏她太過分了。」
梁羽晴養尊處優慣了,根本就不把任何人看在眼裡,「我說婆婆啊,靈兒的賣身契還在我們梁家,憑什麼說她是你的丫頭?她可是我們梁家的奴僕,說句公道話,你憑什麼護著她?就算我打死她,也不過是打死我們梁家的奴僕而已,干你什麼事?你可別氣壞身子,又說是被我氣壞的。」
歐陽主母氣得渾身發抖,而梁羽晴笑得可得意了,反正歐陽主母死得愈早,她就愈快成為天雲堡的女主人。
歐陽主母怒道:「反了,這不是反了嗎?你竟然在威脅我?」
「什麼反了?娘!」歐陽塵絕推門進來,看到梁羽晴,臉上的神色就沉了下來,再看到自己的母親氣得全身發抖,他知道一定又是梁羽晴在惹是生非,他不客氣的問:「梁小姐,你又做了什麼?」
「堡主,我只是氣這靈兒笨手笨腳,連茶也不會端,竟然倒在自己的手上,想不到婆婆就胡亂生氣,連我都搞不懂為什麼呢!」梁羽晴又笑得十分雍容華貴,似乎想突顯她的美貌,她一手輕輕扯著歐陽塵絕的衣衫,一副我見猶憐的模樣。
「你燙傷了鍾靈?」歐陽塵絕瞼色一變,揮開她搭著他的手,撩起鍾靈手臂的衣衫,見部已被燙得紅腫,他連忙問道:「痛不痛?」
鍾靈搖頭,歐陽塵絕知道她的個性,就算極痛,她還是會強忍著不說,他怒道:「出去!梁小姐,以後沒我的吩咐,不准你再踏進我娘的房間,你要請安在外頭請即可,現在馬上出去。」
梁羽晴還想說話,也極有威嚴的喝斥,「你是要立刻走,還是要我把你丟出去?」顯然很有決心會做自己所說的話。
梁羽晴臉上面子掛不住,氣得花容月貌都擠成一堆,飛快的關門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