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溫柔才走出大樓,就後悔自己剛才的衝動了。
她停住腳步,歎了口氣,看著天空,再回頭看看身後的遠天大門,她踢踢腳、踱踱步,是啊,她後悔了,再怎麼樣,為了公司也應該要深思熟慮一些,應該要忍住脾氣,他的挑釁、存心激怒,她都該當他是小狗汪汪叫,不要理會。
好,就算不順從他、不去陪笑,她也不該逞一時口舌之快,在這麼重要的提案會議上和他槓起來,人家畢竟是花錢的業主,有道是「客戶最大」、「客戶永遠都是對的」,她在社會上行走這麼多年,這點道理難道還看不透嗎?
熊溫柔此刻心情沮喪、懊惱到了極點。
遇到那個男人之後,她就沒什麼好事,他像瘟神一樣,把她的世界搞得一團亂。她現在該怎麼做?上樓於事無補地道歉?還是乾脆先回公司收拾東西,等著被炒魷魚比較快?
「溫柔!」
熊溫柔回頭,看到豐年朝她跑了過來。
她像顆洩氣的氣球般萎靡不振。「嗨……」
豐年看著她頹廢的模樣,無奈地搖搖頭。「我猜你們一定認識,否則你不會發這麼大的脾氣,協理快瘋了。」
熊溫柔點頭,再隱瞞下去也沒意義了。「對,我認識他,他就是我昨晚相親的男主角。」
豐年瞪大眼。「喔∼∼真的假的?!」
「還有,他就是被我A到車的王八蛋!」
豐年的眼瞪得更大。「哇∼∼太離譜了!」
熊溫柔滿腹苦水,很無奈。「昨天的事已經夠慘了,沒想到連提案都還會碰上他!我簡直是慘翻了……」
豐年倒有不同見解。「這麼說來,你乾媽很厲害耶,能幫你找到這麼棒的對象,魏總可是建築業——不,應該說是上流社會的黃金單身漢耶!」
她嗤之以鼻。「哼,所以我才說他有問題啊,否則這麼優的男人怎麼還會跑去相親?他只要手勾一勾,就有一堆女人黏上去好不好?」
「看來你和他相親是失敗了。」
「相親是還好,主要是撞車——唉,不想提了,說了心裡就有氣。」一想到撞車事件,熊溫柔就一把火。
豐年看見她臉上的殺氣。「所以你就忍不住和他吵架?」
「唉……」她唉聲歎氣。「我知道這事是我不對,我不該這麼衝動,應該冷靜一點,畢竟事關我們是不是能恢復工作,我真的太衝動了……」
「對啊,說不定你隨便ヘミ個幾句,案子就到手了。」
熊溫柔用力槌了豐年手臂一下。「喂,你以為這麼簡單啊!他擺明了是衝著我來的,我就算賣笑也沒用好不好!對了,後來呢?協理怎麼收尾?」
豐年聳聳肩。「協理也只能拚命道歉啊,你離開後,人家老闆也臭著一張臉走了,差點把那個電腦室經理給嚇死,所有遠天的人都處於一種萬分震驚的狀態,他們比我們還要慌張失措呢!」
熊溫柔在一旁的花壇邊坐了下來,頭垂得低低的。「我知道啦,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麼衝動惹人家老闆不高興,那現在怎麼辦?上樓切腹賠罪嗎?」
「切腹賠罪如果有用的話,協理肯定會親自押你上去。」
熊溫柔委屈地嘟著紅唇,點頭如搗蒜。「我相信他會。」
豐年拍拍她的手。「好啦,看你是要在這裡等我,還是先回車上,我要先上去了,剛剛我是趁混亂才偷跑下樓的,我想這個時候會議也該開始了,既然我們的人沒被轟出來,就代表可以繼續進行。」
熊溫柔點點頭。「我先回車上好了。」
兩人揮手暫別,熊溫柔起身,心情灰暗地慢慢走向停車的地方。她一直在想彌補的方法,卻發現一點辦法也沒有,以那個人變態的性格,說不定切腹賠罪真的有用!
突然,一陣壓迫感猛然襲來,下一秒,一輛黑色的BMw X6緊急煞車停在她眼前。
熊溫柔皺眉,拍拍胸口,先撫平受驚狂飆的心跳,等著迎接下一波狂飆的怒氣。只是在她破口大罵的前一秒,車窗降下來了,她看到車裡的人,愣住了,連要罵的話也跟著不見。
「上車。」
「為什麼?」她愣愣地問。
「上車。」魏狂人重複。
熊溫柔看著冷冷地下命令的魏狂人,這一秒,她的心情好複雜,如果不是內疚於剛才的衝動讓公司翻身的機會泡湯,她十成十會甩頭就走,順便用力踹他車子幾下,但以目前情勢看來,她一定要忍。
既然想設法彌補,和他談談,或許……呃,會有不同的結果,雖然她知道自己這個方法實在笨得可以……
她開啟車門坐上車。表面平靜與妥協可以偽裝,但內心的憤懣是隱藏不住的,而且馬上誠實地表現在她的肢體語言上——她「砰」的一聲,用力關上車門。
但熊溫柔也讓自己的動作嚇了一跳,愣了會兒。
魏狂人玩味地噙開笑,臉上的冰冷不見了。「門關小力一點,我的車很貴,以你目前一個月只領五天薪水是賠不起的——啊,對了,我被你撞『爛』的車尾還沒解決呢!」
撞「爛」的車尾?他還真敢說。
況且,她一個月只領五天薪水也不關他的事!才提個案而已,他居然把她公司的狀況摸得一清二楚,太氣人了!
熊溫柔犀利地瞪著他,打開車門,咬牙使出吃奶的力氣,更加用力地關門——
「砰」!
痛快!她抬起下顎,挑釁地看著他,嘴角漾起一朵美麗的笑花。
魏狂人揚著笑,將車子開回車道,平穩地駛離。
「孩子氣。」他瞟了她一眼,笑著。
熊溫柔眼一瞪,立刻反擊。「我孩子氣?那你不就更幼稚嗎?為什麼要在提案上找我麻煩?還故意問我是誰?你怎麼可能會忘記撞『爛』你寶貝車的人是誰!」而且她還是和他相親的女生!既然他眼力不好,她一定要找機會告訴他,然後再好好痛罵他。
「你說你不認識我,我當然要加深你對我的印象。」
熊溫柔冷哼。「那你做到了,我對你的印象的確惡劣到了極點,這些話你肯定沒聽別人說過。」
魏狂人朗聲大笑,他的笑聲低沉性感。陽光刺眼,他戴上墨鏡,模樣愉悅極了。「是沒人說過。」
是啊,他是高高在上的大老闆、員工的偶像,哪有人敢說他的壞話?商人非奸即詐,他在相親宴上偽裝好人,看來怕她撞車落跑、得理不饒人的嘴臉才是他的真面目吧!
她很煩惱,這要怎麼和他談Case的事?太難、太難了……
雖然抱怨,但她很難不注意到他開車的架勢有多麼霸氣,車內四處充滿著他陽剛的氣息,和十足的存在感,完全和他娘們的嘮叨個性是百分之百的反差,這男人不開口說話時,的確是很吸引人的……
「你想怎樣?」她強迫自己收回「欣賞」的視線,平靜地問,眼睛直直地瞪著前方。「為什麼叫我上車?」
「修車。」
她凶巴巴瞪著他。「修我的車嗎?!」
他大笑。「我的。」
她握拳。「你的車要修什麼?那只要打個蠟就好了!厚,男人不是都對車子很懂嗎?這點知識難道你不知道嗎?就是有你這種不懂車的人,才會養肥那些修車廠!」
他看著她,他從沒想過可以用「可愛」兩個字來形容一個生氣的女人,她像被踩到尾巴的小貓一樣張牙舞爪,想凶悍地表達她的憤怒,但纖細的身形和清脆的嗓音硬是將她的氣勢消弭了好幾十分。
他有趣地凝視她。「要修車,也要修『心』。溫柔,你真的很凶,我被你嚇到了。」
熊溫柔不屑地看著他,涼涼地嘲諷。「那去行天宮好了,那裡的收驚婆婆很不錯,我可以好心幫你買拜拜的供品!」
魏狂人勾著唇。「就知道你不是不負責的人,所以才要你上車的。」
她瞪了他一眼。「哼,堂堂一個大男人,你的心是玻璃做的嗎?」
他虛情假意地抹抹眼角。「你不知道男人的心是很脆弱的嗎?」
熊溫柔懶得理他,卻還是忍不住偷瞄他。這男人很變態、很惡劣,但不得不承認,他的確是個能吸引女人、讓女人瘋狂的男人……但這些吸引力統統對她沒用,她對他是避之唯恐不及。
試問,要是看到他婆婆媽媽、囉囉嗦嗦的樣子,哪個女人不會心中生厭,趕緊落跑?
沒多久,車子抵達香火鼎盛的行天宮,熊溫柔還真嚇了一跳。她一向是和家人來拜拜,今天是第一次和外人來,而且還是個半生不熟的外人。
「你真的要來行天宮收驚啊?」
魏狂人將車停好。「當然,你不是這麼建議嗎?」
熊溫柔瞪著他。難道他真的被她嚇到了?不會吧,商場上多的是豺狼虎豹,多的是更嚇人殘酷的事,她只是隨便吼個幾句,就能嚇到他?
「你真的被我嚇到了?」
「是啊。」
魏狂人看著她。其實,他也說不清自己的感覺,怎會丟下重要的會議,只想和她鬥嘴說話?只能說這位神秘的熊小姐真的勾起了他的興趣,讓他心心唸唸,捨不得錯過。
「你的對手應該高薪聘請我,因為我只要吼個幾句就能讓你嚇得屁滾尿流,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打敗你,哼。」熊溫柔涼涼地嘲諷。
「哇,你別嚇我。」
她冷笑。「反正都要去收驚了,就一次嚇個夠。」
「那我可能要多來幾趟。」
「一趟就夠了!堂堂大老闆天天跑來收驚成何體統?」
這時,一位阿婆向他們兜售拜拜的香和供品,熊溫柔拿出錢包。「我付。」
魏狂人凝視著在陽光下更是明艷動人的她,氣憤讓她的臉頰染上紅潤,柔嫩的唇比春天的山櫻花更誘人。「我不會和你爭這個。」
熊溫柔斜睨了他一眼。「我知道,待會兒的汽車美容費用你也不會和我爭,對不對?」
他扯開一個大大的笑。「沒錯。」
「我就知道。」
熊溫柔又向路邊的水果攤買了水果。她拿著一顆富士大蘋果在手心上秤秤重量,嗯,很好,重量夠,K人一定很痛——怎麼辦?她想拿蘋果K人!
「在神明面前不能使用暴力。」他說。
「我有這麼明顯嗎?」
「你身上有殺氣。」
「喔,真不好意思,我忘了隱藏殺氣。」她很懊惱。
他大笑。
水果攤的老闆來回看著他們。「你們是未婚夫妻喔?」
熊溫柔快嚇死了。看來,她也需要去收驚。「老闆,你在開玩笑,我跟他怎麼可能是未婚夫妻?我們在吵架耶!」
老闆笑呵呵。「小倆口鬥鬥嘴算什麼?床頭吵床尾和,沒關係的。」
熊溫柔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床頭?床尾?老闆在說什麼啊……
「老闆怎麼會這麼認為?」魏狂人很鎮定,大掌悄悄搭在熊溫柔的肩膀上,悄悄將她納入懷中。
熊溫柔嚇傻了,居然沒有察覺自己被人吃豆腐。
老闆笑得很開心。「地下道那裡有很多算命師,大家都是好朋友,聊久了也多少偷學了點。你們有夫妻臉,而且兩個人都容光煥發,看來是好事將近喔,恭喜恭喜!」
什麼叫容光煥發?她是被氣到臉脹紅,絕對不是氣色好,她都快沒工作了,哪來的容光煥發啊?!
「老闆,你、你、你不要開玩笑……」老天,她一點都不想和這種婆婆媽媽、跟娘們一樣的男人共度一生啊……
「老闆謝謝。」魏狂人付了錢,一手拿了水果和供品,一手摟著還處在震驚狀態的熊溫柔走向行天宮。
「老闆說的也很有道理。」他摟著她,小心閃過絡繹不絕的香客。
「什麼道理啊?那只是老闆賣水果的行銷方式,只要看到一男一女來買水果,他都會這麼說。」熊溫柔的眉頭皺得緊緊的。夫妻臉?什麼鬼啊,誰像他長得一臉刻薄樣!
她太過震驚,還是沒注意到有人正摟著她的香肩,親匿擁著她,兩人的模樣任誰看了都會相信他們關係親密。
「夫妻都是互補的,一個小心眼,另一個絕對是粗線條,這樣感情才能長長久久。」
她仰頭看他,皺著眉,很認真地聲明,沒注意到自己已落入他的言語陷阱。「你是小心眼。」
魏狂人噙開了笑,很喜歡這個話題。「當然不是,我心眼很大。」
「亂說,你不知道自己很小心眼嗎?」
「絕對沒有。」他沉沉地笑。
咦?他的笑聲也未免太沉了吧,沉得她都能感受到他身體的震動……熊溫柔東瞄西瞧,總算發現自己肩膀上的大手,她一驚,用力推開他,趕緊往旁邊一跳,和他保持距離。厚,豆腐是這麼吃的嗎?
「喂,你做什麼?」
只是她的「保持距離」不到五秒,擁擠的香客立刻又將她推入魏狂人等待的懷裡。
美人入懷,魏狂人很樂,笑得賊兮兮的。「你看,我是在保護你。」
她紅著臉,雙手抵著他寬闊厚實的胸膛。「我不需要——」她用力推開他,羞澀地斥喝:「你的保護!」
她甩頭轉過身,頭仰得高高的,往洗滌區走去。
「拿來。」她伸手,低著頭不看他。
「我的手嗎?」他欠罵地將自己的大手放在她的手心上。
熊溫柔嚇得整個人跳起來,反手用力往他手背打了下去。「喂!」
他摸摸手背,笑看著又羞又氣、一張小臉紅通通的熊溫柔。「哇,好痛。」
「你欠扁。」
「我以為你要牽我的手。」他故作委屈地說。
「並不想!」
她將裝水果的提袋搶了過來,開始洗水果。「你再碰我,我就用蘋果砸你!」她厲聲警告。
魏狂人朗聲大笑,連坐在一旁擦盤子的義工阿姨都掩嘴偷笑。
「你好凶。」
「知道我凶就好!」
情勢對她不利,她不喜歡每個人將他和她誤會成一對的曖昧微笑,他們彷彿在看情侶拌嘴,這種感覺好奇怪……
熊溫柔悶頭加快洗水果的速度,然後把水果擺放在塑膠紅盤上。魏狂人站在她身後等待,兩人的距離很近,近得她能感受到他的氣息——
「喂,你能不能站過去一點?」
「這裡人多,我在保護你。」
「不用了。」
她端起盤子,離開洗滌區直直往前走。
他挨到她身邊,彎身看她。「你的臉好紅。你也會害羞?」
「要你管!太陽曬的不行嗎?」熊溫柔吼了回去。
他放聲大笑。
兩人走進廟裡,莊重森嚴的氣氛讓兩人暫停鬥嘴。
熊溫柔熟稔地將供品一一擺放在長桌上。
「你常來?」他問。
「嗯。」
她繞到髮香婆婆旁拿了兩人份的香,一份遞給他,左看右看的就是不看他。「先拜拜,等一下再去收驚。」
他又彎身看她,深邃的黑眸緊瞅著她。「你不看我?」
熊溫柔讓突然出現在眼前的臉嚇一跳。「拜拜啦!」
說完,她擰著眉、轉頭走人,不理他。
她依照順序虔誠上香,魏狂人就在她身旁,同樣虔誠敬拜。
熊溫柔暗歎了口氣,只要是來廟裡拜拜,她一向都是很專心的,但這也許是她最不專心敬拜的一次,希望神明能瞭解她的無奈,也希望神明能保佑她脫離這男人帶來的苦海。嗚,她想要恢復自己原本寧靜的生活啊!
上完香,他們排隊等收驚。
她低著頭,還是不看他。「等會兒和收驚的效勞生婆婆報名字就可以了。」她雖然不想和他說話,但還是記得今天來行天宮的目的。
「效勞生婆婆會不會也說我們是未婚夫妻?」他不怕被打地揶揄。
她抬頭瞪了他一眼,甩過頭懶得理他。
魏狂人凝視著她。她在生悶氣,紅唇嘟得高高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他很想將她摟進懷裡,拍拍她的頭、她的背,安撫她的情緒,只是他也很清楚,如果他真的這麼做,溫柔立刻會像火山爆發一樣怒不可遏,甚至踹他幾十下都有可能。
他不該一直戲弄她的,他輕笑,只是他真的停下了。
最後,收驚完成,兩人離開大庭,熊溫柔的來電鈴聲響起,她瞪了旁邊偷笑的男人一眼。自從認識他之後,她就一直在瞪人,瞪人很沒禮貌,她不是那種沒禮貌的人,只是她真的停不了……
熊溫柔接起手機。「喂,豐年。」
如果她回過頭,就會注意到魏狂人聽到她一句「豐年」時,臉色立刻沉了下來。
「溫柔,你在哪?提案會議結束了,你沒先上車喔?」
她歎了口氣,早忘了和豐年的約定。「我在行天宮。」
「幹麼?去行天宮懺悔喔?」豐年皮皮地問。
「是啦是啦。」她沒好氣地說。
豐年知道好友這兩天也不好過。「好啦,不鬧你了,我搭小張的車先過去接你,再回來開車去修好不好?」
熊溫柔亮開了笑。「太好了,我在行天宮門口等你,要烏龜小張車開快點。」
「這麼緊急喔?」
「對啦對啦,快一點喔!」
她開心地結束通話,一回頭,立刻看到魏狂人擺著一張大便臉。
她將手機收回包包裡,輕蔑地問:「收驚沒讓你的玻璃心舒服一點嗎?」
他沒回應,兩人沉默地走出行天宮,在行天宮外的紅磚道,熊溫柔停下了腳步。
魏狂人譏嘲地扯了扯嘴角。「等男朋友?」
他很難不這麼懷疑,他聽過他們通話兩次,感覺兩人很親近,也見過他們之間的互動,拍腿握手,這不是一般同事間會有的動作。
她皺眉。「誰?」
「蔡豐年。」
熊溫柔一愣。「嚇死人了,你調查得還真清楚,知道我們一個月只領五天薪水,還知道員工名字?到你公司提案都要身家調查嗎?」
「你們是男女朋友?」他皺眉,意外自己的語氣像是個嫉妒的丈夫。
「不關你的事。」熊溫柔甩頭走人,不理他。
魏狂人不承認自己心裡的不舒服是嫉妒,只當是欺騙,如果她有男朋友還來和他相親,那就是蓄意欺騙。
「你想去哪?」他握住她的手臂,順勢將她扯進懷裡。「你不是要等他嗎?」
他突然的動作讓熊溫柔一愣,她掙扎。「放開我!」
他盯著她的眼,黑眸幽闇銳利。「這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你們是不是男女朋友?」
熊溫柔火冒三丈,用力推開他。「我的答案更簡單,不關你的事!」
他譏笑。「所以現在呢?你這位落難的公主正等著你的白馬王子前來搭救?」
她雙臂環胸,仰頭迎視著他,挑釁地問:「是又怎麼樣?反正我已經帶你來行天宮收驚了,階段性任務到此結束。至於汽車美容的費用,就像之前說的,請發簡訊給我,我會立刻匯款給你。」
「我認為你應該陪我一起去修車。」
「我不想陪你去!」她斷然拒絕。
「你想逃避責任?」
熊溫柔冷冷地瞪著他。「如果我想逃避責任,我就不會陪你來行天宮,也不會站在這裡和你大小聲,請注意你的措辭,我熊溫柔絕對不會逃避責任。」
「很好。」
他凝視著她,看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熊溫柔皺眉。「你到底想怎樣?」
「提到責任,我想到今天的提案。」
熊溫柔聽了心一揪。「然後呢?」
「你很明白,因為你出言不遜,就算貴公司提案再怎麼有趣,甚至超越其他競爭者,我的員工也不敢讓你們拿到這份合約。」他語帶玄機。
熊溫柔冷冷地看著他。「你想怎樣?」
他笑。「我是唯一能夠讓你起死回生的人。」
她咬著下唇,拳頭握得緊緊的。「所以?」
「你可以求我。」他臉上毫無表情,眼神冷得像冰。
「求你?」她冰冷地重複。
「是啊,求我,被一個脾氣不好、個性又高傲的女人懇求,想必是一件很過癮的事。」
熊溫柔的自制力在這一秒全部崩潰,在深思熟慮之前,她已經舉起手,用力往他惡劣的臉揮了過去——
「啪」的一聲,清脆響亮。
趕來的豐年和小張看到了這一幕,小張差點腿軟,豐年瞪大了眼,立刻衝上前拉住熊溫柔的手臂。
她激動得全身顫抖,眼神恨不得砍了魏狂人。
「溫柔?」豐年輕喚,完全想不透溫柔怎麼會跑來行天宮打人家大老闆?
熊溫柔抬頭挺胸,憤怒、無懼地直視著魏狂人。「魏先生,你對我有任何不滿儘管衝著我來,拿Case威脅我沒有任何意義,公司不是我的,賺錢的是老闆,我只是一名強迫休無薪假,等著被裁員的員工罷了,如果你以為我有多麼高貴的情操,會為公司奮不顧身、兩肋插刀的話,告訴你,你錯了,留著你的威脅去死吧!」
熊溫柔轉身,在豐年的相伴下憤然離去。
魏狂人瞇著眼,盯著溫柔肩膀上的手掌,身上冰冷的氣息越發凜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