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吱、吱、吱……吱吱……
一個黑壓壓的東西迅速跑向角落,踏上蜷曲的身影。
「啊……」尖叫聲畫破寂靜的黑夜。
「什麼……老鼠,老鼠……」躺在地上的人兒彈跳起來,驚惶未定地跳上旁邊的椅子。
「原來你還真怕老鼠。」
一開始小九沒反應,只是不停尖叫著,深怕在地上爬行的老鼠會跳到她身上。
忽然間屋內的燭光亮了起來。
她止住尖叫,望向亮外,訝異地發現大少爺正坐在桌旁的椅上,搖晃的燭影在他臉上晃動。
「大……大少爺。」小九吞了幾口口水,鎮定心情。
「還記得我啊。」他扯了下嘴角。「我還以為你早把我這個人忘了。」
一聽就知道在生氣,小九立刻道:「我沒忘記少爺說的話。」
他起身走向她。「後山多的是山洞跟老鼠,把你丟到其中一個山洞裡讓老鼠咬怎麼樣?」
「不要。」她驚叫一聲,雞皮疙瘩全浮了上來。
他走到她面前,聽著她驚恐結巴地說:「老……老鼠抓……抓好了,我沒忘記少爺說的話。」
「抓好了?」他挑起半邊眉。
她用力地點頭。「抓好了,真的。」
「在哪?」
「在廚房。」
見她不像在說謊,他追問:「這什麼不拿到地窖去?」
「我……我不敢拿,還有……它……它們還沒變色。」她顫抖地說著,一邊密切注意老鼠的動靜。
還沒變色?他揚起一邊眉宇。「它們在哪?」
「廚房。」
他低頭盯著她濕潤的眼眶。「那就去拿來我瞧瞧。」
她不想去,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說「不要」,他會生氣的,說不定會把她跟老鼠關在一起,想到這兒,她怕得都要昏過去了。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終於回答。「少爺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
見她一臉懼意,他微微一笑。「走吧!」
她鬆口氣,還以為他會拒絕呢!
確定老鼠不在周圍後,小九跳下椅子,快速穿上鞋子往外跑,就怕老鼠不知又從哪兒鑽出來。
雖然屋裡一片漆黑,可憑著已熟記屋裡的位置,這一路跑到屋外倒也幸運地沒撞上任何東西。
就著月光,她穿過花園,拚命往前衝,直到腰腹跑得都疼了才停下。
「怎麼?有鬼追著你嗎?」
身後的他氣息平穩,說話不疾不徐,哪像她一口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你就是那個鬼!她彎著腰,大口呼吸,抬手擦去臉上的汗。
「好久沒出來活動了。」他懶洋洋地說著。
她抹著汗,抬頭看他,可夜色昏暗,瞧不清他現在是什麼表情。
「少爺……」
他低頭看她。
我不想再做你的奴婢了。到口的話又吞了回去,她搖搖頭。「沒什麼……我跑得太快,忘了廚房的路該怎麼走了。」
他往前邁去,簡短道:「跟上。」
她跟在他後頭,小小的眉頭皺著,不自覺地歎著氣,他領著她走過曲橋,不一會兒就來到廚房。
「裡頭好黑。」她吞了口口水。
「怕黑?」他推門走了進去。
「不是,是怕老老鼠,廚房好多。」她躲在他身後。「得點燈才瞧得清……」
「你抓的老鼠在哪兒?」
「在角落。」她指個方向。
他順手拿了灶旁的油燈往角落走去,有了光後,小九膽子才大了些,但仍機警地盯著週遭,深怕有老鼠躲在暗處。
「我在角落放了捕鼠籠,第二天就抓到了好大一隻老鼠。」
他在木籠前站定,果然發現裡頭趴著好大一隻老鼠,而後他發現它的肚子附近有東西在鑽動。
「昨天晚上……那大老鼠生了五隻鼠仔,加上鼠媽媽一共六隻。」她抬頭看著他。
油燈的亮光讓木籠裡毛茸茸的老鼠動了下,尾巴甩呀甩的,藏在他肚腹下的鼠仔蠕動著鑽了出來,全身無毛,雙眼緊閉,粉紅的皮,猥瑣的鼠臉,說不出的怪異。
「多了一隻可以嗎?少爺?」
她緊繃的聲音讓他低下頭,聽著她繼續說道:「王叔說我運氣好,捉了一隻,還附送五隻。」當那鼠仔蠕動地往前鑽時,她驚嚇地後退一步。
「有毛的時候看起來好可怕,沒想到沒毛的時候更恐怖。」她又後退一步。
「少爺,你想它們長毛的時候會不會長出五種不同的顏色。」
他的目光移向那一窩老鼠,嘴角緩緩勾起。
「如果它們長出五種不同的顏色,那樣……我才算運氣好,對嗎?」
他的視線移回她臉上……這小丫頭真是有趣……他的笑容愈來愈大。
「是運氣嗎?」他的手指在她鼻上輕點了下。
他的笑容莫名地讓她背脊發冷,她吞口口水繼續道:「我一直跟菩薩乞求……希望它們能順利長大,然後變成五色鼠……少爺,你……你生氣嗎?」
「我像在生氣嗎?」他彎下身,笑臉幾乎貼到她臉上。
她嚇得後退一步。「不……不像。」
「我就破例給你多點時間,等它們長毛。」他笑著拉近她。「我想看你的運氣好到什麼程度。」
她連忙搖頭。「我的運氣很差……很差……」
「你抓了一隻,多了五隻,這可難得。」
她偷瞄他一眼,而後低下頭。「是,可是……」她咬著嘴沒再說下去。
「可是什麼?」
她緘默一會兒,才鼓起勇氣小聲道:「如果……如果我運氣好,就不會在少爺身邊了。」
她絞著雙手,不敢瞧他的反應,窒息般的寂靜讓她又驚又怕,他會不會氣得又找她麻煩……
突兀的笑聲畫破常青的黑夜,連老鼠都驚嚇地在籠子裡騷動,她抬起頭,訝異地看著他。
他開朗地笑著,那笑容顯得有些稚氣,與他平時的任性霸道實在不甚相配,他的笑聲來得快去得也快,小九還沒來得及反應,笑聲已戛然而止。
他偏頭,別有深意的目光在她臉上停頓,她到底是單純,還是心機深呢?這可有趣了……
小九低下頭,不敢與他的眼睛接觸太久而久,他現在的表情一點也不嚴厲,更與生氣搭不上一點邊,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溫和,但是……她卻覺得心裡發毛。
「你覺得在我身邊很倒楣嗎?」
當然倒楣。小九旨了好大的勁兒才沒衝口而出。
「怎麼不說話?」
他又在給她出難題了,她該怎麼答呢?
「我……」她委婉地說道:「我笨手笨腳的,只會給大少爺添麻煩……所以想回廚房幫忙……」
「嘖嘖嘖……」倔故意彈舌發出吵雜的聲響。「這是我問你的問題嗎?才幾天不見,就學得這麼圓滑?」
她反射地抓緊褲管,討厭他,討厭他……「是。」
「是什麼?」
她深吸口氣。「在少爺身邊是很倒楣。」反正剛剛也說過了,現在不過是換另一種說法罷了。
他勾起笑,彎下身,故意貼著她的耳朵說話。「那你可要有心理準備,因為你會倒楣很久很久。」他朝她呼口熱氣。
她差點叫出聲,身子本能地後退一步,地撞上廚櫃,碗盤發出互撞響聲,嚇了她一大跳,不自覺她尖叫一聲。
她驚嚇的表情讓他開朗地笑著,她貼著廚櫃愕然地瞪著他,籠子裡老鼠不安地吱吱叫。
她看著他,又瞧瞧老鼠,忽然覺得鼻頭一陣發酸,為什麼大半夜地她卻在這兒跟最討厭的兩種東西在一起?
七天後,鼠兒們開始長毛了,細細短短的小白毛,小九憂容滿面,更令人難過的是,自那天起,洛天尋待在地窖的時間少了,兩人相處的時間長了。
只要他一得空,就開始使喚她,一會兒要她扎馬步,一會兒要她捶肩扇涼,煩躁的時候就臭著臉誰也不想理,她若多說一個字他就想方設法的讓她日子難過。
前兩天,他心血來潮,要她去抓隻貓過來,野貓靈敏又不與人親近,她著實費了好一番工夫才抓到一隻,可雙手與臉都讓貓給抓傷了。
見她狼狽又傷痕纍纍,他卻笑了,原本煩躁的情緒一下轉好,雙眼笑咪咪的,還好心地幫她上藥。
當她疼得掉眼淚時,他的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這個人真的是完全不懂為別人著想,以別人的痛苦為樂。
每天她都在想該怎麼調到別處,雖說去了老爺爺那兒好幾次,可每回都沒見著人……唉……她的苦日子到底什麼時候結束?
「歎什麼氣?」
小九回過神,低頭挑豆子。「沒有。」他把紅綠豆子全混在一塊兒,要她再分好,她實在不懂他為什麼要做這種無聊事。
「不高興?」他拉了下她噘起的嘴唇。
她訝異地抬起頭,反射地抿住嘴,他怎麼捏她的唇?
他笑笑地勾著嘴角。「我讓你太輕鬆了是不是,我看別挑豆子了,去蹲馬步。」
「不要……我是說……挑豆子很有趣。」她討厭蹲馬步。
「有趣嗎?」他揚起眉頭。「那別做了。」
她愣愣地盯著他。
「去蹲馬步。」
「我……」
「別讓我再說第二次。」
她眉頭一皺,不甘願地回道:「是。」
根本就是在整她嘛!小九拿開腿上的盤子,乖乖站起來蹲馬步,他笑著閉上眼,打算睡個午覺。
「可別偷懶。」
「是。」她悶悶地回答。
這下完了,大少爺不知要睡多久,她掌不了的……才這樣想著,忽然有人走了進來。
小九眼睛一亮,是丹華小姐,她正想出聲行禮,她卻朝她比出噤聲的手勢,她明白地點點頭,沒說一句話。
丹華手握著劍,無聲地朝她走來,小九不知她要做什麼,直到她提起劍,刺向正在午睡的洛天尋時,她才驚叫。
「小姐……等等……」她撲上丹華的手臂。
丹華沒與她廢話,抬腿將她踢開,小九撞上桌面,桌上的東西全灑了一地,小九疼得說不出話來,整個全倒在地上,眼冒金星。
下一瞬間,她就聽到啪地一聲,有個東西撞上翻倒的桌子,她睜眼瞧去,丹華小姐不知何時已躺在她身旁的地上。
小九嚇了一跳,抬眼望去,正好瞧見少爺由榻上坐起,丹華忍著疼,起身拿起劍,可才走出一步,身子又軟了下來,整個人蜷曲著,抱著肚子。
「丹華小姐……」小九爬到她身邊。「你怎麼了,沒事吧?」
「怎麼,我踢得太重了嗎?」洛天尋拍了拍袍子。
小九忙道:「少爺,快來幫忙,小姐很不舒服。」
「不用,不要他……幫忙。」丹華忍著痛,以劍為支撐,慢慢地爬起。
「小姐。」雖然胸口很痛,不過小九還是勉強扶起她。「我送你回……」
「不用你……多管閒事……」她一把推開她。
小九摔倒在地上,眉頭因疼痛而緊皺著,她捂著胸口坐起來,瞧著丹華小姐蹣跚地走了出房。
「少爺……你去瞧瞧她吧……」小九揉了揉胸口。
「你還真好心,她踢你你還關心她?」洛天尋直走到她面前。
「她踢我我當然生氣,可是見她被你踢成那樣,我……又覺得她可憐。」她悶聲說道。
他在她面前蹲下。「胸口難受?」
「我去幫你出氣……」
她連忙抓住他的袍子。「不要……不用你幫我出氣。」
「你這小丫頭真不知好歹,我偏要去踢她。」
「少爺……」她慌張地抓緊他的袍子。「你為什麼要這樣呢?」
他笑笑地看著她。「那就讓你選吧,踢她還是踢你?」
她瞪大雙眼,不只胸口,她現在連胃都痛了。
「為……為什麼?」
「我現在腳癢得很,想踢人。」
她瞧不出他是說笑還是認真的。「不能踢牆嗎?」
「那可不行,踢牆的話疼的人是我。」他笑容滿面。
她垂下眼,抿緊嘴。
「怎麼樣,想好了嗎?」
她搖頭。
「快點,我沒什麼耐性。」
「少爺……」
「嗯。」
「我和丹華小姐都很疼,所以……我覺得換你疼比較好?」
他愣了下,開始大笑。
她仍是垂著眼不敢看他。
他伸手掐住她們臉頰。「我真敢講,我決定了,就踢你。」
原以為她又像往常一樣回嘴,沒想到她卻低著頭悶悶沒回話。
「站起來讓我踢一腳。」
「我站不起來,胸口好痛。」她索性躺下來,身體蜷成一團。「你踢吧!」
他無聲地說著。「你在哭嗎?」
「沒有。」她悶悶地說。「我等你踢好了再哭。」
他笑出聲。
她吸吸鼻子。「我不想留在這裡了。」
「你不想留,我就偏要你留下來。」
「那如果我說我想留下來,你是不是就會把我趕走了?」她小聲地問。
「你這麼喜歡我,我自然要把你留得更久。」
她又吸吸鼻子。「你太壞了,我說什麼都不對。」
他的笑聲讓她覺得刺耳,索性把耳朵給捂起來。
他起身,抬腳踢她的屁股。「好了,要躺到什麼時候,快起來。」
她放下手,抬起臉,訝異道:「踢好了?」一點都不疼呢。
他挑起眉頭。「再賴在地上就把你踢出去。」他順手把翻倒的桌子抬起。
「是。」她趕緊爬起,抹了下眼角的淚。「哎喲……」
「怎麼?」
「胸口好痛。」丹華小姐那一腳還踢得真重。「我可不可以問少爺一件事?」
他瞄她一眼。「你想問丹華的事?」
「嗯。」
「別多管閒事。」他走回榻上躺著。「這回是被踢一腳,下次說不定就刺你一劍。」
她擰著眉心。「是。」她想問要不要請大夫給丹華小姐看看,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依少爺的性子,若是她提了,他絕不會照著做的,說不定又故意去踢丹華小姐。
還是別吭聲的好,丹華小姐若是覺得不舒服,應該會自己請大夫,不須她多管閒事瞎操心。
她將傾倒的椅子擺正,瞧著灑了一地的豆子,她蹲下身子撿拾,胸口的疼痛讓她有些喘不過氣來。
她慢慢躺回地上,讓自己舒服些,休息一下應該沒關係吧……
「你在做什麼,偷懶嗎?」
她沒力氣回他,索性閉上眼,胸口好疼……他的叫喚聲再次響起,她小聲地呢喃一句:「我不舒服。」
不一會兒,她就發覺自己被抱起。「少爺……」她睜開眼。
「你還真是不中用。」
又說這種討人厭的話。小九閉上眼,不想聽,接著她似乎昏厥過去,但為時甚短,沒多久她就發現身體涼涼的好舒服……
是薄荷的味道,她記得有一回肚子脹得厲害,娘給她食用這草藥,沒多久便消氣不疼了,她舒服地歎氣,這味道真好聞……
「要醒了,就睜眼,別藉機裝睡。」
誰在講話?這聲音……她猛地張開眼,與大公子四目相對,對了……她現在跟這惡人在一起,不過她怎麼會躺著?
才要坐起,目光一垂,咦……衣服怎麼讓人拉開了,胸前光溜溜一片……
「啊……」她大聲尖叫,反射地拉攏衣服,這一動,讓她的胸口又犯疼,整個人倒回榻上。
洛天尋斜睨看她。「別叫了,吵死了。」
「你……你……」
見她神色驚恐,顫抖的抓緊衣服,他悄然領悟,笑道:「要叫也等你胸前長了肉再叫,平得跟男孩一樣,有什麼好害羞的?」
小九漲紅臉,一臉要哭的表情。「你怎麼可以脫我的衣服……」
「好了,別婆婆媽媽了。」他起身將藥膏放回櫃子裡。「胸口疼的話就自己拿藥擦,不過你也太不禁打了,那軟趴趴的一腳竟然受不住。」
轉過頭,她已經繫好腰帶,正從榻上慢慢爬下來。
「能動的話,就去地窖拿些冰塊過來。」
她穿好鞋子,往外頭走,瞧也沒瞧他一眼。
「怎麼不回話?」
她不睬他。
他挑起眉宇,移動步伐擋住她的去路。「你若是太放肆,我可會讓你吃驚苦頭。」
她抬起眼,不平道:「就算我的胸部沒有長肉,你也不可以脫我的衣服。」
原來她還在想這件事,見她眼角掛淚,他說道:「希望我娶你以示負責嗎?」
她一怔,嫁她?「我才不要。」
「既然這樣,就別哭哭啼啼的。」
他的話讓她生氣,她握緊拳頭,又生氣又委屈。「我不想當你的奴婢了。」話畢,她難過地往外走,她要去找老太爺,跟他說她想回廚房。
「回來。」
第一次她違抗他的命令,自顧地往前走,他在她走到門邊時抓住她的衣領。
「你這丫頭沒想到也這麼拗……」
「我沒有拗。」她眼眶紅了。「少爺是淫蟲,少爺扒我的衣服。」
他一愣,差點沒笑出來。「我是淫蟲?你才幾歲,連個胸部都沒有……」
「小秋也沒有胸部,可是老爺把她抓進房裡,對她舔來舔去的,很噁心。」她生氣地打開他的手。
洛天尋皺眉。「小秋是誰?那個老爺又是誰?」
她不理他繼續往前走。
他抓住她。「我可沒對你舔來舔去的。」
她生氣地說:「說……說不定我再晚一點醒來,少爺就……」
「所以我塗薄荷是想讓你吃起來比較可口嗎?」他瞪她。「有沒有腦袋啊你。」他推了下他的頭。
她呆了下,但仍堅持道:「可是少爺還是不可以脫我的衣服。」
「忘了誰是主子,這樣跟我說話。」他又推了下她的頭。「我沒事脫你的衣服幹嘛。」
「我也不知道,可是就是不好的事。」她一臉正氣。「姐姐們都說馮老爺是一個大淫蟲,最喜歡小女生,進了他的房就完蛋了。」
他皺眉。「你講過他的房嗎?」
「沒有。」她搖頭。「他醉醺醺的跑來,小秋就被抓走了。」
「然後呢?」
她轉開臉。「我不能告訴你。」
「為什麼?」
「因為我做了不好的事。」她小聲地說。「少爺不可以再問我了。」她抿緊嘴巴。
「如果我硬要你說呢?」他拍了下她的頭。
她以雙手摀住自己的嘴巴。
見狀,他勾起嘴角。「你倒挺嘴硬的嘛。」他當然可以用其他方法逼她說,但他決定今天先放過她,來日方長,他能逗著她玩上好一陣。
「好吧,我也不為難你。」他瞄她一眼。「你呢,是被以前的事影響了,所以這次我就不怪你。」
她愣愣地瞧著他,一時間不知怎麼反應。
「以後你不聽我的話,這樣大吼大叫的,我會把你丟到後山山洞裡,讓老鼠咬你,聽到沒有。」他說道。
她畏懼的點頭,心裡卻盤算著要去找老太爺,她真的不想再待在這兒了,就算有很多月銀也不成。
「還有件事。」他警告地看著她。「別拿我跟那個什麼馮老爺比,他是個骯髒齷齪的死老頭,你拿我跟他比。不要命了嗎?」
她放下捂著嘴的雙手,說道:「我曉得不是每個人都像馮老爺那樣,可是國為少爺脫我的衣裳,我嚇到了,所以……」
「好了。」他打斷她的話。「用你的笨腦袋好好想想,我如果真要脫你的衣裳,你還能站在這兒說話嗎?」
她一怔,說得也是,少爺力氣比她大多了,又練過武,他如果真要對她做什麼,她又怎敵得過他,就像剛剛他明明可以用力踢她的,但是他也只是輕輕踢了一下。
是不是少爺……沒有她想的那樣壞呢?
「想通了沒?」他又推了下她的額頭。
她認真的點頭。「是。」
「好了,去拿掃帚把地掃一掃。」他說道。
瞧著一地的豆子,小九點點頭,得掃乾淨才行,她揉揉仍有些發疼的胸,往外走去。
當她跨出門檻時,眼角餘光瞥見旁邊有個人,她疑惑地轉頭,是丹華小姐,她張嘴想出聲,丹華卻對她搖首,她有些不明所以。
瞧她立在門邊沒動,洛天尋走過來。「怎麼了?」
小九遲疑著,而就在她猶疑的當下,洛天尋已走到門邊,當丹華提起劍時,小九恍然,她……要偷襲大少爺。
她張開嘴,正想警告大少爺,他一隻腳已經跨出門檻,丹華的劍同時刺出,小九反射地抬起雙手,想將大少爺推入屋內。
她撲上前,撞進大少爺懷裡,下一瞬間,她聽到一聲清脆的響聲,像是咬下雞骨頭的脆響,可又帶著一點悶聲的雷響。
在這同時,她感到腰部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讓釘子釘到一般,她軟軟地往下滑,大少爺抱住她。
然後她聽到老太爺的聲音。
「你這孩子,下手沒一點輕重。」如果他沒及時出現,丹華撞上廊柱,怕就救不了了。
洛天尋怒聲道:「她的心齷齪卑鄙,就得付出代價。」他一揚手,抱起小九。
這時她才瞧見丹華被老太爺抱在雙手中,丹華的嘴跟衣裳紅了一片,起初她不曉得那是什麼,直到丹華嘔出了一大串鮮血。
小姐受傷了……是大少爺打的嗎?剛剛是怎麼回事?
老太爺揚起眉。 「卑鄙,咱們一開始就說好了,她只要打敗你就成,什麼方法都行。」
洛天尋冷哼一聲。「那她更沒什麼好怨的,連偷襲都不成,還是忘掉報仇的事吧!」
小九張嘴想說話,可還沒說出口,人已經昏過去了,很久以後她才知道,這一劍,一掌改變了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