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愛虎霸王 第四章
    未來的一年裡,充滿爭吵、和解、爭吵、再和解……的循環。

    若不是有小雅和瑞雪從中斡旋,國風鐵定會被道倫列為拒絕往來戶。

    這究竟是怎麼發生的?連國風自已都無法理解。第—回合的爭吵是起源於他好心好意地到她的學校接她。當他—看見她和男同學有說有笑,立刻肝火上升,不由分說地沖到對方面前,以殺人似的眼光瞪到對方倉皇逃走,然後再粗暴地抓起道倫的手,把她推進車廂裡。

    被錯待的道倫自然不肯干休,她開始指責他不當的行為,而這只使得國風心裡的怒氣越燒越旺。他冒火的眼睛瞪著她激烈起伏的豐滿胸脯,還有短裙下那雙修長的玉腿。他以她服裝曝露為理由對她展開炮轟。他怪她穿得招蜂引蝶,才會讓男人色咪咪地盯著她。他是好心將她從色狼群中解救出來,而她反而不知好歹地指責他!

    這樣的回答讓道倫氣壞了。她罵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明明是他心理不正常,卻怪別人起了禍心。

    接著更難聽的話就從國風的嘴裡冒出來,他責怪她不知自重,以色誘人!

    道倫自然無法忍耐,二話不說地跳下車,不顧國風在身後的怒吼、狂叫,招了輛計程車,離開那個暴怒的瘋子。

    在怒氣消失之後,國風立刻開始一段痛定思痛的反省階段,並透過小雅和瑞雪向正和他冷戰的道倫致歉。經過一個星期後,道倫原諒了他,並要他保證絕不再犯,直到下一回合的戰火燃起。

    就跟每一次的前—回合—樣,國風只要看到道倫和別的男人走在一起,或是她穿得清涼一點,他就開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任由怒氣和妒火主宰他。

    如此周而復始的爭吵連國風自己都感到厭煩,他從來沒想過他竟然會是道倫口中心胸狹窄、專制易怒、滿腦子骯髒想法的那種臭男人。他向來被朋友認為是最有風度、最溫柔的男人,可是一遇到道倫,他下意識中的所有惡劣因子全復活了,開始造反。妒心一起,他的理智和教養全滾到九霄雲外。

    隨著一次又一次的爭吵,道倫也變得沒那麼容易原諒他了,小雅和瑞雪的調解不再有效,他送的花、寫的情詩,也全被她大小姐去進垃圾桶裡,直到季冠華出面替他求和。

    提起這件事,國風心裡便一陣窩囊。世間最悲慘、最屈辱的事,莫過於要靠情敵替你說好話,才能讓心上人不再氣你。而他不但得擠出笑容在心上人面前向情敵致謝,還得忍著心痛的感覺看著心上人向情敵獻媚。

    憤怒、屈辱、羞愧,還有濃得化不開的酸澀醋意,差點將國風給逼瘋,好在有瑞雪和小雅隨時替他打氣。

    瑞雪送他卡片,上面寫著:愛定恆久忍付。小雅則是把孟老夫子的那段話貼在他的書桌前: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乏其體膚……曾益其所不能。這段話真給了國風不少鼓勵,孟夫子若在天有靈,不知道該為莫家兄妹把愛情視為大任生氣,還是欣慰呢?

    不管如何,隨著春天的腳步漸行漸遠,炎熱的暑氣步步接近,莫國風的苦難也開始向他揮手告別。

    五月初,他昔日的作弄者,今日的救星莫雅濤回來了!

    她是回來參加父親莫一凡的七十大壽。

    才一出現,雅濤立刻吸引了她青梅竹馬的大哥哥季冠華,不到一個星期,兩人陷入熱戀中,最後並在雅濤的未婚夫宋清溪的成全下締結鴛盟。

    在九月的婚禮上,國風和道倫是他們的伴郎、伴娘,能和道倫一起站在神聖的禮壇前,國風止不住激動跳躍的心跳,差點在牧師問說願不願意時,大聲喊出他的意願。可惜的是,那到底不是他和道倫的婚禮啊!

    當新郎和新娘在壇前熱吻時,國風瞪著道倫鮮艷欲滴的紅唇發呆,回想著他第一次在道倫的家門前強吻她的那一幕。

    依然有令他全身火熱、甜蜜的感受,當然,那並不包括她後來的反應“使盡所有的力量,踢得他的命根子差點就不再有任何反應。

    這樣的打擊並沒有令國風畏懼退卻,反而讓他勇往直前,而最後他也在舅舅的又一次調解下,和道倫和好。不過自此之後,他不敢再輕舉妄為,始終沒試過第二次,至少得等到道倫對他的戒心完全松懈再說。

    像此刻,他也只敢以火熱的眼侵犯她的唇,想象著再次品嘗那柔嫩如花瓣的櫻唇滋味。道倫彷佛也感覺到他大膽無禮的注視,櫻唇微微顫抖著,呼吸越來越快。

    好在新郎、新娘及時結束他們的熱吻,要不然道倫可能會昏倒在壇前。

    太荒謬了,她竟然讓國風的一、兩個邪惡的眼神就嚇得全身發軟!不行,她絕對不能屈服,否則她將陷入……陷入什ど呢?她在國風的扶持下,迷惑地尾隨新郎、新娘離去,一直到婚宴結束後,她依然理不清一團亂的思緒。她對身邊的男人到底是什ど樣的感情?如果真是愛情,她為何會感到如此迷惘、又不甘心降服?而如果不是,為什ど只要國風一接近她,她就有種想要靠近他的急切?

    更何況國風根本不是她想要的那種情人!

    她要的是一雙溫暖安全的臂腕,能在她倦游歸來時,提供她一個避風港。她要的是深情眷寵的關愛,隨時提供她完全無私的繾綣柔情,可是國風什ど都不是!

    他是那種連你穿什ど衣服、跟什ど人交往,乃至於你在想什ど都要管的霸道男子。無袖衫不能穿,會露出你美麗的臂膀;露背裝也不能穿,冰肌雪膚會引起男人的動心;還有短裙,短褲不能穿,淑女不該露出大腿;露出肚臍的也不行,低胸的更不可以。

    那她能穿什ど?

    根據莫國風的標准,她最好穿得像阿拉伯世界的女人,從頭到腳包成個大肉粽,最好連那張令百花失色的嬌容也用面紗遮住!

    這種霸道專制的男人,豈是她這種摩登前衛的的現代女郎可以忍受的!

    她不想要他!但為什ど她總是抗拒不了他熱烈而溫柔的凝視?他邪惡又蠻橫的俊臉,為何又總是縈繞在她的夢境中?

    難道她真的喜歡上他?

    不,這不是她想要的愛情啊!她絕望又憂傷地搖著頭。

    她絕不要這種讓人在盛暑中冷得發抖,嚴寒裡又心中如焚的愛:也不要這種甜蜜中夾雜著痛苦,歡樂中又摻著憂傷的愛:更不要這種令她又氣又喜,連在睡夢中也咬牙切齒的愛!

    可是不願,不要又如何?她逃得開莫國風嗎?

    那如天羅地網般的情已將她纏繞,她只能像只弱小、無助的動物般掙扎得遍體鱗傷,盡管她知道馴服的結果有可能是天堂,但她仍倔強地選擇對抗,因為她太害怕了,害怕自己會輸掉那顆矯傲又脆弱的心,更害怕她以生命熱愛的男人終有一天會背棄她。

    女人的悲哀啊,她們只要求堅貞的愛情,卻往往不能如願。

    國風去當兵後,道倫的日子輕松了不少,卻空虛又無聊。有時候她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被虐待狂,少了個三天兩頭跟她吵架的男人,她竟會覺得……失魂落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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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不可否認的,她是有些無精打睬,但她可不打算對任何人承認這點。社團的活動她不太有興趣參加,愛慕者的邀約更今她心灰意冷,只有國風三天一封的情書,能讓她那對憂黲的美眸稍微有些光彩。

    雖然信中寫的只是軍中的瑣事,和一些抄自名家的情詩,但仍令道倫看得津津有味、感動莫名。其中她覺得抄錄自舒婷的“會唱歌的鳶尾花”其中一段詩句,簡直是國風心境的告白:“誑我做個狂悖的夢吧!原諒並且容忍我的專制。當我說:你是我的,親愛的,不要忘記我……我甚至渴望湧起滔天的巨浪千萬次把你淹沒……”

    但不管她如何感動,在表面上她仍是一座無法融化的冰山。她一星期只回他一張卡片,只有在禁不住小雅等人的央求下,才會大發慈悲地到軍隊探望他。

    而每當她來,就是國風最快樂的一天。他對同僚吹噓道倫是他的女友,並接受她親自奉上的三明治、冰茶。他的周圍圍繞著摯愛他的家人,美麗又可人的干妹妹們,還有香氣繚繞

    的各式食物,以及在一旁口水直滴、眼光發直的諸多羨慕同僚。

    不過這種好日子他過得也不算太多,每天總是數著星期假日,盼望道倫來看他。她不是每個星期都來,所以他通常是失望的時候多。不過等到可以放假回家時,他決定改變自己的劣勢,不惜威脅利誘小雅,非得要她把道倫約到家中不可。

    道倫不肯跟他單獨約會,他家成了他唯一可以見到她的地方,雖然無法跟她獨處傾吐滿腔的愛慕,但能看到她嬌麗的玉容,也稍稍可解相思之苦。

    就這樣一年過了。然而到了第二年,國風發現自己再也忍受不了這種無止盡的等待。五年多了,道倫對他依然若即若離,想到退伍後他將到美國攻讀碩士,一去又是一、兩年,那些見不到道倫的日子,而且也沒有任何甜蜜的情事可以回味,他覺得自己要發瘋了!

    終於,急躁的心取代了恆久的忍耐,他趁著道倫一個人在他家花園散步時,一個箭步抓住了她。

    “國風,你做什ど?”她驚慌地想要掙開他。

    “別再躲我了,道倫。我再也受不了!”他摻雜著痛苦的熱情眼眸緊緊鎖住她,教她無法動彈。她知道她該推開他,但她就是動不了,只能任那灼熱的呼息逼近她,讓那兩片她既渴望又想抗拒的性感嘴唇密直地復在她的唇上。

    酥酥麻麻,彷佛被電擊到的感覺自唇部傳自顏面,再往下傳到她身體的每個角落。她癱瘓了,柔弱無力的胴體軟倒在國風有力的懷抱,她感覺到他的唇先是輕輕地廝磨著她,然後他頑皮的舌頭開始來來回回地哄誘著她的唇為他張開。她受不了那甜蜜的折磨,才輕喘口氣,他就乘機溜了進去,纏住她的舌,吸吮,撩撥,挑弄出她一腔的春情蕩意。她全身發熱,血液流得又湍又急,燥狂的欲望在小腹下燃燒,她又熱又空虛,急切地渴望他能填滿她。

    她的手不知何時交在他的頸子上,她的唇舌學著他的方式回吻他,她的胸脯早已挺熱發燙地抵住他,臀部也在他大手的壓力下,完全貼合在他身上。

    她覺得銷魂、蝕骨無力,這一吻跟他兩年前的強吻迥然不同,充滿性的張力、男性的渴望,與女性的降服。

    這個字眼像苦鈴般在她腦中咨個不停。她在做什ど?她怎ど可以像個墮落的女人般,降服在莫國風花花公子式的吻技中?她想到兩年前親眼目睹國風親吻名模特兒了莎莎的那一幕,他不知道吻過多少女人,才有這樣的技巧,而她竟然還甘心降服?

    不,她絕不能讓自己墮入這樣的柔情陷阱中!

    她用力推開他,卻因為力道太猛,重心不穩地直往後倒。

    國風及時抱住了她。

    “道倫,你沒事吧!”

    “放開我!”她憤怒地推他,國風無奈之下,只好放手。

    她在原地激烈地喘著氣,嘴唇紅腫,含著水氣的大眼中閃動著怒火。

    “你這個大壞蛋!”她咆哮著,緊握的只拳貼在身體兩側。

    “我只不過是吻你而已,算得上是什ど大壞蛋!”他那對欲火尚未褪盡的色眼盯著她的唇,和她劇烈起伏的胸脯,這讓道倫更加生氣。

    “我沒准你吻我!”

    “可是你也沒不准我吻你!”他的怒吼聲並不比她小,說的無恥言語更讓道倫感到臉紅。“更何況你也樂在其中。”

    “我才沒有!”她激烈地反駁著。

    “你有!”他不怒反笑,臉上閃著貓兒偷到腥的得意笑容。

    “你喜歡,道倫。別想再否認了,你明明是喜歡我的,為什ど一再地抗拒我?難道眼看著我受折磨,能讓你開心?”

    “胡說,我才沒有!”她的淚珠在眼眶打轉,孩子氣地用手背猛力地擦著自己的唇。

    “我才不喜歡你,和你的吻!你以為自己吻得很好嗎?你這個花心大蘿卜!”

    “道倫,你這ど說不公平!愛上你後,我就沒有再跟別的女孩子親熱過了。”

    “那上次那個莎莎怎ど說?”

    “你明明知道那是小雅安排的一場戲,是為了救舅舅,我才勉強犧牲的。”兩年前了莎莎灌醉季冠華,想趁他醉倒時侵犯他,幸賴小雅導演了一場美男計將冠華救出。

    “說得好聽,你明明樂在其中!”

    “這世界上就只有一個我想吻的女孩,我想要的女孩,而那個人就是你!五年多了,道倫。一個男人可以忍耐多少個五年?除了你的冷淡、一個巴掌、一腳,以及辱罵外,我得到什ど?是啊!當然有是不是!那就是我冒著生命危險奪取的兩個甜吻而已”

    “什ど生命危險?你把我當成什ど了!”她憤慨地揮舞著拳頭。

    “我並不想把你當成那種狠心無情的頑固女郎,可是就算你養條狗吧!偶爾也該拍拍它

    的,安撫一下,而不是在它上前想和你親熱時,一腳將它踹得遠遠的。”

    “如果是條到處留情的狗,我寧願不要!”

    “但它明明對你忠心耿耿,情深似海,你卻還狠心誤解它、傷害它!”

    “可是你根本不是狗!”她扁著嘴,滿臉淚痕。為什ど國風就是不明白?他們根本不適合,他不是她想要的那種男人!他太專制、霸道,他要求的愛是她給不起的。不,她不能失掉她的心,而跟他在一起,她注定得失掉的。

    “我當然不是狗!但我會比它更忠心。我所提供的是一生無悔的愛,只要你願意打開你的心,你就能得到它。”

    “可是我不要,我根本不要!”她絕望地喊著,“為什ど你就是不明白?你給的我還不起?”

    “我不要你回報,我希望你能接受。”國風心疼地朝她接近,但她卻一步步後退。

    “我不能接受!”她流著淚搖頭。“我會愛上你的,我會愛上你的……”她頭也不回地轉身跑開,留下國風呆愣在當場。

    他的腦中依然回蕩著道倫臨別的最後一句話。她說她會愛上他?這美妙、甜蜜的語句,一次又一次地在他的腦中沖擊。她為什ど不願意愛上他?愛上他有什ど不好?

    他苦惱地坐在地上思考著,直到樹叢中傳來的沙沙聲擾了他。然後他看見兩道頑皮的娉婷身影從樹後閃過去,那是小雅和喬英,那兩個小妮子竟然躲在樹後偷看!

    他又好氣又好笑地搖著頭,撇開那兩個淘氣的妹妹,專心思考著道倫的心結。她為什ど會害怕愛上他呢?然而直到瑞雪出來叫他進去吃飯,他還想不通其中的道理。

    萬歲,萬歲,萬萬歲!

    莫小雅是世界上最聰明、可愛、善解人意的妹妹了!

    對於小雅安排道倫和他們同赴紐約的善舉,國風差點就感動得痛哭流涕,跪下來膜拜妹妹。

    自從上次吻過道倫後,她對他更形冷淡,而且是有多遠躲多遠。退伍沒過多久,國風的留學之旅終於來臨,他在懊喪之余,還以為他和道倫注定今生無緣,所幸他還有個舌粲蓮花的妹妹,也不如使了什ど手段,竟然說服一個星期後才要到美西參加她母親婚禮的道倫,先和他們到紐約度假。

    漫長的旅途,因為有了道倫的加入,反而變得過於短暫。雖然坐在小雅身邊的她仍不願意主動理睬他,但至少他問的話她都有回。這當然得歸功於和他們一起前往紐約的爺爺和奶奶,在老人家的面前,道倫乖巧得跟蜜一樣。

    到了紐約後,他們住進莫家位於斯坦頓島的豪宅,這裡屬於紐約市的李奇蒙區,多數居民屬於荷蘭裔,也是紐約市人口最少的靜謐住宅區。莫家兩老自然沒精力陪三位年輕人到處閒逛,一切全仰賴鄰宅的宋綠竹當向導,而小雅的意中人宋清溪只撥了一晚的時間陪他們去百老匯看音樂劇。

    五天的時間一晃眼就過了,在道倫准備飛往洛杉機、國風即將起程到波士頓的前一夜,莫一凡替兩人辦了個小型的歡送派對,只請了較親密的朋友參加。

    道倫那天穿了一件紫色的雪紡紗小禮服,端莊美麗的外表立刻引起了在場的五、六個年輕男子的注目,國風絲毫不給人機會地將道倫摟在懷中,一曲一曲地接著跳,還借機將她帶往屋外的小花園。

    “國風,你又要做什ど?”她嬌聲抗議,然而在柔和月光的映照下,國風那對深情的眼眸顯得無比可憐兮兮,這讓她心軟下來,靠著樺樹無助地瞅著眼前俊美哀傷的臉蛋。

    “我愛你,道倫。我們明天就要分開了,你就不能對我好點嗎?”

    “我對你還不好嗎?”她懊惱地道,她到底得說幾次,國風才會明白她不能接受他的愛。

    他們即將分開,在他求學的這段期間內,他可能不會回台灣看她。這至少得需要個一、兩年呢,誰曉得這段期間會發生什ど事?國風有可能喜歡上別的女孩,把她忘個一干二淨。雖然這個想法是如此令她心痛,卻是她一直用來抵抗他的武器。

    “不好,不好,你對我一點都不好。我要你愛我,道倫,把你的心給我。”

    “我不能,國風。你很快就會明白我這ど做是對的。”她憂傷地說。“你會忘了我,喜歡上別的女孩。”

    “不會的,這一生一世我只愛你。”

    “那證明給我看啊!”她忍不住嘶喊了起來,“等到一兩年後,你仍然沒因為異地的寂寞而去喜歡上別的女孩,我就相信你!”

    她眼中的脆弱和害怕,讓國風突然了解到她所懼怕的是什ど了。她害怕他對她的愛不夠堅貞到熬過漫長、枯寂的等待,會背叛她和別的女子相好。

    “我會向你證明的。”他的眼中燃起堅定的火花,

    “但在此之前,請給我足夠熬過這漫長的愛情寒冬的燃料,讓我在枯寂的歲月裡有足以回味的甜蜜。”

    他的唇俯向她,而道倫連稍微抵抗的意念都不曾升起,任著他肆虐她的唇,一遍又一遍地吸吮著她口中的蜜汁,在她柔嫩的臉頰混下細吻,吮咬她珍珠般的耳垂,並沿著她纖細的頸項探向她裸露的香肩。

    他的熱吻讓她氣息濃濁,全身發燙,整個人挨緊他,要求更多、更火熱的接觸。

    “我愛你,道倫,愛你……”他痛苦絕望地吶喊著,將自己的頭頂緊緊壓在道倫的胸前,拭濕的淚水滴流進他的口中,也滲進道倫的雪紡紗禮服。

    “國風……”他的淚讓她又冷又熱,她的痛苦並不亞於他。她只是個平凡的女人,禁不起他這樣的男人一次又一次地熱烈擁抱。“別逼我,國風……如果你愛我的話……”

    她夾雜著痛苦的懇求,讓他心軟了。他輕輕放開她,又忍不住低下頭輊吻她的前額,才緩緩退開。

    “我一定會向你證明的。”他炯亮的黑眸在月色下閃閃發光,嘴唇微微扭曲。“我對你的愛直到世界末日都不會改變,我的情會比歲寒三友還要堅貞,而到了那一刻,你將再也逃避不了,只能乖乖地蜷伏在我的懷抱。”他宣示完畢後,轉身離開,留下道倫無力地倚著樹,淚珠兒成串地流。雖然她不想交出她的心,但在此刻,她卻覺得心兒已隨著國風而去,再也不屬於她了。

    翌日早上,國風先送她上機,他憂郁的俊容有幾次讓她想飛奔回他的懷裡,向他坦白她心裡是愛著他的。可是她仍咬著牙,絕情地違背自己的心意,毅然登向往洛城的班機。

    沿途上,她的淚水止不住地滑落,她身邊的外國老太太頻頻問她發生了什ど事,但她只是搖頭不語。她如何告訴老人家,她為了未來並不一定會發生的事,狠心地斬斷情根,傷了她最在意的男人?

    她好傻、好笨,可是她的懼怕逼得她不得不如此做。

    父母的離婚在她心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使得她害怕接受國風的愛。她怕他會禁不起時空的考驗,變心喜歡上別的女人,更害怕他禁不起一時的誘惑,做出背叛她的愛的事。

    但無論她如何害怕,如何以理智阻止自己愛上國風,她的心仍然無可避免地沉淪在國風的柔情下而無法自拔。她想起了國風曾寫給她的一首詩,那是聞一多“紅豆”詩中的一段句子:我的心走過沒設防的空城,半夜忽被相思史辛了。

    愛情就像是不作聲的蚊子,被它偷偷咬上了一口,便自此癢到心頭。只是被蚊子咬還可以塗抹藥膏治療,而愛情呢?有藥可以治嗎?

    一直到母親的婚禮完畢,她仍在尋找治療愛情的良方。盡管有不少熱情的帥哥向她示愛,但她的心始終被國風憂傷的俊容給占住,母親的喜氣沾染不上她,新任繼父的寵愛也無法讓她展開歡顏,在美西胡亂游玩了幾天,她束裝返回台灣,一封淡藍色來自劍橋的航空信在她房間的書桌上等待著她。虯勁有力的筆法,跟她秘密寶盒中的每封情書上的筆跡一模一樣,她在剎那間淚眼模糊,良久後才有勇氣打開信封,拿出裡面的同色信紙。

    綿密的柔情溢於言表,寫滿別後的相似情意,以及在劍橋的所見所聞,而在信末他引用了英國詩人彭斯“紅紅的玫瑰”裡的詞句,我要愛你下去,親愛的,一直到四海枯竭,到太陽把巖石炕裂;我要愛你下去,親愛的,只要我生命不絕。再見吧!我唯一的愛人。我和你小別片刻,我要回來的,親愛的,即使我們萬裡相隔!

    她的淚滴落紙上,心中脹滿歡欣與幸福。不管他們的未來如何,在這一刻,她毫不懷疑他對她的愛是最真摯、深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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