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統帥府已經有三天,花繡雲仍沒有打聽到吳逸的下落。
她曾試著打探府邸牢房的所在,但不知大伙當她是新來的有所提防,還是他們不敢多說,居然沒有人回答她!
就不知吳大哥是否還活著,簡直快急死她了!
在花圃施肥時,她望著一向不怎麼愛說話的老秦,輕輕喊了聲,「秦大叔……」
他瞥她一眼,「叫這麼親暱有什麼目的?別想偷懶,給我好好幹活。」
「我不是想偷懶,只是想問問秦大叔,你渴不渴,我今早泡了些枸杞茶,喝了身體不錯喔!」她試著又說。
「沒想到你還是挺會享受的,不用了。」他幹了幾十年的活也不需要喝什麼茶。
「別這樣嘛!就喝一杯,反正我泡了很多。」她笑著將茶倒進木杯裡,遞給老秦,「喝喝看。」
「你這人還真怪,不但聲音、長相像女人,連纏人的個性也像,你是投錯胎嗎?」老秦疑惑地望著她,「要不然你就是女人喬裝的!」
「當然不是!」她嚇得趕緊壓低嗓,「怎麼可能?我又不是不要命了。」
「說得是,如果你敢欺瞞統帥大人,別說會被扔進牢裡,丟了命都有可能。」老秦恐嚇道。
「牢裡?!」花繡雲心底直嚷著太好了,那正是她想問的,「咱們府邸有牢房嗎?」
「沒有。」老秦淡道。
「什麼?這怎麼可能!」她提高八度音。
「你怎麼了?一個大男人叫這麼大聲,像話嗎?」老秦被她的叫聲嚇了跳。
「不,我的意思是,統帥到處抓壞人,如果府裡沒牢房,那些人要關在哪兒?」她再度壓低聲音說。
「我不是說沒牢房,而是說府邸裡沒有。」
「那麼說是在外頭囉?在哪兒?」
「你這笨蛋到底要問多清楚,對咱們統帥府這麼好奇嗎?」老秦當真被她糾纏得有點煩了。
「呃!不是,而是我很怕那種地方,如果知道它在哪兒的話,就可以避開那地方。」花繡雲小聲說,就不知道這理由能不能騙過他?
「放心,咱們統帥府的牢房可說是銅牆鐵壁,沒人能逃得出來,你別怕。」老秦笑得誇張,卻讓花繡雲心頭重重壓上一塊大石!
銅牆鐵壁……天哪!
「看你一臉慘綠,真這麼害怕?」老秦會錯意,「好吧!我就好心告訴你,牢房在後浸門,離這裡有段距離,所以你不會見到壞人,安心吧!」
「後浸門?!」她喃喃念著,「原來在那……」
「你怎麼了?」老秦看她一臉頹喪,「難不成這樣你也擔心?你這男人的膽子未免也太小了。」
「不是啦……啊!晚膳時間應該到了,咱們是不是該去膳堂用膳了?」幹了一天活,真累。
「你就只知道吃。」老秦還真服了她,「人家張大海幹了一整天的粗活也沒喊一聲苦。」
「我也沒喊苦呀!」她噘起小嘴。
「看看你,又是那副娘們兒的模樣,你改改好不好?」老秦當真受不了。
「好,我改就是,不過得先填飽肚子,那我先雲囉!」花繡雲對他眨眼一笑,迅速走往膳堂。
走到半路,她悄悄轉往後門,打算趁天色暗下之際到後浸門瞧瞧。
花繡雲於是從後門離開,快步走往約半里遠的後浸門,聽說那兒是整個京城最穢暗之處,難怪費麟會將牢房蓋在那裡。
到了那兒,四處走走看看,總算讓她看見一間真可謂是「銅牆鐵壁」的牢房。
「應該就是這裡,可是要怎樣才能見到吳大哥呢?至少也該想辦法知道他的狀況呀?」她焦急不已。
突然,有人走了過來,她立刻躲在樹後觀看,發現那人扛了一箱子東西走向牢房,並對守門的獄卒說:「我是來送飯菜的,開門吧!」
「阿進你來了,進去吧!」獄卒將牢門打開。
看著這情景,花繡雲若有所思。原來是送飯菜的,這麼說來在廚房做事比較有機會進入牢房囉?
如果她在府中當一輩子花匠或許也沒辦法踏進牢房一步!或許她該想辦法進入廚房幫忙。沒錯,就是這樣!她在心底暗暗決定。
* * * * *
除了剛進府的第一天遇見那個看來不太好惹的主子之後,花繡雲就再也沒見過他了,原以為這是好事,但如今她想見他卻找不到人,還真是快急死了。
今晚她又趁著收工後的空檔來到統帥大人的寢居附近,希望可以見到他的人。
而她不懂的是,為何他一個大男人的住所旁會種這麼多花,香得讓人都暈眩了。
「你是誰,在大人房外鬼鬼崇崇的幹嘛?」程護衛朝她走來。
「我、我想見大人。」
「見大人,憑你?!」程護衛冷哼,「回去吧!」
「我有話想對大人說,只要說幾句話就夠了。」見他跟大人一樣,總是板著張臉,她忍不住說道:「我知道我身份卑微,沒資格見大人,但是我們這些下人的心聲大人是不是也該聽聽?」
「住口!你的膽子還真大,難道要我____」
他才要上前教訓花繡雲,卻聽見統帥大人遠遠說道:「你退下,讓她說。」
「是。」程護衛先是看了看花繡雲,這才迅速離開。
費麟走過去,脾睨著她,「有什麼事?」
「大人!」來找他之前她可是鼓足了勇氣,但一見到他的人,她還是忍不住腿軟了,「我……我想去廚房做事。」
「為什麼?」他雙手負背,閉上眼聞著空氣裡的花香,「花圃的事做得不開心?」
「不是,秦大叔對我很好,我還是願意繼續留在花圃做事,只希望在用餐前的那段時間可以去廚房幫忙。」她因為緊張,雙手緊扭著。
「你還真是閒不住!但廚房只收女人。」他沒想到她會為了這種事跑來他的寢居外與程護衛爭辯,不知該說她傻還是天真?難道不知道程護衛只要一隻手指頭就可以讓她死?
「那……我可不可以回復女兒身的裝扮?」她小聲問。
「你要怎麼回復,不怕引來非議嗎?我沒趕你走可不是允許你胡來,你給我好好待在花圃做事!」他表情陰沉,連說話都冷冰冰的,說完便拂袖而去。
「我還是會好好照顧花圃,但是給我去廚房幫忙的機會,求求您大人。」她焦急地攔住他。
「你好大的膽子,真要我趕你走嗎?」他瞇起雙眸,怒氣亟欲爆發。
「我____」花繡雲垂下腦袋,緊抿下唇,「難道真的不行嗎?」
「沒錯,就是不行。」留下她已經是他天大的恩惠,如果她還不懂感恩,那就是糟蹋他難得的善意。
「是,我知道了。」朝費麟點點頭後,她難過的離開了。
望著她落寞的背影,費麟忍不住蹙起眉,「她到底想做什麼?難不成別有居心?看來我得多注意了。」
「程洋……」他揚聲一喊,程護衛立刻走了過來。
「大人。」程洋恭謹道。
「事情調查得怎麼樣了?吾佾軍真的要攻打過來嗎?或者有更進一步的消息?」費麟看著滿園的花兒,表情冷峻地問道。
「是有進一步的消息,聽說他們正準備與南國聯手。」程洋如實稟告。
「打算聯手是嗎?」費麟逸出冷笑,「那我就拭目以待了。還有,鳳姑娘什麼時候到達?」
「路途遙遠,鳳姑娘的身體又不好,不能日夜兼程趕路,約莫半個月左右才能到吧!」
「真久!」費麟歎了口氣,「明白了,你也去休息吧!」
「是。」
「等等,這陣子你特別留意一個叫花繡雲的花匠,倘若有任何異樣立即通報。」費麟可沒忘了花繡雲的怪異行徑。
「就是剛才那位吧?」程洋拱手道:「屬下知道了。」
「去吧!」
* * * * *
花繡雲坐在下人房外頭,閉眼聽著知了的叫聲,不禁想起以往在武館時的歡樂時光。
每到夏天的夜裡,她們四姊妹總會和師兄弟和師姊妹們到後山捉知了,將它們放在罐子裡,聽著知了歌唱。
想起家人和吳逸,她告訴自己千萬要打起精神,不能放棄任何機會,定要想辦法救出吳逸和找到錦纖紙!她站了起來,打算回房睡覺,隔天一早再去廚房試試。
這一夜她輾轉難眠,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興匆匆的前往廚房,而廚房裡已是忙碌嘈雜,裡頭的人正在準備府裡所有人的早膳。
「小芳,這些菜拿去洗。」廚娘吩咐著,「阿香,這把刀不是早要你磨一磨?磨個什麼東西呀?這麼鈍!」
看著廚娘在那兒直咆哮著,花繡雲小心翼翼的走進去,壓低嗓問:「請問這裡需要人手幫忙嗎?」
「沒看到大伙都在忙呀!還不快走!」廚娘轉過身才看見她這個生面孔,「你哪位?」
「我是府邸新來的花匠,你們可以叫我阿雲,因為這段時間沒事,想來廚房幫忙,可以嗎?」花繡雲試問。
「哇~~好俊的小哥喔!」阿香幾乎快尖叫了,「當然好了。」
「誰跟你說好了?」廚娘搖搖頭,隨即對花繡雲說:「我們雖然欠人手,但是你不能來。」
「我很會磨刀,也會洗碗,真的。」花繡雲主動拿過刀子,在角落的磨刀石上磨著刀,不一會兒拿起一看,還真是鋒利又晶亮。
「你挺會磨刀的嘛!」廚娘看了很驚奇。
「對呀!所以我真的可以幫忙。」過去在武館,磨刀劍是她們四姊妹常做的事。
「那就麻煩你啦!」廚娘看他這麼有誠意,手腳也俐落,就不再拒絕了。
「我就把這些菜揀一揀,揀完了就雲干我的活兒。」花繡雲捲起袖子揀菜。
「那就麻煩你了,本來我們有個幫手叫阿進,不過今兒個不知怎麼回事,到現在還沒見到他的人影!」廚娘看看外頭。
阿進!花繡雲想了想,他不就是昨晚送飯到牢房的那位嗎?
這時候阿香走向她,擠在她身邊幫著揀菜,「阿雲,沒想到你的手還真漂亮。」
「是嗎?」花繡雲往旁邊移去,盡量躲著她,然後壓低聲音,「謝謝。」
「幹嘛跟我謝謝呢?是我們該謝你,你幫了我們很大的忙。」
花繡雲被他一纏,頓時有些緊張不安,突然她瞧見總管匆匆走進廚房,對廚娘說:「阿進昨天半夜發高燒,沒法幹活兒了。」
「他沒事吧?」
「已經讓大夫看過,沒事了,不過得在床上歇幾天了。」
「那也沒辦法了,可是送飯的事要交給誰呢?」廚娘煩惱著,「我這裡全是姑娘家,不方便去送飯哪!」
「我去好了。」花繡雲立刻站起,故作不解地問:「只是……到底要送飯給誰呢?」
「這不行,你是生面孔,我看還是我自己去吧!」廚娘隨即對總管說。
「好,那就麻煩你了。」總管這才安心的離開。
花繡雲洩氣地坐下繼續揀菜,雖然心急,但她知道愈是焦急就愈要鎮定,免得讓人懷疑。
廚娘隨即將一部分飯菜放進箱子裡,然後搬上拖車,才要離開就聽見匡的聲響,回頭一看,原來是要推車前往膳堂的小芳打翻了菜!
「啊____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小芳忙道。
「老天,你這不是找碴嗎?」廚娘大歎口氣,搖搖頭,「這下菜要重做了,可是我還要去送飯哪!」她想到什麼似的,看向花繡雲,「你說你叫阿雲是嗎?」
「對。」花繡雲緊繃著神經,點點頭。
「看來真的要你替我跑一趟了。」廚娘將腰間一隻木牌交給她,「這是進牢房時給獄卒看的,你替我送飯去吧!」
「是。」她興奮不已,但又不能表露出來,故作懵懂的問:「要送去哪兒?」
「後浸門,到了那裡你會瞧見一間很牢固的房子,那就是牢房。」廚娘提醒道:「進去後,在每間關著人的牢籠外放下一份就行,不要逗留太久。」
「是的,我這就過去。」
花繡雲顫抖的推著車離開廚房,前往後浸門。
* * * * *
到了後浸門的牢房外,花繡雲掏出木牌對獄卒說:「阿進生病了,今天由我來送飯菜。」
「阿進病了?」獄卒看看木牌,「進去吧!」
「是。」花繡雲推著車進入,小心翼翼的偷瞧著牢籠裡的每張臉孔,尋找吳逸的身影。
終於,她在角落的牢籠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捲曲著身子,看不見他的五官。她趨向前,壓低嗓喊道:「吳大哥……是吳大哥嗎?」
不一會兒,那兒徐徐抬頭,見到來人,先是驚訝的瞪大眼,隨即來到柵欄邊,不確定的問:「你是……」
「我是繡雲呀!」她看看自己,「因為要進入統帥府,不得不打扮成這樣。」
「你真是繡雲!」吳逸激動地抓住她的手,「對不起,我實在很糟糕,想不到沒幫成你,反而____」
「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好,不該對你說那些,讓你落入危險。」花繡雲忍不住掉下淚,「我會救你出來,你再等等。」
「你救不了他的。」突然,一道鋒冷似箭的聲音傳來,不用回頭,花繡雲已知道是誰了。
她閉上眼,只覺得雙腿虛軟得快要站不住了。
吳逸詫異地看著眼前這位姿態霸道的男人,「繡雲,他是誰?」
「他就是統帥大人。」她低聲道,明白一切都完了。
「什麼?」吳逸立刻跪了下來,驚慌失措地說道:「大人饒命,大人請饒了我們吧!」
費麟揚起濃眉,「我這是以儆傚尤。」目光冷冽一湛,他揚聲喊道:「來人,把花繡雲帶走。」
「大人!」吳逸大聲喊著。
直到牢房外,她對費麟說道:「大人,求您放了吳逸,他並沒犯什麼大錯,潛入府邸只不過想偷樣東西而已,求求您。」
「偷東西?這也算小事?」費麟蹙緊眉心。
「這……當然不是,不過____」
「你憑什麼替他求情?」他回以無情的一句話。
「我____」她哽住了嗓,索性跪下,「我知道我是罪人,沒有資格替他求情,但他是為了我才會做傻事,求您饒了他吧!」
「兩個都不饒!」他撂下一句,命令手下道:「把花繡雲帶回去!」
花繡雲娟秀的小臉浮上惶色,「你們現在是要把我帶去哪兒?既然要降罪給我,是不是也該把我關在牢裡?」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她只能跟隨費麟的腳步回到府中。
回到他的寢居外時,他突然止住步履。她抬起臉望著他看著夕陽下的百花園景色,闃沉的黑眸逐漸變得深邃,彷彿暗藏著一抹心事。
「你和他是什麼關係?」突然他開了口。
「我和他是鄰居,自小認識。」花繡雲誠實回答。
「哦~~青梅竹馬!」他嗤笑,「又打算偷我府中何物?」
「文房四寶中的錦纖紙。」她顫抖地說。
「錦纖紙?!」費麟這才回身盯著她,「你怎麼知道我手中有這樣東西?」
「只要有心調查就會知道,只怕無法拿到手。」依現在這種情況,更是難上加難了!
「這麼說你女扮男裝進我府裡當花匠,目的也是為了錦纖紙?」費麟沒想到府裡竟有內賊!
「沒錯。」她抬頭挺胸的回答,坦承不諱。
「你敢承認,膽子倒挺大的!」他扯唇一笑,睨著她無表情的晦澀面容,「不過你好像挺失望的?」
「大人,能不能打個商量,我知道我罪無可赦,但求您先放了我和吳逸並借給我錦纖紙,過一陣子之後,我會回來受死。」花繡雲跪下乞求,因為她現在還不能死呀!
「你竟敢跟我談條件,籌碼是什麼?」費麟瞇起眼,眸心旋射出一道犀銳冷光。
「小的沒有任何籌碼。」她低下頭,淚水也跟著滴落。
「你____」看著她流淚的模樣,他不禁想起鳳瑤,不由軟下心腸,「算了,你走吧!我懶得跟你計較。」
「大人要讓我走?!」花繡雲訝異地瞪大眼,「那麼吳大哥呢?」
「讓你走已經是統帥最大的恩惠了,你還想怎麼樣?」程護衛忍不住上前說道。
「既然不放人也不肯將錦纖紙借我,那就乾脆殺了我吧!」她如果就這麼回去,又該如何面對姊妹們?
「你這丫頭還真是,那我就成全你。」程護衛拔刀,本想嚇唬她,可是她卻動也不動地等著刀落下,他又怎能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下手?
「你先退下。」費麟也看出花繡雲意志堅定,因而說道。
「是。」
待程護衛退下後,費麟望著她,「這樣吧!我放了你的青梅竹馬,你跟他一塊兒走。我可是難得善心大發,所以趁我的心意還沒改變之前快滾吧!」
花繡雲錯愕的看著他離開,而她隨後也被程洋帶到後浸門,等了會兒終於看見吳逸被放出來。
「吳大哥!」她快步走向他,看他不過幾天卻消瘦好多,一定吃了不少苦,「真對不起,是我害你變成這樣的。」
「別說了。」吳逸見她平安,他也安心了,「聽說統帥大人放了我們,真是太好了。」
「是呀!不過吳大哥你先回去,我們四姊妹都不在,幫我回去照顧一下武館,千萬別再過來了。」她認真的對他說。
「你還要待下?」
「對,我必須待下,求求你先回去吧!」她不希望再拖累他了。
看出她表情的認真,吳逸點點頭,「好,我回去,會替你照顧武館,你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謝謝你吳大哥。」她對他笑笑,「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我是看那位統帥大人為人還不錯,這才放心讓你留下,那你答應我的事一定要辦到,我走了。」吳逸又看她一眼後,這才轉身離開。
望著他走遠後,花繡雲頓時一陣茫然,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做才好,「好不容易才進入統帥府,現下我又該怎麼辦呢?」
* * * * *
花繡雲換回女裝,一直守在統帥府門外,好不容易見費麟走了出來,她趕緊躲到角落,暗暗尾隨在他身後。
今天他怎麼只有一個人?她深感好奇,卻又不敢太過靠近。
就這麼走了好一段路,費麟突然止住腳步,冷沉著嗓問:「出來吧!不要像個跟屁蟲惹人厭。」
她定住身,撫著胸口緩緩走向他,「大人,對不住,我不是故意要跟著您,而是……我想求您讓我繼續待在府邸工作,做什麼都行。」
「然後給你機會偷東西?」費麟的表情與語調有著陰森的氣息。
「不,我不會偷,我發誓不會偷,我會讓您親手交給我。」花繡雲抬起頭,表情倏轉正經。
「親手交給你?」他冷冷一笑,「你認為可能嗎?」
「這世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的事,只要有心。」
「就算有心,也不見得可以得到想要的。」他別有含義地道,隨即又往前走去,「陪我去喝酒。」
「我嗎?」花繡雲驚訝地指著自己鼻尖,見他沒有回應,於是快步跟上,跟著他拐進一條巷子裡,才發現裡面有間很隱密的酒樓。
一入內,酒樓老闆過來熱烈招呼著,「統帥大人,您來了!」
「嗯,老樣子,好酒來兩盅,再來幾盤小菜。」費麟簡單說道。
「是,馬上送上。」掌櫃先將酒端來,看見他身旁的花繡雲,好奇地問道:「統帥今兒個怎麼帶了位漂亮的姑娘過來呀?」
「她漂亮嗎?」費麟冷睇了她一眼。
花繡雲蹙緊眉,「我知道自己長得普通,但也不必這麼說嘛!」
「這麼說已經很客氣了。」他拿起酒杯往嘴裡一倒,「你也喝吧!」
「是。」花繡雲雖然不會喝酒,但為了取悅他,答應讓自己重回統帥府做事,也只好百般配合。
她忍耐著喝下一杯酒,就見到他一杯接一杯的兀自喝酒,她憋不住地問道:「大人,您有什麼心事嗎?」
「心事?你為什麼這麼說?」他揚起眼,「你怎麼不喝呢?」
「我的酒力不是很好。」
「在我面前還怕喝醉嗎?醉就醉吧!」費麟瞪著她,半命令地道。
「好,我喝就是,但是您要讓我回府邸做事喔?」她怯怯地、小聲地問。
「那要看你喝幾杯了。」他淡淡地說。
「大人的意思是喝愈多機會就愈大囉?」花繡雲試問道:「是不是這樣?是不是大人?」
「你是第一個敢這樣對我說話的下人。」費麟瞇起眸。
「我知道,既然已經很無禮了,我能不能再無禮一點?」花繡雲難過的垂下臉,「讓我再試試嘛!」
「好,你如果喝醉了,我就讓你回府做事。」
「真的?!」她抿抿唇,卻又不得不先與他說清楚,「可是等會兒不能把我一個人扔在這裡喔!」
「你覺得我會做出這樣的事嗎?」她緊瞇起一雙眸子。
「當然不會。」花繡雲終於笑開嘴,「那我喝囉!」
她先為自己斟滿一杯酒,一口氣喝下,那火辣的滋味直竄心脾,辣得她快要反胃,但她還是一杯接著一杯喝下。
不一會兒,她眼前一片天旋地轉,腦袋更是轟隆作響。
費麟望著她這副樣子,忍不住說:「夠了,別喝了。」
「別……我還、還沒醉倒。」雖然她的腦袋快痛死了、胃也快脹壞了,但為什麼還不醉死呢?她哪時候酒量變這麼好了?再一杯……只要再一杯就好了……一定會醉……
才想到這裡,她腦袋一沉,立刻昏睡過去,趴在桌上動彈不得。
「你____」費麟沒想到她當真醉死了,「天,真給我醉倒在這裡。」
「大人,這下該怎麼辦?」酒樓老闆見了,立即過來問道:「需要我派人將她送去哪兒嗎?」
費麟揉揉眉心,再看看趴在桌上動也不動人女人,「送回我府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