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anDavid髮型設計工作室
「很抱歉,Alan老師的客人已經排到下個月嘍。如果您要預約的話,可以排在下下個月星期三下午……是,Alan老師每天只收五位客人,因為他還有其它工作要忙。」櫃檯服務人員正忙著接聽電話。
「不好意思,恐怕要請王小姐您等等喔。Alan老師很忙很忙的,真的沒辦法破例,這是店內的規矩,請您體諒,我只是按照老闆的規定做事,不能……」
為什麼每個女人總以為憑自己跟言秀樹那微薄的交情。就可以打破慣例呢?真是不瞭解他對每個女人向來一視同仁、絕不偏心的。
言秀樹氣定神閒地坐在沙發上翻這期的髮型雜誌,聽著小妹焦慮地推辭一位客人;那位客人已經「盧」了半小時了,吵得他受不了,忍不住站起來接過電話。「你好,我是言秀樹,是哪位漂亮的美眉這麼想我呀?嗯,是,你很急著要做新髮型,秀哥哥知道了,不然改約店裡的David好嗎?他的手藝可不輸秀哥哥喔!呵呵,當然,外型是差很多沒錯啦,F咖怎麼跟A咖比嘛……」
一旁正為客人吹整秀髮的David耿之亮突然把吹風機往他臉上吹,言秀樹握著話筒,右腳回踢他,而電話那頭的王小姐正笑得花枝亂顫。
「David最近生意很差,可能是更年期到了,怪裡怪氣的,我叫他去喝四物湯調理調理。王小姐,這樣吧,我就當你約明天下午三點,找David好嗎?當然,我會叫他好好招待你的,畢竟能為美女服務是我們男人的榮幸嘛。」顧左右而言它是言秀樹的強項,三兩下就搞定。
掛上電話,承接櫃檯小姐崇拜的眼光,言秀樹連走路都有風。
「我更年期到了?你才有經前症候群呢。」耿之亮說道。
「那你有攝護腺肥大症。」
「你精蟲上腦,早——」
「我早什麼、早什麼?說清楚一點啊!真是的,在美女們面前請維持一下自己的形象好嗎?雖然你已經沒有多少形象可以扣了……」
「你早……早點下班啦!」耿之亮自認自己嘴巴頗厲害,偏偏遇上這人卻老吃癟。
「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色胚在打我們櫃檯的歪主意嗎?我留下來是要保護我的員工免於被騷擾。小亮亮,不可以把我們店裡的漂亮美眉喔。」」我……我哪有。」耿之亮紅著臉辯駁。
耿之亮與言秀樹是從小一起長大的死黨兼合作夥伴,創立髮型工作室已經兩年多,平時兩人相處模式就是瘋瘋癲癲的.因此店裡的工作人員與客人對他們沒事愛拌嘴都習以為常了。
工作室開在台北西區,三十坪大的空間不算寬敞,但裝潢得很別緻溫馨,沒有一般髮廊俗艷的燈光;店內除了兩個王牌設計師,還有三個手藝不錯的美發師及若乾洗頭小妹。
雖然收費昂貴,但相對品質良好,加上言秀樹又有一定的知名度,許多藝人都指名要來這裡做造型,因此生意始終門庭若市,必須提前預約才能指定設計師。
「老闆,你真厲害,那個王小姐可是有名的恐怖呢。」其中一位洗頭小妹說道。
「小倩,跟你說過幾次了,在店裡不要叫我老闆,叫我秀哥哥.你不覺得這樣比較親切嗎?還有,我從幼幼班就開始出社會打滾了,根據記載,到目前為止,還沒有女人逃得過我的電眼……」
「是無一倖免。造孽、造孽喔……」耿之亮搖頭,這傢伙受異性喜愛的程度實在太令人眼紅。」小亮亮,你這是在嫉護我嗎?你還在記仇哦?當年你暗戀向日葵育幼院的院花梁小詩,演話劇時還拚命爭取演出王子的角色,因為可以配小詩公主;也不想想,梁小詩怎麼可能長得有我美?最後當然是我反串演公主,唉……往事真是不堪回首,沒想到我的初吻竟然獻給了小亮亮……」言秀樹想起那一記男男吻,忽然渾身一顫,直打哆嗦。
「拜託!只有親臉好不好?什麼初吻!八百年前的事你幹嘛還記得那麼清楚?你是老頭子哦?」
這時,鈴聲又響起,因為剛好站在電話旁,言秀樹索性接聽電話,用他最迷人的嗓音問道:「哈羅,AlanaVid工作室,請問是哪位小美女?」
「秀秀——」
聽到這個聲音,言秀樹俊臉垮下,很後悔接聽這通電話。
「怎麼了?秀秀,聽到媽咪的聲音感動得說不出話啦?」楊凱薰邊做SPA邊跟寶貝兒子通電話。「我是要跟你報告一個好消息的,你妹妹已經成功地把你賣掉嘍!」
「哦?有趣,說來聽聽,怎麼個賣掉法?」他望著鏡子裡自己的倒影,心不在焉地問。
「很簡單啊,英英最近迷上網路拍賣,所以就用網拍的方式把你賣了啊。」
「賣買多少?」
「一元起標。」
「那是賣多少?」
「就一元起標啊。」
「我當然知道是一元起標,但問題是最後標多少?我想知道是哪位女富豪那麼大手筆標下我。但先說好,如果是大哥的女人就另當別論喔。」沒個一億也該有九千九百九十萬吧!言秀樹習慣性地撥撥頭髮,對著鏡子擺出最帥的姿勢。
「沒,就一玩。」電話那頭隱約傳來母親幸災樂禍的笑聲。
「什麼?!怎麼可能!一、元?我言秀樹的身價只值一元哦?言英梨有沒有搞錯?是她後面少算十個零吧?」
「沒錯啊,英英說已經約好面交地點。」
「還面交勒,我不——」
「你不問問是誰標下你的嗎?」
「反正不會是什麼「行家」啦!吼,竟然才出一塊錢,叫我這張帥臉往哪擺啊。」
「是費安麗。」
「哼,管他狒狒還是猩猩,本帥哥沒興趣。」
「真沒興趣?不會吧?那個費小姐人挺有趣的啊,我看她在節目上那麼認真,好可愛。也難怪啦!人家跟你又不熟,根本不瞭解對你這種人絕對不可以太認真,否則只會把自己氣死……」
「等等!你說什麼狒狒?哪個費小姐?」
「就是跟你上談話節目的那個費安麗啊!陳製作還說那天你們的節目收視率飆得好高,已經破八了。真是的,早知道你們吵架那麼有看頭,為什麼不到我的節目上來吵,你只要負責挑剔、要嘴皮子,那個費小姐就要氣得跳腳了,哈哈,真可愛!」楊凱薰笑得好樂。
「到哪面交?時間、地點說清楚。」不囉嗦,言秀樹直接問重點。
「喲,這下子又有興趣啦?」這麼迫不及待,新聞喔!
「如果你想你寶貝帥兒子年近三十還沒正式交過女朋友,那就隨便你啦。」難得他大少爺對女人有點興趣,還不快快把握機會!
「好。既然你終於開竅了,那媽媽當然得推你一把嘍。」
「你一直都想推我進火坑。小倩,快點幫我記下,時間是……」
就在言秀樹幾乎要忘了費安麗的時候,上天忽然給了他一個認識她的機會。不可否認,他確實開始蠢蠢欲動,開始期待,突然很想再見一次她生氣時鼓紅了臉的樣子,很苦惱地思索著打敗他的方法,還有對他扮鬼臉、真心討厭他的模樣。
星期六,傍晚五點,復興南路一段,加州風洋食館,費安麗剛從SOGO百貨趕過來,手上還提著大包小包,匆匆忙忙地走進餐廳。
遲到了!她有些不安,雖然答應來赴這種約很可笑,但既然下標了,就不希望給賣家隨便應付的感覺。
視線匆匆掃過座位上的每位客人,直到與一雙飽含笑意的美眸對望,費安麗愣在原地,表情疑惑,不……不會吧?她張大雙目,不敢相信自己運氣會這麼背!那個討厭的男人,正坐在那裡對著她微笑,他身子斜斜地靠著椅背,左手自然擺放在椅背邊緣,擺出紅牌男公關的姿態,別的女人看得春心蕩漾,她看了卻有氣。
「哈羅!費小姐,你遲到了二十五分又三十七秒呦。本帥哥青春有限,你說是不是該先跟我道個歉啊?」言秀樹裝熟,好像他們本來就是認識的朋友。
「我約了人見面。」她冷冷地說。不可能是這個痞子!
「真巧啊,我也約了人。嗯……應該說是我的主人,因為她標下了我,用一元喔,一、元喔,你說是不是很慷慨?」
「如果是你,那一元真是太貴了,還浪費我十七塊的跨行轉帳手續費,所以我要棄標。」
「棄標?那會得「負評」喔。費小姐,你知道網路評價對一個人的信用有多重要嗎?」
「我可以換帳號。」想唬她?還早!
「別這樣嘛,說好銀貨兩訖,怎麼可以棄標呢?這樣我會很沒面子的。來,坐下,喝杯檸檬水消消火。」
「你不這樣講話會死嗎?」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始終表現得這麼鎮定,一點都沒被她的臭臉給嚇跑?「言秀樹,你不覺得我跟你沒什麼好說的嗎?」
「不會啊,我自認跟每個人都很聊得來,請你給我個機會,我會讓你對我徹底改觀的。來,請坐,點個什麼吃吃,吃甜點可以讓心情變好,否則生氣容易長皺紋喔。」
「就算我對你這麼無禮,你也無所謂?」既然人家都這麼說了,安麗不想顯得氣量狹小,於是拉開離他最遠的椅子坐下。
「美女生氣是可以被原諒的。」言秀樹遞上菜單,笑得好燦爛。
聽見這般恭維,就算是她,也不免緩了臉,但仍嘴硬:「我不稀罕你的讚美。」
「我的話還沒說完,我說美女生氣是可以被原諒的,所以你……不可原諒喔。」
「你——」她覺得自己血壓瞬間飆高二快腦溢血了。
「別氣別氣。為什麼每個人跟我說話說到最後都要動氣?難道這社會都沒有高EQ的人了嗎?」
「你倒因為果了吧?」今天到底來幹嘛?費安麗很想走過去掐他。
這時,擱在桌上的手機響了,安麗接起電話。
「喂?喔,是藍製作。是。什麼?要請我再去上節目?什麼?跟言秀樹?」她瞄了對面的人一眼,言秀樹顯然已經收到同樣的邀約,向她眨眨眼。
「藍製作,我知道那集收視率很高,但是我拒絕再跟那種人同台.所以,謝謝你的抬愛。真的很抱歉,不用再討論了,我相信我的助理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所以,對不起……」她口氣溫和.態度卻相當堅持。
真是不可愛的女人,言秀樹趁她講電話時仔細打量這位小姐.沒想到她竟然這麼直接地拒絕,一點都不留餘地。說出去恐怕沒人會相信吧?他言大帥哥竟會被一名小小女子唾棄至此.可悲哪!
掛上電話,安麗氣定神閒地開始點東西。聽到我剛剛跟製作人講的那些話了吧?知道惹火我的下場了吧?本姑娘總算報了仇啦,哈哈哈……
「費小姐,我今天來是想跟你道歉。那天錄影我剛好MC來.很不爽,所以才會出言頂撞你,真的很抱歉。」言秀樹表情真摯.有一剎那,安麗幾乎要相信他是真心道歉的。
噗!費安麗忍不住笑了出來。他一個大男人有什麼MC?「沒關係,原諒你。」」可是你方纔的態度好像想把我吃了……不是,是想把我殺了.你知道,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女人見了我都會想吃掉我。」
「我很挑食。」
「你是太不挑食,不懂得吃,所以分不清什麼東西才是上品。」
「言先生還真是有自信。」」我是有自知之明,懂得自己的長處。虧費小姐還是個藝術家.這麼不識貨。」他明明就長得這麼帥,幹嘛要故意否認?因為她的否定,害他人生不完美了,怎麼可以呢。
「你是說我的眼光有問題?」
「我沒說,是你自己說的喔。」
「你是想跟我吵架嗎?」
「不敢。只是那天有話不吐不快,說得不夠過癮,很想找機會與你多聊聊。」
「不必了。」她不想再氣一次,真的夠了。
「你在害怕什麼呢?是不是我說中你的心事了?你們大女人主義者就是這麼沒風度。」很賊喔,言秀樹又開始引起爭端。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只是好奇,你們女性主義者,為什麼老是說一套做一套?」
「舉個例聽聽。」安麗雙手在胸前交叉,總算有點意思地瞧著他。
「大部分的女性主義者都是假的,你們既不滿男人的強勢,卻又看不起軟弱的男人,這不是很矛盾嗎?還有,許多女人矯枉過正,竟把女性主義變成另一種沙文主義,你同不同意?」
「那又如何?」
「證明你們根本只想占男人的便宜,卻不想承擔男人的社會責任,你說是不是?」
「還有嗎?」
「像你這樣的新女性,只會活在自己的幻想裡,說什麼不愛老男人,愛小男人可塑性強,我想是小男人比較好騙吧?其實你們留戀的是小男人強健的體魄,對嗎?」
「你——」聽到這裡,安麗臉色開始下沉。
「請問,社會上老男人染指年輕女孩的事實還會少嗎?難道這世界只准老男人娶年輕女人,卻不准老女人愛小男人嗎!」
「那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定小男人也只是貪圖大姐姐你成熟的身體與穩固的經濟來源呢?」
言秀樹一句話深深刺痛了她的心,倏然勾起她心底最不堪的回憶,惡意地掀起韓甚遠留給她的傷疤,儘管他是無心的,但疼痛卻是那麼真實。
「對。我以為小男人不像老男人那麼老狐狸,我承認,其實我錯了。男人壞不壞跟年紀一點關係都沒有,我就是被小男人騙了。言先生,對我來說,你也是小男人,而且是最可惡的那種。說些讓人難堪的話會讓你很開心嗎?我們有很熟嗎?我只不過是說出我的想法,你何必非得在這裡與我爭論?你儘管笑我好了,以後我還是要說我愛小男人,因為如果我不這麼說,我怕我會恨男人一輩子!」
她一口氣說完,忿忿地拽起所有的提袋,眼眶閃著淚光,讓言秀樹心猛地一緊!他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做「眼神會殺人」,如果可以,他相信此刻費安麗已經用眼光將他大卸八塊。
望著她狠狠轉過身的背影,那纖細的手臂又提著與她極不相稱的重物,他突然很想過去替她分擔,卻又害怕她會再用那種眼神瞪他。
有史以來,他最不喜歡被用那種目光對待,好像他做了很壞很壞的事。
他只是嘴巴賤,但是心腸很善良,並沒有要欺負女生的意思,他不過覺得逗她很好玩,喜歡看她生氣的模樣,卻一時忘情.管不住自己的嘴,一再說些腧越過分的話。
她罵得很對,他對她的過去並不瞭解,憑什麼因她在節目上的一小段話就妄下評語?
言秀樹恍神地盯著桌上她掉落的一滴淚;剛才,她忽然落淚.哭得好動人,一點都不像那在電視上生氣蓬勃的費安麗。
是怎麼了?他言秀樹從小到大惹女生哭泣的機會早就數不清.看過無數癡情的淚水,為什麼竟會為了她的一滴眼淚感到如此……不安?
回到家,安麗的心情跌落谷底。她的工作室在一樓,門面是櫃檯,其餘則是她工作的地方。
二樓隔成兩半,一半是倉庫,專門擺放她的平面畫作與雕塑作品,另一半則隔出十坪當成住家,格局全部打通,像一間大套房。
氣象報告說颱風要來了,雨下得好大,淋了一身,覺得好慘:打開二樓儲藏室,一座全身男性裸體石膏像栩栩如生地杵在那裡,用一雙純潔的眼眸凝睇著她,她忍不住熱了眼,用力關上門。
回到套房,換下一身濕黏黏的衣服,洗過澡後,打開電腦,奇摩藝文新聞裡赫然出現韓甚遠三個字,再度刺痛了她的眼。
她拿出包包裡的藝術雜誌,翻到那一頁,心中百味雜陳。曾經,她多麼希望能跟他分享今日的成就,為什麼她的付出都白費了呢?
她打開落地窗窗簾,雨絲紛落,如她紊亂的思緒。
說不定小男人也只是貪圖大姐姐你成熟的身體與穩固的經濟來源呢。
他說的沒錯;她的確是個傻瓜,被利用得徹徹底底,一敗塗地!
但,這關他什麼事呢?她的感情又憑什麼由他來論斷呢?
言、秀、樹!她彷彿看見玻璃映照出他的臉,嘴角遺帶著一抹訕笑,輕笑她的自作多情。
可惡、可惡、可惡!她跺腳,正想轉身,包包裡的手機響起,撈出手機,是個陌生的號碼,是詐騙電話嗎?無所謂,她正悶,找個歹徒聊聊也好。
「是我,言秀樹。喂——別掛,聽我說好嗎?」那頭,言秀樹彷彿早已預測她會毫不留情地掛掉電話。
她瞪著手機,的確是想馬上按掉。「「又」有何貴幹?」
「對不起,今天下午是我不好,我壞壞。」
噗!她又想笑了。用「壞壞」來形容?真想起雞皮疙瘩。但是,別上當,這個男人很有逗人笑又立刻讓人火大的本領,難保他下一句話不會又令她恨得牙癢癢的。
「費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之所以會這麼討厭年輕的小白臉,是因為我母親一再受騙的結果。她漂亮有錢又有年紀,在演藝圈資深有權勢,哪個漂亮的小白臉不想利用她上電視炒知名度?那些男人接近她都是別有用心的,而我之所以會這麼對你說,也只是想要勸你清醒,不要受騙而已。」
難得言秀樹這麼嚴肅又認真,安麗簡直不敢相信正在跟她通話的人就是他本人。
「我憑什麼相信你?」
「憑我是全天下最有良心的男人。費小姐,你就這麼把本帥哥丟下,一點都不後悔?我的姿色可是天下無雙呢。」
「你的姿色在哪裡?我怎麼看不到?」
「女人就愛口是心非。費小姐,快承認我很帥吧。」
「無聊。」
「這樣吧,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們的關係就像小天使與小主人那樣微妙,所以我願意為你做一件事將功贖罪,你說好不好?」
「不必了。我只是好玩,沒想要真的標下你的。」所以你是自由的,不要再來纏著我了。
「那怎麼行!我可是很有職業道德的,貨經售出,概不退還,你怎麼能抱著隨便玩玩的心態?」你要對我負責喔。
「我記得如果有嚴重瑕疵,可以無條件退貨不是嗎?對不起,言先生,我對你「過敏」耶,這算不算是很嚴重的問題?」我要退貨!
「拜託你給我七天監賞期好不好?我保證你會因此愛上我。」
「不可能。」她笑著搖頭,別說七天了,七年也不可能。
「別這麼武斷嘛,我言秀樹追女生從來沒有失敗過喲。」他說大話,其實從來沒主動追過女人。
「那這次要教你失望嘍,別開玩笑了。」她對著玻璃裡自己的倒影揮揮手。「我對你一點興趣都沒有。」
「哇!你也太直接了吧?這句話真是傷我這懷春少男的心。」
「別要嘴皮子。我要掛電話了。」
「不要——好吧,這樣好不好,至少讓我為小姐你服務一下,只要一下下就好,讓我減少一點罪惡威,好嗎?」我是真心的,如果你看得見我的眼睛,就會相信我跟史瑞克二里的那隻貓味一樣誠懇無辜。
聽他說得可憐兮兮,安麗又心軟了,明明很討厭的。唉!不行.不能這麼便宜了他,今天下午她才被氣得快心臟病發,哪有那麼容易就消氣的。
她唇畔浮起異樣的微笑,聲音泛甜地說::「真這麼有誠意?」
「那當然。本帥哥一言既出,航空母艦也難追。」拍胸脯保證。
「那這星期六下午,你去借一輛貨車,順便帶幾名壯丁到我工作室來。詳細地址你可以跟我助理連繫,細節由她跟你談。」
「貨車、壯丁?敢情大姐你對那種猛男比較有興趣?你要我在貨車上跳猛男秀嗎?沒想到大姐口味這麼重…」
言秀樹一面說,一面舉起左手手臂,欣賞自己的健臂;幸好,叔叔平常有在練,像他這麼漂亮的男人,身材要是再長得弱不禁風,是很容易被其他男人輕視的,因此他很注重肌肉線條,隨時保持健美的身材。
「我對猛男沒、興、趣。還有,不准再叫我大姐,我不過大你兩歲。」
「是的,小姐姐主人,那星期六見了,啵——」
言秀樹還沒啵完,安麗已經掛斷電話。這男人真無賴,不過還算有趣,只要不跟他認真的話,的確是個很好的聊天對象。
奇怪?今天下午,她不是還很討厭他的嗎?為什麼那麼陝就忘了,而且不那麼討厭了?
言秀樹盯著手心裡的手機發起愣。天啊!他該不會是生病了吧?幹嘛那麼在意那個女人的眼淚?
向來都是女人對他施展奪命連環叩,讓女人先掛電話的情形還是第一次,感覺還真是爽!
言秀樹,你有病、你有病,你真的有病!
「喂!腳抬起來啦,不做事就不要在這裡凝手礙腳的。」耿之亮拿著掃把,很哀怨地掃著滿地的頭髮。
「阿亮,你說,我是不是變醜了?」
「變醜?這兩個字一輩子跟你無緣。」可恨啊!他的好兄弟生得一張俊臉,明明他耿之亮長得也不箅太差,站在他身旁卻硬是日月無光、灰色黯淡,人生差點就要變黑白的,嗚鳴……
「可是有個女人卻很討厭我,不覺得我帥耶。」難道是我的錯覺?言秀樹有點懷疑了。
「那是她的問題。」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你俊帥無比,可恨哪!
「我想也是。對了,阿亮,這星期六陪我去泡妞……不,是贖罪。」
「不要。我才不願意去當陪襯你帥氣的犧牲者,只要有你在,我一輩子泡不到妞。」
「別這麼自卑嘛,長得帥又不是我的錯。記住,星期六下午要留給我,反正你也沒有馬子,不如跟我出去見見世面、增!」見聞嘛。」他用手肘碰碰他的。
「知道了。」唉!交友不慎,耿之亮懶得聽他囉嗦,只好答應。
「對了,你剛剛連續用了兩個三輩子。」
呦,這樣是不行的,詞彙這麼不豐富,女人怎麼會喜歡上你呢?叫你平常要多唸書,充實一下你枯竭的心靈……」
「再廢話就不鳥你,不做事就快滾啦。」
評價為:極差。評價人(買家):A-Lillie(34)
買家滿意度:「極差」!
意見:此物品有嚴重瑕疵,本人懷疑賣家有詐騙的行為,希望賣家即刻下架銷毀,以保障消費者權利。
「哈哈哈…」言英梨對著電腦螢幕發出爆笑聲。
「媽,哈哈……真是太好笑了,那個費安麗居然給哥負評耶,還下架銷毀哩,哈哈哈……笑死我了!」
「笑死你最好。」換作是別人,言秀樹早給他一記強而有力約迴旋踢,無奈,此女乃是他老母的掌上明珠、心肝小寶貝,所以他沒轍。
「媽,費安麗真的好可愛,這世界上竟然還有女人對哥沒興趣的,真是太、帥、了!」
「她是欲擒故縱、欲擒故縱。」言秀樹接口。
「這樣也好,免得某人老是自以為自己是天下無敵的大帥哥,臭屁得不得了。」楊凱薰也加入調侃的行列。
「拜託,這位大嬸,你生的兒子被人家退貨,虧你還那麼高興哦?」
「叫誰大嬸啊?英英,你說,媽長得像是四十歲的女人嗎?」楊凱薰在全身鏡前端詳自己,雖然年過五十,但她保養有道,外表毫無熟女的滄桑。
「是不像四十歲,因為你已經五十歲了,大嬸——」
「媽看起來像只有三十五歲,上次我們去百貨公司遇到我同學,他們還問說你是不是我姊姊呢,證明媽看起來真的好年輕呢。」言英梨甜甜地說。
言秀樹搖搖頭。「錯!你同學會那麼說並不是因為媽年輕,而是在暗示言英梨你看起來很臭老,竟然跟五十歲的歐巴桑看起來像姊妹。你沒救了,快點去喝歐雷吧。真是一對可悲的母女,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唉……」
「媽,你有沒有聽見一個很吵的聲音?把他趕出去好不好?」
「我看我打電話問朱曉曼要不要來上通告……」楊凱薰拿出手機尋找電話號碼。
新生代主持人朱曉曼自從跟言秀樹上過同一節目後便對他死纏爛打,其恐怖程度不下於任何的瘋狂女粉絲,是言秀樹最害怕的那種女生。
「那順便也問顏玉鈴有沒有空,請她跟朱曉曼一起來好了。」言英梨真壞心,明知道名模顏玉鈴上個月不知從哪得知言秀樹的地址,天天到家裡騷擾他,令他防不勝防,最後只好請她的經紀人來把她帶走。
「好,算你們母女倆狠,竟然聯手要把我推入火坑。」有個懂得利用他弱點的厲害母親,言秀樹被吃得死死的。
他突然很想念那個沒有心機、喜怒完全形於色的費安麗小姐。